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黎晓有些惊讶的是，当她点进热搜一看, 却发现大家都在说展嘉荫。展嘉荫虽然人早就消失在大众面前, 但江湖上却依旧流传着属于她的不可超越的传说。
    【等了好几个月，终于等到了这天！】
    【恭喜展嘉荫达成四杀的成就！可惜这四人, 一个死了，其他三个都在不同监狱里, 不然还能凑在一起打个麻将什么的, 一定很有共同话题233】
    【笑死, 神tm四杀！】
    【展嘉荫真的很有毒啊, 和她牵扯上的男人，都是法制咖。】
    【她自己也是法制咖, 所以物以类聚不稀奇。】
    【唉，这几人不在，导致热搜上都少了年度大戏可以看, 寂寞, 怀念展嘉荫。】
    【怀念展嘉荫+1, 现在的明星热搜, 哪里有他们几个人的爱恨情仇好看，我能就着他们的新闻吃三碗饭！】
    黎晓看着这些幸灾乐祸的评论, 嘴角微微抽搐。不过这大概也是展嘉荫最后一次上热搜了吧。短短两年功夫, 展嘉荫便从诸多人羡慕的世纪爱情女主角，沦落成人人嘲笑的法制咖，这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知道她是否承受得住。
    她没再看评论，而是抱着两盆昙花, 准备送到她妈妈公司里。至于余下的三盆，两盆放“梦回”公司中，还有一盆已经被她送给了蒋甜甜。
    黎晓将花放在车后座上，司机接送她去徐曼秦的公司“秦朝”。两个公司距离不算远，开车也就是半小时的时间。
    下车以后，司机帮黎晓抱了其中一个花盆。
    全秦朝上下的人都知道黎晓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阻止她。除了前台的小妹提醒她说徐总有个客人。
    客人吗？
    黎晓并不在意，她刚刚就给她妈发了短信。她妈可没在短信里说这事，那就应该不是什么重要客人。
    她上了电梯，走到徐曼秦的办公室前，还没敲门便听到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
    “咱们是长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小孩子做错事。咱们得纠正他们！”
    “卫霆哪点不好了？先前不都是情有可原的吗？”
    黎晓眉毛皱了起来，然后敲门。
    “进来。”
    听到她妈的声音，黎晓将门推开，她视线落在办公室另一个人身上，认出了对方——这位所谓的客人是她的二姨徐毓。黎晓对她的印象一直十分不好。徐毓本身是二房的私生女，因为她二婶一直没有生下孩子的缘故，才被认了回来。在徐家时，她的待遇虽然比不上她妈徐曼秦，但也不算差。
    在她外祖还在，徐家如日中天时，徐毓整天殷勤地讨好着徐家嫡支一脉。等到徐家破产，她又跑得飞快，生怕被徐家给连累，和自己的夫家跑得飞快，立刻出国。之后徐毓又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非要让徐柔帮忙安排，让她丈夫进入卫家的企业工作，并且混了个主管的职位。
    徐毓见到黎晓，露出自以为亲热的笑容，“这是晓晓吧？两年不见，晓晓也成为大姑娘了，越来越好看了。”
    黎晓唇角勾了勾，不冷不热地给了她一个钉子，“要不是黎家破产了，二姨现在还不敢回国吧？”
    徐毓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表情有些挂不住。
    徐曼秦早就不耐烦应付她了，补刀道：“是啊，要是我还是之前的疯子，你二姨连看都不会过来看我一眼。”
    徐毓的脸涨得通红，“我，我……”
    黎晓虽然刚刚在门外只听了只言片语，但也大概猜得出徐毓回国的目的。不外乎是徐柔和卫霆离婚了，导致她丈夫在卫家的地位一下子变得尴尬，她这才急匆匆地回国，想要让徐曼秦帮忙劝说徐柔和卫霆复婚。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知道我之前犯了点错误，但我也是有苦衷的。”徐毓变了张脸，露出了哀泣的表情。
    黎晓凉凉道：“你那可不仅仅只是一点错误啊。”
    徐毓被一个晚辈再三讽刺，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连尊重长辈都不懂吗？”
    黎晓还没说话，徐曼秦便沉下脸，“当年父亲会认下你，是因为你是二叔唯一的子嗣。我们既然可以让你回来，也可以将你重新逐出徐家。在充长辈之前，你也不看看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你还有脸找柔儿。”
    黎晓说道：“是啊，说这种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徐毓正要说什么，忽的听到了隆隆的雷声响起，让她冷不防打了个颤抖。她露出了心虚的表情，不敢再说什么，连忙离开。
    等她走后，徐曼秦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等下会吩咐前台，以后不许再放她上来。”
    她对这位所谓的二堂妹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
    黎晓走到窗前，看到徐毓从大楼离开的背影，心念一起，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徐毓旁边，距离她仅仅只有一米。她这位二姨徐毓被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神色慌乱。
    她又劈了一道下来，险险地擦过她的脸。
    这接连两道闪电，虽然没有让徐毓受伤，却狠狠地吓到了她，她连滚带爬地走了，背影透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徐曼秦看在眼中，哑然失笑，“你这孩子，也太调皮了。”
