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没有犹豫,在玉麒麟一声长嘶之时,他已被麻姑拉上了马背。
“你怎会来这里?”刘嘉以无比惊讶的语气问道。
“我是来还你马儿的,我知道你在这里”麻姑的话很简单,却已有几颗人头自马前飞起。
杀人,似乎对这个女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刘嘉并未再说话,也不用多说,麻姑一带马缰,玉麒麟便调首向茫茫原野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麻姑的刀下,刘嘉的枪尾踏着尸骨与血迹杳然而去。
刘嘉想向那一人一骑赶来的刘秀说点什么,但是却已没有机会。不过他明白,刘秀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在混沌的虚空之中,仿佛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思感和气机。
在森杀残酷的战场之上,刘嘉心内洋溢着奇异的温暖,四面八方涌来的不只是凄风冷雨,还夹杂着无休无止的生机。
生机涌入刘嘉的体内,通达于四肢,七经八脉,而心内的那股暖流便是这股生机的杰作。
这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麻姑不知道发生在刘嘉身上的变化,但刘嘉却知道,这是因为刘秀的存在。是以,在决尘而去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扭头望向刘秀,于是他看到了两道如惊电般的目光。
目光,深深地透入刘嘉的眼里、脑海,直至心底,如一股洪流般驱散其一身的痛楚、疲惫,仿佛在刹那间,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在刘嘉有此想法的下一刻,他又感觉到了刘秀已洞悉了他内心所想的一切,包括感激、悲愤、怆然及那悲悯天人的情怀。于是刘嘉陷入了那两道目光之中,整个心神被引入了一个奇异的虚空。
刘嘉的心神完全抽离于整个战场,他看到了刘秀内心那浩翰无边的世界,在那充盈着奇异力量的世界里,精神似嵌入了一个熔池,使之有若欲凤凰一般重生而出。
他看到了天地山川,看到了一片生机昂然、充满活力的土地,整个灵魂都如同驾着云雾在虚无中无限追索,鸿蒙之中,仿佛是日月星辰在轮回六道中变换,顷刻之间又若历经百世的苍桑。
刘嘉已经完全迷失了自己,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看到的不是满地的血腥,而是生老病死轮回的世界,在一种静谧之中感受生命消亡与再生的奇境。恍惚间,他似乎懂得了什么,又似乎遗忘了什么。
在苦苦追寻遗忘的记忆时,他竟骇然见武皇的影子,那般伟岸,但旋又化成了刘寅的影子在不断经历演变之中,刘嘉的记忆终于定格于自己的影子之上,他看到了自己,而便在此时,又突然醒来,记忆归于现实之时,刘嘉惊觉刘秀的白马正与他擦身而过,而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襟,融入雨水和血水之中,浸湿了麻姑一身青布衣裙。
“王爷王爷”麻姑极为吃惊地呼喝着,她显然已经感觉到了刘嘉的异样,却未能将刘嘉唤醒。
“啊”刘嘉惊应了一声,但却扭头向已与他错马而过的刘秀望去,大喊了声:“三弟”
刘秀没有回头,抑或在雷声、雨声之中,他根本就未曾听到刘嘉的呼叫,但麻姑却听到了。
麻姑心中骇然,她刚才发现了刘秀那奇异的目光,这才感觉刘嘉的心神仿佛完全超脱了这个世界,整个染血的躯体散发出惊人的生机,仿佛顷刻间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但她却看到刘嘉在流泪是以,她呼唤!
而刘秀乘白马而来,有如一阵春风,更如驾云而至,便连麻姑也觉内心一阵激动,竟有顶礼膜拜之冲动,那强大无伦的气势仿佛让天地万物皆为之倾倒,那种感觉深深地烙入心中,几让人迷失
麻姑不知对方是谁,但却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这擦肩而过、逼退千军万马的男子!
赤眉军竟没有人追赶刘嘉,在刘嘉与刘秀错马而过之时,赤眉军所面对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刘秀!
在浩翰的天地之中,仿佛就只有一人一马!
