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心急如焚地试图挤得离门口近一些，却被人群裹挟着不住后退。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李迈孜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浓烟和尘埃里。屋顶有东西噼里啪啦掉下来的声音。

    时间停止了。张晓曦耳朵里响着尖锐的嘶鸣，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再存在。麦子，他的麦子…

    他张开嘴吼叫李迈孜的名字，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有人冲他喊让他后退，前面危险，不要挡着路，他只看到对方的嘴一张一合，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忽然，李迈孜灰头土脸地冲了出来，把他撞得一阵踉跄。李迈孜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拖他往出口跑，另一只手里还奇迹般拎着他的小破箱子。

    "喂喂，回神啦！"李迈孜啪啪地拍他的脸，"吓傻了？"

    两人倒在机场外停车场另一边的草地上。周围好些人惊魂未定地站立坐卧，回头看救护车和消防车呼啸而过。警察在面前拉起了警戒线，挥着手让还能动的人再退远一些，尽快离开自行就医。广播声、叫喊声、警报声震耳欲聋响成一片。

    张晓曦狠狠抱住李迈孜，嚎啕大哭。李迈孜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安抚地揉着他的背。

    "怎么吓成这样…"李迈孜有点哭笑不得。张晓曦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片，比他自己的满头灰还要狼狈。

    "我以为…我以为…"张晓曦喘得咳嗽起来，"我以为你…你…"

    那短短的几秒间，他真的以为李迈孜出事了。他这才深切地意识到，李迈孜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

    李迈孜想不想结婚生子并不重要，父母是否接受他们并不重要，外界的一切压力和风言风语都不重要。李迈孜必须好好地和自己在一起。end of story。

    自私就自私了。他以为自己真的失去了李迈孜的那地狱般的几秒钟里，他的世界和他自己都碎成了渣，万劫不复。他就要自私地把李迈孜栓在身边，一辈子不放手。

    他哆嗦着摸出口袋里的小盒子，塞到李迈孜手里。

    "嫁…嫁给我！"他毫无形象地坐在草地上，鼻涕都流到嘴里了，看着活像个智障，吼出了他的承诺。

    李迈孜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他看看手里的盒子，又看看张晓曦乱七八糟的脸，感动得一塌糊涂，又觉得满腹槽点不知从何吐起。

    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出什么俏皮话，只是点了点头:"好。"

    张晓曦的手抖得像个帕金森患者。李迈孜自己打开盒子，把戒指套在两人的无名指上。张晓曦双手抓住他的头发拉过来用力地吻他。

    啧，咸咸的好像吃到了鼻涕。

    第22章 番外一: 画面感

    张晓曦和李迈孜公开出柜的方式，就是两人风尘仆仆满身狼狈地蹲坐在草地上接吻，被记者抓拍下来当了机场恐袭的新闻图片。

    虽然是个大逆光，两人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面貌，背景是杂乱的警戒线、烟尘和跑动的人群，李迈孜还是觉得这照片真有水平，搞得跟末日眷侣似的，专门跑去洗了一张放在相框里摆在客厅。

    张晓曦对此极为不满。他想象的求婚应该是在电视塔上的旋转餐厅。二人西服革履在夕阳中吃完死贵的松露套餐，侍者送上香槟，李迈孜在香槟杯底部喝到戒指，惊喜得泪眼涟涟。自己单膝跪地握着他的手含情脉脉地深情告白，然后两人戴上戒指去五星级酒店开房滚床单到天明。

    "你怎么可以把戒指放在食物饮料里！"李迈孜觉得这想法太幼稚，"我要是不小心给咽了怎么办？是开刀拿出来还是过几天从屎里捡出来？"

    "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张晓曦被这强烈的画面感震撼到了，扑上去淫虐永远抓错重点的恋人。

    ***

    第23章 番外二: 放置play

    婚也求了，两人以豁出去的心态向家里报告。

    恐袭当天他们只是发了信息向家里报平安。虽然欧洲好像整天狼烟四起，但其实住在当地真正遇到事件的几率还是非常低的，家里人也就没多想。过了几天等新闻不那么热了，他们才把照片发过去说了这事，以及两人要结婚，让家里把出生证寄过来。

    两边家长自然是炸了。担心、后怕、愤怒、失望，视频接通时各种歇斯底里。两人默契地一起掐掉了视频，关机出去快活了。

    之后两人像往常一样工作生活，每个月跟家人连线一下，上来就要出生证，听到对方开始劝诫就切断视频。

    就这么过了将近一年，两人生动地目睹了传说中悲痛的五个阶段。

    1否认（denial）:

    "好好的你怎么就喜欢上男人了呢？你在开玩笑吧？只是一时糊涂对不对？过一段时间还会变回来对不对？"

    2 愤怒（anger）:

    "你就是想气死你爸妈吧！还有那谁谁谁，肯定就是故意勾引你堕落的！我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不孝子！你们会得病的！"

    3 协商（bargaining）:

    "你们现在暂时在一起，还是同时找找合适的姑娘好不好？我那朋友的女儿你要不要回来见见？你有什么意见就说好么？只要你回心转意一切好商量！"

    4 绝望（depression）:

    "咱们老张/李家就这么绝后了…别人要怎么看我们哟…没脸见人了哟…这肯定是报应啊…造孽哟…"

    "到第四阶段了哎~"李迈孜听了半分钟就关掉了平板，"虽然库伯勒-罗斯的五阶段理论并不靠谱，整个应对悲痛的过程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不过我觉得大概是差不多了？"

    "幸好咱们人在国外，而且经济独立了。"张晓曦抱着老婆蹭蹭，"没法想象咱们要在父母身边得被烦成啥样哦…"

    5接受（ace）:

    两人前后相差不久，都收到了各自的出生证明翻译公证件。两人乐颠颠约了时间去市政厅领了证。看着两人的名字亲热地并排印在字体华丽的文件上，傻笑了半天。

    第24章 番外三: 当街虐狗

    两人请席洋洋出来吃红娘宴----虽然他们到底还是没脸告诉别人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席洋洋听到两人的婚讯一脸纠结。作为精神直男，她对基佬颇有点本能的排斥，又觉得学弟脱单了剩她一个单身狗简直悲从中来，但也为两人这么幸福由衷的高兴，各种羡慕嫉妒恨。

    "你们的放置play出柜法太绝了！"席洋洋大呼小叫，"看来我找到妹子前也得想办法在这边待住了！"

    "现代社会这点真是好啊。"李迈孜感叹，"等到人类殖民银河系了，估计你在木卫二想娶个半人马系的人鱼伪娘也不需要和在地球的父母报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