    黎晓振振有词，“就该好好吓吓她，省得她下回还有脸过来。我还准备晚上让二叔公入她的梦里呢。”
    她嘴里的二叔公，就是徐毓的亲生父亲了。
    最好直接将她吓回外国，省得留在国内给人添堵。
    徐曼秦自然不会阻止女儿，她知道黎晓有分寸，而徐毓也的确欠教训。单单徐毓在徐家最困难的时候抛弃徐家逃走，这事便足够磨灭她对她所有的感情了。她转移话题，“你还真将这两盆昙花送过来了。”
    黎晓说道：“过来给你添加喜气。”
    徐曼秦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索性先放下工作，陪女儿聊聊天。聊到一半的时候，便有人敲门，却是秦朝的财务经理顾漾过来请假，她眼眶微红，对徐曼秦说道：“抱歉，徐总，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家一趟。”
    徐曼秦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的上司，闻言关心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漾抽了抽鼻子，“我父亲身体有些不好。”
    徐曼秦批了她的假条，父亲去世的她，对于这事十分能够感同身受。
    顾漾成功拿到假条以后，便匆匆离开了。
    黎晓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生老病死，原本就是正常的。而且她看顾漾的面相，她父亲在这几年内应该无恙，最后大概也就是虚惊一场了。
    *****
    s市的一家精神病院中。
    “我没生病，我真的没生病，放我出去！”
    又一次还没偷偷溜出来就被逮到的展嘉荫很绝望。她已经受够了呆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了，每天都被真正的病人围绕着，再继续下去，她害怕原本没病的她，也要成为真正的病人，因此便更加迫切地想要逃出去。
    可惜她再次失败了。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呆在监狱，也好过呆在这人不鬼不鬼的地方。黎晓好狠的心，她是想让她成为真正的精神病患吧。
    这样想的她，全然忘记了，最初是她想要逃避牢狱之灾而拼命装疯卖傻。
    她拼命挣扎，却还是被力气不小的护士们给强行带了进去。
    护士们将她拖到了房间里，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真是的，像你这样的病人，是绝对不能放你出去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展嘉荫因为试图逃走，被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被放出来，能够和其他的病人看一点电视。这晚上看电视的时间，也是他们一天中唯一的娱乐。如果是以前的话，展嘉荫对电视当然没什么兴趣，但现在的她，虽然因为逃离失败而难过，却也不愿放过每天这少数能够放松自己的时光。
    只有看电视时，她才能知道一点外界的事情，才能更好地提醒自己，她是正常人，和周围的精神病人是不一样的。
    电视上正播放着s市的本地新闻。
    “……梦回公司正式宣布开业，在开业典礼上，甚至有许多盆昙花同时开花，现场美不胜收。”
    展嘉荫愣愣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黎晓，她看上去明艳大方，神采飞扬。
    周围的病人们纷纷感慨。
    “这么年轻就开公司，还上电视了，真厉害啊。”
    “我闺女要是能有她一成的成就，我做梦都会笑醒。”
    这些病人们，在没有发病的时候，看起来也和正常人一样。
    展嘉荫露出痛苦的表情，再没有比见到你的仇人过得如此幸福更令人难受了。电视上的黎晓，那样风光无限，而她却得呆在精神病院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饱受煎熬。她的千菲，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只怕过的很不好，不然也不至于不来看她。
    “黎氏公司前董事长黎南觉，因行贿罪而被判处六年的有期徒刑……”
    原本低着头的展嘉荫听到熟悉的名字，身子猛地颤抖了起来，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大屏幕。背叛了她的黎南觉终于也进监狱了，他也有这样的一天。
    “这个黎南觉，我知道的！为了一个当明星的小三，抛弃自己的妻子。果然人品差，活该进监牢。”
    “那女明星叫什么名字来着？展什么荫来着？”
    她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可是她这种情况，又比黎南觉好到哪里去？她的一辈子，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她恍惚间想起了几十年前单纯的自己，那时候的她，只想着要成为大明星。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和黎南觉在一起，或许就不会沦落到这地步吧？
    眼泪从她脸上流了下来，她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容，像是在讽刺黎南觉，又像是在讽刺自己。
    周围的病人们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她是不是发病了啊？”
    “快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