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煦反应也迅速，很快让自己人接手这里，遣散普通人。
    但还有个癫狂的赵大爷不肯走。
    赵大爷还搞不清状况，一个劲拉旁边的人，“快救救我孙女，快啊！”
    如果不是别人拦着，他自己都要跳下去了。
    顾明煦过去阻止他，“您看到了，是她自己跳的，不是别人逼的她。”
    他看着赵大爷的眼睛，直言相告，“她犯了罪不认，还想逃跑，她现在是我们的犯人。”
    赵大爷不相信，“她一个小孩儿能犯什么罪？她无依无靠肯定是想不开，我以后会养她的，你们救救她吧。”
    “我说大爷，我就不信您什么都没察觉到。”何光霁提声道：“她有没有耍心眼您真不知道？难道您现在还要认她做孙女。”
    赵大爷顿了顿，迟疑半晌道：“我以为她是怕我丢下她，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这也情有可原啊，罪不至死吧，你们救救她吧。”
    何光霁道：“那您是承认之前说谎了？她不是您孙女？”
    赵大爷只好点头，说实话，“我们两个都孤苦伶仃的，我捡到她的时候，正好我孙女活不成了，我就把她带回去了。”
    何光霁给他分析，“我不知道您孙女是怎么没的，但如果她是冲我们来的，那场野兽来袭，应该就是他们搞的鬼。”
    赵大爷一呆，他被人说是老好人，但不是蠢人，细细一想，完全有可能。
    不禁老泪纵横。
    可怜，因为这场灾祸丧生了多少人。
    都是他的熟人。
    不久前还跟他打招呼，还嬉皮笑脸向他借东西，还有小孩子跑过来喊他爷爷……
    何光霁还嫌他打击不够大，继续道：“还有这场泥石流，我们明明勘察过地形，就是有危险，也不会这么严重。这里面就有他们的手笔，小琳肯定要算一个。”
    顾明煦：“……”
    顾明煦看赵大爷摇摇欲坠，“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去歇一会，有消息了我们再告诉您。”
    “哦。”何光霁看到他的伤，马上就想到了，“还有您这个伤，听陈文斌说，就是您这个孙女砸的。”
    他一副牙疼的表情，“看这黑手下的，没有一点祖孙情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留着您还能帮她遮掩下身份。我估计，应该当时太着急，不想带着您这个累赘。”
    赵大爷被他打击得够呛。
    何光霁心里憋着一股气，赵大爷好心想做好事没错，但至少要有点警惕心，不至于害人害已。
    虽说，就算不是赵大爷，小琳这帮人也会想别的办法害他们。
    有没有赵大爷，于小琳他们的筹谋无关，该发生还是要发生。
    他就是希望赵大爷能通过这事多长个心眼，免得以后还要伤心。
    顾明煦无奈，“你就不能委婉点？”
    赵大爷摇头，示意无妨，只紧紧抓住顾明煦的手，“真是小琳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明煦道：“这事说来话长。她真名叫什么？有看到什么人去找她吗？”
    赵大爷六神无主，“我不知道。当时太伤心了，正好碰到她，她愿意做我孙女，愿意做小琳，我就带她回家了。没看到别人找她。”
    顾明煦叹口气，“您回去想想，想到什么再告诉我们。”
    赵大爷机械地点头，“我回去想想，回去想想。”
    人却还是站在水边上不动弹。
    他心里还是想要个答案，想问问小琳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对这孩子是付出了真心的。
    何光霁看他这样，直接上手扶他走，“您要知道具体情况，等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忙着呢，您就别添乱了。”
    “还有，您村里的陈文斌，现在被您孙女害得吐了血，不知道能不能活，您不去看看他吗？”
    他带着赵大爷转身，将人交给旁边的人，嘱咐把人看好。
    赵大爷受这么重的伤，一直都有股精气神在，这会儿全萎顿下去了，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何光霁也不想一下子把人打击狠了。
    林楠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没吭声。
    她对赵大爷没意见，也是个受害人。
    如果没有这场天灾人祸，在村里也是个好邻居好乡亲。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她既希望赵大爷保留这份难得的善心，又不希望他的善心用错地方。
    同时，对小琳这帮人更恨上一分，行事毫无底线。
    不能因为她人小，就对她网开一面。
    但现在最要紧的纪安，纪安下水后，下面有水浪延伸到远处。
    林楠眼神好，远远看到有片水黑乎乎一片，水下像沸腾一样，咕咕冒着泡，还响个不停。
    不由心惊，赶紧扬声喊：“纪安，快回来！”
    赵大爷走后不久，纪安就游了回来。
    林楠一见就知道，没追上，小琳跑了。
    好在纪安无事。
    她去拉纪安，纪安避开她的手，“我身上不干净。”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爬了上来。
    然后转身将手在水里洗了洗。
    顾明煦早将人遣散完了，这会儿就他跟何光霁在，后者是怎么都不走。
    现在两人就看纪安折腾，也不说话，眼睛都盯着他露出来的皮肤，那研究的小眼神，直接让纪安翻了个白眼。
    林楠拿出一条大毛巾递给他，“擦擦。”
    纪安擦了擦头发，将大毛巾披在身上挡风，“她应该就是高延说的那个不怕水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前几天碰到那个拦路的女人和小孩？那小孩就是她，还有个女的应该也是同类。”
    一下水，小琳的伪装不在，纪安就将她想起来了。
    林楠沉默，她跟纪安一路从海里逃生过来，他的本事再清楚不过，小琳这水下的本事，着实不弱。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下方，“她也是这个？”
    纪安这里就有个鱼鳃似的东西在。
    纪安摇头，“不知道，她受了点伤，但保命的东西带了不少，当时水里漆黑一片，又是噼里啪啦一阵响，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我就回来了。”
    林楠点头，回来是对的，抓人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能把自己置身险境。
    何光霁暗叹一声，道：“不管怎样，九人队里面，我们又认识了一个。哦，不是，还有个女的。”
    果然，越是看着弱小，越不能轻视。
    没追到人，纪安有些沮丧。
    林楠道：“总会抓住的，赶紧回去，你去我们帐篷里洗洗，还有热水，这会儿应该没人用了。洗完了让医生给你看看。”
    一般的外伤他们自己差不多能处理，但中毒什么的，就要抓瞎了。
    也不知道小琳在水里有没有放药，纪安的身体不能出差错。
    趁纪安洗澡的工夫，他们去看了陈文斌。
    陈文斌吐血的时候就有军医接手。
    这会儿人还昏迷着，好消息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赵大爷果真守在他旁边，林楠他们一来，他就坐直了身板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