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下药
    “这碧螺春采的是茶叶上最嫩的那一处茶尖，我又特意命人用陈年的无根水冲泡的，王妃尝尝可还满意？。”成贵妃一脸笑意，将茶盏往叶辛夷的方向推了推。
    叶辛夷接过茶盏笑了笑“娘娘，这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成贵妃抿了一口茶水，品度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叶辛夷，心中不停地盘算着，这两日同她讲皇宫或是皇上的事情她好似不那么反感了，甚至还会接上一两句话，这便是好转的迹象吧，见了皇上也添了两分笑意，不再如从前那般的木头美人了，因着这件事情，皇上还对自己多加赞赏呢！
    成贵妃不由得意，她姜婉然能做的自己也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这两日自己也派人打听了叶辛夷从前的消息，结果却让自己很是满意，原来她同姜婉然并不亲近，甚至在姜家时也不算是正经儿主子，受了许多委屈，这两日，从叶辛夷的只言片语中也听出了她多多少少的不得意，每自己当问起她和姜婉然的感情时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明显没什么好聊的模样。
    成贵妃自然不知道这些都是叶辛夷故意摆出给她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以为自己同姜婉然是仇敌关系，好能放下心来拉拢自己。
    经过如此种种，成贵妃倒觉得这人是可以拉拢的，自己就不信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气，就只是心甘情愿的屈居于姜婉然之下？
    这样想着，成贵妃的笑意更深了，亲切的拉起叶辛夷的手道“所以我就常说呀，这人生之事谁都说不准，想来你也听说了，从前我是嫁过人的，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那么过去了，却没想到竟得了皇上的垂青进了皇宫，当了贵妃，从此听过见过的，并同之前大不相同，方知人生还有这么个活儿法。”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溜着叶辛夷在神情，见她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好似也不是推拒的模样，又继续道“其实自打那日在后花园见到王妃第一面起，我便知道王妃不是个普通人，依照你这般品貌，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王妃之位束住了你？……”
    叶辛夷抬眼，怔了一下，咬着下唇作娇羞状，似是无措的打量了一下周遭的宫女太监们，成贵妃看着叶辛夷的模样，心下了然。这么多人在场，她自然不好意思开口。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王妃有话要说。”成贵妃吩咐道。
    下人们应了一声是，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眼见着就剩自己二人，成贵妃笑笑，不再拘束“王妃，你比我年纪小，我就叫你一声妹妹吧，妹妹，和你这些人相处姐姐真的觉得和你特别投缘，就和你说几句掏心的话吧，说实话，皇上对你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叶辛夷低头不语，半响才娇滴滴地开了口“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让人听见可怎么办？”
    成贵妃听到叶辛夷对自己的称呼变了，心中更是明白了几分，自己就说嘛，这世上的人哪有几个不爱富贵的，早晚能想得通“妹妹，你也不用害羞，同姐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左右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也别拘束，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瞒你说，皇上可总在我身边念叨着你怎么怎么好呢，你是怎么想的？”
    叶辛夷做欲言又止状，踌躇了半晌才轻声道“姐姐就别打趣我了，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况且……况且我已经嫁过人了。”
    成贵妃抿嘴一笑“妹妹何必妄自菲薄？按照妹妹的品貌合该是进宫做妃子的命，即便是做皇后都使得，如果说妹妹是嫁人之身……那妹妹就更不用怕了，你且看姐姐从前是个什么身份？皇上不是照样安安静静的把我接进宫了，此事妹妹你只需点个头就是了，其他的皇上自有办法。”
    叶辛夷咬紧下唇，做犹犹豫豫状，怯弱又娇羞的看了一眼成贵妃，又飞快地转移了目光。
    成贵妃思索片刻，决定再加一点料，向前倾斜身子对着叶辛夷轻声道“妹妹从前的遭遇，姐姐也有所耳闻，姜家欺人太甚！妹妹就咽得下这口气？我瞧着皇上对你的心思当真不一般，你按照名分上来说，也算是姜家的小姐，若是能抓住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将来顶替上面那位……”陈贵妃指了指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也算是对他们曾经狗眼看人低的惩罚。”