箭矢、雨水在刘秀的人马五丈之外结成了一团网状的气团,在水气、冰雾之中化成碎末。刘秀所过之处,仿佛是一座移动的巨峰,以无坚不摧的气势碾过其方圆数丈内的每一寸空间。
花枯、木折、马死、人亡,与那团气雾相触的赤眉战士如风暴中的草人,飞跌向四面八方。
赤眉军退,向骊山之上退,没有人敢与刘秀的气势相抗。
死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的,不惧死亡是因为没有足够到让人惧怕的震撼力,而刘秀的气势足以产生这种效果。
刘嘉错身奔出战场,再回头之时,他又看到了数十骑扬尘而至,他认识这些人正是刘秀最忠实的亲卫铁头、鲁青、驼子、赤练剑等一干顶级高手。
刘秀并不是孤身而来,那么枭城军呢?而这一切刘嘉已经无法猜到,在游历刘秀内心那浩翰的世界后,竟生出一种沉重的睡意。他没有再感受到痛苦,也不是疲倦,而是体内那股暖流催动无限生机刺激了他伤疲的躯体,竟伏在麻姑背上沉沉睡去。
[注:刘嘉此役之后,再未出现江湖,也未在新朝中为官,仿佛此人突然自这个天下消失。而麻姑因救走刘嘉成了天魔门的叛徒,也从此匿迹江湖。有很多人传说,刘嘉因此战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也有人传说他与天魔门叛徒同隐于江湖,再不过问天下之事。只是若干年后,天魔门分裂成数大宗之后,才有人盛传其中的阴葵宗便是麻姑所创。]
秦复的手中有血,却并不是他自己的。他杀了火怪,却染了一身鲜血,这让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本可以不被鲜血沾身的,但在击杀火怪的那一刹,突然触到另一股如潮水般漫至的思感,在他的脑海之中也立刻映出了一人一骑的画面。
他看到了刘秀,尽管刘秀在他视线之外的远处,但他知道刘秀也同样感应到了他的存在。在那奇异的精神世界里,两颗心紧紧相锁,也就是这失神的一刹,火怪的热血溅了他一身。
千军万马,并无法阻断那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思感,在精神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空无,包括那存于天地间的血腥。
赤眉军虽有近万之众,但对于这不速之客却是形同虚设。
迟守信杀的都有些麻木了,赤眉军一层又一层地围杀,那群自山上追下的高手更是将其死缠不放,尽管他的武功已登峰造极,这些人单打独斗没有一人会是他的对手,但蚂蚁多了能吃象,迟守信若想以一人之力全身而退,确实很难。
刘嘉之所以能杀出去,只是因为他拥有一群甘心为其去死的死士,不仅如此,刘嘉更知道战场的规则,而迟守信却只是一个高手,绝对的高手!但就在他有心无力之时他看到了刘秀!
看到了那一人一骑,更感受到了那若洪潮般涌来的生机和战意,浩然而无休止扩散的气势弥漫了整个天地,包容了整个骊山。
谢禄意识到不妙,他放开了已经伤疲几无战力的刘村,旋身拦向刘秀!他知道这将是一个绝对的劲敌,但是他不怕!
刘村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就用不了谢禄动手。在谢禄退去之时,那自四面八方涌来的乱刀立刻将其分割。
刘秀看到了这一切,但是他来不及出手,因为此刻的他尚在五十丈之外,这个距离足够刘村被砍千百段。
刘秀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悲痛,他知道自己仍是来迟了一点。他本是要来见刘嘉的,却知道刘嘉赶向了长安方向,于是他也顺便想到长安探一下,但是到了骊山,却见天象大变,且赤眉军大批朝这个方向涌来,他隐隐感觉到什么,于是也便来了,只是他没想到竟是刘嘉诸人被围杀。
他本只是想救刘嘉,但意外地感受到迟守信的存在,而刘嘉又被那女人所救,他也便放心了。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对刘嘉绝没有恶意,至于她是谁,他并不知道,只要刘嘉没事,将来一定会再现江湖,或是去找他,而他却要救出迟守信,因为这是他的岳丈,迟昭平的父亲,更是武皇刘正的仆人。不过,他却没有料到自此之后,刘嘉便再没涉足江湖,以至于遍访天下而不得,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挡住他”谢禄怒吼,身形如鹰,剑化长虹,若一道破空的电芒爆射向刘秀。
刘秀一直都没有出手,自远处而来一直都保持着那超然出尘的姿态,但在谢禄出剑的那一刻,也便是在刘村死于乱刀之下时,他禁不住一声长啸!
长啸声直上苍穹,掀动密云,引触雷电,与霹雳声相合,在狂风暴雨中激荡成一股气流,使每个人的心中都激起了风暴一般的惊悚。
“铿”一声龙吟般的清鸣,刘秀终于出刀了!
出手一刀,那方圆五丈的气罩顿时拉长,数道电火自天空引下,与刀芒相接,顿在暴风雨中揉合成一条狂野的光龙。
裂空、破气,雨雾虚空顿分两半!刀芒狂升二十丈,在肃杀的天地中触地而裂,化为亿万道飞溅的刀影。
谢禄骇然,刘秀出刀,他避无可避,仿佛天地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无法逃脱这一刀的毁天灭地之威。
“轰”地裂十丈,泥尘若瀑般飞射狂溅,惨叫声在暴风雨中撕成碎片,天地一片混沌。
而在此时,那群围攻迟守信的赤眉高手突然发现,刘秀竟就在他们的身边。
没有人知道刘秀是如何来到的,在混沌之中,他们也被那激射的刀气冲击得失去了灵觉。他们没料到刘秀这一刀会有如此威力,而其身法更像是鬼魅一般。
“哗”又一道灿烂的电芒划破长空,刘秀的刀影再次出现在虚空,强大无伦的气势若泰山般压落,激得洒落的雨珠化成亿万支怒矢向四面激射。
那数十名赤眉军高手竟不敢轻迎其锋,连杨音也惟有选择退。
谢禄尚来不及出手,在刘秀的第一刀之时,他便已被震出十丈之外,尽管未曾受伤,但那股来自心底的震撼,却使他斗志战意尽消,根本就提不起与刘秀抗衡的念头。
“上马”刘秀的身形若鬼魅一般掠过虚空,却已将迟守信带上了马背。
迟守信大喜,他确实没想到在这要命的关头刘秀居然出现了,这无法不让他激动。
“少主,我拿到了玉玺和符令”迟守信有些迫不及待地将玉玺与符令交给刘秀。
刘秀大讶,也大喜,却并未接过,而是平静地道:“先由国丈大人暂管,待出敌阵,再交给我不迟!”
