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在一旁观望。只见两个身影时分时合,整个大殿很快便一片狼藉。
数十招过后,李鸿英掌心一收,堪堪站定,心中微讶。这小子日前分明已被他一掌震碎了内腑,怎会在这短短时间内恢复?就算是那至高无上的无相神功,也不可能会有此奇效才对。
而且此人路数诡辩,招式万千,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崆峒,天山,昆仑,光是他能辨识出的门派招式,就有十家之多。然而最诡异的,还是他那忽强忽弱,收放自如却又连绵不绝的古怪内力,明知道单拼内力不是自己的对手,就用外家招式来应对,倒是聪明的很。
心中虽讶,可李鸿英毕竟老成,聚气于掌,重如泰山,直逼面前的单司渺。只见两旁梁柱轰然倒塌,带着这十成功力的掌风,眼瞧着便要压在了对方头上,丝毫没有给单司渺留下一丝活路。
急退之下,君无衣本以为他会就此逃离,却没想到,只见单司渺临到跟前,忽的止住了身形,就这样定定地站定了身姿。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君无衣就这么傻傻地被他挡在了跟前。
凌冽的掌风擦着他的面颊而过,使得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只听见耳后轰地一声,再睁眼时,两旁的大理石柱已碎了一地,散落的碎石下,正压着一矮一瘦两具尸体,说是两具,却已是四分五裂,分不清谁是谁了。
君无衣瞥了眼被这一掌所裂的二人,心有余悸。身后的单司渺倒是惬意的很,见李鸿英果真是视君无衣如珠如宝,微微一笑,人往君无衣身后一凑,一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
“不如王爷再猜一猜,我有没有碰过他?”
“单司渺,你嫌我死的不够快是不是。”君无衣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起伏的胸口毫不掩饰他心中的慌张,只是此下一切来的太突然,他几乎都没来得及思考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我去见过凌云仙子了,她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秘密,你可得保住我。”单司渺在他耳旁轻语。
刚刚那几招已经是他能唬住对方的最后手段,日前几乎致命的内伤尚在隐隐作痛,他此时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残废。
“……”君无衣根本不敢抬头去瞧李鸿英的面色,就算不瞧,他也知道他们今日凶多吉少。
他是怕李鸿英的,就算他极力掩饰,步步为营,也终归不可否认。他从小见识的这人的手段太多,这种本能的恐惧,根本就不可磨灭。
单司渺说得对,他必须保住他,就算是为了相思门,也定要保住他。可是……他现下已是自身难保,又要用什么来保他……
暗自握紧的拳头,使得指甲已经完全嵌入了掌心之中。
“君儿,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过来。”李鸿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上次听到这种语气时,还是小水儿跪在殿中的时候。
君无衣有些犹疑,若是此下他以色相持服个软,说不定他二人还有一条活路,身子不过肉做,只有先留下了性命,才能谈其他。
手中的瓷瓶被收进了袖口,一咬牙,刚迈出去一步,却又被身后的人给拉住了。
君无衣没有回头,只是手心之中传来的温度,竟让他有些留恋得舍不得放开。他知道他若是此刻走出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可他早就做足了准备,不是么?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欲甩开身后的手,却被对方死死握住,挣脱不得。
“我所认识的君无衣,风骚无双,却绝能做出比起以色事人更痛快的事。”身后的单司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是李鸿英能听到的程度。
“君儿,你可别断了自己唯一的生路。”李鸿英眼一眯,阴沉到极致的脸色显示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只是面前的人再抬头时,眼中的神色让李鸿英有些失望。
“义父大约听说了,千叶寺中的那人已出了洗孽塔。”君无衣顿了一下,果见李鸿英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起来,“那义父可知,那人现下已入了洪州境内。”
说出这句时,君无衣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似乎有些明白金姐那日的痛快了。
这消息是相思门数十条人命换来的,看对方的脸色,应是还未收到风。平生最危险的敌人进了自己的地盘,自己竟然毫不知情,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李鸿英笑问,笑的人毛骨悚然。
“当年姑射山一役,他是因义父的背叛而败,如今,义父难道不想知道,那人来洪州有何打算?”君无衣笃定他心中忌惮,大胆地赌上了这一局。
“如果义父今日肯放我们走,我定知无不言。”
“我们?”这么听来,他二人倒像是要私奔似的,单司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闭嘴。”君无衣耳根一红,没好气的回头骂了一句。
“君无衣,你对他动心了。”李鸿英忽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这话一出,不仅君无衣面上一愣,连他身后的单司渺也跟着顿了顿。
“……”君无衣张了张嘴,勉强保持着脸上的镇定,却没说出话来。
李鸿英见他不语,朗声大笑了起来,“本以为你们这些孩子,就算心口不一,也终归是本王养在笼子里的鸟,无论你们是不是心甘情愿,也终究飞不出本王的手掌心,可如今看来,还是本王太过自负了。”
见李鸿英走了上来,君无衣手肘一抬,将身后的单司渺撞开了几尺。
“走。”
单司渺瞥了他一眼,身形不动。
“替我救云姨。”君无衣又小声说了一句。
此时李鸿英已经走到了二人面前,单司渺足见一点,反身一个纵越,便出了大殿,李鸿英不必吩咐,自会有人去追,此下,他满腔怒火,更是对了面前的君无衣而出。
掌心一收,一把捏住了君无衣细嫩的脖子,“我的小君儿终归是长大了,只是,潜伏滕王阁二十年,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暴露身份,值得么?”
“原来…义父早就洞悉了我的身份。”君无衣勉强出声道,“可惜,你自以为大权在握掌控一切,可却不知,这世上最掌控不了的,是人心。”虎眼一瞪,宽大的手掌渐渐收紧,迫使他微微张开唇来。
“别跟本王逞口舌之争,你知道我已经对你失去耐心了。”
“……”君无衣被推倒在榻上,粗重的男人气息让他微微皱起了眉来,被抚到大腿的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出了手。
可他哪里又是李鸿英的对手,对方几招之下,他便再无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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