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警方火速赶到,小海和他的同伴马上挤入人群中,趁着纷乱的当口,各自逃生。
眼看着他们逃的机会非常渺茫,栗约农急得就快魂飞魄散“楚濂!”
楚濂一如木桩钉在原地,两瞳炯炯,气势磅礴地瞪着小海,右手已下意识的擒住他的手腕,说时迟那时快,小海因一时情急竟抓住栗约农当挡箭牌。
此举令胆子较小的女士们禁不住低呼。“是男人的话,就放了她。”楚濂凌厉的眼,仿佛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别逼我。”小海低头对栗约农道:“对不起约农,今晚你务必要救我。”
“不要废话了,快点押着我冲出去。”她是最讲义气的,这点“小忙”算得了什么?
“大恩不言谢,我会还你的。”小海才向前挪动一步,背后即被一管硬物抵住。
“你这个混帐,看看前面围了多少警察,你会害死她的。”楚濂说得激愤,几乎要欺到他身上,和他一决生死。“放了她,像个真正的男人,敢做敢当。”
小海一时陷入两难,走是不走?生死关头,朋友情义,哪一条才是他该走的路?
豆大的汗水从他两鬓急流而下,脸色是铁灰般的惨白。穷途末路了吗?
“小海,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走啊!”栗约农气死他的婆婆妈妈、不干不脆。
“要证明你是孬种很容易,靠女人也——”楚濂讥诮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即被他忿忿地抢白。
“放你妈个屁!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爱她吗?滚!”死算什么,他这条命早就豁出去。推开栗约农,他翻身跃向斜后侧的屏风做为掩护,楚濂亦矫捷地追上去,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大批的员警追到侧门外时,竟发现外头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怎么会这么快就逃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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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一弯残月如勾,左右迤逦着绵长的乌云,远处传来阵阵雷鸣,两抹飞速的黑影在风中疾驰而过。
小海手握枪枝,胯下的草木花树似追风般的速度往后倒去,须臾,他奔进涛声汹涌的海边,此刻大雨滂沱而下,一道轰然的雷击划亮沙滩上模糊不清的视野,也照亮前方狂行的人影。
“你以为今晚仍能侥幸脱身吗?”楚濂停下脚步,在蒙蒙的雨夜中昂然傲立,嗓音因刻意压低而极富磁性。
小海也放缓速度,急喘的动作使双肩上下激越起伏。
“你非要穷追不舍吗?”他猝然转过身,冷毅的双眼闪着控人的寒光。
“是你咎由自取,你该彻底悔悟,否则我今晚帮你就没有意义了。”楚濂把手中由另一名报匪那儿夺来的枪枝掷于沙滩上。“要不是看在约农的份上,在警方追来之前,我已经可以让你到阴曹地府报到。”
“哦,你以为我这十几年是混假的?”小海猛然冲到他面前,和他昂藏对峙。
一阵狂风吹来,扫得他俩衣袂翩翩,劈啪作响。“卸掉你道貌岸然的面具,和我单打独斗,做一场鲍平的争夺戏。如何?”
“单靠武力是得不到美人心,除非你希望她将来陪你亡命天涯。”
“都是你破坏老子的好事,要不然我早就逃之夭夭,到国外去另打天下。”小海忿忿不平地往风中吐一口唾沫。
“到国外又如何,习惯嗜血的人是摆脱不了烧杀掳掠的生活,你必须脱胎换骨,否则不仅会失去约农,最终连命都要赔掉。”
“妈的,你屁话放完没?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懂得什么叫人生?”他大声一喝,一柄短刀倏地从他手中飞出去,直指楚濂眉心而来。
“执迷不误,你将后悔莫及。”就在利刃直逼到寸许处,他陡地闪身避开,霎时刀柄整个插入沙土中,仅露出一抹小黑点。
小海见未能一举击中他,紧接着上前,拳脚并发,招招既狠且猛。
在他眼里楚濂只是个脑满肠肥,浑峰铜臭的奸商,做梦也没想到他使出的竟是咏春拳里的纯阳招式。
两人比划近半个钟头,仍势均力敌不分高下,此刻雨下得更大,将他们淋得湿透。
如果再这样纠缠下去,就算他没被警察逮到,也会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好吧,我相信约农嫁给你会比跟着我幸福,但我郑重警告你——”
“你没资格警告我什么。”楚濂神色凝肃地打断他的话。夜已深沉,约农见他这么久还没返回酒店,一定急死了,这臭小子也不值得他再耗下去。“走吧,等你到国外打出一番天地之后,记得稍个信给我和约农。”
“我会的。这个还你!”他丢还皮夹才转身,楚濂又叫住他。“干么,打得还不够?”