迟守信微愕,刘秀却已调过马首倒杀而回,所过之处,那群尚在苦苦挣扎的刘家死士立刻被解围,并夺马相随。
无人能挡住刘秀的去势,就像他来时无人能阻一般。
赤眉战士的斗志早被其气势给击溃,见刘秀所至纷纷避让,没有人愿意让死亡威胁到自己。
那群赤眉高手也皆不敢相阻。
铁头、鲁青等人本担心刘秀,这才相随杀至,但见此刻之形式,不由得大感放心。
刘秀带着迟守信很快脱离了赤眉军的包围,但他却突地带住马缰,调转马头正对追来的赤眉军。
“你们先走!”刘秀淡淡地道。
“皇上,这怎么行?要走我们一起走!”铁头一阵错愕,不明白刘秀何以又不走。
“这是命令!”刘秀的语气极为坚决。
迟守信也不由得愕然,问道:“我们又何必在此纠缠?”
“这一战迟早都是要来的,既然已经正面相对了,就让我看看他究竟与昔日有多少变化!”刘秀的语气很平静。
铁头与鲁青诸人摸不着头脑,但迟守信的目光却不由得投向刘秀所眺望的远方。他立刻明白了刘秀所说之话的意思,因为他看到了若鸟般飞掠而至的秦复。
赤眉军见刘秀忽然停步,并调头直面他们,不由得皆骇然止步,在五十丈之外结集,却无人敢越过这个距离。面对刘秀,便像是面对一座巍峨的雄山,那种无法抗拒的压力使他们只敢远远地瞻仰这不可逾越的精神屏障。
“皇上,还请三思!”赤练剑也感应到了秦复漫来的气机。
“国丈请随他们先退后!”刘秀淡淡地道。
“呜,呜”赤眉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赤眉战士立刻向骊山方向退去,而在退后的人潮之中分出一条道,秦复便像是自潮水中裸露而出的巨礁,与刘秀遥遥相对。
刘秀没有远扬而去,这使秦复的心中升起一丝慨然,这昔日曾是他最为亲密的战友,生死与共的兄弟,但在今日却仍然要对决沙场。
铁头见赤眉大军居然后退,心中也稍感放心,也明白刘秀何以独自留下的原因,不由得喝了声:“我们退下吧!”
鲁青也明白,他对刘秀绝对有信心,在龙城,便是不可一世的大日法王也死于刘秀的剑下!这个世上,又会有什么人能以一己之力战胜刘秀呢?
同时,他们也很明白刘秀的性格,若是其决定之事,便不会更改!
赤眉军退,铁头诸人也远远地退开观望,在空旷的原野之上,便只剩下刘秀与秦复遥遥相对。
四道目光透过雨雾、风暴在虚空中纠结,激荡成电芒,秦复举步悠然向刘秀靠近,表情极为平静。
刘秀没有动,只是平静地感受着命运安排好的一场宿命闹剧。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秦复的语气之中却不无一丝酸涩。
刘秀点点头,心中也充盈着一丝无奈。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尽管彼此昔日曾是生死于共的兄弟,但利益之争将他们推上了一个无法退却的高度,使得他们不得不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最终的目标。
“我一直都记得昔日你在云梦泽中对我说过的话!”秦复悠然吸了口气道。
“是吗?”刘秀心中再多了一丝无奈。
“是的,那天你便可以杀死我,但你没有,面对富可敌国的财富与无敌天下的武功,你却没有杀我,理由却是不想用它来换取一生的寂寞和孤独!”
刘秀一怔,他倒没想到秦复真的会记得这么清楚,不由笑了笑道:“是的,我确实说过!”
