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女孩看着元乐,她似乎有困惑,问元乐,“我们是不是见过?”
元乐浑身仿佛过电一样抖了一下,她侧过头,说:“我不认识你。”
“哦对,我叫屠清淑,忘记说了。你叫什么?”
元乐的声音很低,她说:“我叫元乐。”
“哦,元乐……”屠清淑似乎有印象,恍然大悟地说,“哦对,有人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他们说你喜欢单响。”
“你可能不知道单响是谁,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和他订婚了。”
屠清淑胳膊环在胸前,勾起嘴角笑了,她说:“但看起来你不像会喜欢他的样子,更像会打他一顿的类型。”
屠清淑语气温和,话里的内容也像在跟元乐示好。
偏偏就是她依然如此温柔,才让元乐无法承受。
元乐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眼看着屠清淑,她的目光怀念又复杂,看得屠清淑不自然地躲了下。
屠清淑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没什么,我要走了。”元乐回。
“好吧,好的。”屠清淑点点头。
元乐提步想走,又想起躺在地上的男孩,在男孩恐惧的目光中走了过去,跟他说:“有问题来找我,你知道我是谁。”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
屠清淑和被元乐打伤的男孩仍留在天台上,而这一幕被待在走廊上闲聊的车宿文和单响尽收眼底。
单响趴在栏杆上,口无遮拦:“我的未婚妻对我的绯闻对象一点敌意也没有,她俩的氛围看起来甚至比和我一起好多了。”
车宿文自元乐出现后就一直沉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依然没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你真和传闻一样和她有关系吧?我先说好,我可是清白的。”
单响随口一说,让他没想到的是,旁边的车宿文明显气压更低了。
这让单响不解地转过头,他惊讶地看向车宿文,问道:“我以为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让贺向羽难堪呢,原来……不全是编的啊?”
“宿文,这里面已知我是假的,贺向羽、丁钊,”单响顿了一下,“还有你是真的。那余林,车星宿,卓情……不会也有真的吧?”
单响说完,没管车宿文什么反应,实际上车宿文已经没有神态变化了。单响正回忆着一些细节,比如他订婚前的单身派对,车宿文承认有喜欢的女孩,对方还不喜欢他。
比如医院里,拿元乐打赌,对贺向羽极尽嘲讽,又独自去楼道抽烟的余林。
还有为了个女孩,跟兄弟们上脸色的贺向羽。
啊,原来真的不全是假的啊。
单响把目光移到车宿文身上,这次他不是在看车宿文,而是通过车宿文在回忆他的好友们。
他在医院里让余林给贺向羽一个教训,却没想到他的好友们早就上演碟中谍,戏是假的,有所图是真的,把他都骗过去了。
单响没再管车宿文,他说“我先走了”,就下楼了。
因为他突然也有个想法,既然大家已经玩这么大了,那顺便帮他解决个小麻烦也可以吧。
他要退婚。
至于什么手段,能用什么手段就什么手段。这个女孩叫元乐是吧,债已经这么多了,帮他一下,也只是举手之劳吧?
他会记得感激她的。
他匆匆下楼,开始找元乐会出现的地方。
还好,他找到了,元乐正要回教室上课。
“嗨,元乐。”他热情地对女孩笑,熟络地像她俩关系很亲近似的。
而这落在其他人眼里,给元乐荡妇的传闻添了新的素材。
毕竟这样的丑闻,单响应该避之不及这个女孩,他却还跟她打招呼,这说明什么?
单响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不在乎。他没管元乐冷冷的脸色,凑上去热情地说:“嗨,要回教室上课啊?诶元乐,你知不知道我们有个传闻啊,我可以帮你澄清的。”
元乐皱着眉,说:“不知道,离我远点。”
“不要这样,我们上次在医院不是见过吗?”单响笑得很爽朗,说,“就是丁钊和贺向羽都待在你床边的那次啊,你不记得吗?”
他声音不大不小,有心的人都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元乐停下脚步,她扭头看他,问:“你什么意思?”
