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从远在乌镇赶来的云絮凡二人缓缓降下，目光凝重地看着台上黑衣少年罗君。
    天亮前，好不容易离开了乌镇，在与方武汇合后，云絮凡却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虽然对方仍有刻意压制，但还是被其感受到了。
    这一刻，一直在他心中掩藏的仇恨爆发了，云絮凡一步踏出，雷霆之力顿时覆盖了泉镇的每一个角落，将周围所有的空间封死，没有一点出路！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罗君能够活着离开！
    泉镇的百姓看着此时的云絮凡，犹如看待上苍的大神，眼中充满了畏惧，而云絮凡身上散发的强横压迫，也是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好久不见了，罗君。”
    云絮凡双目冰寒，盯着下方的罗君，杀意四溢。
    罗君稳着额头，颇为头疼地说道：“真是的，还是被找上门来了嘛。”
    “云絮凡，这周围全是无辜的人，我相信你不会在这里动手，不如……”
    刚一开口，罗君竟是选择了妥协，但话音未落，半空中的云絮凡已经暴掠而来，狠狠地一腿飞踢而下，带着可怕的劲风，重重砸向罗君。
    罗君仍旧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还是伸出手臂去阻挡，硬生生的吃上这一招，身躯宛如炮弹般飞出，撞在后方的墙岩上。
    “啊！”
    突如其来的争夺，造成的巨响，令泉镇的百姓慌乱了起来，四下逃窜，宛如受惊的老鼠。
    老镇长虽然对云絮凡心存恐惧，但这时却壮着胆子拦住云絮凡的去路，并且哗的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不停说道：“饶命，饶命啊！不知道小罗何处得罪了前辈，还望前辈饶命，放过他吧，老朽愿意抵偿他的一切过错啊！”
    “云絮凡……”废墟中，罗君微颤着身躯走出，惊诧地目光看着云絮凡，他真的惊讶到了，依照云絮凡的性格，居然会在周围如此的普通人的情况下，对他发起攻击，这完全不符合云絮凡的性格！
    在老镇长跪下的那一刻，罗君的目光一动，低沉了下来。
    然而，云絮凡的眼神却始终没从罗君的身上移开，甚至不屑去管老镇长的苦苦请求，一把将其推开，手掌一握，漆黑战戟带着雷电闪烁而出。
    一道身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絮凡的身前，冷冷地说道：“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此人正是方武，他的目光也是冰冷无比，但却和云絮凡的不一样，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凌冽！
    “让开！”云絮凡阴沉的低喝。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看看你周围，你看看周围的都是什么人，你明白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他们又是怎样的伤害吗！？”方武指着受惊的泉镇人，愤怒的吼道。
    唰！
    戟尖所指，锋利之处，寒芒乍现，已经来到了方武的喉结处，只需轻微一动，就可划破后者的喉结。
    “我再说一遍，滚开！”狂暴的源力顿时爆发，云絮凡脚下踩踏之地顷刻崩裂，他的身躯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动，好似在妖形之态与本体之间不断的转变，可怕的力量无形间撕裂了周围的空气，令这里变得空气稀薄，难以呼吸。
    见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略微带着惧怕的目光，看着因该是闹起了内乱的二人。
    方武盯着云絮凡那决然的目光，沉呤了半响，最后却是朝着一边走去，让开了道路。
    也正因这样，云絮凡的内心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被仇恨所侵蚀，如果方武不让开，或许，他真的会和后者动手！
    云絮凡的目光再次看向罗君，这一刻，逝去的兄弟在他脑海一一闪过，他们之间有欢笑、有打闹、有过一起战斗，也有过一些小小的分歧，但是最后大家总会站在一起，而罗君不同，他亲手在他的面前，杀死了曾经一起奋斗的兄弟，李大哥，李响！
    云絮凡毅然决然的走出，手持漆黑战戟，眼中充满了仇恨的怒火，唯有见血，方能抵消！
    “今日，李大哥的命，该偿还了。”冰冷刺骨的声音，夹杂着浓浓杀意，自云絮凡的口中传出，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突兀间，一道惨烈的叫声响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老镇长不顾云絮凡周围强悍的威压，忍受着皮肉之苦，冲到云絮凡跟前，拼尽全力，一把抱住云絮凡的大腿，凄惨的喊道：“小罗，快跑啊！”
    “老镇长！”罗君动容了，不过，他才跨出一步，左肩上就袭来无比难受的刺痛，云絮凡刚才那一脚，可没有留丝毫的余地，那可是往死里踹的。
    见到这一幕，云絮凡的下意识竟是不顾这老者的生死，而是认定罗君会趁这个空档逃走，他没有丝毫犹豫，戟尖锋芒一转，就打算解决掉这个麻烦，进行追击罗君。
