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墓出来,梅八象征性地捡了碎银子,将满地的食物留给了村民,一言不发踏上了去长安的路。
而这一路上遇到梅八的妖怪都倒了血霉,要么被梅八顺手埋在塔下,石头下,要么被梅八用瓶子封印了丢到海里,要么被捆在稻草上烧掉,要么被梅八用铁链吊在山崖上,永生永世接受风雨的洗礼。
而这也成就了梅八嫉恶如仇的名声,不过人出名了,另一种不好的言论开始流传,据接触过长安无极观何所有道长的人回来描述,那梅八黑眉黑眼,恶声恶气,是个专会使诈骗人的假道士,而且好色如命,无数黄花闺女遭了他的毒手,这人简直就是道门败类。
长安京兆尹温璋最近很烦恼,每天睡不安枕,似乎有些鬼魅缠身,已经请了无数自号本领高强的道士和尚前来作法祈福,结果还是睡不着觉。
这一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无极观赫赫有名的何所有道长,却被这个家伙推脱,只说有一个狂妄的假道士梅八进了长安城。
温璋知道道门如官场,总会有那么几个不对付的人,这个梅八能够跟何所有敌对,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最近他所过之处,妖怪们鸡飞狗跳,应该有些本事,于是把主意打到了梅八身上。
温璋派过来求见梅八的吴师爷是无极观的死忠粉,见惯了衣冠楚楚的道门高足,听说老爷要召见不知道哪来的野道士,顿时动起了小心思,姑且试他一试。
吴师爷在小二哥的带领下悄悄摸到梅八门外,看到梅八头发抓成鸡窝,一身道袍穿得脏兮兮的,一手抓着毛笔在那里画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梅八正在旅店里画图,他都快哭了,以前画符越丑越有威力,如今为了找人,画得太丑肯定找不到人。梅八现在要画的是马灵儿的画像,京都长安,四通八达,消息灵通,如果能够在这里找到蛛丝马迹的话,巫婆灵应该不难找,这丫头本事比梅八哥还大,应该混得不错。
“昨夜闻仙音,今朝遇良人。笔走龙蛇势,竟成鬼画符!”吴师爷轻咳一声,一首颇有几分意境的骂人打油诗已经脱口而出,在这唐朝的月光下,似乎不会吟诗就会死人。
梅八虽然读书不多,也知道这个瘦瘦的挑着三角眼的家伙在戏弄自己,当下笑道:“昨夜闻仙音,以为遇仙女。今早逢瘦猴,丑过鬼画符!”
吴师爷一听这小道士骂人的诗也是信手拈来,竟然套用自己的诗骂自己,顿时冷哼一声:“两猿截木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句)?”
梅八听出了这个瘦猴借对联骂自己,当下毫不客气:“一马陷足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题)!”
吴师爷已经走了进来,正好看清梅八画的似乎是张女子肖像,冷笑道:“道士不念经,只知风花雪月,惭愧老庄!”
梅八上下打量见这瘦猴拿一柄折扇,看他官腔十足,又没有当官的大肚子,多半是个混官场的师爷,当下笑道:“师爷不读书,只管逢迎拍马,羞煞孔孟!”
“拂尘坠地,宝剑蒙尘,道士掩耳,妖孽横行!”吴师爷知道这个道士不可小觑,一看梅八随手把道士用的拂尘和宝剑丢在地上,于是试探开口。
“两仪开光,八卦在手,道士假寐,鬼神束手!好了,不要文绉绉的了,你如果要来找我降妖,别跟我吟诗,跟我谈钱,一口价一百两银子一只千年以下妖怪,五百两一只千年以上妖怪。”梅八感觉自己此刻李白附体,竟然把那师爷的全骂了回去,可又怕这师爷还要对句,只得开门见山。
吴师爷一拍折扇:“爽快,我是长安京兆尹温璋温大人的幕僚师爷,姓吴,你可以叫我吴师爷,大人最近被一只老乌鸦日夜折腾,夜不能寐,你可有办法应付?”
“医者看病,望闻问切,道者降妖,看过妖孽情形,谈好价钱再收费,事先声明,这乌鸦若不是鬼魅,我也要收五十两顾问费。”梅八收起拂尘,背起宝剑,就准备动身。
“钱不是问题,你且随我来。”吴师爷看这梅八动作,若不是真有本事,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等一等!敢窥视我,祝融借法,烧你的眼!”梅八飞快从吴师爷背上取下一只纸鸟符,顺便烧掉了。
“梅先生,这张纸符可是无极观主送给我的护身符啊,可避鬼魅,你怎么能这样无礼?”吴师爷有点动怒。
“有我在,什么鬼敢近你的身?你身上这道符气息很熟悉,该是我的熟人,不过你下次看他眼角,应该有火符烧伤的淤青。”梅八大言不惭。
吴师爷心想这可是无极观何所有观长亲赐灵符,你梅八就算有些本事,能够说这大话?吴师爷立马落后几步悄悄吩咐店小二去无极观走一趟,只说是给观中布施十两香火钱。
等到吴师爷带着梅八来到温璋的京兆府衙的时候,那小二哥也跑回来附耳在吴师爷面前说了一番话,吴师爷立马面色大变,瞬间对梅八路人转粉:“梅先生,你道法高深,一定要为我们大人排除鬼魅啊。”
“走开,走开,你们这帮笨蛋全部都是吃干饭的吗?快点给我把这只老乌鸦赶走!”温璋火冒三丈的声音隔着三里地都能听到。
“天灵灵,地灵灵,二郎真君借法,开天眼!”梅八右手双指在眼前划过,吴师爷看到梅八眼睛都冒出金光,顿时更加确定这个梅八是真有道行。
温璋还在躲避的时候,梅八已经捉住那只老乌鸦落了地,他面无表情对着吴师爷:“不是鬼怪,顾问费五十两,对了当官的,这老乌鸦有冤情,不知道你受不受理?”
温璋见到一个青年道士轻松捉住乌鸦,胆子也大了,上前问道:“我祖上几代忠良,便是这乌鸦有冤,本官职责所在也要管的。”
第六十七章 京兆尹温璋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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