单响也停下来,这次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他说:“没什么意思,帮我个忙,这周末来我家参加聚会。作为报答,我会帮你澄清和我的关系。”
“哦,你不来也没关系,”单响依然笑着,却很冰冷,他说,“那我只能说点我知道的了,我不会撒谎,这你可以放心。”
元乐被他逗笑了,她真想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但她忍住了,她让自己从今天发生的事给她的错乱中走出来。她轻轻吐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单响盯着看她这番举动,觉得她还蛮能忍的,怪不得能在他这几个兄弟间游走。
元乐的大脑冷静了下来,有人送上门,为什么不答应。
她点点头,挂上了她公式化的微笑,说:“好的,加个联系方式吧。”
元乐答应了单响的邀请,在这个丁钊和贺向羽都不在的一个礼拜里,她在学校里和单响走得很近。
似乎是怕她爽约不来,也似乎想了解些什么,单响总套她的话。
元乐觉得他很蠢,很逗,又因为他是屠清淑的未婚夫,对他厌恶更加了几层。
他既然想套话,那她就回答呗。
“元乐,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单响笑容爽朗,眼睛里都是好奇。
她们坐在餐厅的包间里吃饭,上的菜都是五星级大厨做的,这可都是沾了单响的光。
单响问道:“丁钊和贺向羽,哪个是你男朋友啊?”
元乐坐在他对面正在吃饭,她蹭了饭当然要给他面子,于是说:“怎么不去问贺向羽。”
“哈哈,这不是见不到他吗?”单响神情自然,说,“毕竟他第一次追求女孩,我都没见过这个场面。”
“而且呀,你和丁钊的关系,他居然都不介意。”单响看着元乐,笑容依旧,说,“我的好兄弟什么时候胸怀这么宽广了,原因是什么啊,你知道吗?”
元乐擦擦嘴,点了点头,在单响诧异的目光中,她说:“他说他喜欢我,这应该就是理由吧。”
“哈哈哈!”单响捂住嘴,又忍不住继续,“哈哈哈哈哈哈!”
“哦哦哦,对对对,确实,爱情是很强大的力量,哈哈哈哈。”单响扭过头,看起来完全接受这个理由了,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
即使她们的对话这么无聊,两个人都各怀心思,但单响依然没有停止约元乐一起吃饭的举动。
元乐猜到了理由,毕竟关于她插足屠清淑和单响感情的议论,甚嚣尘上。
后果就是元乐待在凉亭午休的时候,又受到了骚扰。
她的目光移到前方的人造湖,觉得把这个男孩沉塘了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不过她没有这么做,毕竟这次对方还蛮讲礼貌的,他只是给了她个酒店房号。
元乐突然笑了,这可是贺向羽最喜欢的酒店,她点点头,说:“可以。”
男孩睁大眼睛,问:“价钱呢?”
“到了你再商量吧。”元乐懒懒地说,挥了挥手,“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好,好,那你记得来啊。”
他真的蛮客气的,如果不是在说这种话题的话。
元乐把房号复制粘贴,发给了贺向羽。
真是无聊的日子啊。
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今天的午饭格外热闹,单响对着元乐热情地招手,而坐在他旁边的不仅有车宿文,还有一面之缘的车星宿。
元乐熟视无睹地坐下,她已经劝自己接受了和单响一起吃饭,除了因为无聊,还因为单响会请客。
有便宜干嘛不占,她多攒点钱可以用来旅游。
这次吃饭依然是单响喋喋不休,他像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跟不太熟悉学校的车星宿介绍。
他说:“星宿你不知道,最近学校里有传言,说元乐呀,哦对,她就是元乐。”解释完,他继续说,“说元乐把我们全钓了,就咱们这个圈子,还越来越多人信了!”
