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沙x吸血鬼薇,是架空世界,无关现实中的宗教,借用了一些宗教用词,不是故意抹黑某教,介意的话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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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降下祂的孩子,预备给一些信仰坚定的人带去希望。然而恶魔欲意将祂的孩子争来它的阵营,于是使它的孩子去勾引神的孩子。
神的孩子和恶魔的孩子一并来到世上时,都有着美丽的容貌和异于同类的天资,那是神和恶魔给予的礼物。
恶魔的孩子并非蓄意诱惑神的孩子,神的孩子亦不自知遭到勾引。二者对神魔的博弈全无察觉,只是在人间走上自以为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神对恶魔的手段不以为意,祂相信以祂孩子的心性不会轻易为恶魔之子所玷污,能够顺利度过在人间的岁月然后回到天堂。
神安排给祂的孩子坎坷乃至苦痛的命运,是为了让其通过试炼。而恶魔让它的孩子使得神的孩子过了一段时间幸福的生活,妄图用蜜糖般的岁月将其融化在温柔乡。
神的孩子没有辜负祂的期望,经历了纠结和矛盾后,毅然决然走向了朝天堂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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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千年教会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严重侵扰了非人生物的正常生活。佩罗娜在通讯水晶里向薇薇抱怨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骑着扫把肆无忌惮地在天上飞行,那样会被苍蝇一样麻烦的圣骑士追杀。
莫奈也让其眷属给薇薇送信,说她打算飞去北极隐居,到了那她会给她写信。没过几年便传来了人面鸟族长被红衣主教击杀的不幸消息,人面鸟一族正式灭亡。
薇薇的父亲是血族十三氏亲王的嫡系传人,同时也是教会竭力追杀的对象之一。随着一次又一次愈发凶险的围剿,寇布拉迫不得已,在八百年前选择和薇薇分离。
薇薇一直想不明白教会的人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明明自己和父亲从来没做过坏事,难道仅仅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就要抹杀他们吗?
她和父亲虽然喜欢吸食人血,但是并不会把人类杀死,有时还会给被吸血者相应的报酬。
关于这点父亲曾告诉她不是所有同类都像他们一样和人类友好相处,是那些喜欢把人类变成眷属或者肆意杀戮人类的血族让世俗对他们有了偏见。血族长生不死和卓越的身体素质让人类感到不安,所幸教会可以以上帝的名义对吸血鬼进行无差别的制裁,像个别与人为善的吸血鬼并不会额外得到教会的宽恕,除非有神使降世带来神的旨意。
可是世界上真的有神吗?薇薇从来没有见过天使,也未曾见过据说是他们始祖的魔神,她的父亲也没见过。
佩罗娜作为女巫按理来说应该经常和魔鬼打交道,但是那只是人类想象出来的。在薇薇看来佩罗娜只是一个喜欢热可可之类甜口饮品的魔法师,除了会很多巫术外和一般人类少女并无区别。佩罗娜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各种风格夸张的小裙子,也不会像教会描述的女巫那样不穿衣服绕着篝火作法。
薇薇了解佩罗娜,她喜欢可爱的东西,薇薇没有在她附近看到过类似魔鬼的生物。根据传闻推测,魔鬼想必不是什么可爱的家伙,所以即使有魔鬼,佩罗娜也不会和它打交道。
一千三百年前薇薇和佩罗娜一起参加过女巫集会,在集会上大家都穿得很得体,集会上的食物也都是正常的魔法美食。有的女巫甚至不需要进食,只吸收阳光雨露就够了。
薇薇想不明白教会干嘛非要说女巫爱吃小孩,佩罗娜也想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会用魔法的可爱女孩而已,怎么就被断言为不可爱的邪恶存在了?
总之薇薇对教会连带着信奉教会的人类都没什么好感,那是一群只会污蔑他们清白且不听他们解释的妄想狂,害得她和爸爸天各一方,至今没有消息。
不过薇薇性格很好,不会因此记仇去报复人类。既然他们爱找他们麻烦,那她也躲起来就好了。
她本以为自己选的这个地方足够偏僻,在传说有亡灵出没的森林深处,不会有人类踏足。然而那天一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仓皇逃进她的城堡,向她寻求庇护。
那孩子似乎错把她当成了恶魔,对她说愿意献上他的灵魂或者其他什么,来换取她的帮助。
薇薇在遇到克洛克达尔前没少和人类打交道,也曾经帮助爸爸一起把一些人类的孩子养大。人类不过百年的寿命相较于血族而言犹如昙花盛开般短暂,薇薇的人类朋友们如果不选择成为血族,很快就会死去。
薇薇是一个感情丰富心思细腻的血族,寇布拉明白自己的女儿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再多的生离死别也不会让她麻木,只会给她的心徒增伤痕。为了让女儿不再感到难过,他建议她离人类远一些。
八百年前分别时,他特意告诫女儿尽量不要去人类聚居的地方生活,以免她不会变老引起别人的怀疑,又或者认识了很友好的人类,但他们没过几十年就死去导致她伤心。
薇薇遇见克洛克达尔的时候,已经有四百多年没有养过人类小孩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处理。那个小家伙仿佛硬要把他的灵魂塞给她一样,抓着她一只胳膊不放。
薇薇可以用蛮力把他扯下来,但那样他胳膊势必会脱臼。这时她看见有一队拿着武器的人,循着他的脚印追了过来。
她叹了口气,对小男孩说:“好吧,我帮你解决掉他们,然后你就离开这里。”
森林深处常年被雾气笼罩,因此她白天也能够在城堡附近活动。那群人根本没有把薇薇放在眼里,毕竟从外表上来看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少女。
薇薇大致数了一下,今天的客人还真不少:“卡鲁,漏掉的就拜托你了。”
卡鲁是一千四百年前佩罗娜送给薇薇的来自异世界的黑暗生物,然而是杂食性,能吃的东西比薇薇能吃的要多得多。它是《圣经》中那种“能够从土地里获取食物”的存在,小麦做的面包和森林里的野果它都可以食用。
卡鲁体型巨大不会说人话,但是很聪明,一对宽而长的翅膀灵活得像人手,能做很多事,相当于薇薇的家人,同时是她的好帮手。
薇薇自出生起没有杀过人,她不喜欢看鲜血喷溅而出的场景,因为父亲教导过她不要糟蹋食物。
所以她只是身姿如鬼魅般闪到他们背后,敲晕了他们。大约是九百年前寇布拉收留了一个对医学很感兴趣的人类男孩,培养他的过程中薇薇也跟着学了一些人体相关的知识,知道击打人类哪些地方能把他们弄晕而不致死。
随着同伴接二连三地倒下,追杀小男孩的人意识到她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们嚷嚷着“怪物”,用刀剑向她砍来,全都被她轻松躲开了。有的萌生退意想夺路而逃,但是被卡鲁张开翅膀拦住了。
卡鲁羽毛的硬度能够根据它的意志变化,既可以像棉花那样柔软也可以像钢铁那样坚硬。当刀刃劈在那上面时,甚至擦出了火星。
薇薇把最后一个人也撂倒,开始发愁要怎么处理这些人。她不打算要他们的命,因为她有过很多人类朋友,对这个种族有一定的感情。他们见过她的真面目,保险起见消除他们的记忆再送走为好,可佩罗娜给她的失忆药水原液只剩下小半瓶了,不知道稀释后够不够用。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呢,就发现刚刚那个小男孩正在依次刺死晕过去的人。他力气很小,需要用力握住刀柄,把全身重量压在匕首上才能将它捅进成年人的胸口。他机械重复着这个动作,表情恶狠狠的,连血溅到脸上也顾不上擦。
说实话薇薇很是惊诧于他杀人时的毫不犹豫和狠辣,要知道他看起来不会超过九岁,在她见过的人类里他是最年轻的杀人犯。后来薇薇才知道从受害者到加害者,克洛克达尔一直很擅长这种身份的转变。
她不晓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虽然浪费食物有点可惜,但他手太快,杀都杀完她也来不及阻止,就算了吧。
薇薇并非好奇心旺盛的性格,她只想处理完眼前的事然后回去继续睡觉。她吩咐卡鲁去仓库里找失忆药水,调配的比例和药瓶放在一起。
小男孩表示抗议:“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薇薇蹲在他面前,手肘撑着膝盖托腮和他说:“现在没有人追杀你了,喝了这个你就会忘掉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然后我会叫卡鲁护送你离开这片森林。”
过了几年,克洛克达尔告诉薇薇这样一件事:他母亲曾经和他说过,面对小孩子会放低姿态与其交谈者,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并不清楚这条适不适用于人类以外的种族,但他当时选择赌一把,赌她是个温柔的怪物。
所以他的回答是:“我不要遗忘,即使摆脱了眼前的危险,一旦回到城里我还要面对更艰难的处境。”
薇薇有心吓唬他,将眼睛变红,露出獠牙给他看:“我是血族,用更通俗的话来讲,我是吸血鬼。如果你非要留在我的城堡,我会吸你的血。这也不要紧吗?”