“把这个带着。”他从皮夹内抽出一张信用卡,朝小海丢过去。
“我不希罕你的施舍。”接过卡片,他急忙就要塞回楚濂手中,楚濂却双手叉在腰上,冷冷看着他。
“别反应过度,我这是借,不是给,七年之后我要连本带利拿回来。”
“借给我当跑路费还是创业资本?”明明已经走头无路,他犹要摆出一副吊样,以为这样才不至于太丢脸。
“随便,只要别拿去买枪火,一旦让我知道你死性不改,即使天涯海角,我也会亲自去抓你回来归案。”楚濂盯着他,意有所指的又道:“千万不要低估我的能耐,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
震撼的话带来片刻的沉寂,小海眉宇间流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怆然。
“就此别过。”两人没有挥手,也没有互道珍重,只是异常萧索地背道而行。
冷雨一阵疾似一阵,倾盆地倒往他俩周身,和怒吼的波涛恍如交相鼓奏着激昂的乐曲。
楚濂虽狼狈但英姿不减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没入黑夜。
小海则在半途停住脚步。雨,下得更狂,更凄厉,立在雨中的他,孤傲一如山丘上的虎狼。
“狭路相逢,还记得我吗?那个被你指定要捉来当人质的倒霉幸福者。”周曼菲一袭黑色红彩旗袍,在寒风大雨的肆虐下,清楚可见她开到腰下的衩口,露出白皙修长的腿,和一双高得吓死人的高跟鞋。
这女的八成也是混字辈的人物,否则穿这德行绝不可能有本事追到这儿来。
“你是专程赶来看热闹的?”刚才那幕两雄相斗的情景,她一定尽收眼底“或者,另有目的?”
“不过是两个男人打架嘛,有什么好看的?”周曼菲眨着谜样的眼神,兴味盎然地望着小海落魄中自有一股悲剧英雄魅力的脸,盈盈一笑。“我来是为了跟你交个朋友。”
小海以为是他听错了,待仔细看看她脸上认真的表情时,才忍不住纵声大笑。
“你是好日子过腻了,还是活得不耐烦?看清楚我是谁,这种凶神恶煞你交来做什么?抢你老爸的财产吗?”他最讨厌这种吃饭桶中央,不知人间疾苦,成天只爱幻想的千金笨小姐。
他粗鲁地推开她,兀自往前方迈开大步。
“四海之内皆兄弟,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何乐而不为。”周曼菲不死心,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我们是走在两条平行路上,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异乡人,就算做不成朋友,也结不成敌人,安啦。”他觉得她实在有够烦,真想一掌巴打过去,看她会不会清醒一点。
“说穿了,你就是不屑交我这个朋友喽?”她有些气馁,说话的口气也浮躁起来。
“后知后觉的女人。”这么笨也敢出来混?
“好吧,你去给警察捉好了。”累死人,她不跑了。周曼菲偏着头,她这会儿是真的想看好戏。
小海闻言,止住脚步“妈的,你的意思是”
“叫我周曼菲就可以,不用叫到‘妈’。”她得意地扬起秀眉,耻笑他。“前面灯火辉煌的地方,至少聚集二十几名警察,他们正准备逮捕一名抢劫犯。”
他一听,心口立即凉了半截,二话不说立刻往回走。
“那边也一样,往九龙车站只有一条路,很不幸早就被警方封锁。”她愈笑愈得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小海重新转过身子,气呼呼的瞅着她“所以你大老远跑来,是为了当我的人质?”