“你还说,我们两人的理想和观点并不相同,如果在利益上存在着极大的矛盾冲突,而这种冲突超过了一个限度之时,你会杀了我!”秦复又道。
刘秀的眼中再多了一丝感伤,秦复的话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昔日两人在玄门之内共斗齐万寿,更同生共死的一段日子。秦复教会了他许多昔日想都没想过的奇功,这也成了他日后能有突破的基础,再后来,秦复更曾数次助他脱困。
“是的,我当日没杀你,是因为当你是朋友,而你也曾救过我的命。只可惜,命运从来都喜欢开玩笑,总会安排一些出人意料的局面,让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刘秀叹了口气道。
“所以,在今日,我只想与你公平一战,因为这一切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我希望你不要客气,在生与死之间,友情与权力本就不是均衡的!天下只有一个,而世上却存在着你和我!”秦复语气沉重地道。
“是的,我们之间,公平也便只有一次!如果我死了,那么这个天下将是你的;如果你死了,那这个天下就是我的。但无论结果是谁君临天下,我只希望他能善待芸芸百姓,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刘秀恳然道。
“不错,我们之间的公平只有一次,今日之后,就不再是兄弟,若尚共存于世,必将不择手段取之!”秦复也肯定地道。
“想必你已经练成了霸王诀的武功,我倒想见识一下真正的霸王诀究竟会有多厉害!”刘秀长长地吸了口气道。
“会的!如果说这个天下间还有一个我的对手,那么这个对手便是你!”秦复也很坦然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对于秦复,他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什么,相互交缠的气机已经深深地感受到对手的可怕。而刘秀,更多一份自信,因为他同样熟悉霸王诀的上半部。
秦复也不再言语,天地在沉寂之中一片肃杀,风涌云聚,电火自四方天空倾泄而下,使得天地更为诡异。
而空阔的天地之中,惟秦复与刘秀若对峙的两座巨峰,在无边的风雨下,气势纠结,无形的生机与战意激荡成巨大的风暴,向四面八方辐射。
秦复知道刘秀已经出手了,顷刻之间,他竟感觉天地似进入了隆冬,奇异的寒气依然在加重,冷风如刀,割肉生痛,而这一切,都是来自刘秀。
这让秦复骇然,刘秀身上竟能散发出如此奇寒之气,这使他想起了玄门之内的寒意。
“你参透了玄门之秘?”秦复讶然问道。
“不错,所以你要小心了!”刘秀淡然道。
秦复不禁悠然而笑,如今天下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对手,那足以威胁他的老一辈人物,诸如武皇和邪神已去,而在新一代人中,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
即使是面对刘秀这个江湖中传说几乎可追当年武皇的对手,秦复也未曾心怯,但他却知道,今日之战,将可能是他此生最为艰难的决战。
对于刘秀能有江湖中传说的那般神化,秦复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很明白一个能够参透玄门之秘的人,必已获得玄门之中奇异的力量。他知道玄门之秘是秦盟告诉刘秀的,但玄门的力量只是一个传说,并没有人真的可能参透,即使是当年秦盟也不例外!是以,秦复根本就没有再次返回死亡沼泽,对于那种死亡的记忆,他确实不想再经历。是以,他再也未曾去过死亡沼泽。
刘秀融入气势的寒气之浓确实够惊人,这才使秦复猜测到刘秀悟透了玄门之秘。
刘秀的气势依然在疯涨,落入他身体五丈之内的水珠立刻化为冰粒,而在其周围结成一个透明的冰球,如置身于一个水晶的宫殿之中,一人一马,以傲然之势存于天地之间,诡异得让秦复心中发冷。
他已不是昔日的秦复,但刘秀更不是昔日的林渺,而命运将他们安排在今日,却成了另一个巅峰对决。
天空极暗,云越压越低,雨越下越大,远处观望者的视线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在昏暗的天地之中,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在电火之中反射着异彩的两个巨大的气团。
刘秀是晶莹而剔透的巨大晶石气团,而秦复则沉入一片诡异的白光之中,仿佛是被无数电火纠结而成的火团,在昏暗的虚空中显得极为耀眼。
远观之人皆捏了把汗,没有人知道这一战的结果,但无论是哪一方,都损伤不起,而他们所代表的正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两股势力的龙头,也关系着整个天下的命运。是以,无论是刘秀抑或秦复,都不能有任何损失。
只可惜,这两人又分别代表着年轻一辈自身武功成就最高者,他们的战局,根本就没有外人可以左右。
当天空中最惊心动魄的一道闪电划落天空之时,是秦复抢先出剑了!
剑是焚音血剑,夺自火怪的手中。是以,当电光乍亮时,虚空中也惊起一阵诡异的声音,摧心揪魄,合着惊雷霹雳的声响,仿佛整个虚空突然爆炸。
当电芒与刘秀冰晶的气罩相触之时,虚空爆裂,疯狂的气劲撕裂了每一寸虚空,便连雷声也都是破碎的。
昏暗的天地也似乎在刹那间自燃起来,一团璀灿无比的光团自两人所处的地方冲天而起,直冲向那密密的黑云。
黑云之间仿佛陷开一个巨大的黑洞,呈漩涡状搅动起来,无数的电火自漩涡状密云边泄落,在距刘秀与秦复百丈之外的地面落下,炸起漫天的尘土,将刘秀与秦复隐于一片混沌之中。
