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开车撞过来的,撞墙上去了。”
方媛冷笑一声:“这能怪你吗?她自己开车不小心!你别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活得受罪!”
丰荛没说话了,响起抽水马桶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丰荛刁着牙刷出来,含糊不清地说:“没吃早饭吧?我这儿还有些面包,等会儿给你煎个蛋。”
方媛继续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嗯……”顿了顿,瞟了眼墙角的行李,“我送你去车站吧。”
“行。”丰荛点头。
方媛是个率性洒脱的姑娘,丰荛想过要跟她道别的场景,这姑娘肯定会搂着她的脖子哭,感人肺腑的场面都想好了,安慰她的话也想好了。到了车站,把行李扛到候车点,没想到哭成泪人的是丰荛,丰荛一边哭一边抱怨:“我走了你怎么看上去这么轻松啊!”
方媛翻着白眼,挠了挠她一半黑一半紫的头发:“我特不喜欢在车站两个人生离死别的搂着哭的样子。特傻,又不会一辈子不见面了。”
丰荛拿着纸巾抹去眼泪,纸巾湿了,一些纸渣黏在脸上,方媛叹了一口气,把她脸上的纸渣拈下来:“回老家后过得不顺心了就跟我说,我开车过来找你。”
这话说完,丰荛忍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方媛拼命地忍着情绪,看到丰荛这模样,实在忍不住了,眼眶也开始泛红:“我跟你说我的眼线膏可贵了,你不能惹我哭,我流一滴泪就是浪费我的钱。”
丰荛点头,继续哭。
“妈的!怎么还不检票!”方媛忍不住骂,翻着白眼,用食指擦眼眶,把含在眼眶里的眼泪都抹掉。
丰荛是有很多话想跟方媛说的,她想说在这座城市里认识你真好,当初你来我服装店像个大小姐似的挑衣服,我特好脾气的招待你,那时候没想过会跟你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我就算当了个三儿你也站在我这边,处处为我着想。这座城市里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我……一大堆话,特别地想告诉她,一张嘴,方媛的手就伸过来,捂住她的嘴巴:“你别说,什么话也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懂的。不要说,咱们就安静地站着,检票了,你跟我说声再见离开就行。”
这个傲气的姑娘也红了眼,擦了又擦的眼眶还是盈满了眼泪,这话说完,眼泪就落了。
“妈的!我的睫毛膏可贵了!”方媛又这般骂着。
丰荛就不说什么了,安静地站在方媛旁边。
周围都是等车的人,去江西的人不少,大袋小袋的,早早地就堵在候车口。丰荛和方媛站在队伍的最后面,8点50分,再过五分钟开始检票,方媛突然问:“丰荛,你需要钱吗?”
“恩?”丰荛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她。
方媛的眼睛有点躲闪:“我的意思是,你的钱带的够吗?会不够吗?”
丰荛摇头:“不会,足够了。”
方媛点点头,不说什么了。
8点55分,显示屏上跳出“开始检票”,人群骚动,队伍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去。丰荛拖着两只行李箱,回头看着方媛:“我走了啊。”四个字,又是一阵控制不住地呜咽,“你别夜生活这么丰富。好好照顾自己。”
方媛的眼泪顿时流下来了,偏要帅气地朝她挥手:“别废话,走你的!你不走,我走了啊!”她怕极了看人离开,真是怕极了,所以她认为,与其做看人离开的那一个,还不如别人看她离开。说完这句话,她连句道别也没有,异常帅气地扭头就走。
丰荛就站在她的背后,看着方媛踏着一双恨天高,飞扬跋扈地离开。
方媛是率性,可爱的姑娘。真的。
丰荛拖着行李箱检票进去,回头看了看,本应该潇洒离开的方媛,走到一半却停住了,站在柱子旁看她,两眼对望,她挥了挥手。她一定是在哭的,哭完之后又得骂可惜了她死贵死贵的睫毛膏和眼线膏。
丰荛把行李放到车下塞好,上车找到位置坐着。
看不到方媛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离开。
坐在位置上等着开车的时间是异常难熬的,她突然很想放声大哭,突然很想打电话给谷望南,多么贱的想法,死死咬牙把这种念头咽回去了。就这么死死的闭着眼,僵坐着,旁边有人坐下,又听到有人说“能换一下位置吗”,旁边又是一阵动静,丰荛闭着眼都没理。
9点十分,车子启动,缓缓行驶。丰荛慢慢睁开眼,看着外面,要离开了,真的离开了,正在离开的路上。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给方媛发短信:车子开了,你照顾好自己啊。
过了一会儿,短信回过来,方媛说:别废话!迟早我去你那儿找你!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手机屏幕上,丰荛低头在包里翻纸巾,刚打开包,旁边就有张纸巾递了过来。
丰荛吓了一跳,转头一看……
“李希伯?!”她挂着眼泪,浑身一机灵,“你怎么在这儿!!!”
李希伯笑眯眯地看着她,伸手过来,拿着纸巾,帮她抹去眼泪。
——你说我怎么会在这儿?
……
嘿,还记得吗?几个月之前,你错上了我的车,坐在我旁边。这回,换我上了你的车,陪着你……
不离开。董晨荟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心跳趋于平稳,左侧肋骨断了三根,左腿大动脉断裂出血,股骨粗隆粉碎性骨折。做了大动脉缝合手术,术后情况有待观察,后期还得做植皮手术。
谷望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腿岔开,背弓着,手肘抵在大腿上,用手掌瞒着脸。病房里很安静,点滴一下一下地落在长长的管子里,再顺着管子流到针上,针插入经脉,融到她的血里。
她固执又脆弱地躺在床上,眼皮合着,眼珠子在下面一动一动,却是始终没有睁开。
谷望南搓了搓脸,抬起头来:“老婆。”
一声轻唤,在病房里却掷地有声。
董晨荟的手指隐隐一动。
谷望南站起来,身上还穿着丰荛买给他的衬衫,越失去才越懂得珍惜,衬衫如果不脏,就恨不得天天穿在身上,现在天气暖了,不用再披外套了,穿一件薄薄的毛线背心就行。丰荛不喜欢他穿成这样,说这样真老气,是英国老头的打扮,坐在花园里抽烟斗的形象。如今也没那女人来嫌弃自己了,谷望南就一直这么穿着,觉得……说不准走在哪个街道上,那女人的声音就会从背后传来:“谷望南,你这样穿真难看!”
没有了……那女人再也不会这么说他了。
一个小时前,助理小心翼翼地说,丰小姐走了。
谷望南闭着眼没说话。
助理继续小心翼翼地递上来一份交通事故鉴定书:“事故鉴定出来了,也调取了街上的监控录像。很奇怪的是,本来董夫人是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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