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珠和周伯星几乎天天上门来闹,搞得大家鸡犬不宁,简直是疲劳轰炸。
夏雨晨也不好意思要他们省省力气,别再来打扰萧老先生的清静,毕竟他们也是他的亲人。
“大哥——”萧美珠人未到声先到。
“你们又来做什么?”萧老先生快被他们烦死了。
“哎,大哥,我和伯星是特地来看看你的病怎样了,好点没?还有,我们选了一份礼要送给狐——呃,我是说夏小姐。”她讨好似地捧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预祝你们新婚愉快。”
“不需要你们的假惺惺,拿回去,我们不欢迎你们也不希罕你们的祝福,更不会拿你们的东西。”他看也不看一眼地说。
“舅舅,您怎么这么说,这可是我们的一番好意呢!”周伯星也巴结地说。
“就是啊,大哥,这对上等的翠玉镯子可是花了我不少钱——呃,”她尴尬地笑了笑“我是说花了我不少精神特别一家家地挑选。”
“哼!”萧老先生不屑一顾地推开轮椅“你们这是在拜年吗?”
“什么意思啊?舅舅,新年还没到呀!”周伯星直觉反应地脱口而出。
“笨!”萧美珠一掌打在儿子的脑袋瓜上“他是在骂我们是黄鼠狼!”
“哦!”他恍然大悟。
“你们这点心眼,我早就领教过了。”萧老先生冷笑道。
“大哥,你未免说得太难听了吧?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伯星也是你的亲外甥,可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外人。”萧美珠不断地再三重复,他们是他的亲人,真正血浓于水的亲人。
“对啊!舅舅。”周伯星照例又要附和一番。
“废话就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听好几天了。直接说出来意吧,又是为了钱?”除了钱,有谁会不辞辛劳、不畏风雨,天天上门巴结一个脾气古怪的老人?
“大哥,我也是为你好哇!谁晓得那个夏雨晨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金光党?!如果把财产全都留给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毁了你一生的心血。”
“说了半天,还不是在打我那一大笔财产的主意,我人都还没死,你们就巴不得我快点进棺材是吧?”他早就看透他们的伎俩了。
“哎,舅舅,未雨绸缪嘛!”周伯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早就说得很明白了,将来我的财产全都留给雨晨和子蔚,由他们共同处理。要钱就找他们要去,我不能作主,遗嘱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他对自己的妹妹和外甥是寒透心了。
这是什么鬼道理,他自己赚来的钱却不能自己作主?她信他才怪!不过现在她不会再和他争辩惹他反感。萧美珠自以为聪明地转移话题。
“不然,让伯星到萧氏去上班,帮你分忧解劳,大哥也可以好好养病啊,是不是?”从老头这里挖不到金块,到萧氏去捞油水也一样。
“对啊!舅舅,不管是什么工作,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至少他也要弄个经理的位子来坐。
“别问我,我不能作主。”萧老先生仍旧是老话一句。
“大哥!”萧美珠气炸了“你是被夏雨晨那小狐狸精下了蛊还是怎么了?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信不过,还把大把钞票奉神似地送给她,就连子蔚那小子也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了。”
“没错,舅舅,表哥和新舅妈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也许他们正速手要拿取舅舅您的钱财。”周伯星多嘴再添上一笔。
“胡说八道!才没有这种荒谬的事!”萧老先生气愤地重重拍打轮椅的扶手。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地从表哥的公司走出来,又坐上表哥的车,亲密得很,不晓得要去哪里快活呢!”周伯星绘声绘影,说得跟真的似的。
但他是真的看到了。那天他去工作室被子蔚“请”出去之后,正要拦出租车回家,就看到夏雨晨来找子蔚,不一会儿两人就一起离开了。
“你再胡说,我马上叫警察来。”萧老先生气得浑身发抖。虽然撮合子蔚和雨晨是他的本意,但他不准有人污蔑他们的名誉。
“对!大哥,现在就叫警察来把夏雨晨那小狐狸精的假面具拆下来,这狐媚自以为骗得过我们的眼睛,门都没有!”萧美珠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依我看,得把表哥找来对质,否则她不会承认。”周伯星自以为是地说。
“说得对!去把子蔚找来!”
“出去!”萧老先生一口气喘不上来,脸色发白,一只手抖个不停。“给我滚出去!”
“大哥,你怎么啦?”
“别、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困难地说完,他的脸色也转为铁青,不停地喘气。
“妈,舅舅不是要挂了吧?”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可是我们钱都还没拿到呢!”