不断有电火闪烁,更有千万道电火击入那片混沌,在混沌的天地里纠结成光龙,相缠、互击。
秦复每一招必尽其全力,他得到了秦盟的近八成功力,这股强大的功力通过霸王心经与其自身真气相融合,此刻他的功力之浑厚足以称雄于天下。要知道,秦盟之功力与当年武皇也相差无几,而秦复得其功力后,自然是如虎添翼。但是秦复却骇然发现,刘秀的功力之高比他甚至还要可怕,是以秦复每一招必尽全力。
刘秀的功力之强,只怕已直逼当年的武皇刘正了,不仅得烈罡芙蓉果之功力,更得火怪之通天丹的一甲子功力,在玄门之中更吸纳了其中的魔道共存的异力,而使其自身的力量几乎夺天地造化之功。
最让秦复恼恨的却是刘秀也同样知晓霸王诀的部分武功,这使他在很多时候都难以对刘秀够成强大的威胁,而刘秀的武功却很出他的意料之外,竟也不全是武皇的广成帝诀之绝学,而是另成一局。
秦复对广成帝诀的武功也知道一些,这得归功于秦盟昔日与武皇刘正的交手,使得秦盟记下了这天下间最为玄奇的武学之一,虽不知其全部,但以秦盟的武学修为,经过二十年的苦心揣摩,也已知其大概。而秦复尽得秦盟真传,自然对广成帝诀之绝学也有所掌握。
刘秀在顷刻间已与刘秀对拆了百招,方圆百丈之内,几乎化为焦土,而他一直都好整以暇,直到秦复再出“天地怒”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一丝威胁。
真正的天地怒,以霸王天罡使出,其威力确实已至完美,浩瀚得足以毁天灭地。
但这一招并没有让刘秀受到哪怕一丝的伤害,只是刘秀的马儿化成了飞灰。
“好果然霸道,但如果仅止于此,今日必败者是你!”刘秀的身子在虚空中一退即回,朗声道。
在破碎的惊雷声中,秦复依然能听清楚刘秀的话,而刘秀在回旋之时,手中之刀狂划而过,暴吼:“冰火两重天”
秦复只觉天空顿暗,头顶的密云竟在刹那间下陷,如一个巨大的肿瘤下垂,在垂落之际竟化成晶莹剔透的冰团,而冰层更不断向天顶蔓延,沉重的冰层拉得密云垂的更低,几与地面相贴,而垂落的云层在虚空中结成了一个几达百丈的巨大冰弹,将刘秀完全吞噬其中。
“轰”冰弹脱开云层,犹如一颗巨大无比的陨星直撞向地面的秦复。
秦复几乎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他知道,这是万载玄冰的威力!在死亡沼泽之中,万载玄冰能让一条地下河冻结数十里地,甚至整个岸层都被冻结,而这结于虚空之中的巨大冰弹也不能不算是个奇迹。
“苍穹灭”秦复飞退,手中焚音血剑直插苍穹,千万道电火顿时狂泄于剑端,秦复的整个身子在刹那间爆出一团强烈的血光,血光直透天顶,云层仿佛也在刹那间映红。
当秦复身上血光爆起之时,苍穹外竟有一股奇异的血云直落至那密云之顶,与秦复的血光相接,顿时天与地一片血红,而刘秀的那巨大冰团则沉沉地撞入那片血色的天地之间
“轰”骊山之上的草木在这一阵巨响之中尽化成碎末,三里之外观望的赤眉军都若纸鸢般被那股气浪冲击得飞跌而出,惨叫声、马嘶声全在巨大的气浪之中化为碎末,陷入虚无。
杨音、谢禄等人在气浪之中也若大海惊涛骇浪上的一叶孤舟,无以为凭,体内的真气更被激得一片混乱。
他们从未想过这一击会有如此毁灭性的威力,而在那一刹之间,眼前一片黑暗,耳畔更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天地真的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而在那股疯狂的气浪中,夹着奇异的寒气与无数破碎的冰团,遇物毁物
杨音诸人实没料到诡变倏生,到最后他们几乎是趴在地上,但整个大地都在颤栗!在隐约之中,杨音听到另一个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轮回第七道”
自此之后的良久,杨音只感到自己的躯体完全不再存在,而是陷入一个无限深邃的黑洞之中,每一个细胞都化成了粉末,只剩下精神与灵魂在苦难中挣扎,一个极端的意识更让他紧紧地抓住存在于虚空中的某一点道不明的物质,以控制灵魂与生机不向那无限的黑洞之中陷落
天地不知在何时开始重新进入现实,密云依旧,电火依旧,狂野的风暴也在肆掠奔涌,而天空中落下的已不再是雨水,而是大大小小的冰粒、冰雹。
杨音恢复知觉之时,最先感觉到的却是一股极寒之气透入骨髓,几乎让他僵木!他恢复视觉所看到的却不是土地,而是一脉平原冰,包括他所伏的地面,竟是一片巨大的冰原。
不远处,赤眉战士的残肢断体被冻在厚厚的冰层之中,混合着血色的冰,显得诡异异常。
天地确实是诡异得可怕,那密云下竟是一望无际的冰原,而在一刻之前
没有人敢想象,这或许只是一个离奇的梦,一个离奇的幻境,只是疼痛感让杨音知道自己尚活着,而且并不是在梦里,他回头看了看骊山
骊山一半在冰层之下,另一半却成了秃秃的荒丘,而这一切,都是在刚才那狂野暴桀的世界里改变的。
改变这一切的却是依然傲立冰原之上的当世两大绝世高手!
不!冰原之上立着三人,与刘秀对峙的不再是秦复,更多了另一个人!
此人赫然竟是樊祟!
至于樊祟是什么时候赶到秦复身边的,却没人知道。
冰冷的风吹过,冰原之上自天空中洒落的冰雨发出清脆的响声,如一堆落在瓷盘之上的玉珠,或碎成更细的颗粒,或在冰原之上砸出一道道裂痕。
“砰”刘秀在冰风中悠然跪倒,以刀拄着身体,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衣衫碎裂成一片片四处飞散。
杨音与谢禄等人大喜,但还没来得及得意,秦复与樊祟已纷纷跪倒
结果确实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包括樊祟的加入,但仍是三败俱伤!
