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个地方？去哪里？”
    郑渊心里一突，怎么又要去别的地方。
    难不成又是几万里外的某个地界？
    万一又出幺蛾子怎么办？
    “陛下放心，此地离京都不远，只是京都西侧，五百里外的一处小镇罢了。”慕容花姻的面容经过泪水的滋润，变得水嫩无比，更艳美了几分，令人挪不开眼。
    “好吧。”
    郑渊心头一松，暗道还可以接受。
    毕竟五百里的距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京都的大臣都能很快反应过来，做出应对。
    “要骑灵驹前去吗？”郑渊问道。
    “不必，此行需掩人耳目，不可太过招摇。”慕容花姻笑道：“陛下只需坐奴家的马车前去便好。”
    “哦……”
    郑渊微微一愣，默默应了一声。
    他不明白慕容花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答应跟上去看看。
    …
    两个时辰之后。
    一处颇为破旧的镇子映入眼帘。
    郑渊与慕容花姻走下马车，向前方走去。
    此刻二人换了一身常服，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富家公子与小姐出门游玩。
    二人走了一阵，面前便有一块破旧的牌坊映入眼帘。
    “千童镇……你说的就是这里？”
    郑渊眉头紧皱，看着面前满是幼童的小镇，不禁微微皱眉。
    慕容花姻微微一笑：“对，不过此地幼童可不止千余，陛下若是不介意此地肮脏，便进去看看吧。”
    “好！”
    郑渊应了一声，缓缓向前走去。
    小镇内幼童无序的吵闹此起彼伏，放眼望去，大多数都是骨瘦如柴，衣不蔽体的状态。
    这些幼童被分成一批一批隔开，看起来都有各自活动的区域，相互间井水不犯河水，少有交流往来。
    而各自区域的外围，皆是有几位成年人来管理。
    “二位贵人，此番可是来挑选雏苗的？”
    一处小院的门口，一名面黄肌瘦的灰衣小厮见到郑渊二人，立马笑脸迎了上来。
    “雏苗？”郑渊疑惑道：“何为雏苗？”
    “所谓雏，就是十岁以下幼童，而苗也，聪明伶俐，可塑可养之材。”小厮热情解释：“贵人，小人这的雏苗价格实惠，天资又高，您买回去绝对物超所值！”
    “买卖雏苗！你们是人贩子？！”郑渊反应过来后大怒。
    虽说这种事古来便有，且屡见不鲜，但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那绝对是不可饶恕的。
    “人贩子？”小厮嗤笑道：“贵人是第一次来的吧？你可别急着扣帽子！咱做的可都是正经买卖啊！”
    “正经买卖？感情你这买卖还是你情我愿的了？”郑渊怒目而视。
    “不错，这正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小厮似乎见怪不怪，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里面这些小孩，要么是被爹娘遗弃，主动送来，要么就是流浪的乞儿，走投无路下，自愿入此地卖身，可无一人是被强迫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郑渊冷哼一声自然不信。
    “贵人若是觉得某家说谎，大可入内一问，要是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不得好死！”小厮嘿嘿一笑。
    “渊哥哥，他说的可一点没错！”慕容花姻这时上前来说道。
    “什么……”
    郑渊额头留下一道汗，严声道：“天华律令，没有官府允许，不准私自买卖奴隶，更何况是这些幼童，他们怎敢……”
    “贵人此言差矣！”
    小厮不屑一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无此镇，这些幼童要何去何从？要不是某家养着，里面的人不知要饿死多少！这事即便是官府知道了，也要给我立个善牌！”
    闻言，郑渊只是默然。
    他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思虑了片刻后问道：“一般都人将他们买去都是作何用途？”
    “女的大多都是做丫鬟侍女，少部分姿色好的买去青楼或者大户人家。男的则是杂七杂八，干什么都有，我也不好过问。”小厮如实说道。
    “行吧，我再看看……”
    郑渊默默在小镇上走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小厮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走回院中，等待下一位客人的来临。
    “陛下，此地离京都虽不远不近，但繁华程度却远比不上。您那本可以惠及天下的政令，为何只在天子脚下实施，不尽早拓至皇朝全境？”慕容花姻在身后走着，默默向郑渊提出解决办法。
    京都善堂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除了耗费钱财以外，可谓是惠及天下的好事。
    “此事朕本想在观望些时日，再拓展至天华全境，但现在看来，需要加快进程了。”
    郑渊瞥了眼身旁少女。
    突然想起二人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聊的话，顿时明白她的用意，于是默默说道。
    “奴家代天下百姓谢过陛下了！”
    慕容花姻见他神色有些落寞，轻声宽慰道：“陛下不必过多自责，如今这个世道，能让他们有个安身之所已经很好。若是生在北炎大倭这些地方……他们怕是会比现在更为凄惨。”
    郑渊默默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路走着，看着镇上那些稚嫩的面孔，心中不禁懊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在皇朝全境落实政令。
    也多亏有了慕容花姻的提醒，否则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姐姐……不要，不要啊！”
    前方两名年仅五六岁的幼童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在其身后，有几名野汉打扮的人拉着其中一名女孩，向外拽去。
    “慢着！”郑渊上前高喊，阻止了几人。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一名老汉上前问道。
    “此女明明不愿，为何要强买强卖！”郑渊冷声怒斥。
    “关你什么事？”
    身为管事的老汉还没说话，其身后的几位野汉就忍不住上前喝道。
    “今日此事，我就要管了！”郑渊冷声道：“从今日开始，此镇的所有买卖，谁都不能再做！”
    “呦呵，你当你是谁啊？”
    一名满脸横肉的野汉从腰间拔出长刀，缓缓向郑渊走来：“别说你这弱不禁风的公子哥，今日就是县太爷来了，也不敢对我这么说话。”
    “县太爷……为何？”郑渊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那野汉冷哼一声，趾高气昂，一脸神气道：
    “因为我上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