他眼神愈发坚定:“没问题,只要不一次性吸干,给我留条命做其他的事就行。”
啧,忘了一见面时他说愿意用自己的灵魂做交易来着。薇薇困得不行,让他和卡鲁一起把城堡外的尸体拖远点埋掉,自己则去楼上睡觉了。
卡鲁还把克洛克达尔带去浴室洗了个澡,因为没有可以换的干净衣服,它找了一件薇薇的白色套衫给他。
当薇薇再次醒来时看到男孩不够宽的肩膀勉强支撑起小肩不让它滑落,他原来的衣服已经被卡鲁洗干净晾在外面了。
“我以为吸血鬼都会睡在棺材里。”他看着薇薇那张粉色公主床直言不讳地说。
“爸爸用棺材给我做过摇篮,未成年的吸血鬼才睡在里面。”薇薇伸了个懒腰,赤着脚下床,踩过绣工精细的地毯。
卡鲁准备好她要穿的衣服,用翅膀捧着给她。薇薇撩开水蓝色的长发,解开睡裙的吊带,丝绸睡裙流畅地落地,露出她光洁优美的胴体。虽然长发几乎一瞬间就落下来披拂在她背后,遮住了她大部分身体,但他仍可以说那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美丽的事物。
薇薇一边穿衬衫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
既然要选择留下他,某些问题还是不得不问清楚的。
“我的父母都死了。至于名字,我想还是由你为我起一个好。”
“‘不告诉魔鬼自己的真名,就不会被它的法术所作用。’但我不是魔鬼,即使不告诉吸血鬼名字,我们也能吸你的血。”
“我想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旧名会使我回到过去。”
薇薇挑了挑眉:“一方面不想遗忘过去,一方面又想抛弃旧名。小家伙,你听起来真的矛盾。希望你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她穿好纯黑西装,坐在蝙蝠外形的梳妆镜前梳头发。他看得很清楚,她什么都没做,镜面却自中心开始如同绽放波纹的水面一样起了涟漪。
一个粉色双马尾的人像出现在镜子里,她脸上涂了一种黑色像泥巴的东西。但是从她穿着的黑白相间露肩礼服和身材来看,应该是位女性。
佩罗娜的声音有些倦怠:“晚上好,薇薇,今天你起得有点迟哦,我面膜都敷得差不多打算去睡了。”
“唔,白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没睡好。喏,给你看看我捡到的小家伙。”薇薇手从小男孩的腋下穿过,把他举到镜子面前。
佩罗娜顿时花容失色,尖叫起来:“呜哇,哪里来的脏东西!我的眼睛!库玛西,快去把我放在架子最上面倒数第二瓶的魔法药水拿来,我要洗眼睛!”
镜子那边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碰到东西的忙乱声,大概是那个叫库玛西的仆从在找她说的药水。
薇薇把小男孩翻过来看看:“也没这么丑吧,只是脸挤在一起有点凶。”毕竟他白天杀了那么多人呢。薇薇心想,如果魔鬼有幼年形态,可能就是这样吧。
小男孩听了她们的对话,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佩罗娜洗眼睛顺便把面膜也洗了,回到镜子前时手捂着眼睛:“薇薇你不要再给我看了,看到丑东西夜里我会做噩梦的,把它拿走啦!”
“好了好了,我已经让卡鲁把他带走了,你可以把手放下了。”
“刚刚那是白鳄鱼和大猩猩的混血儿吗?”
“不,是人类小孩。”
“他长得好丑啊,薇薇你不会是骗我的吧?那绝对不是人类小孩,不过我不想再看一遍。”
“别这么说,他要是听了会伤心的。”
“人类小孩是笑起来和热可可一样甜的缩小版人类,你刚刚给我看的小孩表情和我用来做隐身药水的白鳄鱼干一模一样!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吸这么丑的小孩的血,换我我会用热气球把他送到月亮上去。”
“唔,倒也不是为了吸血才留下他的。”接下来薇薇把白天发生的事完整地跟她说了一遍,“所以说真的很伤脑筋啊,本来我不打算和人类长期接触来着,上次吸活人的血还是五十年前的事。”
佩罗娜百无聊赖地用食指绕着一截头发,摇着脑袋:“要我说你就是太好心了,我从梦中被人类吵醒的话百分百会叫库玛西把他们统统丢进火山口,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呢。好了,我要睡了,明天见。”
“明天见。”
通讯水晶关闭后又恢复了镜子的功能,薇薇把头发拢起一部分扎得高高的,随后走出了卧室。
她看看小男孩的脸,忽然感觉佩罗娜说的不错,他脸皱成一团的样子真的很像白鳄鱼。
她非常随意地决定了他的名字:“以后你就叫克洛克达尔好了。”
小男孩嘴角抽搐了几下,但因为这里是她的地盘,寄人篱下还是乖乖听话为好,也就没敢有异议。
“我的城堡里没什么危险的地方,每个房间都可以去。但是不要给卡鲁的工作造成麻烦,床和衣服的话……现在是晚上,人类的集市这时候不会开呢,得等天亮了再说吧。”
卡鲁承担的职能不仅是管家、门卫,它会洗衣服还负责城堡卫生的打扫,有的房间虽然不住人但是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它很有耐心也很勤劳,最让克洛克达尔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它会做人类吃的食物,味道尝起来还不错,只要食材足够好的话。
他在城堡里吃的饭大多数都是卡鲁做的,从开胃菜到正餐到甜点,没有卡鲁做不出的菜。而薇薇只需要吸血就可以了,卡鲁生为高级魔兽所流淌的血液也非一般牲畜可以比拟,它的血虽然不怎么美味,但也不会让她感到难以下咽。要知道她是亲王的嫡系后代,能入她口的血液对于低等吸血鬼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珍馐。
经过克洛克达尔这些天的观察,卡鲁这个血液来源每天还能照顾薇薇的日常起居,是非常完美的忠仆。
城堡最下面不是阴森可怖的地牢,而是一个酒窖,里面储存着大量的红酒。薇薇不经常喝酒,那是父亲的私藏。后来克洛克达尔步入人类社会后,时常还会来向她讨要上好的美酒招待他的客人。
时间回到他刚进入城堡没多久,克洛克达尔在城堡二楼发现了一个小型的图书馆,里面藏书丰富但都是用很古老的文字写就的,非常艰涩难懂。
薇薇闲来无事时会念给他听,城堡的图书馆里虽然没有带魔法的书籍,但也有不少教人使用魔法的上古典籍。
薇薇有心让他学习魔法,最主要的是有一种魔法能转移一定区域内的建筑物,用来搬家很方便。为此她特地在佩罗娜的远程指导下测试了克洛克达尔的资质。结果很遗憾,克洛克达尔完全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
佩罗娜的评价是他体内魔力量太少,甚至连普通人的标准都达不到,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万里挑一”了。
薇薇发现克洛克达尔对于变强似乎有着执念,学不了魔法就锻炼身体。薇薇掌握了人类的棋艺和剑术,她把这些传授给了克洛克达尔,并且经常和克洛克达尔切磋。
每次克洛克达尔输了她都会鼓励他不要气馁,然而她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往后四十年里无论是下棋还是比剑克洛克达尔一次也没有赢过她。
薇薇对于抚养人类小孩很有经验,人类小孩长得快,要经常和他们沟通交流,关爱他们的心理健康。她会玩的游戏也很多样,但克洛克达尔对于扔石子和跳山羊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除了锻炼身体就是看书。
于是薇薇买了很多他能看懂的书给他,在那个纸还没有被创造出来的年代,书籍是非常昂贵的。克洛克达尔总觉得薇薇每周才吸自己这么一点血,用这个作为代价似乎太少了。薇薇说他还在长身体,等他长大一些再吸也无妨。
抚养人类小孩,最好还是让他多和同龄人接触。不管他以后还做不做人类,长大了总要和人类打交道的。
克洛克达尔到了上学的年纪,薇薇每天都会让卡鲁送他去镇上的学校读书。
这座小镇位于一个多雨之地,薇薇以监护人的身份送克洛克达尔去入学那天让卡鲁带他们到小镇附近,穿着雨披走了并不远的路就见到了校长。
校长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短发女士,看起来十分严厉,同时她也是一个天主教信徒,胸前挂着一个银质十字架。薇薇强忍着对银制品的畏惧,小型十字架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大。但要命的是她一进校长室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的神像,立刻失去了意识。
克洛克达尔的随机应变能力很快,告诉校长他妈妈一直身体不好,淋了雨寒气入体需要休息。校长也比较通情达理,找老师帮他一起把薇薇搀扶到了空教室。
之后他独自面对校长,通过笔试和面试。等薇薇醒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克洛克达尔给她看他拿到的入学证明。
佩罗娜听说了这件事后认为都是克洛克达尔的错,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入学,薇薇也不会看见神像晕倒。
克洛克达尔不喜欢佩罗娜,觉得她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穿的衣服也很奇怪,而且声音腔调很尖。
和薇薇熟络起来后,他估摸着她不会再赶他走,对她的挚友有些口无遮拦:“可恶的老巫婆,你能不能不要挑拨离间我们?你又不在现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换你来恐怕薇薇都回不到这里。”
佩罗娜尖叫起来:“臭小鬼真没礼貌!我今年才不到三千岁,你敢说我老?”她显然搞错了重点。
薇薇还有些虚弱,眼看两个人要隔着镜子打起来,勉强来劝和,说是她不好,没有事先调查清楚。但是调查清楚了也没办法,镇上只有这么一座学校。
“所以我说这小鬼是个麻烦嘛!没有他,你哪用得着去那种到处是十字架的地方?我跟你说最近一百年人们疯了一样地信教,幸好我不怕十字架,不然我都没办法出门了!”
