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顾雪松时，他正交待副手事情，林楠等了一会才轮到她。
    林楠抬头看了一眼。
    顾雪松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又是一副兢兢业业工作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不久前受过重伤。
    整个办公室并不大，除了一套办公家具，和几个放书和文件的柜子，别无他物。
    但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桌面上的文件全都一丝不苟。
    庄重、权威，林楠在这里说话都不自禁要低两个度。
    可能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吧，林楠想。
    顾雪松对待林楠还是很温和的，让她坐下后，直接道：“关于吴伟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醒过来吗？”
    林楠摇头，那么多专业医生都束手无策，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顾雪松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林楠不由得被吸引过去，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修剪得干净整洁，透着严谨自律的气息。
    耳边却听得顾雪松道：“之前你送过来的水我觉得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大批量提供给基地？”
    林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之前任辉后遗症严重，她一时心软，又想试试水的效用，给他送了一些，量都不多，也就只够他自己用。
    这就被人惦记上了？
    要说任辉的状况，也就顾雪松最清楚。
    林楠抬头看顾雪松。
    顾雪松温和地笑着，“你别多心，我就是听说任辉身体好了很多，他过后想了想，应该是用你的菜蔬和水比较多的原因。我就想着，可能你自己处理过的水要好一些。”
    不得不说，真的很敏锐。
    林楠抿了抿唇，不知道要不要装傻，最后还是觉得在这些人精面前坦诚一些比较好。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水到底怎么样，我们自己喝着挺好的，就想着给任辉大哥试试，您知道那时候他的情况看着太惨了，我就没多想。”
    她迎着顾雪松的目光，坦然地道：“水是我无意中弄出来的，本来只是用来给种植园用，后来觉得饮用也可以，但都是我们自己用，没有经过严格检测，也不敢随便给别人用。”
    毕竟提供给别人的水如果没有经过合格检测，出了事，肯定要负责任。
    提供水的机构要有严格的合法手续。
    林楠肯定是没有的。
    也只有在黑市上要求没那么正规。
    对上顾雪松眼睛，林楠赶紧赶紧补上一句，“以后给别人喝的水我一定经过检测再拿出来。”
    顾雪松安抚道：“别担心，水没有问题，这事我也没跟别人提起，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只是，水可以大量供应吗？”
    他没有问处理方式，只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楠也干脆，摇头，“产量有限，不能大量提供。”
    顾雪松问：“是有什么难处？”
    林楠相信，只是她说差什么机器，什么配方，顾雪松肯定二话不说给她寻摸来。
    只是，她也没办法，空间产量有限。
    林楠也是奇怪的，她们自己偷偷的测试过，没有检测出什么来。
    为什么顾雪松这么笃定向她要水？
    顾雪松道：“我相信我看到的结果，任辉的身体好了很多，每次发作起来症状都要轻一些，我相信使用更长久一点，效果会更明显。”
    这……确实是强有力的证据。
    只是效果不是立竿见影，林楠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想到她头上来。
    林楠检讨自己的行为，不能忽视任何一个细节。
    好在顾雪松这些人对她没有敌意。
    只听得顾雪松又道：“那你每天能提供多少水？黑市上的生意，还是不要做了。迟早会被有心人盯上。”
    林楠又是一惊，卖水是昨天晚上的事，今天顾雪松这里就知道了。
    果然官方力量不容小觑。
    顾雪松微微向后靠，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有些好笑地道：“你觉得你们做得很隐秘？”
    就像看一个做事不周全的小辈一般。
    林楠狗腿地笑道：“不隐秘不隐秘，还要首长帮我们做好收尾工作。”
    顾雪松用笔点了点她，“如果不是我，你们这会儿早被麻烦缠上了。”
    林楠觉得后背刚才都起了一层白毛汗，这会儿心才落到实处。
    怀璧其罪，林楠现在只想猥琐发育，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我给基地供水，就不会被人盯上吗？”
    顾雪松道：“从我这里出去的，其他人有那个念头也要想一想得罪我的后果。”
    顾雪松看着温和，其实做事颇有主见和心机，足够强势，关键是护短。
    有他周旋，别人要查到林楠也费一番工夫，就是有了猜测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雪松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林楠也得有所表示，“那黑市上我就不去了，原本是想着没检测不敢给别人用，再就是看那些缺水的人可怜，匀给他们一些。”
    顾雪松点头，“你有这个善心是好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
    这是好心，林楠要感谢。
    顾雪松摆摆手，“你想给那些有需要的人用，就更应该来找我。”
    林楠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人是什么人品，缺不缺水，顾雪松作为基地的领导比林楠这些人了解得更清楚。
    他能更好地分配这些水的用处。
    林楠不好意思，“本来我是不想麻烦顾首长的。”
    顾雪松笑道：“不麻烦，我还要感谢你，有这些好东西，我也可以给自己人谋点福利。”
    他对着林楠眨了眨眼睛，有一些狡黠在里头。
    林楠立马表示没问题，对于给基地做出重大贡献的人，她是很大方的。
    事情说好，顾雪松道：“这件事我就交给顾明煦，你们都是相熟的，他应该就在外面，你出去的时候把他叫进来。”
    林楠出去的时候，顾明煦果真等在门外头。
    她对顾明煦指了指门，示意他进去，她自己走了。
    走了顾雪松的明路，卖水这事她就不用操心了，就是侯金那里，恐怕还有一番口水官司。
    毕竟他刚刚给她弄了辆水车，肯定想从她这里大赚一笔。
    想想就头疼，刚才应该让顾首长把这些损失补给她。
    她连交易的价钱都没谈呢，这是不是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