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诏书之外,陛下还赐给了本王上谷郡守令,此两者物什,常山王与西魏王,翟王该都是有一份的才是。”
伴随着骆阳的声音落地,常山王英布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动,但最终却是原本的温和化作了一脸的冷漠。
西魏王魏豹的神色一样是变了又变,起初的温和变的平静,继而又变的慌张。倒地不是项羽当初的手下,魏豹的心中对此事还是有些难以琢磨。心中的想法不似英布那般的坚定。
这里面,受的四王除了骆阳之外算是翟王懂翳的神色算是正常的了。
“呵、”鸦雀无声之中,刘邦却是冷哼了一声,随后竟是故自的喝起了闷酒。
这显然是一副看笑话的架势。
不仅仅是汉王,胶东王、韩王这些个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对于义帝的突然身死,他们没有其他的察觉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说的过于明白,有些事,也不能说的太过轻巧。
一些王在庆幸有人敢于跟项羽对着干的同时,心中何尝不是那么的担忧。
紧张的氛围持续了骗了,就在这个时候英布站起来身子,那清淡的一笑,若无其事的环视四周,呵呵的笑道:“辽王所言之事,是否为真呢?本王收到义帝口谕,却是不曾有过诏书啊。”
说着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西魏王魏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魏豹这个一国之主竟是挂上了满头的大汗。
面对英布投射过去的目光,魏豹的身子更是微微颤了颤:“这,此事,此事,本王也收到了雁门郡的郡守令牌,却不曾见过辽王所言的诏书,不知道辽王之言又有几分为真?”
那话语因为身子的颤抖有些模糊,可是诸王一样听的清楚。
骆阳的眼角瞬间闪过一丝黑线,那看向魏豹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杀气。可魏豹则干脆低下头,不再理会周遭的一切。
项羽却是不知因何故而不住的轻轻点头,脸上的神情满满的满意之色。
刘邦依旧故自的喝着酒。其余准备看好戏的诸王则收起来幸灾乐祸的目光,反而都是小心翼翼的。
案几下,一支手臂缓缓的朝着懂翳伸了过去,此时此刻,章邯还是不忘对懂翳提醒一番:“霸王威震诸王,翟王该不会一时糊涂才是!!!”
懂翳则是微笑着看向章邯,轻轻的点头示意之后,懂翳在诸王刚刚投来的目光之中缓缓的站了起来:“本王倒是可以为辽王作证,刚好也收到了义帝差人送来的亲笔诏书,还有云中郡的郡守令牌,此二物,本王恰巧带在了身上。诸王可随意验看。”
“这——”
一瞬间,诸王之间响起了倒吸口气的声音。
就坐在懂翳不远处的章邯更是惊的睁大了眼睛。那目光中隐隐透露着悔恨跟吃人的神情,就好像犯了天下大不韪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懂翳则是依旧挂着那温和的笑容,诏书已经令牌早已经被他一手一件的举起。众目睽睽。
“善,大善,翟王真乃豪气之人也,”一声好似天际惊雷的呼喊打破了焦急中的沉寂。
刘邦一手端着酒嚼,若无其事的大声呼喊,“本王,倒是有兴趣验看一番。既然翟王跟辽王都说,义帝有亲笔诏书,本王这恰巧有当初义帝的一份赏词,何不三者比对。若是字迹为一人,本王愿为辽王作证。”
伴随着刘邦声音响起,另外一边,骆阳跟懂翳身边候着的宦官早已经把诏书承起。
刘邦不紧不慢的在怀中掏出当初那封义帝赏词的时候,主位上,项羽的脸色明显的变了变。
“嗯,不错,诸位若是信的过本王的眼力,这两份诏书,当为义帝亲笔,当无误。”
详细的将三份布帛看过之后,刘邦收起了那满不在乎的神情,一转脸的功夫已经是满脸的认真之色。
这一刻,西魏王魏豹的神情又变了变。
辽王、汉王、翟王三者加起来要掀项羽台,这事情是不是转变的有些快?