克洛克达尔脸憋成了猪肝色,不得不承认薇薇今天会陷入危险确实有他的责任。
薇薇神色轻松地抱住他:“好啦,不管怎么说事情顺利解决了不是吗?克若今天确实做得不错,至于那些没发生的事,我们就不要去想了。”
佩罗娜还是气呼呼:“不行,他必须道歉,他怎么能说我老。评价一个女士的年龄,没有比这再下作的话了。”
“克若,向佩佩道歉好不好?”
“她确实是老巫婆,只是外表看着年轻,让她当我的曾祖母我都嫌她老。”
说着,他还对镜子里的佩罗娜做了个鬼脸。
他的伶牙俐齿气得佩罗娜在那边直瞪眼:“臭小鬼,你等着,我要飞去雾之森把你抓来炖汤!”
“佩佩别生气,你不用过来,我会教育他的。”薇薇和声细语地对他说:“克若,你把我也骂到了。照你那个说法,我活了一千六百多年我也是老妖怪了。”
他眼珠转一转,狡黠地说:“薇薇脾气好,不经常发火所以心不老。老巫婆天天生气,心上早就长满皱纹了。”
虽然薇薇没怎么听明白,但他的话似乎是有一定的道理,不然佩罗娜也不会气得把镜子砸了,亏他能这么快想出来。
薇薇原本习惯在夜里睡觉,但自从克洛克达尔来了她的城堡后为了方便,她把作息调整成了人类的作息。反正雾之森很少出太阳,一年里不一定有那么几天是大晴天,她也不用每个房间到处拉上厚厚的窗帘。
佩罗娜把坏掉的镜子修好,还能与薇薇这边保持联系。只是通讯时画面上总是有几道裂缝,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动来动去,像是游蛇之类的生命体,想必是那边的问题。
克洛克达尔放暑假后整天在房间里写作业看书,比以前更少花时间在运动上。
薇薇很担心他,经常到他房间里劝他:“克若,不要那么长时间地看书,眼睛会坏掉的。”
“眼睛坏掉找那个老巫婆就行了,她不是会做魔法药剂吗?”
“不可以过度依赖魔法药物,再说你不是体内魔力量很少吗,万一对魔法药物过敏怎么办?”
克洛克达尔被她说得心烦意乱,猛地把书一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这么啰嗦!”
一转脸薇薇向佩罗娜诉苦:“佩佩,克若他嫌我啰嗦,真的好过分哦,明明我是为了他好嘛。”
“那小鬼这么任性,你就不要管他了。或者我教你调配能致盲的药水,干脆直接让他变成瞎子好了,呵啰呵啰。”
“唉,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听进我的话呢?”
“我说——让他尝尝失明的苦头就好了。”
薇薇手按着胸口叹息:“你的方法也太残忍了,我怎么忍心呢。”
佩罗娜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三句话不离那个讨厌的小鬼,自从他来了你家你都不和我聊其他的内容。我跟你说有传言冥府之门要开启了……看你心不在焉的,算了算了,你去找你的克若吧,我跟库玛西出门玩去。”
那天吼了薇薇后克洛克达尔感到心里不安,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吃白食的,还对主人这个态度,万一薇薇生气起来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我想道歉但是又怕她不接受,卡鲁,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它是城堡里除了薇薇以外克洛克达尔唯一能交流的生物了。
卡鲁想了想,叼来一个绑礼盒用的缎带,克洛克达尔觉得它出的主意不错,有赔礼的话道歉显得有诚意,更容易被接受一些。
“说起来薇薇会想要什么礼物呢?我知道她喜欢吸血,但我总不能抓一个人来给她吸。再说我不是吸血鬼,未必能选中血很美味的人。”
卡鲁从胸前的小包里掏出一把钥匙,示意克洛克达尔跟它来。他跟着卡鲁才发现在酒窖最里面居然有一扇门,他以前从未注意过那里。
门后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礼盒。
“这些是别人送给薇薇的礼物?”
卡鲁点点头,用翅膀抓过一个礼盒给他看上面的贺卡。
“‘祝吾友生日快乐’,看这个用词,得是两百年前的人送的生日礼物吧?呃,也未必是人。”
克洛克达尔打开礼盒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好作为他送礼的参考,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这个礼盒好像没有被拆开过。拆开的一瞬间,一大团粉雾爆开笼罩了他的身体,不过动静不是很大。
从卡鲁视角来看克洛克达尔突然不见了,地上只剩下礼盒和他的衣服。礼盒动了动,卡鲁用巨大的喙把盒子掀开,从下面爬出一只十分迷茫的小浣熊。
这只小浣熊正是不幸中招的克洛克达尔,他看到卡鲁躯体庞大得像一座小山丘,而自己的手臂变成了毛茸茸的兽爪时,便意识到大事不妙。他站起来,用短小的前肢比划着让它带自己去找找薇薇。
“卡鲁,你从哪里捡到的浣熊?我记得雾之森没有浣熊啊。”卡鲁还把惹祸的礼盒叼来了,薇薇看看贺卡上的署名:“哦,奥萨尔,我记得他,他最喜欢捉弄我了,自从第一年被变成鸽子后我再也不拆开他送的生日贺礼。所以他送的礼物果然又是整蛊药粉包,都两百年了居然还没失效,真是神奇。”
灰白相间的小浣熊在梳妆台上上蹿下跳,很是焦急。薇薇现在知道它是克洛克达尔变的,摸摸他的耳朵安慰他:“别担心,不会一直这样的,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变回来了。你的暑假作业要是写不完,我会帮你跟老师说你生了一假期的重病,这下你放心了吧?”
小浣熊还是一副很焦躁的样子,薇薇给他纸笔,看他用前肢夹着笔,笨拙地在纸上写出歪歪扭扭的字:“刚才的事对不起。”
“哦,没关系的,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说我都忘了。”
小浣熊垂头丧气,看起来很不开心。他只是想找找给她送礼的参考,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实在是倒霉。
“说起来机会难得,你这样子还蛮可爱的。”通讯水晶亮起来,薇薇把小浣熊举给佩罗娜看:“锵锵——你看这是什么?”
佩罗娜发出了夸张的尖叫:“天哪,这也太可爱了!好小一只啊,尾巴还圆滚滚的!”
