原来四阿哥得了伤寒已经好几天了,只不过刚开始他一直悬心弘昀的病,再加上症状轻,他自己没在意,当他病的严重了时候,便昏倒了高烧不退,而且已经便血了。身边好几个服侍的人也都得了伤寒,这下子府里人人谈伤寒变色,只不过这些情况苏培盛没仔细跟花开说。
花开把天晴、玉兔、立夏和小福子都留在圆明园照看几个孩子,她自己带了九月和小燕子回府,进了王府,首先去见乌喇那拉氏,乌喇那拉氏虽然刚刚三十出头,却明显的显老了,脸上皮肤松弛,眼角居然可以看到细密的鱼尾纹,眼珠还带着红血丝,显然没休息好,她拉住花开的手“好妹妹,本来你照应着孩子,服侍王爷有府里这么多人,不该你来心,可是王爷昏迷着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念叨你,我觉得如果是你在一旁服侍,说不定王爷就醒了……”
花开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乌喇那拉氏的小算盘她也能猜出来几分,其实就算是捎信让她回府来服侍,好歹夫妻一场,难道她还会不回来吗?没想到乌喇那拉氏居然向康熙皇上请旨,还真是有些弄巧成拙了,显见她别有目的。
事到如今,花开真的有些看不透乌喇那拉氏,丈夫病了,她这做妻子的,难道不应该亲自服侍吗?
乌喇那拉氏没见到花开的孩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没把弘元、盈月带回来?”
花开说道:“他们在圆明园住着挺开心的,我还想着等王爷的病好了,还要再回圆明园,也就免了孩子们来回跟着折腾了。”
没能见到那对双胞胎,乌喇那拉氏有些失望,随即暗自冷笑,再回圆明园,那也得你有那样的机会……乌喇那拉氏说道:“王爷就交给妹妹了,这府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处理,处理完了我就去看王爷。”
花开忙说道:“福晋尽管忙,妹妹这就去了。”一转身,她的眼中不由现出一丝霾,怎么回事儿?福晋这态度不太对呀?难道王爷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个清朝的历史已经因为她改变了不少,难道四阿哥也会死吗?花开心中慌乱,急忙去见四阿哥,半个多月没见,他消瘦了不少,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因为高烧,腮边还带着不正常的红。
花开的医术虽然不高明,却也知道伤寒病人会持续发热,有的会出现玫瑰疹,肝脾肿大等症状,严重的可有肠出血、肠穿孔,那就只能等死了……
花开伸手了四阿哥的头,果然滚烫,她忙问身边的太医“王爷的病到底如何?”
屋子里还有三个太医,其中一个太医躬身答道:“侧福晋,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伤寒病,厥五日,热亦五日,设六日当复厥,不厥者,自愈。厥终不过五日,以热五日,故知自愈。凡厥者,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
花开气道:“谁听你之乎者也的背医书呢!你只说要不要紧!”
“是是,王爷的病本来能吃下药最好,可是现在王爷昏迷,这个药……”人昏迷着,显然药是吃不下去,药吃不下去,那人就清醒不了,这简直就是恶循环。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退烧吗?”
“有倒是有,只不过……”太医的话没说完,旁边一个小太监“噗通”一声摔倒了,花开吓了一跳,也不等花开发话,早有人将他抬了出去,花开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太医说道:“又是一个被感染了的。”
花开暗暗吃惊,这伤寒怎么这么厉害?怪不得乌喇那拉氏都不肯来,难道今天这是让她来送死的?她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大家面色都不好,好像到了这个屋子,就早知道结果一般!这样下去可不行!
花开连声吩咐“赶紧派人找几个炭盆来,另外跟厨房要醋、要烈酒!九月,赶紧去把窗户打开。”
花开话音刚落,三个太医便一起反对“窗户不能开!邪风侵袭病体,病人的病只能加重!”
花开任凭他们嚷嚷,只不理会,九月对花开很盲从,听主子的吩咐赶忙开窗,太医急得跳脚,却没有法子,总不能跟着一个丫鬟抢着关窗吧?
没一会儿火盆便拿来了,花开命人把几个火盆全点上,用陶瓷罐装了醋放在火盆上慢慢蒸发,又命人将拿来的烈酒在屋子里喷洒,一时间屋子里到处都是醋味儿和酒味儿。花开又告诫四阿哥屋子里这些侍候的人,要经常用烈酒洗漱,从这个屋子出去,所有的衣物必须要经过滚开的开水烫过,否则容易传染……
屋子里的几个太监和丫鬟都连连点头,他们这些侍候王爷的人,已经发病好几个了,他们这样的人发了病,只能抬出去等死,听了侧福晋说的法子,虽然不怎么信,好歹也是死马当成了活马医,自然不迭的点头。
太医谁也没见过这阵势,一时间都拿这个强势的侧福晋没有办法,他们心里也清楚,四阿哥的病来势汹汹,他们都觉得这次凶多吉少,一个不小心王爷若是死了,他们的前程断了不说,万一皇帝一怒,他们甚至会掉脑袋,不过有侧福晋这么一折腾,王爷若是真不好了,他们几个可以把责任都推到侧福晋身上……
几个太医都打着这样的主意,因此倒也再没跟花开唱对台戏。
花开觉得屋子里的温度差不多了,便亲手脱下四阿哥的衣裳,用烈酒给他擦身,边擦身她又问道:“刚才你们说有退热的法子,是什么?”
