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之砚走后,纪语甜整个人蜷缩在他曾坐过的那张沙发上,低垂的眼眸完全没有焦距,就这么失神地望着地板,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门铃声突然响起,她才从怔忡之中惊醒。
转头看向时钟,发现竟然已经快半夜两点,她不禁困惑地蹙起眉心。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按门铃?
她满怀疑惑地走上前去,谨慎地透过门板上的猫眼察看究竟,没想到外头站著的人竟是萧之砚!
她立刻开了门,惊愕地望着他。
“怎么了?”她诧异地问。
萧之砚望着她,不发一言地拉起了她的手。
纪语甜的脸蓦然一热,心跳因他的举动而乱了。
他他想做什么?为什么去而复返?为什么拉著她的手?他是不是想跟她说些什么?
纪语甜望着他,心底有著隐隐的期待,突然间感到腕上一阵冰凉,她疑惑地低头一看,立刻惊喜地瞪大了眼。
“啊——我的手环!”
泪雾在瞬间涌上眼眶,她激动万分地扑进他的怀里。
“你帮我找到它了!谢谢你!谢谢你!”发现他的裤管比先前更湿,她的眼眶也不由得湿了。
她几乎可以想像,他为了帮她找回这只意义深重的手环,在冰冷的溪边一遍又一遍仔细搜寻的情景。
纪语甜的心被一股强烈的感动给涨满,她发现自己更爱他了!
“我该怎么谢谢你才好?”她在他的怀里又哭又笑。
萧之砚感染了她的惊喜与兴奋,嘴角也跟著扬起微笑。
他就是不忍看她忧伤的表情,也明白这只白金手环对她的意义深重,所以刚才才特地回到溪边,替她寻找手环。
他花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在溪中摸黑打捞,却是徒劳无功,就在他无奈地打算放弃时,意外地瞥见那只手环就卡在杂草与石块的缝隙之间,想来是她先前太过慌乱,才会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现在,看见她又惊又喜的笑容,总算不枉他在刺骨的夜风和冰冷的溪水里找寻了那么久,而他会为了她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显然是这个甜美的小女人,确确实实已进驻了他的心。
“怎么谢我?一个吻如何?”
“嗄?”纪语甜惊愣住了。
她抬头望着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简直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
一个吻他真的这么说了吗?
在萧之砚专注的凝视下,她仿佛受益惑地缓缓闭上双眼,屏息以待,紧张得快要昏倒了。
萧之砚差一点笑出来,她那一脸紧张羞怯的神情,真是可爱极了!
他静静地望着她甜净白皙的脸蛋,和她靠得这么近,他几乎可以细数她浓密的眼睫。
他的目光顺著她紧闭的双眸缓缓游移而下,来到那两片柔润小巧的红唇。
那抹诱人的嫣红,令萧之砚眼底的笑意退去,眸光逐渐转为深浓。
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温柔地吻住了她。
纪语甜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温软的唇片、灼热的气息,令她蓦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他火烫的舌细细地描绘她柔软的唇,接著探入她的唇间,更进一步地撷取她的甜美。
两人的舌尖缱绻缭绕,气息亲密地交融,直到一吻结束,纪语甜早已浑身无力地倚靠在他怀中,一颗心跳得快超乎她所能负荷的极限。
“你真甜,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他的嗓音比平常更低哑了些,在这样的时刻更具有撩动人心的魔力。
纪语甜的双颊立刻泛起了美丽的红晕,然而除了脸红心跳之外,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恰当。
真是的,他一定觉得自己生涩、很不解风情吧!纪语甜有些无措地咬著下唇,懊恼于自己的笨拙。
萧之砚望着她多变的表情,黑眸盈满了温柔的笑意。
这个娇俏甜美的小女人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他等不了一个月这么久,此刻就想拥她入怀。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发丝,并顺势在她的眉心印上一吻。
“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
“那你呢?”他要走了吗?她真希望他能够再多留一会儿。
看出她的不舍,萧之砚半开玩笑地说道:“现在都已经三更半夜了,除非你要留我下来过夜,否则我得走了。”
留他下来过夜?
纪语甜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的红晕变得更,深了。
这屋子只有一个房间,而房里只有一张床,如果留他下来过来,难不成难不成他们要同床共枕?!
脑海中蓦然浮现了他们相拥而眠的画面,令纪语甜的脸在瞬间红得发烫,同时也不禁为自己的想人非非感到羞窘不已。
萧之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那绯红的双颊、娇羞的神情以及眷恋的目光,令他的胸口一热,属于男人的欲望忽然蠢蠢欲动了起来。
为了不化身成大野狼将她给“吃”了,他决定还是赶快离开。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开车小心点。”
纪语甜目送他离开后,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门,美丽的脸庞漾满了娇羞喜悦的笑意。
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他真的吻了她!罢才的那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美得不真实的梦境!
她伸出手,指尖轻触著自己的唇瓣,那上头仿佛还留著他唇片的温度,热呼呼的,暖到了她的心坎里。
回想起那个吻的甜蜜滋味,她不禁羞红了脸,笑得像个傻瓜,一个全世界最幸福的傻瓜。
***
“阳光,请进”咖啡馆里。
梁韵韵替买单的客人结完账之后,来到了吧台边。
她正想替自己倒杯热红茶来喝,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一旁正在磨咖啡豆的纪语甜,忍不住露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够了,你可不可以别再傻笑了!”
