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看看纪安一副寒风傲骨，风吹不倒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没说话。
    纪安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顺便摸了摸他的体格子，笑道：“真不是内涵你，我认识一个朋友，也是搞研究的，那体格，一看就跟你比不了。”
    他在冷风中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不说拦路抢劫的，就说这小风嗖嗖的，一吹肯定起不来床。”
    林楠看他一眼，知道他肯定说的李原。
    李原能不能被冷风吹她不知道，看李原的体格子，确实不强壮。
    不过，背后这样说人家，真的好吗？
    好歹李原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
    高延点头，一脸赞同，“那倒是，虽说我不强壮，但有个好身体，才能为科研出更多的力，我们家一直很注重身体锻炼。”
    纪安来了兴趣，“都练什么了？”
    高延笑得很轻，似乎很不好意思，“练了一点军体拳。”
    “嚯，”纪安夸道：“不错嘛，刚才看你的体格确实是练过的样子。有机会我们比划比划？”
    高延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这就是花拳绣腿，跟你肯定不能比。”
    纪安毫不谦虚，一直纠缠，高延只不应，最后可怜兮兮地看向林楠。
    昏暗中，林楠都都能看出他的无措，解围道：“纪安别闹，我们还有正经事呢。”
    纪安做个投降的姿势，转而说起这次的行动。
    高延似乎松一口气，仿佛很不习惯跟人这么纠缠。
    他与纪安身高相仿，但人瘦弱单薄，在纪安的臂弯里，对比纪安的强势，看着有些可怜。
    好不容易挣脱束缚，他正色道：“你们可能知道，我家里一直都是搞研究的，我父母长辈有很多这方面的学生，今天值夜的人恰好是我一个师兄，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了他让我去看一眼，但我们不能连累他。”
    他神情很严肃，“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保不住你们。”
    他的潜台词林楠知道，不仅是保不住他们，可能他自己也毁了。
    如果是一般人，林楠说不得就要感动死了，但高延敌我不明，林楠不能给他什么承诺。
    只肃然点头，“放心吧，我们只是去看一眼，保证多一步都不会做，什么地方都不会去。”
    高延纠结地道：“我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也不知道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对不对，正规来说，尸体的处理都有非常严格的程序，但显然，他们并没有按正常程序来。”
    林楠道：“是不是正常程序我不管，我们只是好奇罢了，听说得新病毒死亡的人非常可怕，但人一确诊就被基地拖走了，我还没见过，想见识一下。”
    高延点头，“我也是听你说过一嘴，才冒着风险让你看一眼。确实很可怕。”
    纪安问：“不都是烂头烂脸吗，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高延打了个哆嗦，又强作镇定，“等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他补充，“正规来说，他们也不算得病之后的正常死亡，可能因为用药不同，各有各的不同，总之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他停顿一瞬，问林楠，“你说我要不要报告上去？他们这样显然是不合规的。但我现在也不知道告诉谁，他们这样有恃无恐，并不在乎多我一条人命。”
    林楠和纪安都沉默，他们不能给出建议，难道要怂恿高延不顾生命危险去做孤胆英雄？
    高延现在告诉他们已经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但事情发生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能视而不见，说出来也太冷血。
    林楠道：“我们先看看吧，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但做什么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高延看着林楠，眼神温润，“我知道。”
    林楠觉得异样，她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但看高延这个样子，倒好像林楠多关心他似的。
    林楠咳了咳，有些底气不足，“你不会自己不好上报，想让我们报上去吧？”
    高延连连摇头，“不会不会，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麻烦你们。我只是……只是突然碰到，一时失了心智，拿不定主意。”
    林楠拍了拍他的肩膀，摸不透高延的底细，弄不明白他的目的，她不想多说多错。
    只能说：“我倒是认识几个官方的朋友，如果确有其事，倒是可以跟他们说说。”
    高延道：“你的朋友我当然信得过，真要说的话，我来说，你们不要扯进来，就当不知道好了。”
    似乎处处都在为林楠打算，林楠不能拂了他的意。
    纪安插话道：“如果不想我们扯进来，那就干脆不要说啊，现在算什么。”
    他的毒舌属性再次上线，刚才跟高延一副哥俩好的作派似乎是错觉。
    高延像个受气包，弱弱地道：“我，我也是没人可以商量，不知道怎么办好。要不，你们就别去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林楠用力拍了一下纪安的后背，“啪”的一声，闷闷的，很快消散在冷风的呼号声中。
    “少作怪，如果你不想来就不要跟着，我跟高延去就好。”
    她对着高延道：“你别担心，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现在都出来了，我是一定要看的。”
    高延点头，再次强调，“总之你们可以看，但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要动手，防辐射服也不是那么安全的。”
    两人点头。
    到了侧门，果然有人留了门。
    林楠和纪安跟着高延摸黑进了门，又回身轻轻关上。
    一路跌跌撞撞，躲过好几波巡夜的人，好在高延熟悉，领着林楠和纪安有惊无险。
    周围漆黑，增加了认路的难度，林楠最后放弃了，一路七弯八拐，直到一扇小门前。
    一片寂静，不知哪里来的微光，大家适应了这么久，勉强能看清一些家具的轮廓。
    高延小心地开了门，领着他们进去，他打开手机灯光，似乎是嫌弃太亮，将衣服在上面蒙了一层，勉强能照明。
    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
    高延将椅子上的两套防辐射服递给他们，“换上这个。”
    林楠和纪安无声地接过去，利落地穿上。
    高延也换了一套，有了这身衣服，任谁都看不出他们的面目。
    打开门，又回到漆黑中，跟着高延上上下下走了一阵，也不知道是在地上还是地下，他们终于到了。
    林楠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悄悄地从空间摸出一根铁棍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