“民间有刮痧可以退热,不过……”
“不过什么?”
太医诺诺道:“那都是鄙之人才用的法子,王爷是金枝玉叶,再说王爷现在虚弱,刮痧也不能乱用……”
花开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太医生怕承担责任,无论是用药还是开方,都很保守,她不由得生气,治病还分什么鄙不鄙!治好了病才是真的!真是一群庸医!她想着日后还得这几个太医出力,终于没骂出来。
花开给四阿哥擦了烈酒,又亲自给他刮痧,一边刮痧一边轻轻的给他揉着肚子,这可真是个力气活,没一会儿花开就冒汗了。
不过三管齐下,效果还是很明显,花开刮痧还没有完,四阿哥已经睁开眼睛,他看见花开在他身上刮出一道道紫痕,不由嗔道:“你这是干什么?就会折腾爷!”他说话的声音沙哑虚弱,听在花开的耳朵里却如同天籁。
花开笑道:“总算是把爷给折腾醒了,真是太好了。”
四阿哥猛然想起一件事“你不好好地看着孩子,怎么跑来了?”
“孩子有天晴和小福子他们看着,还有娘、嬷嬷一大群人侍候,爷放心,保证半点差错都不会有。王爷快吃药吧。”听花开这么说,四阿哥才不言语了,花开亲手喂着他吃了药,又给他喝了些淡盐水。
太医们看着四阿哥的神还好,赶忙又上前把脉,重新换药方,好一顿忙活,这时候四阿哥的烧也慢慢的退下去了。
乌喇那拉氏听说四阿哥清醒过来了,急急忙忙赶来了“王爷,您总算清醒过来了,可吓坏妾身了。”她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花开嘴角噙着笑,一旁劝慰道:“姐姐还是别难过了,咱们府里,您现在是顶梁柱,可不能再倒下了,既然我是被皇上召回府来侍疾的,这里有我侍候,姐姐尽管放心,府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姐姐忙呢。”
乌喇那拉氏听了这话,顿了一顿,看见四阿哥有些不耐的冲她摆了摆手,她不由有些黯然,难道就因为一个弘昀,让他们之间的裂痕越发的深了?他本没有把柄,凭什么就赖在自己身上?而且那陈太医明明暗示王爷好的希望不大,怎么忽然又见好了?花开这狐媚子运气倒是好……
乌喇那拉氏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听见四阿哥好转的消息,她的心中悲喜交加,她不喜欢做寡妇,可是有时候她觉得,就算是做一个寡妇,也比现在守活寡要好!为什么曾经有过的爱意,随着岁月的流逝都渐渐地消磨光了?看着他和新欢谈笑,她这个旧人是个什么心情谁能理解?
乌喇那拉氏又低声嘱咐了几句,临走将她的恨意化作一把眼刀,狠狠地瞪了那个陈太医一眼,恨不能从他身上挖下一块来,那陈太医吓得瑟缩了一下,心下不由得后悔,早知道这样,他何必透出那话去?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四阿哥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好办了,花开每天侍候他多喝水,又亲自准备了些富含营养、易消化的流质或半流质食物,得了空更是给四阿哥揉肚子,她总觉得自己的异能应该能发挥点作用,果真如此,自从花开给他侍疾,天天给他揉肚子,四阿哥的大便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便血的现象更是再没有出现过。
只是四阿哥大病一场,身体异常虚弱,尤其是经历丧子之痛,他的心情一直不好,心情不好,这身体恢复起来也差,尽管如此,几位太医也知道,四阿哥的病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慢慢将养,过上一两个月也就好了。
本已垂垂危矣的四阿哥,居然神奇的渐渐恢复了起来,消息传出,很多人都来王府探问,不但德妃娘娘赏了好多东西过来,就连皇上的赏赐也源源不断的送到王府来了。
更有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他们听说就连四阿哥身边侍候的人,用过了钮钴禄·侧福晋的办法之后,就也再没有感染上伤寒,太医们都啧啧称奇,尤其是几个给四阿哥主治的太医,他们有心向花开请教,却碍于她的身份不同,也不敢多嘴。
这一日,花开洗了热毛巾给四阿哥擦完身子,他却一把拽住了花开的手“这些日子你受累了。”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孩子可全指望你呢!”花开可不习惯看着丫鬟替她给自己的男人擦身子,她也只能自己动手亲力亲为了,倒是让四阿哥颇为感动。
正这时候,小禄子进来禀道:“主子,外面福晋和几位格格都来看望您了。”
四阿哥冷笑道:“看见爷的身子好了,就一个个都来了,爷病着的时候人都哪里去了!告诉她们,爷不见!”
花开读过不少医书,很多书写到伤寒病的时候往往说“一人得病,传染一家,轻者十生,重者十存一二,合境之内,大率如斯……”和夺宠比起来,当然是命更重要,也难怪这几位格格不来侍疾,不过,也许这事儿跟乌喇那拉氏有关吧?花开潜意识里就有这种想法。
花开见四阿哥生闷气,忙笑道:“王爷的身子如今正康复,若是觉得住在府里烦闷,不如咱们搬到圆明园去好不好?那北远山村妾身去看过了,风景真的很美,距离孩子住的地方也近,咱们还能时时看见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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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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