    泉镇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不少妇女都闭上眼不忍看到老镇长死去的模样。即便是罗君，在这一刻，眼眶也红润了起来，悔恨之意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杀了他，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突然，在一旁的方武漠然的开口，也正因这句话，令已经近在咫尺的锋芒顿住。
    老镇长在面对死神之下，死里逃生，双眼呆滞的放开了云絮凡，呆呆的坐在那里，小小的身躯颤抖着，眼神一片死灰。
    看见云絮凡收手，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方武却依旧漠然的说道：“杀吧，你尽然杀意已成魔，不妨将在场的人全杀了，索性来的痛快些。”
    顿时，听到方武的话，泉镇人又是提心吊胆地看着云絮凡，生怕后者真有此打算。
    而云絮凡却迷茫了起来，他看着方武，有些疑惑。
    “你别告诉我你忘记了自己的愿望，你昨天是怎么说的，让这世上没有仇恨、没有争斗，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而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干嘛！？杀仇人、杀无辜人，你对得起你口中说过的话吗！？”方武厉声呵斥，语气中尽是对云絮凡的失望之情。他的双眸落寞下来，低沉的说道，“你对我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放下的，你让我放弃了仇恨，如今自己却被仇恨所蒙蔽，居然还要动手伤害无辜人，那你和当初的我又有什么区别！”
    漆黑战戟化作云烟散去，云絮凡低沉下头，陷入了平静之中。有几个胆大的泉镇人趁着这个机会，将恍惚的老镇长给抬了下去。
    “呵。”
    沉静了许久，云絮凡却是自嘲的一笑，无奈的摇着头，轻声道：“天下太平、忘却仇与恨……没想到这么难……”
    天空之上的雷霆徐徐散去，那压得人喘不上气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云絮凡转身走开，人群一见他走了过来，便立马避开，为之分出一条道路。
    方武看着他的背影，他看见了气馁、落寞，随后他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罗君后，也跟着云絮凡的背影走去。
    在二人走后，众人宛如潮水般朝着老镇长靠拢，眼神中，尽是关心老镇长的伤势。
    罗君也是一样，虽然他也在云絮凡的一击之下，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不过，老镇长为他所做的一切，却更让他感动，自打他出生以来，就没有人肯为他冒过这么大的风险，老镇长是第一个！
    “没事了，小罗，老镇长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一名看似有些威信的中年男子温和的笑道。
    闻言，罗君也是松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围在人群熟睡的老镇长，明明他来到泉镇的三个多月，都在偷喝他的酒，还成天惹是生非，让他头疼，可没想到在那么危险的时刻，他却仍旧还愿意拖着几十岁的残破身躯去救他……这是为什么？
    ……
    另一边，已经飞驰到山边的云絮凡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天空。
    “你打算放弃了？”随后跟来的方武突然问道。
    “放弃什么？”云絮凡依旧看着天空，轻声回道。
    “放弃了你刚刚寻找到的梦想。”方武坐到他的身旁，也跟着他看向同一个地方。
    “梦想……愿望……只是一切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罢了。”云絮凡自嘲一笑，唇角的苦涩，很难形容。就当一个人好不容易拥有了目标，却在同一天，这个目标被自己给否认了，那不是等同于否认了自己。
    “那要看你去如何看待了，如果你不愿去尝试，那这的确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可如果你愿意去尝试，那么，即便是白日梦，那也会因为这个白日梦，而给你的人生，增添不一样的色彩。”
    方武耸了耸肩，对于云絮凡的看法，无法苟同。
    云絮凡皱着眉看了一眼他，微微一笑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了这些？我还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高冷呢。”
    方武额上顿时出现了三条黑线，漠然的态度，不在说话。
    反之，云絮凡的心情倒是舒畅了许多，顿时坐了起来，笑道：“开导大师开导的不错，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罗君的命我要定了，这算是告慰李大哥的在天之灵，但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那你怎么看待其他的敌人？”方武冷不丁的在这时来了一句。
    云絮凡微怔，他当然知道方武说的其他敌人，现在的黄展，日后的天外邪族与魔族，沉呤了片刻，他的眼神中一抹凌厉之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犯我之土，弃我之人，必杀之！”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