一听薇薇说这是克洛克达尔变的,佩罗娜立马变脸:“哼,才不可爱呢。”
薇薇问她有没有办法解除魔法药粉带来的变身,佩罗娜说这种变身只有魔药师本人知道该怎么解除,不清楚药方的人很难破除魔药的效果。
薇薇在礼盒里找了找,并没有什么线索。她很久没和奥萨尔联系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活着。好在以他的能力做出的魔药是有时间限制的,永久性变身魔药据薇薇所知还没有哪个魔药师能做出来。
到了午饭时间,卡鲁有些为难要怎么做给克洛克达尔的饭。变成小浣熊的克洛克达尔对水果很感兴趣,抱着一个苹果在水里洗啊洗,洗完就用牙啃了起来。
薇薇有点想吸这个状态下克洛克达尔的血,但是她以前没有吸过浣熊的血,不知道该怎么把握好度,万一吸过量了克洛克达尔会失血而死,安全起见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饱喝足的小浣熊站在桌子上,黑溜溜的小眼珠和眼睛周围的毛发颜色相同,像是戴了一个黑眼罩。不知为何它表情愁眉苦脸的,一点也不像其他小浣熊那样无忧无虑。薇薇试着挠了挠它圆圆的耳朵,它的大尾巴在桌子上扫了扫,看起来不介意被她抚摸。
它的爪子小小的,还有锋利的长指甲,然而掌心是有弹性的黑色肉球。薇薇戳了一下,没忍住又多戳了几下,非常好玩。它的皮毛顺滑柔软,卡鲁的羽毛虽然也柔软,但摸上去和哺乳动物的毛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小浣熊踩着她的胸爬到她肩膀上,胳膊搭着她的脑袋往远处眺望,动作一气呵成,很难想象早上它还是个人类。
克洛克达尔现在的体型比原来小了不止三倍,独自上床很困难,所以变成浣熊后都和薇薇睡在一张床上。卡鲁是只小鸭子的时候也曾和她同床共枕,后来它长大了就和她分床睡了,还会自己盖被子。
薇薇把小浣熊当成抱枕一样抱在怀里,但是吸血鬼的体温相较于一般动物而言有些低了,克洛克达尔嫌她身上太冷,更喜欢钻出她的怀抱在被子里单独睡暖和。
克洛克达尔受变身影响,习性越来越像浣熊,具体表现为热爱大自然。薇薇不想关着他,又怕他在森林里乱跑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走丢,想了个办法,把自己的一截头发变成蝙蝠附在他背上,以便掌握他的行踪。
森林里有许多野生动物,薇薇特别担心他在森林里玩的时候遇到危险,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作为成年吸血鬼,薇薇的体力陪浣熊散步是小菜一碟。
克洛克达尔仗着有薇薇保护,在森林里到处招惹兔子、狐狸和松鼠。他很是得意,颇有种森林之王在巡视领地的感觉。玩累了他就扒拉几下薇薇的裤脚,要她把他抱回去。
虽然身体变成了浣熊,但克洛克达尔还保留了一部分人的思维,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按照那时他的逻辑根本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河水对于克洛克达尔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他喜欢跳到水里去捞些生鲜鱼虾,还没回家在外面就吃饱了。
它爬上岸抖抖一身的水,薇薇提溜着它的后颈不想碰到它湿了的身体,就这么一路把它提回家。自那以后出门她都会带一条干毛巾,以备它下过水给它擦身子用。
恰巧克洛克达尔变回人形的时候就蹲在河边,嘴里还咬着半只没吃完的生虾。那味道对于浣熊来说很是鲜美,对于人类而言则腥得很,更别说虾壳扎到了他的舌头。他赶紧漱口,一想到自己胃里还有半只生虾,克洛克达尔可恶心坏了,扶着岸边的石头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
薇薇在边上看着没忍住笑出了声,克洛克达尔像是刚吃了禁果的亚当不好意思赤裸面对上帝那样羞赧。她脱下外套给他遮住身体,轻松地横抱起他。
即使负重她奔跑的速度依然很快,克洛克达尔还是第一次以人的形态被她抱回家,看着高大的树木不断往后退,耳边风声呼呼的,心想乘风而行也不过如此了。
之后的二十年里,每当薇薇提起他变成浣熊期间的故事,克洛克达尔都羞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随着年龄增长、心境的提升,步入中年后他才能够对这段黑历史淡然处之。
克洛克达尔变回人类后在剩下不到两个星期时间里赶完了暑假作业,并且背诵了三卷圣经。他在背诵圣经方面十分有天赋,薇薇也会背圣经。
如果不是有信仰的神职人员对她念,圣经是不会对她造成伤害的。她不相信神,在她看来圣经仅仅是一本故事书,只是不知为何像十字架一样能影响血族。世界上的未解之谜有很多,她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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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克洛克达尔已经从一个半大小子长成了少年,薇薇琢磨着人类到这个年纪会情窦初开,在想要不要给他找个人类女孩,就像人类会帮助自己的爱宠寻找配偶一样。
佩罗娜对这种浪漫的爱情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她非常喜欢看人类写的恋爱小说。
每天克洛克达尔放学时薇薇都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她可以帮他追求对方。克洛克达尔被她问得不耐烦,告诉她他以后准备从事牧师行业,根据教义他不能结婚,将会独身一辈子。
薇薇倒不介意他走上黑暗生物的对立面,她尊重他的选择,即便他以后会成为她的敌人。
佩罗娜听得心都碎了,对她来说禁欲一生来侍奉神明这一点也不浪漫。她骂他是个笨蛋,薇薇也是个笨蛋,居然会想要培养自己的敌人。
校长对薇薇说克洛克达尔有望考上Y国最好的神学院,但那样他会离开小镇,去王都求学。薇薇很高兴,虽然他们要离别了,但她像克洛克达尔真正的母亲一样希望他能够追逐自己的理想。
克洛克达尔考上神学院那年十七岁,虽然这个岁数独自去大城市闯荡有些过于年轻,但他做出了决定,薇薇也就由他去了。
临走前的那些天他们还像往常那样相处,只是克洛克达尔问了她一个很特别的问题:“薇薇,你有什么心愿或者想要的礼物吗?也许我能在大城市帮你找到。”
薇薇想了想,说希望能改善她一族的处境,不要再一露头就被教会的人无休止地追杀。
克洛克达尔说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办到此事,唯一有权力做成这件事的人是教皇。只要等他爬到那个位置,他就能实现她的愿望。
薇薇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人拥有理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实现理想,这个道理她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清楚了。
克洛克达尔说他会给她写信的,但是只怕没有邮差能走到雾之森。薇薇便给了他一只蝙蝠附在他的左手心,他可以通过这只小蝙蝠和她对话。
克洛克达尔走后薇薇又恢复了从前的作息,清晨入眠傍晚醒来。
佩罗娜换了一套新的指甲油,是用冰霜龙的鳞片磨的粉混合墨格加里花汁调配成的,在她睡前展示给薇薇看。
她一边在镜子那边变化手势摆出更好的造型一边问薇薇:“最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那个小鬼,他终于死了吗?”
“呃,他是去远方上神学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希望他不要再回来了,毕竟他选择做一个人,还是少和我们这些异类打交道为妙。”以前也有过养大的人类孩子因为信奉神,恩将仇报想要消灭薇薇和她的父亲,当然她失败了。薇薇不怪她,她们曾经确实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只是她对神的信仰超过了对她们友情的重视。
“人类的寿命总共就那么几十年,他居然把大好青春花在这种事上。哼,真是不可理喻。” 佩罗娜终于找好了角度,给她看她湖蓝色的指甲:“怎么样,和你头发的颜色很像吧?那个人类小鬼走后你会不会无聊啊,过几天你要不跟我一起去琴鲁潘修度假吧?”
“不用了,我要在一个地方待着好等爸爸找我。”
“唔,好吧,希望伯父能早点回家。”佩罗娜关掉了通讯水晶。
在某个白天薇薇从睡梦中惊醒,她感到自己失去了和克洛克达尔的联系。她在想他是不是出意外死去了,但她不会为此去首都找他。大城市太危险了,有很多神职人员,被识破身份她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他没有死的话会回来找她的,薇薇是这么想的。
又过了几年她再次见到了他,他完全变了样,身材变得高大魁梧,皮肤也晒黑了。脸上有一道横疤,取代左手位置的是一个金钩。与薇薇切断联系的那天,他失去了他的左手,具体是为什么他没有和她细说。
薇薇像过去那样吸了他的血,尝出来里面有大海的味道:“你不是要做牧师吗?怎么去当了海盗?”
“我想人的命运并非掌握在自己手里,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碍我。”青年的克洛克达尔无奈地说。“人生来带着伊甸园的原罪,我曾经犯下过弑杀同类的罪,我想神不希望有一个杀人犯伪装成信徒混进侍奉祂的殿堂。但我并没有放弃,我要犯更严重的罪去亵渎祂。神无法被欺骗,但神的信徒可以被欺骗。”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神。”薇薇说。
“我也未尝见证过神迹,”说这话时克洛克达尔的眼睛很明亮,里面燃烧着他的野心:“只要祂不显灵,我就能欺骗祂的信徒,从而抵达那个位置,实现你的愿望。”
薇薇对此并没有什么所谓,她不是神的子民,自然不会像圣经里的母亲那样去纠正孩子对神不敬的言辞。
“克若,你不必要为实现我的愿望而活,你当为你自己的愿望而活。”她指出这点。
“然而我的愿望就是你愿望的实现。”他固执地说。
“好吧。”她舔了舔嘴唇,成年后的克洛克达尔的血液别有一番滋味。“我还想再吸一次你的血,可以吗?”
