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老妪走的很稳健,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荷花绒的布鞋,连一丝花样也没有,虽然双目失明,老妪却似乎能看的见一样,准确无误的走到花瓶的边上,又准确的一把将雪鸢花从花瓶里拿出来,径直走到窗户边上,一伸手,就将雪鸢花丢了出去,动作利索干脆。
映着屋子里惨白却昏暗的光线,上官凝发现这老妪的双目竟然是瞎的,难怪自己看来看去总觉得老妪的眼睛过于漆黑,现在看清楚才知道那双眼睛竟然没有眼白,只是两团黑色。
话音一落,纱帐便动了起来,紧跟着,一身黑袍的老妪从纱帐里走出来,上官凝仔细打量,这老妪的身高竟然跟个孩子一般无异,后背驮的很厉害,像是背了一口硕大的铁锅。
“好啦好啦,是我老婆子错怪你了!”
“婆婆爱信不信,我一个小姑娘,与婆婆你无冤无仇,不过是见到了这雪鸢花好心的提醒一句,若是知道婆婆这般猜忌,我是断不会多事的。”
“你当真没有哄我老婆子?”
“是啊,这‘娇蓉’之毒原本就是麻痹侵害人的神志,长期闻到这种味道,人变得癫狂是很自然的事。”
“这花闻多了真的能让人癫狂?”
上官凝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老妪的反应十分伤心。
“胡言乱语?婆婆不知道的事难道就不存在吗,这雪鸢花有毒的事是不是我胡言乱语,婆婆随便翻上一本医书药典便能查到,我何苦要拿这事来蒙骗婆婆,真是好心反倒被蛇咬。”
老妪没有现身,却是开了口,上官凝微微一笑,不怕钓不到鱼就怕鱼儿不咬钩,看来自己猜对了,这屋子恐怕一直就是由这个老妪在打扫和整理。
“你这丫头,胡言乱语什么,花怎么会有毒?”
“可惜啊,雪鸢虽好,却是不能放在屋子里的,雪鸢的花蕊里有种叫做‘娇蓉’的毒药,无色无味,偶尔闻到并无大碍,但若是闻久了便会神志模糊,精神不济,甚至是致人癫狂,怎么会有人在屋子里放这种花呢?”
上官凝边说边注意着纱幔后面的动静,只见自己话音一落,原本攥着纱幔的手静止了下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明显是在等着上官凝的下文。
上官凝掀开纱幔走出去,却没有走远,说的话刚好能让老妪听见。
“这雪鸢花真是新鲜,味道也好闻,只是可惜啊可惜……”。
上官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眼眸一转,计上心来。
但直觉告诉上官凝,这个老妪绝非普通人,甚至于这个老妪的身上也许有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
老妪扯过纱幔,直接将自己裹住,连脸都被遮挡住了,上官凝被这老妪奇怪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活了两世上官凝还真的没被人如此对待过,一时间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啰嗦,啰嗦,快滚,老婆子我要休息了!”
“婆婆……”。
上官凝被老妪噎的不知如何回话,这老妪脾气火爆的很,而且说话而已是直来直去,半点含蓄也没有,这样的直接反倒让上官凝一时拿捏不准这老妪的脾性了。
“哼,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歹人还会在脸上写上歹人两个字吗?”
“婆婆,我说的是真的,您看我也不像是个歹人吧?”
老妪冷哼了一声,对上官凝的话压根就没有信的意思。
“不要诳我老婆子,这宫里的婢女哪个敢半夜三经的走到这地方来?”
上官凝撒了个谎,否则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出现在这老妪面前的原因?而且听老妪的话,似乎脑袋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婆婆,打扰您休息是我的不对,只是我一个新来的婢女,夜里出来小解,谁知就迷了路,绕来绕去就走到了这里,婆婆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老妪扭过身子,声音竟然很洪亮,不过上官凝听老妪说的话似乎是大雍郡县的方言,而且听这老妪的话头,这地方难道来的人很多吗?
“你们这些伢妹子,就喜欢乱窜,也不管是谁的寝殿,说进来就进来,去别的地方耍去,不要打搅老婆子。”
老妪似乎很不高兴,语气也是极为的不耐烦,上官凝没料到老妪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倒是怔住不知再如何开口了。
“老婆子我耳朵好的很,聒噪!”
“婆婆?”
老妪似乎没有听见上官凝的话,眼睛还是如之前一样,直直的望向前方,上官凝暗忖也许是对方年纪太大,听力已经退化,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已经碰了面,上官凝自然不会再做躲出去的打算。
“婆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看起来是皇帝寝殿的地方?
她是谁?
这名老妪应该很老了,上官凝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苍老的人,只是这个老妪深更半夜的不歇息躲在纱帐里面做什么?
上官凝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再仔细的打量,发现这张面容的主人是位老妪,因为屋子里并不如何光亮,老妪又一身黑色的袍子,上官凝才没能在进入纱帐的第一时间发现其的存在。
只见明黄色的纱幔之下,一张宛如枯木一样的面容正对着上官凝,褶皱横生的脸上,一双古井样的眼睛,漆黑的深不见底,似乎经历了几百几千世的沧桑。
第一百七十九章 怪异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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