“皇上”谢禄第一个惊觉,除秦复与樊祟外,赤眉军中便数他功力最高,在意识过来之时,立刻惊呼着向秦复飞扑而去。
“呜呜”杨音也拿起号角狂吹起来,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趁机击杀刘秀,这个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号角响起,但让杨音骇然的却是,自骊山之上赶来的赤眉军战士只剩两千余人,余者在刚才那疯狂的世界中或死或伤。
“杀刘秀者赏金万两”杨音高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赤眉军战士哪再犹豫?纷纷飞速向刘秀扑去。
刘秀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伤势确实很重,而且刚才连使冰火两重天与轮回第七道两大绝级杀招,几乎脱力,此刻想逃都没力气。
当然,这只是因为樊祟的突然加入,否则他必杀秦复!而且他也定有力气逃走,但樊祟消去了他的一部分力道,也让秦复那式“苍穹灭”的杀劲入侵了他的体内,这才受伤。不过,刘秀知道秦复比他伤得更重,樊祟也一样。
秦复与樊祟两人的力量才能让刘秀与之三败俱伤,这确让秦复为之骇然,他也知道刘秀的武功尚胜己一筹,而且其武学之诡异确实让他意外。
杨音的扑杀令正合秦复的心意,他知道,如果今日不能击杀刘秀,那么日后他败在刘秀手中的可能性极大。至少,以刘秀的武功,根本就没有人能单独成为其对手。
“皇上”谢禄飞掠而至,一把扶住秦复,急道。
“杀了他!”秦复语气有点虚弱地道。
谢禄立刻明白秦复的意思,而扭头之时,却发现刘秀的亲卫高手们如飞而至,如果不能在这些人赶来之前除掉刘秀,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是以,谢禄不再犹豫,飞掠向二十丈外的刘秀。
“去死吧”谢禄长剑化成一道惊鸿,直射刘秀。
刘秀避无可避,也没有力气避让,但便在谢禄的剑逼临刘秀头顶之时,刘秀身下的冰块突地炸开,碎冰如无数的怒矢般飞射向谢禄。
谢禄一惊之下,一股强大之极的气劲直撞而至。
“轰”谢禄被击得倒退两丈,自地面之下竟掠出一道干瘦的身影,一把挟住刘秀向赶来的铁头诸人飞奔而去。
“归鸿迹”谢禄失声惊呼。“追别让他们逃了!”谢禄见杨音率军赶来,不由得呼了一声。
“呜呜”号角之声立刻响彻了整个平原,很快远处便有号角之声相应和。
归鸿迹带着刘秀掠上战马,呼喝道:“快走,赤眉援军到了!”
铁头诸人听到四处号角之声相应合,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但并不慌乱,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对这种危机也不是第一次经历。
“你们带皇上走,我们掩护!”铁头大铁桨一横,傲然道。
“不必!我们向北去,大司徒的大军也快到了!”赤练剑望了望追兵,沉声道。
“大家一起走!”刘秀深吸了口气道。
众人见刘秀尚能说话,顿时大喜,立刻护着刘秀策马便向西北方向奔去。
铁头、鲁青与一干高手相护,对于追近的赤眉军战士以天机弩射杀。
谢禄、杨音虽然自恃武功高强,但是想到对方更有归鸿迹与迟守信这般不世高手,也不敢单独追赶,而等这些大军共追,如此一来又怎快得过刘秀这小股骑兵?
秦复见刘秀竟被归鸿迹救走,不由得大恼,但是他伤势极重,根本无法追赶,只好由人护送赶回大营。而令他最恼的却是连玉玺符令也被刘秀夺去,在这种情况下,他惟愿能凭借大军的优势留住刘秀等人,否则将来只怕会再败一次。
“呜呜”
在骊山附近有大批赤眉军,事实上,在关中的这片地域,多是赤眉军的领地,因此只要相呼应,必能对刘秀诸人形成合围之势,所以谢禄率军在其后紧追不舍。
追了近十里地,谢禄诸人刚过骊山西谷,便听得一阵怒吼,一阵人马横里杀出。
箭矢横飞之下,顿时只杀得赤眉追兵七零八落,而对方的为首者竟正是刘秀军中的大司徒邓禹。
刘秀大军以有心算无心,谢禄与杨音也杀蒙了,急忙退出西谷。
邓禹并不追赶,杀退赤眉军后又迅速追在刘秀诸人之后朝黄河方向赶去。
谢禄再整大军追赶之时,邓禹与刘秀早已没有了踪影,当其追至黄河之畔时,惟有浩渺河水滚滚而去,在河面之上几艘大船已杳杳渡河而去。
河岸之上只留下一片零乱的蹄印与脚印!
