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这让前锋卓云心里犹疑不定,十分悬心。卓云心知此刻变故一定与细作传来的密报有关,可是崔勤接报后立刻就下了回营的命令,并没有与他商议之举,卓云由此判断定是北大营出了变故,他怕虏破人又出险招,兵分三路,牵扯他们的兵力。
然而直到拼着命一天一夜飞奔回北大营后,卓云目力所及,瞧着营门垛口外一大片暗红,他心里突然猛地一跳,一种比虏破人攻营更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同样的暗红落在崔勤眼里,刺得崔将军一阵晕眩,他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在护营的深沟前勒住了马。扫视垛口上吊着的那一具具尸体,大多凌乱不堪、面目无法辨认,但是从衣着上来看,却能认出十之八九,包括那套朱玄二色相间的太子常服!马缰深深地勒进了崔将军的手掌,可惜手的主人却像感觉不到似得,如一具石像般凝固住了。
卓云碍着军纪如山,静候了片刻等待崔勤的命令,但是久候无果后,他硬着头皮开口问道:“将军,这到底是……”他心中也有猜测,可是太过骇人,不敢开口。
崔勤被他的声音给拉回了点神智,暗自深吸一口气,十指扣得掌心出血才勉强压下了心里翻天倒海的情绪,低哑着声音,似乎很轻的说道:“叫阵!”
卓云离崔勤极近,听到崔将军命令的同时也瞧见了崔勤的神色,前锋心里大惊,他从未见过这位少年老成的将军如此神色,仿佛随时要暴起噬人一般!这样的崔勤及叫阵的命令,印证了卓将军心里的揣测,北大营有变,他们打赢了外敌却陷在了同袍手里!心里的愤怒如同火焰一样席卷而来,卓将军顿时抛开了一切疲惫,亲自擂起战鼓!
不到片刻,垛口上就出现了人影,仿佛他一早就在那里等待着这一刻似地。
柯镇站在了营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崔勤。
于马上,崔将军抬起了头望着柯镇:“柯镇,你该死!”
垛口上的人朗声笑道:“崔勤,我不会死,死的是这些不服我的人,是太子,下一个则会是你!”
卓云被他一席话说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不怪他如此慌张,便是杀敌千万也不及听说谋害储君来的骇人!与此同时,前锋将军瞧着崔将军的眼睛猛然睁大,从眼角蔓延出蛛网一样的血丝,然后迅速地凝成一片!
血红着眼的崔将军举起了手中的马刀,卓云不会错人这个指示,那是进攻的信号,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柯镇突然说:“崔将军,你攻营,我未必守得住,只是不知你破了这道防线,虏破人会不会跟着钻进来呢?”
此言一出,生生制住了崔勤挥刀的手!卓云眼看着崔勤握刀的手上青筋暴起,指甲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了死白,却硬生生慢慢松了下来,制止了进攻的意图。柯镇此言着实诛心,崔勤又能如何呢?真的撕破大夏的防线,又要如何抵御随之而来的虏破呢?
眼见崔勤被掐住了七寸,柯镇冷笑一声,垛口上随即出现了成群的弓箭手,强弓利箭直指昔日同袍,这下不用崔勤下令,卓云赶忙调遣盾兵组阵,勉强经住了一波箭雨。
只能守不能攻简直不能用狼狈来形容,卓云憋屈坏了,总觉得一口血就堵在喉咙口,几乎就要吐出来!在看向主将崔勤,却见崔将军眼眸黑沉,虽然血红依旧,但是刚才外露的怒火已经敛了进去,一片死寂,却莫名可怕。
柯镇瞧着这一阵箭雨也未起到什么大作用,便示意弓箭手停止放箭,于城楼上说道:“崔将军,听说太子身前与你情同手足,作为昔日同袍,我便成全一下你们的情谊如何?”说着,柯镇着人将城墙上那具穿着太子常服的尸体拉了上去。
不一会儿,营门开了,一人一骑出了营门,朝崔勤马前驰来。
卓云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人手中捧的锦盒,前锋将军整个人都在马背上轻颤,那是活生生给气得!再偷眼看崔将军,卓云吓着了,崔将军虽然如同刚才一样沉着脸,不似情绪大有起伏,可是卓云分明看到崔勤在马上轻晃了一下,仿佛要栽下来似地!卓将军不敢置信地一眨眼,又不觉有异,心里又惊又疑,噗咚乱跳。
从北大营门口到崔勤马前,这段路短得不行,来人片刻便到,战战兢兢地奉上锦盒,连句话都没说,转身飞也似地逃了。
阵前众人谁也没心思管他,只只眼睛盯着崔勤手里的锦盒。卓云分出了一分心去注意崔勤,觉得崔将军的眼睛就要瞪出血来了,犹豫再三,伸手想替崔勤开这个盒盖却被崔将军啪的一声拍开了手!
卓云一愣,然后看到崔将军唰得掀开了盒盖!所有人目视着盒中之物,虽然多多少少有些预料到了,可是真的呈现在眼前时,卓云还是觉得眼前一黑,九族性命不保的结局似乎都已被他预见到了。
盒中放置着一颗头颅,眉目紧闭、脸上血痕污渍遍布,半披发半抓髻,没有带冠,十分狼狈,但即使如此还是能辨认出这个人头赫然便是大夏的储君——景元!
捧着锦盒的人沉默半晌,卓云觉得崔将军恐怕如他一样也是彻底没了注意,就是这样一个瞬间,变故突生!
柯镇在锦盒送到崔勤手里之际便执起了自己的弓,那方人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锦盒上,竟无一人注意到他,直到崔勤打开盒子,瞬时整个人都呆滞之时,柯镇松开了手里的弓弦,箭矢携着杀气直奔崔勤而去。
崔勤手捧锦盒,在马上明显地晃动了一下,不远处传来了箭矢破空的呼啸声,他都来不及细看,未及作出任何躲避的动作、抱着锦盒便一头栽了下了马!
眼看营门之外,卓云惊呼、崔勤的队伍喧哗凌乱了起来,立在城楼上的柯镇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到底是箭先到的,还是崔勤先栽下马的?
第27章
已经临近腊月了,银崖山被皑皑白雪覆盖,遥望过去,主峰只剩下纯粹的白,纪老头苦着脸看看家里已经见底的米缸,又望望出山的路,哀哀叹了口气。
大约半个月前,在山里讨了一辈子生活的老翁看着飞禽走兽有异动,心知不是天灾便有人祸,小心地躲了躲,避过了虏破人的风头,隔了不久就听说望关城破了。小老头虽说在虏破人刀口下捡回一条命,可是没办法去望关城淘换米粮物资,眼看坐吃山空的,只怕年前他就得断粮啊!
纪老头原本也是起了逃兵荒的念头的,可又故土难离,听说奉恩将军已经带兵在攻城了,又指望这位大人能夺回望关城,好叫自己不要临老再背井离乡,想到这里,老头从米缸里勺了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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