“我和你非亲非故,有什么理由帮你?”她嘴角泛起戏谑,浅咬着涂上艳红蔻丹的指甲,不着痕迹地解开领口的三个盘扣。
“你这臭娘们,每句话都听得老子我一肚子大便,我就是要抓你当人质,看你能奈我何。”说着果然粗手粗脚的欲冲过去。
“立正,站好。”危厄关头,她不疾不徐地伸手入胸罩内,拔出一把白朗宁的银色手枪,懒懒地指着小海。“低俗的江湖佬。”
“有备而来,很好。”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枪藏在那里,这女人有意思“我是很低俗,狗屁书没读几年,那又怎样?”
“跟我道歉,并且客客气气喊我一声大姐。”他愈是爱理不理,她愈是雄心万丈的要驯服他。
“凭什么?”区区一把枪就想逼他尊严扫地,哼!他可是硬汉一条,头可断、血可流,软骨间的事他可不干,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酷酷地挥动他手中的枪枝,赫然惊觉弹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拔除,一定是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楚濂!老天保佑,这臭婆娘千万别看出来。
“凭我将是你今晚救苦救难的大菩萨。”她妖艳的眼尾别具深意地往海上一瞄。
嗄?是一艘快艇!
呃古圣先贤有言,好汉不吃眼前亏,留着青山在,不怕将来灭不掉她这股嚣张的气焰。
小海清清喉咙,很酷的喊了一声“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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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阵阵卷至脚边的波浪,有着夏日才能抚触的温柔,空寂的四野杳无一人,荒芜得恍如置身远古的白圣纪。
楚濂沉重的步履在沙滩上留下无数蜿蜒的脚印,浪一打上来,又将之冲刷得无影无踪。
过了子夜了吧,没想到大雨后的天空是这般碧幽洁净,仿佛水洗过的丝绸,令人紧窒的胸臆顿时舒畅神怡。如果约农也在这儿多好,他们可以以天地为幕,以海水沙滩为褥,在这儿静守浮云看日出。
“楚濂!”菅芒堆里传出轻柔的呼唤。
楚濂一怔,以为是疲累之后的幻觉。
“你没事吧?”栗约农轻恍地从岩石上跳下来,欣慰地奔过去紧拥住他。“天啊!你让我担心死了!”
“你”他盯着她的水颊,瞟向她颈部以下几乎完全透明,曲线毕露的身子骨,精神不自觉地一震,眼睛跟着露出贼贼的眼光。
“看什么?”她并不知道白色的衣服遇水之后,会有如此惊艳的效果。“人家的确是非常担心呀。”
“担心我,还是担心他?”他刚刚打翻的醋坛子还在发酵中,但话才出口,他就知道失言,忙不迭地跟她道歉“请原谅我的量窄好妒,我真的好怕他会恶性大发,做出使我悔恨终生的举动。”
“我明白,谢谢你,谢谢你代我尽一个朋友该有的赤胆忠诚。”栗约农用温暖的胸脯熨贴他饱受风雨摧残的身心,希望能让他了解,她这次是百分之百真心诚意。
原本已够撩人的胴体,这会更让楚濂快把持不住,冲动得渴望能“狼吞虎咽”以慰多日来的克制之苦。
“你都看到了?”凭她三天两头跷课、翻墙的本领,追到这里自然不是难事。
“唔。”她苦笑的点点头“赶到的时候恰好见到你慷慨解囊。”
“我的小约农成长不少,连讲话都变得有学问多了。”两句话就掺杂一句成语,真不是盖的。楚濂开心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仰着脸,让他一次亲个够。
“已经很晚了,我们全身都湿淋淋的,这儿海风又大,容易着凉,我们快回去吧。”
“不,这儿很好。”他像个贪婪的孩子,耍赖地紧倚着她,将头枕在她肩上假寐。“你的怀抱比任何席梦丝床都温暖,今晚我就这样和你相依相偎,哪儿也不去。”
“可是你好重。”被一个比自己足足高出许多的男人霸道地占据上半身,害她整个人弯成一个半圆弧形。
栗约农无计可施地朝四下左右张望,喜见一旁有一堆别人野营时留下来的柴火。
“要在这里耗到天亮没问题,但必须起个火堆,先把你的衣服烘干。”好说歹说,才说服他坐在没被海浪泼湿,四周又有长及胸口的菅芒围住的大石上,接着她发挥童子军的高超起火技能,总算在四十五分钟后,勉强生起一簇小火。
“楚濂,把身子移过来一点温暖些。”咦,怎么没动静?“楚濂?睡着了?”这人居然坐着也能睡,她算是服了他。
这样湿着身体睡觉怎么成呢?栗约农瞧瞧左右无人,大批的警力都集中在另一头,这草堆里又颇稳密,干脆帮忙把他的衬衫脱下来烤干。
待她一低头,才猛然如梦初醒,啊,这是什么礼服嘛,简直跟没穿一样,羞死人了!