“刘秀我不会放过你的”谢禄几乎气疯了,不由张口对着黄河的怒涛狂喊,但却无人应声。
谁都知道,他们将永远失去击杀刘秀的机会,而刘秀也将成为他们永远也做不到头的恶梦。
没有人敢想象刘秀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会对赤眉军造成多大的威胁。
十日之后,刘秀赶回枭城,而此时洛阳朱鲔献城而降。
刘秀带伤上朝,拜朱鲔为平狄将军,封扶沟侯,并决定定都洛阳。
建武元年十月,刘秀定都洛阳,因洛阳城在西汉都城长安之东,又称东都,是以史称东汉,而刘秀则称为汉世祖光武皇帝。
第四卷
后记
姜万宝西域之行虽救出藏宫,却身中王母门剧毒而亡,后藏宫找回皇子,一生为刘秀所重用,成为东汉开国功臣名将之一。
小刀六因烦于朝事而弃政从商,谢绝刘秀之封赏,而成东汉一代巨贾,更为后来南匈奴降汉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娶任光之妹任灵为妻,带着昔日宛城众兄弟叱咤江湖数十年,其飙风骑更是纵横大漠,名动塞外,也成数百年来惟一一位纵横塞内外的商界巨头。后于明帝当政之时得罪朝廷,这才移居漠外,终老于漠外未再返中原。
长安城内宫中的假刘玄在刘玄逃出长安后五日内投降,后被负气的谢禄派人勒死。那次骊山之战后,秦复伤重半年才愈,但功力大打折扣。
在赤眉军占领长安之后,却又重蹈更始覆辙,将领们忙于论功行赏,无纪律约束的兵士则经常在长安内外抢劫财物,欺凌居民,已对更始政权失望的百姓再一次失望,他们纷纷组织起来,筑壁自保,只知破坏不知建设的百万赤眉大军很快耗尽了长安中的粮草。已养成浪寇作风的赤眉军,以为不能给他们衣食的长安城,对他们已无意义,于是放火烧了宫殿,大肆劫掠一番后出城西向,重新踏上了流动作战的道路。他们无目标地在陕、甘、宁、豫一带转徙求食,争战中,一场大雪冻死了很多士兵,迫使他们重返长安。在郊外,他们挖掘了西汉帝王的陵墓,把其中的宝物劫抢一空,但从此赤眉军战斗力逐渐削减。公元27年,刘秀派征西大将军冯异出征,大败赤眉军。当十数万疲惫不堪的脱险兵在宜阳遇到正严阵以待的刘秀大军时,等待他们的惟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赤眉军从公元十八年起义,到公元二十七年被刘秀镇压,走过了九年悲壮的历程,其足迹遍布半个中国,在流动作战中给了封建统治者以沉重的打击。他们和绿林等农民军以血和火埋葬了旧的封建皇朝,也以血和火为新的封建皇朝开辟了基业,而这些起义军自身却在新皇朝的奠礼上成了祭坛的牺牲者。
天魔门因秦复在公元二十七年再次约战刘秀身受重伤经脉寸断,门中各大高手因争权自相残杀,使天魔门四分五裂,而所剩高手又怕刘秀报复便潜隐于江湖各处,百余年中仍未能恢复元气,更无杰出人才出现江湖。直到东汉末年才再次统一于一个绝世奇才之手,但那乃后话。
铁头与鲁青等在统一天下的战争之中先后战死,成为刘秀心中最大的遗憾之一。
而刘秀心仪的无忧林弟子怡雪则因门规所限不得涉足政治,未能嫁入宫廷,天下一统后返回无忧林终老一生,此也成为刘秀最大的遗憾。
(全书完)
第四卷
附记
对各地割据势力的平定
刘秀消灭了更始政权与赤眉军,立刻与割据势力展开激烈争夺。
当时张步割据山东,刘永割据梁地,李宪割据庐江,秦丰割据南郡,还有自保河西五郡的窦融,称雄于天水的隗嚣,称帝于巴蜀的公孙述,以及与匈奴勾结的卢芳等各派政治势力。
在群雄之中,对刘秀威胁最大的是刘永。当时刘永雄据今豫东、皖北,与青州的张步、苏北的董宪、庐江的李宪联合为一个颇大的军事同盟。因为当时的刘永实际上拥有鲁西、苏北、皖北、豫东等大片土地,**东方,成为刘秀的劲敌。况且,刘永是梁孝王的八世孙,曾诏封梁王,在宗法中的地位,比刘秀有利,因此对刘秀的威胁最大。
刘秀首先要剪灭刘永,建武二年(公元26年),刘秀派大将盖延攻陷刘永的首都睢阳(今河南商丘),刘永走山东境内的湖陵(今山东鲁台东南),但睢阳的百姓迎刘永,刘永再回睢阳,后盖延再围睢阳,城中食尽,建武三年(公元27年),刘永出走,为其部下所杀,永字刘纡继立为梁王。建武五年(公元29年)八月,吴汉拔郯(今山东省郯城),斩刘纡,同年十月,耿翕与张步战于临淄(今山东省临淄),大破,齐地平。
建武四年九月,汉军围李宪于舒(今安徽庐江县南),六年正月,拔舒,获李宪。同年二月,吴汉拔朐(今江苏连云港市西南),获董宪,庞萌,山东悉平。自此,刘永的势力完全肃清。
与此同时,刘秀又遣偏将南征秦丰于颓丘(今湖北宜城北),征延岑于武当(今湖北均县西北),征田戎于津卿(今湖北沙市)。秦丰被俘,延岑、田戎逃亡入蜀,投降公孙述。割据渔阳(今河北密云西南)的彭宠,为其苍头奴所杀,其奴投降刘秀,于是北自幽燕,南至荆襄,皆先后平定。