“我和元乐可是清白的朋友,毕竟我已经订婚了。而宿文嘛……”单响笑了出来,继续说,“嗯,看起来和元乐也认识。”
“诶诶宿文,跟女士搭个话啊,绅士一点。”他拍了下好友。
车宿文没有动,这是他回国以后她们第一次见面。
他甚至没再给她发过一条消息,哦对,他发过,在贺向羽被绑架那天,他发了条:你没有要解释的吗。
元乐没回,因为确实没有。
见场面寂静下来,元乐难得有了自觉,她该活跃一下气氛。
于是她扬起玻璃杯,里面装的橙汁,她说:“好久不见。”
饮料的颜色是橙色的,让人无端想起贺向羽的橘毛。
车宿文抬起头,他靠向椅背,没有管身边两个兄弟的想法,大胆地注视着元乐。
大家都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但他没有。
他只笑了一下,举起杯子和元乐隔空碰了一下,然后走了。
元乐客气地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完了,然后开了桃子汁。原来她只是想喝新的了,才会和他碰杯。
剩下她们三个人,也没人觉得尴尬。
单响跟没事发生一样,吐槽道:“哎呦,你俩关系不简单啊,我还没见过宿文这种情绪。”他好奇地看着元乐,问,“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元乐嚼着饭,也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好像没什么关系。”
“噗。”单响又笑了,这次不一样,他笑得声音很小,却笑个没完。
他夸张地擦了下眼角,赞叹道:“我之前对你有偏见,我道歉。乐姐,你真厉害,你居然这么玩弄他们,还活到现在了。”
“我是刚认识你,那星宿哥呢?”单响转头看车星宿,直白地问,“星宿哥,你不会也和她有关系吧,哦不对,你不会也和她没关系吧。”
“哎呀,我在说什么啊。”
车星宿没有说话,他在专心喝酒。他已经后悔回国了,回来这里,只是帮他重温没有家、没有母亲,独自留在原地的痛苦。至今为止的每一天,他都克制不住地烦躁着。
但在刚才,他的烦躁停止了。
原来让他弟弟困在原地的理由就坐在这里。
他说:“上次说的纹身,可以,你叫元乐对吧。”
“喂喂,你们真的认识啊?”单响懵了。
元乐点点头。
“好,”车星宿说,“同时,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元乐想了下,咽下嘴里的饭,说:“可以,但我还要你弟弟也纹一个。”
“哈哈,”车星宿笑了出来,这个笑容像苦笑,又像解脱,他说,“当然,当然可以。”
似乎这个要求正中他的下怀,他满意得不得了。
他仰头又喝完了一杯酒。
属于元乐的校园生活平静又和谐,每天有免费的大餐可以吃,有每次看着她喝完饮料就走的怪人,有一直捧哏讲笑话的小丑,有沉默压抑的金发帅哥。
她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了。
另一头,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贺向羽强硬地要求家里放他出去,他按照元乐给的酒店门牌号,捧着一束粉色玫瑰准时抵达。
他觉得红玫瑰太张扬浓烈,不太适合她们现今需要彼此了解的状态。
至于来到酒店,他的护卫员就在楼下等着,他还得准时回家,所以他是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他希望可以和她循序渐进,也打算借这个机会和元乐敞开心扉聊一聊。
所以当门开了,他看到是一个裹着浴巾刚洗完澡的同龄男生,屋内还有三个正在聊天的男生以后,他错愕地再看了眼门牌号。
对方似乎还认识他,惊讶地说:“贺,贺向羽……怎么是你……”
“骆驼,元乐来了?快让她进来啊。”
屋内,毫不知情的男孩们在喊叫。似乎已经想象到那香艳的场景,兴奋得言语里的下流都不再掩藏。
贺向羽愣住了,他似乎领悟了什么。
他把目光移到面前的男孩身上,问:“什么意思?”
可他的手上把玫瑰花随意一丢,掐着男孩的脖子就进了房间。
“贺,贺向羽!”
“怎么回事?!”
粉色花瓣碎在了地上,屋内男孩们的痛呼声变得响亮。
他们不一定群殴打不过他,但他们没人敢打他。
于是他们只能忍受拳头捶在自己身上,寻找机会就开门逃跑。而裹着浴巾的男生被贺向羽牢牢地固定在地上,看起来伤势惨重。
贺向羽喘着气,他说:“你真应该庆幸来的是我,如果是元乐……”
回忆起女孩手起刀落的画面,被她保护的记忆重新涌入他的脑海,他突然轻松地笑了。
他重复道:“你确实应该庆幸来的是我,不然你就死定了。”
看来学校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贺向羽松开男生,由着他逃出房间。
他给单响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学校发生了什么?”
单响要睡觉了,不想理他,就说:“明天再聊,我要睡了。”
“那我去你家找你。”
“哎呀!不就是元乐那点事,你要是好奇,哦对,这周末来我家,我开了聚会她也来呢,你当面问她不就行了?”
单响不耐烦道:“挂了,睡觉了。”
说完,他就真的把电话挂了。
贺向羽看着手机,斟酌着措辞,他给元乐发了消息。
贺向羽:我到了酒店,没事的,我处理好了。这周末我们在单响家见吧,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元乐没有回,他想她肯定睡觉了,于是他又发了一条。
贺向羽:晚安,乐乐。
他走到门外,把粉玫瑰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他也回家了。
粉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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