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大厅里,谢行莺茫然寻人,无果后瞪一眼身旁手持折扇的轻佻少年,怼声:“你都跟了我一路了,烦不烦啊。”
轻佻少年垂涎的目光黏在她脸上,心道真漂亮,比他玩过的女人都要漂亮,吞咽了唾沫,殷勤道:“在下就想认识一下姑娘,不知你名姓,年芳几许。”
谢行莺嫌烦,捂上耳朵勒令他闭嘴,而二楼扶栏前,那伙梨州城的纨绔“嚯”了声,压声打趣:“这不县长家的二公子吗,上个月才为了暖香阁的桂儿姑娘挨了顿家法伺候,这会又看上谁了。”
另一人嬉笑道:“我瞧那姑娘似是应付不来,你们谁去,来个英雄救美?”
姜幸倚在雕柱前,懒散抬眼,心道她会应付不来?难见比她脾气还烈的了。
果不其然,谢行莺寻不到姜幸,心绪更烦,夺了他手里的折扇,“啪”得摔地上,杏眼怒圆,陡然吼道:“你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认识!”
她在贵人遍地的云京都不顾及,何论梨州小城,无视少年脸上的惊怒,指尖直指,刻薄大骂:“回头照照镜子吧,街边一条狗都比你有自知之明!”
这番话毫不客气,算是将人脸面彻底踩进了烂泥,酒楼四下缄默,食客都无心食用早茶,丢了筷暗听热闹,二楼那伙少年也抽声惊叹:“好刁蛮的姑娘,这嘴怕是淬了毒汁罢。”
其中也有人捧高踩低惯了,反倒骂她不识趣,恶语相向:“也是不安分的,正经人家的姑娘谁穿成这样。”
谢行莺今儿穿得是小洋装,在云京寻常,在梨州颇为罕见,掐腰提臀,不规则的层迭裙摆斜上去,露出两条莹润细腿,翘乳撑起了蕾丝披肩,珍珠缀缝,肤白胜雪。
身段曼妙,眉眼却透着青涩的稚气,瞳清唇欲,气质两相冲突,愈发勾人,不怪县长二公子一见倾心,硬是从街头缠来了这里。
“衣服穿在她身上,关你屁事,看不惯自个剜了狗眼去。”
姜幸被晾了一夜,心中有气,本想冷漠旁观,却听不得旁人对她评头论足,掠过众人的目光冷极,宛如利箭,杀得人浑体生寒。
其余几人摸不清头脑,同信口胡诌那位划了界限,满脸陪笑,讪讪闭了嘴,暗道莫不是姜少也看上了那位姑娘。
说来也奇怪,梨州城有头有脸的家族也就寥寥几户,各自门儿清,却从未见过大厅里这位。
县长家的二公子便是将她当做了小门小户,才敢屡次骚扰,此番落了面子,还是众目睽睽之下,纵欲过度的苍白脸颊涨红,竟扬手想要掌掴她:“你是哪家的,竟这般不识抬举。”
眼见他掌心将落,谢行莺尖叫捂住了脸,千钧一发时,上面飞下一枚墨玉扳指,正中二公子手腕,力度之重,直将人打得踉跄后退。
他捂着剧痛发麻的手腕,跌坐倒地,发出一声痛嚎,冷汗直冒时,玄衫少年下了楼,眼神阴鸷,一字一顿:“我家的。”
谢行莺听见熟悉的声音,茫然抬头,眼眶蕴着水光,湿红灼眼,姜幸将人扯进怀里,压下眼皮,冷嗤:“你连我都不怕,怕他?也不嫌丢人。”
“我才不怕!”谢行莺昂起头,抹去眼角水光,娇声反驳,姜幸冷哼,扯着她往外。
路过县城二公子时,他略抬下颌,如视垃圾:“医药费等我姜家派人送你府上。”
料想县长公子也不缺这点钱,只是下人跑这一遭,要不了两时辰,整个梨州城都该知道他被姜幸当众教训的事了,可谓羞辱,而留在二楼目瞪口呆的纨绔们回神,喃喃自语:“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合着他唱了。”
刚走出酒楼,姜幸就松了手,转而朝着反方向走,谢行莺快步上前,合握住他甩开的大掌,理直气壮道:“姜幸,你要同我回门的!”
姜幸冷漠顿足,嗤出一声鼻息,拒绝:“不去。”
“别呀,你怎这般小心眼,”谢行莺急了,又扯紧他衣袖,不许他走,软腮滚圆扑着粉,语气放软了,落在眼里乖得很。
姜幸扬起唇,语气却嗤弄:“不是大小姐说的,我脑子满是污秽,脏了你的眼。”
谢行莺听他阴阳,瘪嘴生闷气,可她见了回门礼单,委实欢喜,若是带去了云京,绝对能让她扬眉吐气,大出风头,这云京,他不去也得去!
她垂下小月眉,神情委屈,攀抱住他胳膊,绵软的调子缠得人骨头发酥:“没有,姜幸脑子才不是污秽东西呢。”
姜幸漆眸稍弯,勾起些恶劣心思,心道错了,他就是,低头觑着她,意味深长:“想讨好我,那就跟我来。”
不多时,谢行莺被带去了一处戏园,姜幸登了二楼包厢,寻来班主,挑唇,指名道:“请个人上来,唱......”
他顿了下,笑意更浓:“无量欢。”
谢行莺跟着坐下,趴在梨木桌上,手肘撑腮,眉目懵懂,班主得了令,脸色微异,他与姜老爷相识,认得姜幸,自然也认出谢行莺的身份。
来这儿听艳曲的不稀奇,可带着新婚妻子一起来听的,当真头一桩。
12.这出英雄救美的戏,他来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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