东方虽平,但西南与西北还是为众所割据。其中势力最大者为公孙述,次之隗嚣,再次为卢芳。
当时公孙述据于益州之地,即今日四川、贵州和云南的大部分地盘,地势险阻,资源丰富,他北连隗嚣,东结延岑、田戎,称帝建号,以拒刘秀。
其次是隗嚣,当时隗嚣据有安定、陇西、天水、武都四郡,即今甘肃省东南部地区。他南联公孙述,北结卢芳,西通诸羌、匈奴,粮草充足,士马强壮,进可入关陕,退可自保边陲。而且隗嚣也有“素谦恭爱士”的名声,所以“名震西部,闻于山东”
再次是卢芳,卢芳居于晋州、陕北和内蒙一带,有匈奴做后台,而且卢芳造成一套假的谱系,宣言他是武帝曾孙刘文伯,常以此蛊惑群众,应该由他做皇帝。
面对这些割据势力,刘秀最初想以政治方法诱降,并首先解决势力较次的隗嚣。隗嚣之西是据保境河自守的窦融集团,刘秀有意与窦融联合,夹击隗嚣。
窦融曾参与镇压赤眉军,绿林起义,王莽覆灭后,军降更始。窦融见更始新立,关东形势混乱,他家经世仕宦河西,因此求任张掖属国都尉。更始败亡后,被张掖、武威、酒泉、金城、敦煌五郡长吏推为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窦融居属国,监察五郡,据境自保。他先奉迎隗嚣,后见刘秀拥兵最强,号令严明,有意投降。刘秀知道河西殷富,兵马精壮,又地接陇、蜀,遣使联络,以孤立隗嚣。建武五年(公元29年),窦融归附东汉皇朝,任凉州牧。
窦融归附后,刘秀准备以武力进攻隗嚣,隗嚣称臣于公孙述,公孙述派兵援助隗嚣。建武七年秋,隗嚣步骑三万侵犯安定,至阴槃(今陕西长武县西北),大将冯异率诸将拒之。
建武八年春,来歙从山道袭击略阳城(今甘肃泰安县东北),隗嚣率众围来歙,公孙述派其将李育、田拿助隗嚣,攻略阳,连月不下。
刘秀率领诸将西征,窦融率五郡太守及西羌、小月氏等步骑数万,与大军会于高平第一城(今宁夏固原),共击隗嚣。
刘秀兵分数路上陇,迫使隗嚣大将十三人、属县十六部众十余万投降。
建武九年(公元33年),隗嚣病死,立其子隗纯为王,汉军趁机发动军事进攻,窦融率军配合夹击,十年十月,来歙等大破隗纯于落门(今甘肃甘谷县西)。
得陇望蜀,至此,东汉对割据巴蜀的公孙述形成南北夹击的钳制攻势。刘秀兵分两路攻蜀,一路自北南下入蜀,一路溯长江而上。
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春,吴汉奉命兵发荆州六万余人,座骑五千匹,与岑彭在荆门(今湖北宜昌附近)会合。岑彭装备战舰数十艘,趁东风狂急,逆流而上,以火攻烧毁了公孙述设防的桥楼,蜀兵大乱,汉军长驱直入,抵达江州(今四川重庆),直指垫江(今四川合川县),破平曲,回收大米数十万担。自北南进的一路,六月,来歙与盖延攻克下辩(今甘肃成县北),在乘胜前进中,来歙被公孙述暗中派遣的刺客刺杀,汉军暂时受阻。
公孙述以全部兵力重点防守广汉(今四川射洪县南)、资中(今四川资阳)一带,岑彭避实就虚,派藏宫率五万大军自涪水而上,分兵回到江州,溯都江而上,星夜行军,直抵武阳(今四川彭山县),使精骑驰至广都(今成都市南),势如暴风骤雨,蜀地骇然。
藏宫一路星夜进军,采取“多张旗帜,登山鼓噪”的策略,水陆并进,大破公孙述的延岑诸部,迫使王元投降。十月,公孙述垂死挣扎,暗地派刺客诈降岑彭,并将之刺杀。但吴汉奉命自夷陵(今湖北宜昌)率三万人溯江而上,继续讨伐公孙述。
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春正月,吴汉围武阳,直取广都,派轻骑烧成都市桥,公孙述部下恐惧,纷纷叛离。吴汉率步骑二万进逼成都,与公孙述八战八克,进军至成都附郭。
当时,藏宫所率一路攻克绵竹(今四川绵竹东南),破涪城(今四川绵阳东),又攻破繁县(今四川彭县),郫县(今四川郫县),与吴汉胜利会师。
十一月,公孙述亲率数万人攻吴汉,吴汉部下数万击之。述兵大乱,汉将高手奔阵刺中公孙述右胸,公孙述当夜身亡。次日,延岑据成都投降,巴蜀平定上报。
最后只剩下卢芳,因为有匈奴援助,刘秀屡次遣吴汉、杜茂前往击之,均不克。
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卢芳知刘秀已统一中国,孤立不能相敌,便逃亡于匈奴。至此,全国统一的局面基本实现,而光武皇帝刘秀也完成了汉室中兴之任。
(大结局)
第二五章争夺天下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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