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所谓的小俊早就死了。
再者,人不同,孝顺的心又哪里会一样呢。
他的反驳惹的沈儒林皱紧眉头,片刻后又转回去:“过来看看。”
卫司融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抬脚走上前,和沈儒林并肩站在天台边缘。
远处有颜色不同的灯光闪烁,像悬挂在半空中,星光之中有一盏几乎高耸入云的灯塔熠熠生辉,照得远看能根据这场景想象出抱月港湾的忙碌画面。
走私案带来的影响很大,各方面都严苛起来,高兴的是真正脚踏实地做生意的人,不高兴的是心急火燎的不法分子。
卫司融抬眼看向身侧也在眺望抱月港湾的沈儒林:“你在等我。”
“没有。”沈儒林否认的随意,“我在等人。”
“那我出现在这就是耽误您老人家见客了。”卫司融客气道,“您在等谁,需要我下去帮忙催催吗?”
“你来了,我就等到了。”沈儒林伸手拦住他,“不用那么着急下去,既然你上来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费尽心思把这多人聚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吗?”
卫司融心里一紧,直觉他和郑汝水为提防做的安全部署到底还是要派上用场。
心里再怎么波涛汹涌,面上一片太平,他笑道:“这是您的欢送会。”
“是啊,我的欢送会,那总归是让我高兴才能叫欢送。”沈儒林不紧不慢道,视线在他瞳孔微缩得脸上打了个转,意识到这位主修心理学的年轻人恐怕对自己的最终目的有了个明确猜测,不免心生欢喜,“你来市局也有段时间,了解过我的平生,该知道最让我开心的事是什么。”
卫司融脸色微僵,下意识往下看。
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勾起卫司融得知真相后心底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他想,他爸妈当时站在顶楼也是这么往下看,芸芸众生,不知生死,谈笑风生。
大约也是这种场景。
他收回目光,轻声问:“这是林又琥给你出的主意?”
“算不上,是我和他的一笔交易。”沈儒林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语重心长,“司融,在报考名单里看见你名字的那瞬间我就知道五年前那笔烂账有人要回来算了。得到消息的不止是我,还有林又琥。他一直很关注你,是那种担心东窗事发的未雨绸缪。”
“既然如此,他肯定要求过你不准录用我。”
沈儒林对此笑而不语,只道:“好歹我也是一局之长。”
那么有些事情还是有决策权,不会太在意林又琥的威胁。
非要这么说,卫司融又有些不理解:“你很清楚与虎谋皮的下场。”
沈儒林弯腰从脚边摆着的一排酒瓶里随手拎起一瓶,那是价值一千多的53°高浓度白酒,一口下去宛如烧刀子。
就是这样的烈酒,沈儒林面不改色地喝下一大口,在这寒冬腊月里红了眼:“我清楚,但是也没办法啊。我跟他这么久很清楚他的为人,想凭借简单的证据把他定罪有难度,大把替他顶罪的,包括罗子垚及他亲生儿子。”
“所以……”
“所以啊,可能就要你受点委屈。”沈儒林弯腰又拎起一大瓶白酒递到他面前,“这次你面对的难题比你爸妈的要高,这一土菜馆的精英人才,能不能继续为灵河做贡献,就全在你一念之间。生,或者死,你该如何抉择呢?”
卫司融很清楚自己的酒量,真让这东西下肚,他是在帮林又琥等人铺垫自己顺理成章的死亡之路。
无论如何,他不能接。
但也不能让沈儒林操之过急崩坏了全局,他垂眸:“我对别人的生死没兴趣。”
“可惜了,我们这些俗人就喜欢逼你们这类人。”沈儒林仰头又喝了口烈酒,大声称赞好酒,是从没有过的痛快。
“你在用我复制当年你儿子身处困境的模样吗?”卫司融问。
有些人喜欢违背他人意愿,不管是发自真心还是被逼无奈,总归出自本人之手。
那在这种时候,卫司融就会往心窝里戳,还要狠狠的,用力的。
沈儒林蓦然一笑:“是啊,这几年来我从来不敢去想,害怕。”
卫司融没声了。
“别再拖延,我知道你和郑汝水那小子针对我的聚会做了准备,就为预防意外。”沈儒林一开口就是令人吃惊的爆料,他很坦然,“这些年我在灵河这片也有不少人脉,你以为你们的动静能瞒得过我吗?”
“照你这么说,这个楼我是非跳不可了。”卫司融无奈叹了口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五层楼跳下去不能让我死,早之前我从六楼跌下,躺了几天就出院。”
沈儒林跟着一笑。
卫司融皱眉,压低声音像是怕人被听见:“楼内多数人都是和你真心相交的朋友,你真舍得让他们送死?”
“他们的生死和林又琥自首相比显得很薄弱,如果他们知道一条命能换得在灵河作恶多年的幕后真凶落网,也会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完全陷在自我认知里。
卫司融对这种人无可奈何,只好转移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们都死了,林又琥就会守约?他为逃脱法律制裁,不仅找过你,还找过我。你知道他给我开出什么条件吗?”
这也是另一种拖延之法。
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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