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去的路上还在规划今晚的晚自习该写多少资料，进教室就发现自己的课桌被人围住，同学见到他自动让开，露出他一片狼藉的课桌，桌肚里的东西摊了一地，桌上只剩红色粉笔写的“傻逼”。

    他自然知道是谁干的，默默握紧拳头。

    精英在心里权衡一番，现在没有证据能向老师告发混蛋，周围的同学很明显也没有愿意站出来的。他立刻上前，在书堆里找到翻开常用的笔记本翻开查看，里面夹的自己私藏着备用的请假条果然已经不在。

    混蛋和他兄弟们应该还在食堂吃饭。

    精英快速收拾好桌子，凳子都不坐一下就走向办公室，进去前冷淡的脸上挤出几分担忧和慌张。

    “老师，请假条都被人偷了！”

    ……

    混蛋还很懵，大摇大摆交假条的时候突然就被门卫揪住衣服。

    “五班的是吧？你们班主任刚刚才来的电话，今天谁交了请假条谁完蛋！”

    一行人很快就被打包送到办公室，混蛋理直气壮地辩解，“这都是班长批准过的！”

    只有一张不是而已。

    班主任冷笑，班长都告过御状了这小混蛋还狡辩。最后检讨，罚站一个不少。

    两人从此杠上。

    更准确的说，是混蛋从此开始不停地找精英的茬。

    混蛋身为体育生，再加上好皮囊被公选为体育课代表。精英成绩唯一不出彩的就是体育，偏偏落到他手上。

    体育测试逃不掉，精英测引体向上时，撑着一口气好不容易做到二十三的及格线，结果登记成绩的混蛋掏掏耳朵，“数岔了，重来。”

    跑一千米，精英在第一圈冲得太猛，到第二圈呼吸已经沉重不堪，混蛋轻轻松松追上来，很“不小心地”撞了他，精英整个人跌在内跑道上，手脚磨破皮不说，被后面没来得及刹车的同学狠狠踩到腹部。

    被张罗着送进校医室前，精英的视线狠狠扎在混蛋身上，眼眶都恨得泛红。跑了第一被一群送水的女孩子围着的混蛋对着他举了举手里的水，嚣张地笑着，比了个中指。

    精英的心里本来只有学习，无端□□这么一个无赖。如果一直是面目狰狞让他恨得牙痒痒倒也罢了，结果这无赖做下更混蛋的事，让他的人生轨迹都发生偏移。

    精英除了是班级班长，还是学校的风纪委员之一，每周三都由他巡查学校敏感场合。

    学校的厕所，车棚，小树林都是“恋爱角”，平时基本一抓一个准，但大家摸清检查时间后基本都默契地躲起来，谈恋爱记大过会影响毕业，风纪委员和学生多数时间互不为难。

    精英的嘴角还有在操场上蹭的伤，拿着本子走向最后的地点，车棚。

    他还没走进去就已经听到接吻的声音，内心纠结几下还是决定进去，按了按身边自行车的铃提醒他们。以往这样的小情侣会立刻跑掉，但这一对，女的尖叫一声被男的又拉回来。

    借灯光看清男方那张脸后精英就不奇怪了，混蛋示威似的在女生脸上亲了一口，慢悠悠道：“晚上好啊班长。”

    精英上前，波澜不惊地打开手里的本子，“班级姓名？”

    女生想拉着混蛋跑，混蛋却不为所动，“喂喂喂，班长，来真的？”

    精英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下混蛋的名字，反过来送到他眼前。

    混蛋终于紧张起来，“欸班长大人，你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吧？”

    精英没有回答，转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女生，“班级姓名？”

    “你他妈玩真的？”混蛋拉过精英咬着牙问，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礼貌彬彬又不搭理人的伪君子做派。

    精英依旧没有理他，拿出小灵通，在混蛋和女生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照下一张，又立刻塞回裤子口袋。

    “我在尽自己本职而已。”

    说完转身离开，混蛋心里怒火直烧大脑，几步上前把人拦住，“亲个嘴也犯法是吧！”说完一把扯住精英的头发吻住那张说话不讨喜的嘴。精英手里的本子掉在地上。

    女生震惊地说不出话，踉跄几步转身跑掉。

    混蛋亲完狠狠撞上他的额头，“你他妈倒是记啊！”说完又亲上去，力道蛮不讲理，甚至顶开精英的牙齿闯了进去。他攻势太猛，踹开旁边的车，在车辆接连倒下的声音里把精英抵到墙上。

    舌头被卷住的一瞬间精英终于清醒，下一秒下唇就被狠咬一口，铁锈味一下子在嘴里蔓延开。精英伸手推他，却更激起混蛋的征服欲，退一步反手给了精英一巴掌，在精英的惊愕中再次吻上去。

    他想起精英还拍了照片，边疯狂地欺压精英的薄唇，边在精英裤子口袋里摸索，想把手机找出来销毁证据，手一偏碰到精英两腿之间不正常的鼓起。他瞪大双眼连退几步，精英两腿失力倒在地上，两腿间的动静清晰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混蛋像被一棒子打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犹豫两下上前掏出精英的手机摔到墙上。精英沉默地低着头，像只断线木偶，看不清神情。混蛋深呼吸几下，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变态！”

    骂完慌忙逃离。

    第二天，精英没再过来。

    混蛋后来也没被记过没被处分——精英转学了。

    ******

    做了一夜的梦，精英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打开手机，秘书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居然一个都没闹醒自己。

    果然遇到那个人就没好事。

    他仓促换衣洗漱，下楼换上金丝眼镜叫好滴滴司机。

    省下去车库的时间应该可以买个早饭，他想。刚到楼下打的车也来了，司机似乎还没看到他，车在缓缓移动。他走上前敲敲车窗，司机反应很快地打开车门。

    “是去a公司吧？”

    精英一落座就听到这句，哪怕时隔多年，但这混蛋的声音并没有改变太多，精英不敢置信地看向后视镜，两人的目光在小小的长镜里交接，混蛋也惊讶地微微张嘴。

    “怎么他妈的又是你！”

    混蛋脸上已经没有年少时那样的张扬，隔夜未刮的胡渣还添几分落寞，在精英开口前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又？”

    他还不知道两人已经重逢过。

    精英不想解释昨晚那个丢人的就是自己，快速平复心情，蜷起食指抬了抬眼镜，“开车。”

    现在的他们只是司机和顾客，混蛋也意识到这点，有点自嘲地笑笑，专心开车。

    车里陷入诡异的安静，想到昨晚才意淫的对象就坐在前面，精英虽说表面没什么波澜，心里还是焦灼，这焦灼延展到屁股，也叫坐立难安。

    “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再帮你打一辆车，钱我来付。”

    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混蛋说话这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