不行,他的衬衫待会儿再烤,先处理这件恐怖至极的白丝礼服才是当务之急。
“楚濂,楚濂!”她呼唤。见他睡得很沉,一时半刻大概不会醒过来。
这副狼狈相,要是被旁人发现说不定会上社会版的头条新闻,千万不可丢脸丢到香港为。栗约农咬咬牙,提着一颗忐忑的心,快速将身上的连身裙脱下来,拿到火舌上。
“秀色可餐。”楚濂的声音在这节骨眼,犹似来自幽冥府邸,吓得她花容失色,差点尖叫,慌乱中赶紧环胸遮住身上重要部位。
“你不是已经睡了吗?”那火堆这时候竟突然烧起熊熊火焰,将一公尺见方照亮得恍如白昼。
糟糕,这样的大火,会不会反而引来警方或其他闲杂人等的注意?
“缺少美人相伴,如何入眠呢?”银亮火红的舌信,掩映着她美丽的五官,在逐渐增温的体热催迫下,原先苍白的脸,浮上两片红云,令楚濂本已浮躁的情绪,益发心猿意马。
“等我把衣服烤干了,回去我再陪你。”
“太久了,柳下惠都没那么好的定力。”她在他孔武有力的拉扯下,倒入他怀中,楚濂啃噬着她的耳朵,低语一些焉不详的调情笑话。
“你这人,没想到”她被逗得笑开怀,和他双双跌向一旁的沙滩,他趁势压下来,手指不老实地攀向她的乳峰。
“不要,万一有人经过就糟了,我怕。”除了激狂之外,她更是忧心忡忡,饱受惊吓之苦。
“不怕,一切有我。”他的鼻息温润,充满迷情的魅惑,食指沉着她尖俏的鼻梁,顺着人中抚弄着艳润的唇,来到火光下清晰可见的锁骨,继续往下游移。“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请原谅我实在痛苦得再也熬不下任何一秒钟。”
栗约农涨红脸,这时候的心情类似电视上那句广告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我不介意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清白献给你,但,请不要在这种荒郊野地,我怕。”
楚濂攒紧浓眉,理智和情感正激烈交战。
“好,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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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约农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这部车子的,和楚濂陷入热恋之后,他处处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智慧和才能,有时候甚至神奇得像童话故事里的神仙,可以点石成金,将她这个灰姑娘变成让王子惊为天人的漂亮公主。
就像今夜,他神乎其技的把她从海边“弄”进这部豪华房车里,就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驶出荒野沙地,再到霓虹不停闪烁的市区,在进入海底隧道前,她看到甫自云层中露脸的皎白明月,和疏落的星辰,一一被楚濂以超高快速的车技抛诸脑后。
他打开车内的音响,流泄车内的音乐是张宇的“月亮惹的祸”他的车速和播放的音乐一样,强烈且节奏快,一点也没有慢下来的意思,他反而催紧油门,还一路鸣按喇叭,超越一部又一部车,让人有种可怕的错觉,好像车子就要离地飞起来。
“别开这么快,会被开罚单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抬手抓着头顶上方握把,预防一个不慎被他给抛出车外。
“没办法,我归心似箭。”超速开车也就算了,他竟然腾出一只手,超过旁边的排档器,握住她的柔荑,摩挲着自己有点粗糙的脸庞。“爱你、爱你、爱你、爱你”“你如果真爱我,就把车速放慢,让我可以多活几年。”在这样下去,她敢肯定就算不心脏病发也极可能会脑溢血。
“要是真的害怕,就坐到我身上来。”
“才不啊!”刚超越前面的宾士车,赫然惊见一部大型货车蓦地迎面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们,还好他技术熟练,一个漂亮的转弯闪过去。
“帅!”骇然惊心中,传来他嘹亮的笑声挟着风势攒进她的耳朵。
栗约农暗暗发誓,如果今天福大命大得以逃过一劫,以后打死她,她也不要再坐他开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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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实地”以后,她终于体会到活着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
没等楚濂把车子停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出车外,快速奔向屋子,然只踩到两个石阶,她就突地止住脚步。
她记得临出门前,曾和周曼菲仔细把每一盏灯都关上,为何这时候会灯火通明?
