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为了变强，除却伤害柳二龙以外，她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更别说是杀一两个无辜的人了。

    她想变强。

    她想保护二龙。

    她想保护自己，不再受到外界的伤害！

    她爱权，却又厌恶权利。

    厌恶权利带给她的伤害，可是，又贪恋权利给予的安全感。

    因为身在高处，所以这些年来，没有人敢伤害自己。

    她……只是渴望一点安全感而已，仅此而已。

    比比东心思纷飞，脸上风轻云淡的。

    那种平静，刺激到柳二龙了，这些天，这些年一直压抑着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

    她猛地拍桌站起，俯视着比比东，冷声道。

    “比比东！你给我说话！！”

    比比东拉回神绪，她深深看了眼满脸怒容的柳二龙，忽而叹了口气，道。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位一天，武魂殿绝不对小舞出手。这样可以了吧？”

    她顿了顿，身子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合上眸子，淡淡的道。

    “若你没事，那就请回吧，恕不送客。”

    该问的话，自己还未问出口，柳二龙又怎会就此离开？

    再者，她想确认，确认比比东的心意，当初对自己的满腔柔情，到底是昙花一现，还是真实存在？

    她欢喜她，那对方呢？

    本以为对方也会欢喜自己，毕竟以前对自己是那般温柔体贴。

    可是，时间久了，人也会变的，她怎知比比东会不会继续欢喜自己？

    这次见面，比比东的淡然冷漠，使她怀疑了，到底对方对自己是怎样情感？

    要是喜欢，为何当年又要离开？

    柳二龙不懂。

    不懂，那就问吧。

    如此一想，柳二龙便道。

    “有，我还有事！”

    比比东睁开眼，疑惑的看着柳二龙，静静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柳二龙不理会比比东的目光，只是径直绕过四方桌子，俯身靠近比比东，同时一手按在对方的沙发椅把手上，美眸直勾勾的看着比比东，认真的问道。

    “那时候为何要走？告诉我。”

    她本是直性子，说话也不爱绕弯子。

    两人此时的姿势过于暧昧，比比东窝在沙发椅里，而柳二龙则隐隐圈住了她，让她无处可逃。

    她们的距离很近，只隔了一只手掌，柳二龙耳畔垂下来的几缕青丝轻轻撩到比比东的脸，她甚至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淡香，熟悉而难忘。

    比比东不禁晃了晃神，昔年的一些片段掠过脑海。

    曾经，她们会挽着手逛街。

    曾经，她们会同食共饮。

    曾经，她们会同床共枕。

    曾经，她们有很多亲密的接触……

    这可惜，那已成为曾经。

    她们之间，没有现在，更没有未来。

    她太肮脏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

    她觉得，和自己在一起，她的二龙也会变脏，这样不可以。

    比比东早已想好了，把武魂殿毁掉后，自己便找个无人的地方，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反正，大仇得报，自己生无可恋了，柳二龙，应该会和大师在一起。

    而自己的女儿千仞雪，也是幸福的。

    最重要的二人不再孤独，她也没什么好担心，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倒不如早一点解脱，离开这个令她痛苦不堪的世界。

    想，是这么想，但是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比比东勉强扯了一丝微笑，反问道。

    “这还重要么？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别问，求你，二龙，别再问了……

    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撒谎的，你知道的，所以，求你，真的别问下去了。

    比比东在心里不断哀求着，她不希望柳二龙知晓那种难堪至极的事。

    然而，柳二龙这次是抱着必定弄清当年之事的决心前来的，又怎会因对方无力的几句话而放弃。

    她再度逼近比比东，眼神凌厉，冷声道。

    “要么给我解释，要么我们今生永不相见，你选！”

    比比东心底那一丝丝的悸动，因着对方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

    心，彻底沉了下去……

    比比东痛苦的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惨笑。

    怎么选？

    她还用想么？

    当然是永世不见的好……

    比比东睁开眼，哀哀的注视着对方，轻轻的道。

    “二龙，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全部……”

    说的，与做的，不同。

    柳二龙看着比比东绝望的目光，心里一疼。

    她，是不是逼得太紧了？

    ……其实，知不知道又何妨？

    只要比比东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不就足够了吗？

    若是对方不愿，她也绝不会放手的，她已经等了二十年了，实在等得累了。

    既然对方不敢踏出第一步，那就由她迈出，牵着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

    柳二龙如此想着，正欲叫比比东不用解释，可比比东已比她先一步开口了。

    柳二龙不知，就是那么一犹豫的刹那，把两人推得更加遥远，远得让人绝望。

    “二十年前，我奉家师之命，出来替他处理武魂殿在天斗城这边的一些业务，却不想让我遇见了你，还与你在外游历了几个月。”

    既然已经开口，就没有再打断的理由，柳二龙便安静的听着。

    “然而，出来几个月，我也该回去了。一天夜里，老师飞鸽传书于我，叫我速速回归武魂殿，处理要务，莫要再浪费时间游玩。但是，体验过轻松恣意的生活，感受过真正的快乐后，我不想再回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人操控人生，走早已为我铺垫好的路。”

    “我想离开武魂殿，与你……与你同游天下。”

    说到这里，比比东抬头凝望着柳二龙，眸子里写满了渴望，还有丝丝缕缕的缱绻情意。

    柳二龙眸光瞬间亮了几分，闪烁着欢喜激动。

    她知道，她就知道，比比东不是自愿离开自己的！

    她还想和自己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柳二龙高兴的连眉眼也舒展了几分，唇角上扬，模样说不出的明艳动人，宛若一枝吸饱水露的红玫瑰。

    柳二龙按捺住欢喜，打算等比比东说完后，就立刻告诉对方，她欢喜她！

    她不管理由为何，只想与比比东在一起！

    只是，柳二龙万万没想到，那个理由，会震撼得她无法言语。

    比比东说到这里，沉默了会儿，似乎在组织词语，想着如何对最爱的人，说那段最难堪的过往……

    半响，她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对方一眼。

    ……要来的，终究要来。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遮掩？

    念此，比比东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缓缓道。

    “我没告诉你，打算速速了结此事便罢。于是我偷偷离开，连夜赶回武魂城，告诉老师，我不想做教皇了，我要离开武魂殿，与你在一起。老师听后，霎时黑了脸。他阴森森的盯着我，问我当真要离开？”

    被迫回想起那夜的噩梦，二十年来的梦魇，比比东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了，掩在袍下的双手不住颤抖，嗓子逐渐发紧，使得嗓音变了几分。

    那，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