“当然,请便。”
之后十几年里克洛克达尔又开始忙活,最初的几年他偶尔会回来看看薇薇,让她吸他的血,再找她讨要一些他需要的东西。他甚至去找佩罗娜借过一瓶能够让人吐露真话的药水,至于用途薇薇并不关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再造访城堡,对于薇薇来说十几年只是很短的光阴,但她也晓得十年对于人类来说这称得上是漫长的别离。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孩子大了是时候该独立了。
佩罗娜说薇薇养了一只白眼狼,只知道从她这里获取资源,连句“谢谢”都不会说。薇薇明确地告诉挚友她还真没想过要克若回报她什么,做母亲是这样的,付出总是大于回报。
于是佩罗娜对人类的母亲有了定义,那便是“开心的傻瓜”。
有一天佩罗娜很恼火地告诉她她清点药水时发现少了一瓶不死药,这五十年里只有克洛克达尔找过她,一定是他偷的。薇薇安慰了她好几天,告诉她克若的血里并没有不死药的味道,她才没有跑去找他算账。其实这个时候薇薇已经有快十年没见过克洛克达尔,也没有喝过他的血,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偷走不死药。
薇薇依旧是处于远离人类社会的状态,很多最新的消息都是从佩罗娜口中得知。听说她的克若似乎真的进入了教会,还成为了一名红衣主教,杀死了众多黑暗生物,立下了赫赫功劳。
薇薇觉得佩罗娜说的不太可能是真的,应该是为了拿她寻开心编的故事。他有很大的成就和没有成就对薇薇来说并无区别,过了七十年他的身体必然会从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段回忆留在薇薇脑海里。就算他真的当上了教皇,教皇也是人类,没有不死的人类。
再次见面时她的克若已经四十六岁了,但他看上去像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人。他穿着教皇纯白色的法衣,戴着主教冠。薇薇是有那么一些惊讶的,原来佩罗娜没有骗她。可毕竟二十多年前他连一个普通牧师都不是,真难想象他是怎么一步步爬上去的。
薇薇想着他是到了叛逆期,才会把她强行从城堡带走,关到他的教皇宫。
单凭身体素质,克洛克达尔是无法战胜她的,可他会用银质的十字架,还会念圣经。二十多年前他念的圣经对她一点用也没有,但可能当上教皇后会有信徒们信仰的加持,现在他念的圣经薇薇听了被压制得只能发挥出一成的本事。
卡鲁想要保护她,但它身为魔界生物同样也被神职人员克制。克洛克达尔只对她手下留情,对于卡鲁似乎有要消灭掉它的意图。危急时刻薇薇毁掉了一个巫师朋友送给她的魔法道具,从而施展了空间转移魔法把卡鲁传送了不知什么地方,因此也让克洛克达尔找到破绽抓住了她。
当她从沉睡中醒来,自己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门是纯银制的,她根本无法靠近,只有身为人类的他能打开。
他没有杀她,而是像关一只凶猛的野兽那样囚禁着她。
人类由于其寿命的短暂性,在几十年里会非常善变,薇薇也不指望他能兑现当年的诺言,只希望他能放她回家。如果她爸爸在这时想要找她就得到教皇宫来,对他而言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薇薇很快又见到了克洛克达尔,此时他换下那身繁重的服饰,穿着橙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戴在胸口的银十字架也不见了,看起来完全不像神职人员。
他依旧是解开衬衫上面那几颗扣子让她来咬他的脖颈吸血,这是他们分别多年后薇薇第一次吸他的血。说实话味道变了很多,不知是不死药还是神圣加成的原因,她喝了一口就吐掉了。
薇薇很饿,但她不想喝这么难喝的血。
“二十年前我还很喜欢喝你的血来着。”薇薇感到遗憾,这种心情就像人类忘记吃一块很美味的蛋糕,等想起来的时候它已经霉掉了,这比它被别人吃掉了还要让人可惜。
“你从来没有正视过我,把我当成宠物或者是不成熟的孩子,就连我对你做过分的事你也不会生气。可是你要明白我已经不是八岁的小孩,我长大了。”他点了一根雪茄,坐在床边抽着。
“哦,亲爱的克若,如果你所谓的长大只是抽烟喝酒或者把我关在这里,那长大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我把你带走是不希望你得知一件事,我正是靠着‘那个’被选作了教宗。我不愿意成为怪物,但我恋慕着你,想要以人类的身份征服你,薇薇。”他拿出一个药瓶,把里面的红褐色粉末抹在了自己的胸口。
药粉散发出的奇异香气让薇薇身子一僵,她情不自禁地贴近他的胸口,贪婪地用舌头舔舐着上面的粉末。
克洛克达尔看她的反应不禁露出微笑:“这是血薄荷,你很喜欢吧?没有血族能抵挡住它的诱惑,要说作用,相当于兴奋剂和春药的混合物。”
薇薇的眼睛因为药物作用变红,像是有血液在瞳孔中流淌,原本苍白的脸也有了血色,红润如同害羞的少女。
她勉强克制继续舔下去的欲望,推开他的上身:“克若,不要胡闹,我并不把你当恋人看。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如果爱上身为人类的你,你死后的成百上千年我都会因为你而痛心,这是你所期望的吗?”
“不要紧,你应该也知道我喝了不死药。只要不受到致命伤,我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与你相伴。”
薇薇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你不怕我强行把你变成我的眷属,让你从此见不了阳光?”
“你不会的。”他笃定地用右手抚摸她的脸颊,对她的獠牙毫不惧怕:“明明是吸血鬼,但是却比很多人类都要温柔,我正是因为这个才爱上了你啊,薇薇。”
是啊,她怎么忍心伤害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哪怕他的举动出格到这种地步。他太了解她了,薇薇垂下红眸,看见他手指上还戴着镶嵌宝石的金戒指。
“克若,你是至高无上的教皇。一旦有人发现你我的关系,你会有怎样的下场?他们会认为你背叛了神,恐怕会把我们绑到火刑柱上烧死。”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放心,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要不要再尝点血薄荷?”
她低头把他沾了粉末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血薄荷让她口腔的温度也变高,接近于人类的温度。
他很大胆地把剩下的血薄荷含进嘴里与她接吻,这真的很危险,薇薇险些把他的舌头咬断。他被咬破的口腔内壁流出的血和粉末混在一起,让血薄荷也变得难吃,薇薇这才找回了一些自制力。
吸血鬼不需要呼吸,反倒是他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他像拆开礼物那样解开她的外套和衬衫的扣子,又把她的胸衣脱下来。
薇薇的胸型很好看,被包在衣服里时就让他心动不已,更何况彻底脱掉。他的大手刚好能够握住一只,五指各自动着感受它的绵软。
薇薇刚有点反抗的意图,他就从口袋里拿出十字架挂在了床柱上。十字架中央神的小像让她没有力气反抗,她面色很平静,没有一般女性即将要被强暴时的恐惧和愤怒。
“你打算在你信仰的神的注视下做这种事吗?”
“你知道我信仰的不是祂。”他捻起她一绺长发吻了吻,“从遇见你的那一天,我的灵魂就彻底属于你了,小姐。”
接下来他依次亲吻她的脖颈、锁骨,再到丰满的胸乳。
“我对你的灵魂不感兴趣,身体也是。你是一个盛放血液的容器,现在盛放的血也不好喝了。”薇薇看着虔诚膜拜她躯体的男人叹息,“佩佩说得对,我是养了一只白眼狼。还记得你变成小浣熊时的事吗?那时我晚上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你讨厌我的体温,非要从我怀里钻出去。”
“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但如今我是一个想要占有你的成年男人。”他把脸埋进她的胸口,很享受地蹭着。“薇薇,你真美丽。”
薇薇对于性爱一向没什么兴趣,但约莫是药物的作用,她被他抚摸亲吻时竟然起了点反应。
“对你来说被不放在眼里的食物爱抚得有感觉是很屈辱的事吧?”他喃喃着,分开她的双腿,目光落在她的私密部位。忽然他念了一段圣经里的话:“‘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神说的窄门可不是指我下面的洞,克若。”她感到他在用指尖描绘着她阴唇的形状。
“可它很窄,而且形状像一道门,不是吗?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不对呢?”
“走了错的路你就没办法回头了。”
“我不在乎,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你现在的感受。”他为她的淡漠感到恼怒,从床柱上取下十字架,将银链子缠绕在他勃起的阳具上。
薇薇见他的举动终于变了脸色,银质十字架刚好卡在肉棒的根部。他带着银制品操进来的时候,她既感到愉悦又无比地痛苦。随着肉棒的抽插,十字架也一次次擦碰、撞在她的屁股上。薇薇尖叫着发出不堪的喘息,眼泪也流出来,这才让他找到自己正在强暴她的感觉。
“我把你变成了女人,对吗?”他如痴如醉地看着她表情的变化,继续用那雄性的器官进出她的窄门:“虽然借助了一定的外物,但你被我操得有感觉,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认可你对我的爱,也不认可你急于卖弄的‘本事’,克若。”薇薇嘴角闪过一丝讥讽,“倘若是我的同族来做这件事,不需要药物就能让我高潮,而你一个弱小的人类恐怕有些困难,可怜的孩子。”
克洛克达尔也沉得住气,没有被她说的话激怒,他的动作没有停下,反而从圣经的第一句话开始背起:“起初神创造了天地……”