    成贵妃这一半是劝说，一半也是真有此意，自己明白，现在仗着皇上的宠爱可以在宫中横行，可若是改日皇上厌了呢？又有更新鲜的呢？就如同叶辛夷一般，自己又该如何？凭自己的身份始终难登大雅之堂，再受宠也成不了皇后，倒不如提前笼络一位能和姜婉然唱对台戏的人，之后也算有了倚仗。
    “姐姐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妹妹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叶辛夷连忙惊恐的摆手道。
    成贵妃摇摇头“这怎么能算是严重呢？你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将来又有皇上的宠爱，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别说姐姐没提醒你，咱们的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儿，今后你的种种难免会让人眼红，你还是要提早做防范才是，姐姐这一番话都是真心为你，你可要珍重才是。”
    “妹妹受教了。”叶辛夷低头道“那姐姐刚刚说的可是当真？”
    成贵妃转转眼睛欣喜一笑，靠近叶辛夷“你问的是什么呀？什么当不当真的？”
    叶辛夷绞紧手帕“就是……就是……就是皇上……可当真？”
    得了叶辛夷的意思，成贵妃自然喜不自胜，怕她脸皮薄，不敢再打趣她，忙道“姐姐何时骗过你，不说别的，但说皇上的一箱箱玛瑙珍珠的往你屋里抬，你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如今只差你点头了，知道你脸小，你放心，你说不好意思到时候我去和皇上说。”
    叶辛夷露出一笑，眼睛扫了扫桌上的茶盏，亲自抬手为成贵妃斟了一杯茶，机不可擦的弹了弹手指甲，一丝粉末悄然落到茶杯中，随着茶水的冲泡消失了痕迹，下人们已经被支开了，成贵妃又一心瞧着叶辛夷的神色，是以，叶辛夷这一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叶辛夷笑着将茶水递到成贵妃跟前，又端起了自己身前的那一杯，拱了拱手“如此，今后宫中的一应事务还要劳烦姐姐了。”
    成贵妃自然是喜不自胜，磨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松口了，自己也好和秦晏交差了，这可是大功一件！
    “那是自然，以后妹妹若是得了皇上的宠爱，姐姐还要倚仗妹妹呢！”成贵妃说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各自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互相也没有了再聚的心思，又寒暄一两句，两人便散了。
    叶辛夷一路回了漪澜殿，进了内室正见到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姜婉然，嗤笑一声道“你倒自在，让你做的都做好了？”
    姜婉然道“自然是做好了，已经派人将你给我的药膏掺到了成贵妃的脂粉里，那脂粉她天天都用，快则今晚，慢则明早必然会有消息。”
    叶辛夷点头坐了下来。
    “不过……”姜婉然疑惑的皱起眉头“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届时若是怀疑到有人下毒，定会先查她平时用的东西，那么如果发现了脂粉里的药膏不就暴露了吗？”
    叶辛夷笑笑“既然你敢听我的话给她下毒，就也应该知道那毒根本检验不出来不是吗？”
    姜婉然一愣，冷冷的扯扯嘴角，叶辛夷的心思还真是与日俱增啊，竟能猜到自己做了些什么，没错，自己怎么可能不经检验就把毒下了呢？一个让人发现自己要保证自己能脱身啊，找来了亲戚的太医验了一下那药膏的作用，那人却说根本验不出什么来，要不是那人是自己的亲信，自己真以为他是个庸医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转弯抹角的了，你到底要怎么做？那药膏真的有药效吗？还是仅仅是你的一个幌子而已？”姜婉然问道。
    叶辛夷道“这有什么关系？我自有我的计较，总归明日请好就是了。”
    这次的下毒自己用了心思，一方面让姜婉然往成贵妃的脂粉里下了药膏，另一方面，自己又调制了药粉，下到她的茶水里，这两样东西单单拿出来检查，都不会发现有什么毛病，但是若是合在一起，则会引起人的过敏，让人脸颊生出红疹，面目全非。
    为了这样多的力气，主要是为了两点，其一是此事风险，实在容不得半点差错，务必求得让人看不出破绽；其二便是自己想要防着姜婉然，事情一旦败露，她知道□□的出处会拿自己当成替罪羊，即便不是如此，她若是知道了□□的配方，恐怕会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宫中其他她看不顺眼的嫔妃，如此一来，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