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夏亦瑶口腔内弥漫了一股近似于铁锈味的液体。
    她干哕一下，有血液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
    看到这里，顾煜琛吓坏了。
    他用大拇指擦拭掉了她嘴角上的血痕。
    但随即一股更澎湃的激流顺着嘴角汹涌了下来，顾煜琛这才知道夏亦瑶的病况已发展的这么严重，他急忙将对方抱起来放在了病床上。
    “大夫，大夫，大夫啊。”
    他着急不已，呐喊起来。
    甚至于忘记了每一张病床上都有呼叫器，还好毛毛是个聪明绝顶的小孩儿，看到屋子里的突发状况，他急急忙忙到了护士站。
    不一时，主刀医生就到了。
    那人检测了夏亦瑶的状况，给出一个建议。
    “需要立即进行治疗，时不我与！这将是一个经典案例，其余人大概都不敢处理，我压上自己一世英名试一试。”
    夏亦瑶这个脑瘤不是很大，但却压迫了视神经和小脑内的神经元。
    手术需要掌握分寸，一点点的过失就会大出血，因是颅内的手术，风险拔高了不少，关于全麻和局麻，如今还是大家探讨的一个话题。
    大夫回办公室，召集了一群班底，大家着急紧急会议。
    此刻，刚刚入睡没有半小时的费承宇人也到了。
    他疾言厉色，“我不是说了，不要让她情绪激动吗？”
    多少天的煎熬，压抑在心头那沉甸甸的东西终于彻底爆破，他平生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大喊，“顾煜琛，你将我的话当做了耳边风吗？”
    看费老面目狰狞，顾煜琛低着头，想要道歉都不知怎么说。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么一个女儿啊……”
    他转过头看向正在商量对策的大夫，“不管这么说，我恳求你们一定要拿出最佳的方案，一定要将我女儿治疗好，将来我买了附近地皮，捐赠两栋楼给你们做医疗科研。”
    主刀医生刘会春看向他，“费老，现在病号的情况随时在变化，这和顾先生看望她没有直接的联系，现在她这个肿瘤发展的很恶劣，咱们需要立即摘除，风险很大。”
    “怎么？之前不是还说一半儿一半儿？”
    费承宇张大了嘴巴，失神的看向对方。
    刘会春道：“之所以我们陷入了争论，目前实在确立究竟全麻还是局麻，您也知道，这是脑袋，人体的中枢都在里头呢。”
    他不说话了。
    空气沉寂了下来。
    “女婿，你做决定吧，我都听你的。”
    费承宇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这一刻，他是真的苍老了下去，低垂的头颅显示出内心的绝望，但做种他还是将一切取决权交给了顾煜琛。
    顾煜琛看向主刀大夫。
    “这是最佳治疗的时间？”
    “是，是目前最佳的状态，但如果继续等下去还可能等到更好或更不好的阶段，我们的建议立即摘取肿瘤。”
    听到这里，大夫指了指光片。
    顾煜琛靠近，看着几个光片。
    这光片是一天拍摄一次的，第一张到最后一张，肿瘤的大小发生了恐惧的变化，最后一个肿瘤已有两个核桃那么大了，真是触目惊心。
    老天。
    你为什么总挑选好人来受罪呢？看顾煜琛的视线黏在了光片上，刘会春提高了音调，“咱们这边希望立即手术。”
    “局麻有多疼？”
    “这……”
    “疼痛是有等级的，这可能比女人生孩子还要疼，但如果采取局麻，手术风险会增加，成功率却会提高不少。”
    听到这里，顾煜琛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局麻吧。”
    “您确定了吗？”
    “确定。”
    那边，小护士送了家属同意书过来，顾煜琛稍微犹豫了一下，大笔一挥将自己名字签署了下去，紧跟着，他也走了出来。
    费承宇站在走廊看月光，今晚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以为我受的罪足够了。”听到顾煜琛脚步声靠近，老人家回头，“想不到我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爸，我选了局麻，她会很疼，但手术有胜算，要是全麻……”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十有八九夏亦瑶就昏死过去再也不可能睁开眼睛了。
    其实，费老何尝不想选择局麻呢？
    在他戎马倥偬一辈子的商圈战绩里，每一次的和谈以及签署都是快刀斩乱麻的，说真的，他自己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这些事而左右不定，摇摇摆摆。
    “好，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我想我的女儿一定能挺过来的！”
    “是，一定可以挺过来的。”
    此刻，养护室内。
    夏亦瑶正在看手机，短视频继续更新。
    之前的三个亿已追加到了四个亿。
    看到这里，夏亦瑶点开评论区看。
    评论区早沦陷了。
    芭芭拉小丸子：啧啧啧，活久见了！你我这等俗人就是大卸八块也未必能卖出去这个价钱啊。
    神兽王小姐：作为一个宝妈，感同身受。
    三号院的刘阿姨：怕不是假的新闻？他这么厉害，并且警察局也在帮助寻找，难不成就找不到吗？
    句子控@三号院的刘阿姨：你眼睛长在了脚指头上吗？警察局早都在找了，现在只有一种可能，小家伙遇害了啊。
    三号院的刘阿姨@句子控：无稽之谈，你不要乱说，小心人家找到了你家门牌号进门抄水表来了。
    夏亦瑶看着四个亿的字眼儿，只感觉恐怖。
    明明小家伙已经找到了。
    明明自己已经看到过了小家伙，但为什么事已至此还闹出来这么个结果呢？
    她真是恨不得找费老聊一下去。
    就在夏亦瑶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敲门。
    透过磨砂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外面是个女子轮廓，那女孩嫣然一笑，“亲爱的夏夏，我能进来吗？”
    不等夏亦瑶回应，那女孩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给手机息屏，这才看向这个女孩。
    “前天下午我和你聊呢，有的话还没说完呢，我隔壁床的那个女孩今天早上走了。”
    “出院了？”
    因为费老情愿花钱，所以夏亦瑶这个病房只有她一个人。
    但其余的养护室就不同了，一个里头至少有两个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