与刚才不同,他在念诵这些话语时动用了祈祷之力,因此能够对薇薇的心神造成影响。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随着他抽送的频率和语调的变化,慢慢被带入到他的节奏中去。
薇薇浑身乏力,这让她不安。她咬破了他的脖颈,吸取他难喝的血来恢复力量。
她承认这次是她输了,作为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她输给了一个岁数没有她零头多的人类。其实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她本来就不打算和她的克若作对,血族并不像人类那般看重贞操,所以她对于他强暴她的事完全不在意。
不如说薇薇还挺享受做爱的余韵的,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任由他的胳膊环着她。
“真不敢相信你把圣经用在这种地方,假如天堂和地狱存在的话,你绝对上不了天堂。”
“那有什么不好,天堂里没有你,所以我不想去。”他摩挲着她光滑的皮肤,药效退却后她正在慢慢变冷。
薇薇感受着克洛克达尔的体温,对于她来说他就像个火炉一样烤着她:“克若,你应当知道血族不喜欢热。”
“我的身体不至于像火一样烫伤你。”
要不是躺着她真想做一个摊手的动作:“随便你吧,只要你不怕着凉。”
他笑着在她唇上吻了吻,薇薇其实不讨厌他,权当在陪孩子嬉闹。只是他的血没有二十年前的好喝,这让她有些惆怅。
3
克洛克达尔不知从哪弄了一些人血,倒在酒杯里让她喝。薇薇能尝出来这些血来自十八岁的处子,说实话如果是男性青年的血她会更乐意喝一些。不过他听了她的话很不满,说以后只准她吸他一个男人的血。
薇薇能听出来他在嫉妒被她吸过血的年轻男性,但是她想不通这有什么好嫉妒的,果然克若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有了美味的人血,薇薇在他的教皇宫多少能待住。
克若告诉她他的身体年龄停留在三十七岁,他不想变成血族一方面是因为克制血族的东西太多了,一方面是因为被初拥必然要认主。他不介意做薇薇的眷属,但那样虽然能常伴她左右,却永远也不可能征服她。
薇薇对于他的征服游戏没什么兴趣,想着也许过个五十年他就会明白现在的自己有多可笑了吧。
既然他喝了不死药,那薇薇不介意尝试和他交往。她能看出来克若非常恋慕她,但她不清楚自己能有多喜欢他。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囚禁她,虽然他没有虐待她,并且用人类的鲜血饲养她,但她在教皇宫终究不适应,想要回城堡等爸爸回来。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五年里克洛克达尔经常与她做爱,有时会在雨天带她去外面散步。圣城到处矗立着神像,为了不对她造成伤害,他会用黑布条把她的眼睛蒙住,牵着她的手带她到没有神像的花田。
雨衣的兜帽遮住他的面容,让他不用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薇薇听着淅沥沥的雨声,布条被摘下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成片盛开的白百合花。教会把白百合作为圣母的象征,但这种花对于血族并没有什么克制作用,大概仁慈的圣母连他们这些被放逐的后代也一并怜爱吧。
他们也不是每个晴天都会做爱,克洛克达尔到底不是二十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的体力也比不过薇薇,往往要靠血薄荷的刺激才能让她体会到满足感。
多数的时候他们会在密室里下西洋棋,他总是悔棋悔两步甚至三步,薇薇并不介意让着他。或者他们会拿起开了刃的真剑在一起切磋,主要是精进他的武艺。
薇薇会留神不给他造成致命伤,而克洛克达尔能毫不犹豫地用剑划破她娇柔的脸蛋。反正吸血鬼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流一两滴血的时间伤口就能愈合如初。
即使用以伤换伤的战术,他也无法比过薇薇。比完剑他趁着热身完的兴奋劲,命令她给他口交。他喜欢让她吞掉他的精液,否则就把圣水淋在她的身上,冒出滋滋的白烟。虽然圣水给薇薇造成的伤害也能自行恢复,但比起普通刀剑造成的伤口要愈合得慢些。
克洛克达尔用手指蘸着圣水在她身上写字,被圣水腐蚀的肌肤一时半会无法愈合,能够让文字在她身上停留。他在薇薇的胸口、大腿和屁股上写了很多下流话,他很喜欢称呼她的淫洞为窄门,说那里有着通往天堂的路。
克洛克达尔干过自己都觉得变态的事是用银剑切断她的四肢,然后只给她少量的血液,让她保持清醒不至于因为缺血陷入沉睡。血液是薇薇一切力量的来源,没有足够的血液她就无法长出新的四肢。
他把被削成人棍的薇薇藏在法衣的长袍下面带来带去,竟然没有暴露。
薇薇在罩袍下听到外面一群神职人员齐声祷告时,念诵给她造成的伤害让她直接昏厥过去。
没有四肢的薇薇被他玩弄起来更加方便,不仅能被藏在衣服里带着在教皇宫四处走动,而且变换体位只需要扶着她的腰转动方向即可。
克洛克达尔会坐在床边,把血薄荷装在香囊里,用一根小棍挑着放在她面前。她蠕动着身躯艰难地朝它移动过去,而香囊始终在离她鼻子两三厘米的位置。她很是气恼地剜了克洛克达尔一眼,是他让她变得像一头永远也吃不到自己头上吊着的胡萝卜的蠢驴。
制作血薄荷的原料十分珍贵,按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么多可以供他在薇薇一只吸血鬼身上玩乐。然而克洛克达尔作为教皇想动用私权拿到它是轻而易举的事,甚至到后面薇薇因为吸食了过多的血薄荷,对它开始产生抗性。只有一丁点的情况下,她能够暂时抵挡它对她的诱惑,量大的情况下她照样没法抑制住本能。
薇薇衷心同情被他侍奉的神,他几乎每次和她做爱都会用言行亵渎祂。假如祂真的存在且如教会所说的那样全知全能的话,为什么不用一道闪电把他劈死呢?
薇薇知道教会解释神不消灭他们这些恶魔创造出来的黑暗生物是为了惩罚和考验人类,而她很抱歉自己并没有起到这样重要的作用,反而被他用来发泄他的性欲。
克洛克达尔没过一个月又想让她陪他下棋,于是他在浴桶里装满人血把她整个泡进去。她重新生出四肢的时候他问她想不想来一次血池沐浴,他可以满足她。血池沐浴是残暴血族才会有的恶行,用人类的鲜血填满一个巨大的浴池,池子里往往还会有人类的尸体作为点缀。
薇薇自出生起从未泡过血浴,也没见她的父亲泡过。她没有夺走人类性命的兴趣,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说真的克洛克达尔比她还要像一个暴虐的吸血鬼,没有人知道教皇的本性,他坦言在她面前展示真实的自我这让他心情舒畅。
信仰虔诚的信徒会跪在神像前向神进行告解,薇薇就是克洛克达尔的真神。很不可思议,他在一个吸血鬼身上找到了神性与母性,无论他怎样对她施暴她都会一笑而过。他想神未必能包容他犯的这些罪,而薇薇可以包容他的一切罪恶和他的性器,这就让她比那不曾显灵的神更让他值得爱。
薇薇有时会和他讨论教义,是的,一个吸血鬼和教皇讨论教义。薇薇的想法近来有所改变,她认为他仅仅因为神不对他特殊对待就不爱祂,这是不对的。在神的面前众生平等,所有的灵魂祂都一视同仁。人间就像一场考试,他是考生而神是考官,他有不会做的题目祂纵然知晓答案也不能在考场上告诉他,只能等他离开人间再为他解答。这是她冥思苦想得出来的较为合理的解释。
克洛克达尔表示不赞同,他不确定死后人是否真的能见到神。再说了,神也并非总是对人间袖手旁观。圣经中记载神派出天使告诉圣母她所怀的是神的孩子,又有记载神为信仰格外虔诚的信徒降下灾祸,拿走他的一切来考验他的信仰是否坚定,最后又把那些还给了他。由是看来,神作为考官并不合格,因为祂也会偏袒祂教出来的学生。
“也许神过去真的存在过,但是现在祂不是死了就是陷入了长眠,不然没办法解释祂纵容你在圣城胡作非为。”
薇薇说出这番话时,他们刚做完一次。她正光着身子趴在冰蚕丝做的床单上,交迭着小臂,下巴枕在那上面。在众多布料中薇薇最喜欢冰蚕丝,那凉凉的感觉和她的体温很是接近。这种来自极寒之地的名贵布料教宗通常会在炎热的夏季使用,自从她来了以后他一年四季床上用品都用冰蚕丝。
“所以祂不会拯救我,但也不会因为我的恶行降下神罚。”他似乎灵光一闪,恶趣味地说:“搞不好我是最受神宠爱的那个孩子,祂过于溺爱我,才放纵我胡闹,并且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她斜着眼看身边赤裸的男人:“得了吧,那我们相遇一定不是神的安排,而是恶魔的安排,为了让我玷污神的孩子,使得你的灵魂无法回归天堂。”
他难得露出正经的神色,低头用独手摆弄着胸前的十字架:“我想我不可能是神的孩子,哪有神的孩子八岁就会杀人呢?我太自私,气量也太狭小了。神的孩子应当是恶人给他戴上荆棘冠、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也不会皱眉的人。我做不到,薇薇,你不认为那样的人太无情了吗?正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他都没有,生来只为普度众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然他怎么是圣子呢?我想神的孩子未必把众生放在眼里,他只想着早些完成父亲交给他在人间的使命然后回到天堂去。就像冬天养马人叫他的儿子帮忙把草料倒到马槽里,儿子急急忙忙把草料倒进去好早些回他温暖的小屋,连被马打响鼻也懒得介意。”
“你说得不无道理,也许你比我更适合戴这顶帽子。”克洛克达尔起了玩心,下床去拿来他的主教冠戴在薇薇头上。
她撑着床抬起上身,姿势改为跪坐:“哦,我不喜欢戴帽子。”
“它可不是一般的帽子。”他手扶着她头上的主教冠,把它摆正。
“即使是王冠我也不愿意戴,哪怕是神亲手为我戴。”她推开他的手,把主教冠拿下来:“佩佩倒是喜欢戴帽子,也喜欢戴王冠。你不介意我把这个送给她吧?”
“那可不行。”他收回了主教冠。
“克若,我一直在想你对我的爱是什么。”
“你想出来了吗?”