“会是谁呢?”随后走到她身边的楚濂也感到纳闷“咱们走后门。”
别墅的后方入口是一个落地窗,栗约农原以为他要从那儿进去,没想到他竟脱下皮鞋跃上一旁的大树。
“你来不来?”
干么不来?爬树她最会了。但前脚才搭上树干,她就不得不打退堂鼓,因为她的裙摆实在太窄,勉强爬上去恐有弄破之虑,她已经很狼狈不堪,总不好再自毁形象吧。
“我到别的地方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入口。”
“不必了,等我上去以后,我下来帮你把落地窗打开。”有没有入口,他会不知道吗?
“那好,我就到那边等你。”其实此刻的她,心里头真是七上八下,能够顺利进入这栋别墅的人,想必不是楚家的祖奶奶,就是楚家的亲族之类,让他们见到她这副尊容,岂不是还没进门就被打入冷宫?
这房子本身不大,但四周的腹地相当广袤,她不安地胡转乱转,来到一间小矮房,试探性的伸手转动一下门把,竟然没锁。
栗约农打开房中的小灯一看,才知原来是堆置杂物的地方,里头还有数套干净的佣人服。
好极了,她赶忙取下一套换上,这时隔音不佳的墙板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栗约农大吃一惊,赶快附耳倾听——
“我看他们今晚是不会回来,我们先各自回房休息吧。”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的声音。
“奶奶,您先去睡,我还不累,我想再等一会儿。”
这嗓音她认得,是方可欣!栗约农瞪大眼。
“不用那么操心,楚濂不会有事的,警方不是说没找到任何伤者?他一向是让我最放心的,我相信他会平安回来。”
她们怎么也知道今晚酒店里被抢劫的事?栗约农不由得心中一突,她原本就很担心,这会简直手脚发颤。
“我当然也相信他,可是有那个姓栗的太妹跟着他,情形就很难预料。”方可欣像掌握绝对充分的证据,又道:“奶奶,您不晓得,她和那个抢劫犯江海根本是同伙的,搞不好今天晚上的酒会就是她透露给他知道,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
“谁允许你在这儿含血喷人?”楚濂忽然从二楼走下来,着实吓了方可欣和楚奶奶一大跳。
他本想先去接栗约农进屋,但打开落地窗却不见她的人影,只得又踅回来,不巧听见方可欣正在信口雌黄,就冲动的走出来。
“你回来了?”方可欣喜出望外地跑过去拉着他的手“你都不知道,我和奶奶担心得要命,就差没到中环求神问卜。”
“放开手!”楚濂的面孔冷郁得几乎可以结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谁允许你到这里兴风作浪、挑拨离间?”
“我”方可欣被他一阵盘诘,问得哑口无言。“奶奶,您看他,人家大老远的赶来,他不感激就算了,还怪人家。”
“我说楚濂啊!”楚奶奶长年旅居国外,叫人习惯连名带姓,对自己的孙儿也不例外。“奶奶在这儿等了你快一整夜,怎么回来连叫我一声也没有,就大发雷霆?”
“奶奶。”楚濂最痛恨方可欣每次都用他奶奶来要胁他。以前念及她只是一片痴心,忍忍也就算了,今天关系到约农的名誉,他不会再客气。“你们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想孙子不行吗?”楚奶奶往他背后扫视一眼,见没有人跟下来,不自觉得有些困惑。“过来,让奶奶抱抱。”
“不会是这么单纯吧?”他牵着楚奶奶的手,在她手背上用力亲吻一下,虽绽开笑靥,但阴郁的神情依旧,锐利的余光则扫向方可欣。
“听说你交了一个女朋友?”
楚奶奶的这句话,莫名的引起墙外栗约农的一阵骇异。
“是的。”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特别是他的家人,只是尚且找不到时间公布。“她叫栗约农,是一个很美、很聪慧的女孩。”
“你决定要娶她?”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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