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你自己在這，也吵不到我，睡不著就看電視吧。」老師絲毫沒有同情的意味。

    「他自己住這？那老師？」我看著她，明知故問的想確定。

    「我住在另一個房子，我的房子都只有一個房間，兩個人住實在不太方便，畢竟我太習慣一個人了。」她笑著說，那是帶有暗示的笑容。

    「等等等等等，妳們兩個不要忽視我自己就聊開了，我的問題還沒問完耶。」他不滿的抗議。

    「妳要問我，心上人是誰嗎？」老帶著笑看他。

    「是啊，不然咧？」他倒也一點不拐彎抹角。

    「心上人啊……」她看著天花板，沒有把句子完成。

    我感覺到自己心跳的速度，無法猜想出她會怎麼回應這個問題。她會說出什麼？我知道現在的情況她不可能說出真相，但卻也不願意去想她會否認。

    那幾秒鐘，彷彿長的像幾小時。

    最後，她終於嘆了口氣，說了一個令我們兩個同時吃驚的答案。

    「我喜歡上了一個女生，在跟你爸分開十年以後。」她看著philip說。

    我訝異她的坦白，對於自己喜歡女生這件事，此時此刻的她，眼裡有著一種，勇敢的坦然。

    philip瞪大了眼看著她。

    「嚇到了，是嗎？」老師輕笑著問。問我們兩個。

    我和philip呆呆的點頭。

    又是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之後，沒有一個人說話。

    「媽咪，妳愛過老爸嗎？」philip打破沈默，看著老師的眼中，寫著受傷的痛。

    「這是一個離婚十年來我一直都在問自己的問題。」她沒有逃避的望向philip。

    我突然覺得，這是個我不適合繼續留下的場合。

    他們之間的張力，是令人窒息的沈重。

    「我想，我先回去好了。」我邊站起來邊說。

    「好。」

    「不用。」

    他們兩個同時說出了相反的答案。

    她要我離開；他要我留下。

    「philip, 這應該是你們之間的家務事，別再孩子氣了，好好解決吧。」我看著他說。

    然後離開了這裡。

    在我等電梯的時候，老師突然開門朝我走來。

    「晚上回我們的家。」她邊說邊塞了遙控器給我。

    我想她昨天應該有回去，也應該有發現被我弄亂的床。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進了電梯離開。

    我沒有料到今天會發生這種事，原本只是很開心快樂的重逢，卻因為命運的捉弄讓一切複雜了起來。

    不，其實那可以很單純的。所謂的「快刀斬亂麻」，就是為了處理這種情況而出現的吧。只是，很多時候，不是情況複雜，而是我們缺乏單純化的勇氣。

    她說害怕時帶有恐懼的眼神，深深的印在我腦中。

    我承認我被影響了，我害怕她再一次鬆手放棄，再一次選擇離開。

    第7章 第六章

    六

    我回到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想著他們之間可能有的對話。

    那時的philip，眼裡除了受傷的情緒外，還有一種，遭受背叛的痛苦。那是我在美國從沒看過的。

    這是可以理解的，對於在自己心裡有著完美形象的母親，在離婚後愛上一個同性別的人，有多少人能在當下坦然接受她的選擇呢？如果這種事，發生在媽身上，我想我也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畢竟，這讓人無法不去思考，那之前，和另一個性別角色之間的感情，到底算什麼？為了完成「正確的事」？為了給家人一個「交代」？為了符合社會世俗的「眼光」？還是什麼？那自己，到底又在什麼情況下被「製造」出來的？這還能算是兩個人「愛的結晶」嗎？抑或是，只是兩人「責任的完成」？

    的確，在這種情況下，philip是有憤怒的權利。

    她會怎麼處理？

    我以為我還懂她的，但我錯了。她到底是用什麼心情那樣說的？在說的同時，她有沒有想清楚？有沒有想過她那簡單的回答，會造成多大的震撼？甚至是可能顛覆原有的生活……這一切一切的後果，她到底有沒有想好？還是只是一時的衝動？

    果然，再精明的女人，在進入了「愛情」的狀態時，都無法用正常的邏輯去推敲理解。

    想到這裡，再想想她在課堂的專業神情，我不禁笑了。那是有程度的差別。

    「姊妳在啊？」小杰開門進來。

    「嗯，我今天，找到老師了。」我開門見山的說。

    「真的假的？」他用吃驚加開心的語氣問我。

    我把今天發生的事跟他講了。

    「所以，老師和她兒子都愛上了妳。」他重複了一次我們都知道的結論。

    「對，而且她還很帶種的直接告訴她兒子，她現在的心上人是女生。」我繼續補充。

    「他們還真是母子咧，挑情人的眼光都相同。」他這句話好欠打。

    「這一點也不好笑，兒子知道後的反應……」我說了我離開之前的情況。

    「不過我可以體會兒子的心情。如果我知道媽喜歡女生，我也會有同樣的反應吧。」他說。

    我點頭。

    「喔對了，藍歆要給妳的，還不准我偷看。」他從口袋拿出了一個信封。

    我知道，那是藍歆說要「偷渡」給我的資料。

    我打開，看了之後笑了。

    「什麼東西？」他靠過來，我把紙條遞給他。

    「還真的是她！」他看完之後說。

    「所以那台911果然不是原本的那台。」我說。

    「姊，妳不可以再讓她跑掉了，這已經不是緣分，而是註定了。」他看著我說。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喔對了，今天歆值夜班，我等等會去陪她，妳自己照顧自己喔。」他邊說邊往房間走去。

    「我等等會去找老師。」我在他身後說。

    「去談判嗎？」他轉頭，臉上帶著欠打的笑。

    「白癡啊，去問她跟兒子講了什麼，還有，她欠我太多解釋了。」我認真的說。

    「是，知道了。我要洗個澡出門了，妳自己加油。」他說完，走進了房間。

    我從沙發站起來，拿了衣服進浴室，把自己泡在整缸熱水裡。

    今天的事情，加上時差，和不怎麼好的身體，讓我著實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