“我爱爸爸,是亲情之爱;爱佩佩,是友谊之爱;爱卡鲁,是主仆之爱。我没有和谁恋爱过,我爱你就像是我和爸爸之间的爱。先别急着插嘴,我知道你对我是人类男女之间的那种恋爱。我想人类男女相爱的契机往往是相中对方美丽的外表,少年时期的你容貌称得上英俊,可如今的你已不是少年。退一步在没有外貌美的情况下,人类会看对方的心灵。虽然我对圣子那样心灵的人不会动情,可你的心灵同样也无可取之处。再退一步来讲,没有容貌美和心灵美的恋人他们也努力使彼此幸福,而你似乎只是以折磨我为乐。”
克洛克达尔急切地说:“我不是刻意在折磨你,薇薇,那是一种征服的手段。你看得很清楚,我确实能从伤害你的行为中感到快乐,我以为你不在乎我这么做。你无所谓受伤,也不会因为圣水腐蚀你的肌肤就痛不欲生。但你也该看到我给你爱喝的鲜血,庇护你不被人类杀死,我看不出你因为我让你被银灼伤而怨恨我。至于我从中取乐,这是真的,但不过相当于我收取一些小小的报酬。”
“可是我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这些,克若。哪怕我喝不到那些美味的血,哪怕我被圣骑士杀死,那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薇薇啊,恰恰相反,我很希望你向我索取和要求。所谓爱正是要付出,否则就不能成立。你的父亲、朋友和仆人为你付出,我的爱逼着我为你付出。我为了得到你,在今天以前都是在悬崖边行走,稍一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啊。”他跪在床边,环着她的腰把她拉近些,然后将脸埋在她大腿上。
她怜悯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亲爱的克若,我能够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你被那炽热的爱折磨得发疯。可是你不该爱上我,作为神职人员你也不能去爱某个单独的人,你应当去爱整个人类。爱上我和爱上某个人类无异,你的爱会给你带来毁灭,我不想要你因为对我的爱痛苦和毁灭。”
他仰起头告诉她:“我不痛苦,薇薇。现在的我是幸福的,因为我已经拥有了你。我不畏惧因为爱你招致毁灭,即便我现在就死,上一秒的我也是幸福的。”
“你真是一个恋尸癖,克若,我是一具尸体。你抚摸我的身体不觉得我冰冷吗?”
他摇摇头:“你虽然冰冷可你的皮肤是柔软的,我享受被你獠牙刺穿皮肤吸走血液的感觉。哪有你这样会说话会微笑的尸体呢?更别说我进入窄门时你的身体仿佛要把我吸进去。”
“既然这样那你便爱我吧,尽管我的心脏无法为你跳动,也无法呼吸你渡到我嘴里的空气。”
“我很高兴得到你的允许,其实在你允许前我就在爱你了。”他起身吻上了她的唇。
薇薇在想他们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长时间,她和克洛克达尔的身份注定了他们的关系不见天日,而且很容易被外力阻挠。
美丽的东西总是脆弱的,像水晶,像宝石。正如没有不凋谢的百合花,一段感情也会有它的终点。克洛克达尔是善变的人类,薇薇不知道他能否一直这样爱着她,不是五年也不是一千年,而是永远,一直远到时间的尽头。
克洛克达尔作为教皇在外界活动时,不论出于何种目的,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似乎自信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不仅要应付盯着他的那些眼睛还要应付想要离开教皇宫的薇薇。
尽管她没有欲求,但克洛克达尔会从外面给她带很多礼物,或是漂亮的饰品,或是奢华的衣服。他喜欢她不穿衣服的样子,但也喜欢她尝试典雅、高贵、纯洁、性感等不同风格的服饰。
薇薇陪他嬉闹的同时相信纸是包不住火的,她不管他过去是怎样掩人耳目,但只要他继续把她留在教皇宫里,从外面带进来女人用的衣服和饰品,即使不为她搞出血池沐浴那样的大动作,也会有暴露的风险。
比教皇豢养一只吸血鬼或者私通情妇更糟糕的丑闻是什么?是教皇让一个吸血鬼给他当情妇,这样的消息传出去的话不知多少信徒会惊掉下巴。
人类是愚蠢且容易被蒙蔽的啊,薇薇想。
薇薇没有等到他暴露的那一天,反而等到了佩罗娜。那天她在密室里看克洛克达尔给她拿来的哲学书,佩罗娜是灵体状态,打着一把粉红色的小阳伞从地板下面钻了出来:“嘿,薇薇,你知道我弄坏了多少个水晶球才算出你的具体位置吗?”
薇薇丢开手里的书,又是惊喜又是担忧:“佩佩!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最强的神职人员都聚在圣城,你要是被他们中的一个发现了怎么办?”
“我们毕竟是认识了上千年的朋友,朋友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是卡鲁找到了我,告诉我你遇到了危险。对了,你知道五年前你爸爸被消灭的事吗?”
薇薇闻言呆住了:“什么?爸爸他被杀了?是谁干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那亲爱的小白眼狼啦。好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来是想告诉你……”
一道金色的光柱犹如箭矢一样飞过来,佩罗娜的灵魂见势不妙变成一团紫烟消散了,光柱击了个空。
密室的门打开了,克洛克达尔铁青着脸走进来,迅速环顾四周,嘴里嘀咕着:“该死的老巫婆,让她逃掉了,她迟早会被送上火刑架。”
薇薇强压下心头怒火,快步向他走去,直视着他的眼睛:“克若,佩佩告诉我你杀了我的父亲。”
他十分平静:“嗯,我消灭了奈菲鲁塔利亲王。正是立下了这样卓越的功勋,才能得到其他主教的一致认可,拿到最多的选票。”
薇薇揪着他的领子,眼睛因为愤怒变成血红色:“你明知道他是我的父亲,却还是出手了?”
“如果不这样,我也没办法成为教宗,更没办法……”他话还没说完,薇薇撕开他的衬衫,伸出獠牙狠狠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要为她的父亲复仇,但她不会杀了他,她要给他她的血液,让他接受她的初拥,成为和她一样的血族。
整个过程克洛克达尔没有丝毫反抗,任由薇薇吸他的血。
他的血真的很难喝,薇薇尝到了与之前又不同的味道,不死药似乎变成了另一种她难以描述的物质。
她估摸着自己吸走了他体内大部分的血,差不多该停下来为他注入她的血,这时她意外地发现她没办法停下。这个疯子,他在他的血里掺入了血薄荷。如果一直吸他的血而不给他她的血,他只会死,而不会变成血族。
她放在他左胸前的手能感受到因为失血他的心跳在减缓,她听他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薇薇,我没有办法让教会不与血族为敌,但我想实现你的愿望。我成为教宗后在秘密图书馆里查阅了很多资料,才想出了勉强能够赋予吸血鬼灵魂的办法,条件非常苛刻,但是我能办到,因为我爱你……老巫婆做出来的并不是不死药,只是一种能延缓人类衰老的药物,最多也就延缓三倍而已,你没有发现五年来我还是一点点在变老吗?很抱歉骗了你,但你现在自由了,你无需再惧怕阳光和十字架,圣水也将对你无效,如果你想的话有机会可以用它洗个澡。你不必再吸血为生,人类的食物可以被你消化,你变成了人,但还拥有吸血鬼的力量。祝福你,薇薇。最后,永别了。”
薇薇吸干他的血后,克洛克达尔的身体化成了齑粉,亦或是某种比齑粉还要细小的物质,受她吸走的血液影响似的,透过她的皮肤渗到她的身体内部。
她有些茫然地捧着他留下来的衣服,半晌把手按在自己胸口,她从未跳动过的心脏正在怦怦跳动。她试着像书上说的那样,吸气呼气,果然空气从她的口鼻进入了肺部又循环出来。
“……克若,这不是我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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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孩子只有爱而没有怜悯,神的孩子只有怜悯而没有爱。
薇薇是神的孩子,但因祂对其祖先的诅咒,她生来没有灵魂,徒有一具空壳。即使没有对神的信仰,她也从不行恶事。神给她降下苦难,让她遭受了一遍又一遍失去挚爱的痛苦,她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本性。她用苦难点缀她的生活,温柔充满了她美丽的皮囊。
克洛克达尔是恶魔的孩子,他有着恶魔赠予的灵魂,因此能够毫不犹豫地杀人。神厌恶他,教他遇见的人都与他为敌,砍去他的左手、在他的脸上留下标记。但他用狡猾的智慧迷惑了神的信徒,使他们以为他是有德之人。
即使克洛克达尔拥有人的身体,口中念诵万遍圣经,身居教宗之位,他也是被神所厌弃的恶魔的孩子。
恶魔的孩子在侍奉神的殿堂肆意地亵渎祂和祂的孩子,神默默注视着祂的孩子经受苦难,看她被恶魔的孩子夺走最敬爱的父亲和她的贞洁,却并没有向她伸出援手。
祂期望着她能在生活的低谷中觉醒对神的信仰,恶魔则希望它的孩子能彻底摧毁她的灵魂。
神和恶魔都没有如愿,因为恶魔的孩子爱上了神的孩子,所以背叛了恶魔。他把恶魔给他的灵魂赠予了神的孩子,让她变得完整,不再缺失,亦不再为神所控制。
恶魔的孩子消失了,但他活在她的记忆中,亦或是以她灵魂的身份相伴她永生永世。
神的孩子也消失了,留下来的是名叫奈菲鲁塔利·薇薇的人类。
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超脱命运之外的人类,不听神的教诲,也不会被恶魔诱惑。她是自由的。
她不老不死,力量超凡,能够从土地中获得食物。
她既不上天堂也不下地狱,她留在遇见他的人间。
她既有着怜悯也有着爱,怜悯其所遇见的生来便带有伊甸园之罪的人,深爱着她自己的灵魂。
每当她看见悦目的景象,听见悦耳的声音,她便发自肺腑地笑起来。她的灵魂也一道与她共鸣,就好像他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游历人间。
正文终
番外
一千年过去,沧海桑田,战争、瘟疫、自然灾害在大地上轮番上演,而人类像野草一样生生不息。
这一千年里人类不仅发明了纸来代替丝绸记录文字,更发明了比书籍还轻便的电子设备来储存知识。
不幸的是这种电子设备的作用可不止是用来看书,还像一根无限长的绳子,替资本家拴着苦逼的打工人。
苏青良一看到是导演给他发来的语音就知道大事不好,调小了音量再点开,手机扩音器传出暴躁的吼叫:“苏青良,你怎么搞的,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找到人?我给你最后三天时间,再找不到你就给我滚蛋!”
