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名声变换人心叵测
二老太爷的离世,大家还能接受。倒不是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只是他病了这么久,又有郎中的话在先垫着,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二老太太毫无征兆地突然离世,就使得一众儿孙大受打击了,感情上不能接受。感情之外,一个人的丧事变成两个人的了,打了大家个措手不及。
重新布置灵堂,再向众亲朋报一遍丧,很多人原不必来的,却又得来了,丧服也得改,尤其是老太太娘家那边,变动最大。凡此种种,使得林家很是忙乱了一阵。
好在,两位老人家本身所需的一应东西,都早八百年准备好了。两口棺材一年重新油漆一遍,朱红的,并排放在一起,寿衣也是顶尖的料子顶尖的针线,现成得很,翻出来就能用。这两大宗一去,剩下的就轻省多了,再把和尚道士一请,河婶婶迅速控制了局面。
小黛玉到的时候,河婶婶已经能顾得上安慰自己的丈夫了,这个男人,接连失去双亲,陷入了无限的悲伤中。从此,失去了依靠,再没有人能那样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一边,爱自己支持自己了。
他跪在灵前,机械地烧纸钱、还丧客的礼,失了心魂一样。一应事体,全靠妻子带着儿子们办。也或许,就是因为知道妻子必然会照应好一切,他才这样放纵自己,肆无忌惮的沉浸于悲伤之中,不肯自拔。
“河叔叔又一点儿没吃吗?”。
兰哥儿拎着食盒出来,满脸愁苦,听见问话声,定睛一看,是小黛玉。
“不,这回吃了。”他做了个笑的表情,嘴唇微掀:“动了一筷子。”
好吧,这也算是进步只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了,脸色蜡黄,眼睛红肿,布满血丝,一圈青胡子茬儿,还笑?比哭都难看,简直是惨不忍睹
“走吧”小黛玉不由分说地拉着兰哥儿往前走。
“去哪儿?”兰哥儿顺着她力道迈动脚步,无奈地追问了一句。哎,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小黛玉知道他当自己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在迁就自己。她白了兰哥儿一眼,算了,迁就就迁就吧,只要目的能达到就好。
“去找河婶婶,河叔叔这样不行,你没办法,但河婶婶一定有”
“也是,现在只有母亲的话,父亲还能听进去点儿了。”兰哥儿答了一句,牵起小黛玉大步往前走去。
小黛玉一溜小跑,才勉强能跟得上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却咬着牙一声没吭。
见到河婶婶的时候,她那边也是一堆事正忙,但丫鬟附耳一说是河叔叔的事,她就立马抽身过到后堂这边来了,劈头便问:“你父亲怎么样了?”
“河婶婶你快去看看吧,河叔叔又没吃饭。过会儿还有一道纸要押呢,他要没体力路都走不了了可怎么办?”
小黛玉尽量平稳了呼吸,但还是在喘,好在话说明白了。河婶婶听了,忙叫人再去厨上取一份热斋饭来。眼见下人领命飞奔而去,她顾不上再跟小黛玉多说什么,她的头,便急急走人了。
兰哥儿了了一桩心事,这才注意到小黛玉被自己拖着走,体力跟不上,累到了。他不由歉疚了。
“丫头你没事吧?不少字是兰哥哥不好,我自己来就好,不该拖着你来的”
小黛玉又深呼吸了两下后,再次拉着他走。
“废话少说,你赶紧趁这个空档躺下眯一会儿,别再撑着这张脸走来走去的吓人了”
“玉儿,我不行,我还一堆事呢我是长房长孙……”兰哥儿无奈地被她拖了两步,眼睛却已经看向七喜了,他专门找过来,“可是又有了什么事?”
小黛玉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七喜,她狠狠瞪了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一眼,吓得他一哆嗦。身为贴身小厮,却这样不体上情,也是个使力不使心的
这却是冤枉人家七喜了,少爷拿定了主意,他能敲晕他硬叫他躺一会儿不成?他这样不顾暑气地跑来跑去,就是想让自己多分担些,先甄选一遍,再择要报到兰哥儿跟前,好叫他轻省一些。
但这会儿,他便是委屈也不敢分辨,只在姑娘持续的眼刀下被逼退出去了,连少爷那声“你回来”都装作了没听见。
“行了,兰哥哥,别喊了,人已经没影儿所以你看,现在你没事了吧?不少字”
“胡闹”兰哥儿见小黛玉这样任,生气了。想甩开她的手,又怕真伤到了她。没办法,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瞪向小黛玉。
他现在这个面目,挺狰狞的,胆小的陌生小姑娘,说不定还真能吓哭了,但小黛玉却不怕着他这幅纸老虎样,继续拖着他走。
“放心吧,七喜贼警贼的,真要是要紧事,他早告诉你啦再说,能是多要紧的事?河婶婶都能暂时走开一下,你比河婶婶还事多不成?事儿找不着你,自然就找其他人去了,真当溪叔溪婶苜哥儿他们是白放着好看的啊”
在她的强词夺理下,兰哥儿只得就近找了个旮旯躺了一会儿。
之后的日子,兰哥儿频频被小黛玉硬拉着休息、吃饭、喝避暑汤等等,确实就像她说的,葬礼并没因此而出任何纰漏。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先前那样,只是心里难受,不想叫自己停下来而已。
还有桂哥儿荠哥儿,也差不多,甚至苜、茗、菩,也都不能很好地处理亲人离世所带来的创伤。
小黛玉只能竭尽所能的,在大人们忙着前面的事抽不开身没留意到孩子们的时候,做点儿什么来安慰堂兄们。
而且,兰哥儿他们在父母身边,在祖父母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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