这时,夏雨晨冲了进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该让萧伯伯一个人面对这对母子的。
萧老先生向她伸出颤抖的手,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夏雨晨急忙握住他的手。“别说话,先把药吃下去。”她取出随身带着的药让他吃下,并且马上打了电话给许医生。
“许医生,请你马上过来,萧伯伯又发作了,很严重嗯,好,我知道了。”
她挂上话筒后看向那对一脸无辜的母子,她这一辈子还没那么气愤过“你们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他不能受刺激的,你们会害死他的!”她推着轮椅,吼道:“走开!别挡路。”
意识到闯大祸的萧美珠和周伯星立刻夹着尾巴逃走了。
“医生”夏雨晨站在床前,寸步不离。
许医生忙着替病床上的萧老先生急救。
“情况很不乐观。”许医生摇摇头。
“那——”
“萧老的病情极不稳定,很虚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好快点通知子蔚回来,迟了怕来不及。”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夏雨晨难过地哭了出来。
“别哭,你早就知道结果的,不是吗?现在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许医生拍拍她的肩安慰着。
“医生,病人醒了。”护士说。
“箫老!”
“萧伯伯!”
萧老先生睁开双眼,吃力地举起打点滴的手“医生,我有些话想和雨晨说。”
“不要说太多,你很需要休息。”许医生体贴地说:“我就在外面。”
“萧伯伯,医生说你要多休息,有什么话等你康复了以后再说吧。”她不是在安慰他,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好起来。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是不行了。”他虚弱地说。
“萧伯伯”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别哭,乖孩子,这是人生必经的路程,我一点都不害怕。”他叹了口气“只是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
“就是得到子蔚的谅解。”
他突然咳了起来,连血都咳了出来,但夏雨晨不敢把沾了血迹的卫生纸给他看,俏俏地丢到垃圾桶。
“他和我斗气也十多年了,我希望他能原谅我以前所做的一切,当初我只是我只是为他好啊!”“他全都明白,他一直都很敬爱您的,他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那孩子就是这点像我。”他感觉挺安慰的微笑了起来“虽然子蔚脾气不好,不过心地倒是很善良,请你要多多体谅、包容他。”
“我知道。”
“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你们两人的婚礼。”他知道自己是等不别那一天了。
“萧伯伯,您会的,只要您好起来!”
“我看也是时候了,把我们的协议全告诉子蔚,别让他误会你了,我也才能走得安心。”关于结婚一事想必是困扰他们许久吧。
此时,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门外站的是——
“子蔚!”
夏雨晨来到萧子蔚的房中。
他坐在落地窗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将脸埋在双手中。
“你都知道了?”她走近他。
“是许医生要容嫂打电话到工作室通知我,说老爷病倒了,要我赶快回来。我还以为只是一点小毛病,没想到居然是肝癌末期。”他抬起头看向她,脸上还带着两行泪痕“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萧伯伯不想让你知道,他一再交代我们不能向你提起。”她有很多次都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
“如果他肯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我不会让他这么伤心的。”他十分懊恼地说。
夏雨晨心疼地抱住他的肩“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预期到萧伯伯的病会恶化得这么快。”癌症病患的生命根本没说个准的。
“都是因为我!是我让他太失望灰心,不想再活下去了。”而他却必须承受丧父的椎心之痛。
“不是这样的。”
“那你告诉我是怎样?”他痛苦地说。
“萧伯伯的病本来就很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所以他请我假扮成他的未婚妻,并且发布我们要结婚的消息,目的是”
“要我回家。”他替她接下去。
夏雨晨点头。
“而我竟然瞎了眼看不清这么简单的事实,我真是天杀的混蛋!”他双手握拳拚命捶打自己的头部。
“不!你不是。”她握住他伤害自己的手,柔声地告诉他“你是最善良又孝顺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大好人。”她捧住他的脸,轻柔地吻去他的泪痕。
“我是吗?”
“你是。”她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你还是我最爱的男人。”
萧子蔚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溺水者在大海中抱住一块浮木。
“紧紧地抱住我,子蔚,不要放手。”她靠在他的怀中分享他的体温,聆听他的心跳。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放手。”
俯下头,轻吻她的红唇,一下一下地轻吮,瞬间,他的舌钻入她的口中试探着、挑逗着,勾引着她的舌与他缠绵,他吸吮着她灵活的舌尖,深饮她嘴里的芳香蜜津
高潮过后,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谁也不想先放开对方。
“嫁给我吧!雨晨。”他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上飘来,听起来有点不真实。
“呃?”她感到一阵错愕。结婚?
“不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心愿,是因为我爱你。”他爱恋地抚摸她柔嫩的脸庞。“我不能没有你,尤其是在经过了我父亲的这场病,我才更了解到世事的无常,我不想再失去任何我爱的人了。”现在他才弄懂了什么叫做“把握当下”
“子蔚”她心中是满满的感动。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啰!”
“讨厌!都不给人家时间考虑的呀!”她娇嗔地在他胸口上轻捶了拳。
“好啊!让你考虑三秒钟。”
“萧子蔚!”
“好或不好,都给我一个答案。”他很认真地说。
“那你还要再说一次。”
“说什么?嫁给我?”
“不是,是下一句。”她笑着摇头。
收起玩笑,他倾注所有的爱意,温柔地对她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你的答案呢?”
她开怀地笑了“我们结婚吧!”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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