苏青良怒从心头起,按下录音键,张口就是一句国粹:“他妈的,女主演又不是大白菜去超市就能买,哪有这么好找。我入行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这么挑的导演,知道的是你找女主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自己找老婆呢。皇上选妃都没你怎么挑,人都能凑合就你不能凑合。要不是老子不是女的,恨不得自己整容亲自上。”
骂完他心情舒畅,小心翼翼地把这段录音拖到删除上,然后打字回复:“收到。”
他回了消息,路边摆算命摊戴黑墨镜的大爷叫住他:“年轻人,我看你有烦心事,要不要老夫给你算一卦?五十块一次,包灵,不灵退钱。”
苏青良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以前他都把这种人当骗子,这回心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真让他算出来了呢。
他便在摊前站住,视线在桌面铺着的布上一扫,很经典的黑白两仪图还有一行行他看不懂的古体字。
“大师,真的包灵吗?”
“老夫我在这算了三十年的命,没挪过地,你不灵回头来找我,我给你退钱。”
“我身上没带现金。”
大师从包里掏出两张二维码:“扫这个。”
妈的,这年头算命还支持扫码付款了。苏青良扫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要不是导演催命一样地催他,他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五十块到账后,大师给了他一枚铜钱让他把它立在桌子上转。
苏青良松手的时候铜钱像陀螺一样在桌上转个不停,转了大概十几秒的样子,才在纸上的一个位置倒下。
“就现在,买最新一班的高铁票去S市,你要找的人就在桐华公园。”
“啊?”苏青良傻眼了:“不是,大师你能不能描述地再详细一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一个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人。”
苏青良打开购票app一看,从J市去S市的高铁最新一班还有半个小时就发车。从这到高铁站最快也要二十分钟,他急忙叫了辆出租车,等到了高铁上还在琢磨大师说的话。
不是说算命先生说的话都比较含糊吗,他遇到的这位说得也太详细了吧。
苏青良坐了四十分钟的高铁就到了S市,他在路上查了一下,S市确实有个桐华公园。
大白天桐华公园里人不少,有几个老人带着自家没上学的小孩在玩,也有退休的大爷在遛鸟。
苏青良一进公园就东张西望,找符合大师说的条件的人。热心群众看他形迹可疑,把他当成人贩子,特地叫来了保安。苏青良解释了半天才被放走,想想也是,今天又不是休息天,哪有年轻人在正经上班时间跑公园里瞎转悠的。
他看到树下有一个灰圆石桌,边上摆着三个石凳,两个大爷坐在那下一盘象棋,还有一个站在边上看。
苏青良走近看了看,想着不对,大师让他找的是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这象棋一看就是两大爷自带的,木棋盘遮住了石桌上一部分的方格,瞧那方方正正的样子,像是围棋的棋盘。
他琢磨着这是公园里的休闲设施,想必不止这一处有,便继续在公园里找类似的圆石桌凳。
找到第三处时他看见一个石桌上摆着一盘围棋,但只有一个水蓝色长发的女人坐在那下棋,边上再没有旁人了。
她扎着高马尾,穿一件浅绿色长袖外套,袖口和领口有白毛,下面是一条白热裤,脚上是一双白色高跟长靴。
苏青良走近些,看到她的长相就开始窃喜,虽然她的五官比例不是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但她绝对有上荧屏的资质。
只见她一个人自顾自地在棋盘上来回移动黑白两色的棋子,张嘴说了一句:“Cro, Ite non sic lusit. Bene, si vis latrunculis ludere, ego te itabor.(翻译:克若,围棋不是这么下的。好吧,你想下西洋棋那我就陪你。)”
妈的,她说的好像英语,但是他为什么一个词语都听不懂,是他英文水平退化了吗?话说真有人自己跟自己下棋啊,这能有意思吗?
苏青良开始头疼了,这时女人注意到他一直停留在她附近,终于抬眼看向他,用非常流利的普通话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趁机在她对面坐下,给她递自己的名片:“您好,我姓苏,是演员副导演。”
“你可以叫我薇薇,我是一个来自罗马尼亚的作家,正在中国旅游。”
苏青良看到她胳膊下压着一本书,书脊上用中文印着“穿越回逢魔时代”这七个字。
“那本书,”他指指,“是我剧组的导演写的。”他觉得自己听起来很像一个骗子,但他说的是实话。
她把书转过来看了看作者:“猫爷?”
“是。我们正准备以这本历史小说为剧本,把它翻拍成电视剧。这是个单元剧,主角在不同时代的各国穿越来穿越去,第一单元的男主角是圣城第十三任教皇。你可能不知道,他关上地狱门的壮举,在中国就和亚当夏娃的故事一样流行,我们都对他耳熟能详。”
“那个,你和他长得很像。”她很突然地说。
“谁?”
“克洛克达尔。”
苏青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他。”
他心想她一定是在开玩笑:“那你至少活了一千年。”
她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我今年两千六百七十一岁。”
“你和他很熟吗?”
“不能更熟了。”
“那挺好的,你一定很了解这位伟大的教皇。”苏青良隐约有种接近成功的预感:“我认为你很适合演他的侍女,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不过选角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由导演来决定。”
“我没有演过电视剧,也没有演戏的经验,但我最近比较闲,出演一部电视剧或许能带给我不错的灵感。”这时她手机响了,薇薇看了一眼屏幕:“我等会有事,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第二天薇薇如约到了片场,猫爷对她第一眼就非常满意,说她的气质很符合他的预期,当即拍板邀请她做女主演。
薇薇对导演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除非苏青良出演男主角,否则她就不演女主角。
原本脾气暴烈的猫爷这次却异常地软和,不仅没有大发雷霆,还认真听取了她关于剧本的意见。
苏青良对导演转了性子的事感到惊讶,最后真让他一个副导演顶了男主演的位置。更离奇的事还在后头,他拿到改过的剧本后发现剧情变得面目全非。
虽然他不是研究历史的,但他也知道关于克洛克达尔下场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他在某个白天升上了天国。
然而他拿到的剧本里,克洛克达尔被他杀死的奈菲鲁塔利亲王之女初拥失败,尸体化为粉尘消散了。不仅如此,原定是女主角的教皇侍女戏份被删得一干二净,另外加进了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名叫佩罗娜的女巫。
历史上对奈菲鲁塔利亲王确有记载,但是没听说过他有女儿。新剧本里教皇是她被抚养长大的,并且与她有一段骇人听闻的恋情,把她囚禁在自己的教皇宫长达五年,还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床戏。
苏青良看完剧本感觉这部剧能不能过审都是个问题,要是播出了首先会被了解历史的观众喷一遍,然后会被信教的观众喷一遍,最后再被反对狗血恋情的路人和无数蹭热度的媒体钉在耻辱柱上,时不时就拖出来鞭一次尸。
可问题是导演同意这么拍,苏青良拿了工资也就不废话什么了,认真磨练演技。
薇薇带进组一个粉色双马尾的女孩子演佩罗娜,她的穿着打扮很哥特风,笑声也十分特别,“呵啰呵啰”的,经常让身边戴白口罩的胖子跑腿去给她买热可可。
《穿越回逢魔时代》是个网剧,第一单元拍完播出后如他所料引起骂声一片。也有人说这是恶搞向又不是科普向,看个乐呵就行了,反正歪曲的是别国的历史。
不过薇薇和佩罗娜好像很喜欢这部剧,看起来两人入戏很深,经常在一起讨论剧情,聊一千多年前发生的事。
她们在剧里剧外都是很要好的朋友,这是苏青良的想法。
电视剧正式杀青的那天,苏青良把薇薇约出来向她告白了:“薇薇小姐,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想你应该也对我有好感吧,不然为什么会跟猫爷说让我做男主演。”
薇薇挑了挑眉:“抱歉,我其实是les,佩佩是我女朋友。至于非要让你做男主演,是因为你确实长得和他很像。”
“……薇薇小姐你在开玩笑吧?这两个里面一定有一个是玩笑对不对?”
她莞尔一笑:“是的,我刚刚说的两句话有一句是假的,猜猜哪个是正确的。”
苏青良选择相信她是个les,因为她不可能见过历史上的克洛克达尔。很遗憾,他猜错了。
番外终
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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