“呃?”纪语甜回过神来,一脸无辜。“我有在傻笑吗?”
“有!而且你还从礼拜一傻笑到礼拜五,每天从早傻笑到晚!”梁韵韵指证历历。
“哪有这么夸张!”纪语甜抗议地嘟哝。
她只是常常在不经意的时候,回想起萧之砚吻她的情景,然后觉得很甜蜜、很幸福,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而已呀!
“哪没有?你就是这样!”梁韵韵的眉梢一挑,忽然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和那位‘消防栓’先生有什么进展?快点从实招来!”
“哪有什么进展?没有啦!”纪语甜脸红地否认,不好意思说出萧之砚吻了她的事情。
没有?梁韵韵才不相信呢!从她这几天老是一个人痴痴傻笑的征状来看,分明就是“有什么”!
“对了,这几天你阿姨怎么没有再安排你相亲了?她已经知道你接拍广告的事了吗?”
“还没,这阵子阿姨都没有和我联络,大概还在生我的气吧!”一提起阿姨,纪语甜除了愧疚之外更有点无奈,她也不是故意要惹阿姨生气的呀!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梁韵韵忍不住笑道:“我看不只是你阿姨还在生气,恐怕就连那位‘连连看’先生的气都还没消呢!”
“呃也许吧”一提起那件事,纪语甜虽然觉得很糗,但想想还真的挺好笑的。
“你应该去向那男的要一张照片,而且最好是大头照,拍得很清楚的那种。”梁韵韵突发奇想地说。
“我要他的照片干什么?”纪语甜困惑地问。
“有了他的照片,你就可以实际拿枝笔来连看看,看看那些痣连起来之后到底会是什么图形呀?哈哈哈——”梁韵韵大笑。
“哎呀!你怎么这么坏心!”纪语甜笑骂。
她们互望一眼,脑中皆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个人的脸上被画满线条的模样,那滑稽的画面令她们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到肚子痛了还停不住。
好在刚才结账离开的正好是最后一桌客人,否则以她们这样的大笑法,不把店里的客人全吓跑了才怪!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梁韵韵一边揩著笑到进出的眼泪,一边好奇地逼供。
“不说那个‘连连看’先生了,你和那位‘消防栓’先生到底怎么样了?别说你们之间没什么,我才不相信!”
纪语甜支支吾吾了半晌,终于在梁韵韵的逼问下,说出那天萧之砚为她找回手环所发生的事情。
“哇!他吻了你!抱喜、恭喜。”梁韵韵惊喜地大喊,由衷替她感到高兴。
纪语甜有些害羞地红了脸,但眼角眉梢却有著掩不住的喜悦笑意。
“后来呢?后来还有什么进展?”梁韵韵兴奋地追问。
“哪有什么后来?他这几天出差去了,好像除了接洽新客户之外,还要顺道去拜访一些旧的合作伙伴,详细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我没有多问。”
虽然萧之砚吻了她,但却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甚至连一句“喜欢”也没对她说过,所以她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算不算是一对恋人?
既然“妾身未明”她就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过问他的事情。
“那他去出差,他身边那只金丝雀也一起跟去吗?”
“什么金丝雀?”纪语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就是金思嘉呀!”金思嘉、金丝雀,念起来不是差不多吗?
“你怎么乱给人家取外号?”
“还好吧!金丝雀算是很好听了,我还没给她取什么金丝膏呢!”梁韵韵又开始突发奇想了。“如果她和一个姓‘郑’名‘光’的人在一起,那合起来就是‘正光金丝膏’了,哈哈哈——”
纪语甜也忍不住笑了,但又觉得这样取笑别人实在有点不道德。
她努力克制脸上的笑意,说道:“不要拿别人的名字乱开玩笑,她叫金思嘉,不是什么金丝雀或金丝膏的。”
“好好好,她的名字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她和萧之砚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纪语甜一僵,脸上的笑意微微退去。
她虽然相信萧之砚不是个脚踏两条船的花心男人,但是,那天在摄影棚里工作人员的对话,却始终是她心底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在那些工作人员们的眼中,金思嘉是他的女友,既速配又登对,那她呢?她算什么?
纪语甜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原本甜蜜的心情,掺人了一丝愁绪。
看出她的烦恼,梁韵韵说道:“唉呀,别自己-个人在这里胡乱猜测,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得了?”
“可是我”
“你不敢问?”
纪语甜的脸一红,被她说中了。
“真是的,如果他们只是公事上的伙伴,那你不就白烦恼了吗?”
“但是,突然跑去问他这个,不是很奇怪吗?”尤其她根本还不确定他们算不算是一对恋人,哪有立场去过问他的私事?
梁韵韵蹙起眉心,充当纪语甜的爱情军师,努力替她想点子。
“他不是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是明天中午吧!”
“这样吧!明天你休假一天,在家里煮一顿色香味俱全的丰盛晚餐请他来吃,吃饭的时候你们总会闲聊几句吧!你就趁那个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起,这样不就行了吗?”
“可是无缘无故煮饭请他来吃,这样不会太奇怪吗?”
“哎呀,要理由还不简单?你就说为了答谢他帮你找回手环不就得了!”这个理由够合情合理了。
“嗯”纪语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就照你说的做!”
她也不想再这样反覆猜测折磨自己,而且回想起萧之砚的拥抱与亲吻,她想,答案应该会是她所希望的吧!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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