汉王倒是想的到,可是这翟王?章邯都没有想到懂翳会出这么一手。
这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无论是项羽还是骆阳,都对懂翳的举动感到意外。
“西楚霸王,可还要验看一番否?”刘邦手提着三份布帛,面无神色的看向了项羽。
而此时的项羽则是眉头紧促,一只手,不住的在案几上敲打着:“汉王的眼力之强,本王自认为不如。如此说来,这遗诏便不是陛下遗留之物,当是有心人为之。敢冒充陛下名义,此事当查的清楚——”
“对,霸王此言不虚。”骆阳阴阳怪气的转对项羽。
这些家伙真都不是吃素的,一转眼的功夫,项羽就跟局外一人一样将话题给转了。遗诏的事情被他变相的承认是假的。又将这假的诏令跟自己撇开了关系。
“此物乃是在陛下车辇中发现,定然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诸位不妨设想一下,此事会是何人所为呢?!”依旧是若无其事的神情。
阳光开始变的刺目,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这原本应该是争吵不休的一众君王纷纷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谁都不是傻子,项羽承认了遗诏是假的,那么真相是什么,这背后藏着什么事情?不该知道的事情这些个君王还真就不敢知道。
可是他们能忍,那骆阳呢?剑已经指到了自己的鼻尖上,这事还有忍的余地吗?
将宦官呈回的布帛收起,骆阳做了一次不择不扣的出头鸟,万众瞩目之中他缓缓的站起:“即使商谈,那本王便说说自己的看法,若是说错了什么,也还望诸位包涵。毕竟只是一个猜测。
假遗诏上是将归于本王的上谷郡给了常山王,其余各处则与陛下当初的诏书不谋而后。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地里谋害本王。
假遗诏上,上谷郡既然归于常山王,那本王怀疑,是不是常山王有什么私心,故而假造遗诏呢?”
这声音很是清淡,可鹅毛落尽本就激荡的水中,浪花一样泛滥。
“辽王,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言,本王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几时行这背后的苟且之事了。”英布在骆阳的声音还不曾消散的时候就已经拍了面前的案几。
红着眼睛与骆阳针锋相对。那掌拍案几的瞬间,诸王的心中顿时如被人塞进去一块石头,可一个个依旧低头不语。
刘邦在一旁已经是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哎呀,常山王不要动怒,此事既然要说,那肯定就要说说我们诸王之间的某位,辽王事先也说了,有得罪之处,包涵,包涵才是——”
趁着这会动乱的时候,章邯的手又一次伸向了懂翳,“翟王怎就如此不明事理?”
脸上依旧是着急的神情。
可翟王懂翳却是好似没有事的人,只是对着章邯淡淡的一笑,其余的话根本就不多说一句。
“还是汉王大度,”骆阳笑着,朝着刘邦拱了拱手。之后又朝着英布随意的做出了一个赔礼的手势:“本王不过是就事论事,常山王有何言,不妨直接道来。”
这事骆阳的依据没有错。为何这唯一变动的上谷就到了他英布的名下?
此事听起来也算是合理。可合理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特别是在这种项羽没有说话的时候其余的诸王更是不敢有丝毫的言语。
此时此刻,没有人注意到,项羽手中握着的酒嚼已经在他的大力之下,被硬生生捏的变了形,成了扁的。
“不是说,陛下被前朝的余孽所害,此遗诏又是否会是前朝余孽所谓,故意破坏我等诸王的和谐,好借机生事呢?”安静下来的英布,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说辞。
这话也合理。
与刚才骆阳说完的鸦雀无声不同,这次,大多数的王又是一起附和:“此话不假,本王倒是觉得此言在理。”
“嗯,说的不错,此言在理。”
一声声一句句,这些个人当真是没有自己的骨头。
骆阳不耻的环视四周,最后索性直面项羽:“霸王以为,此事该如何呢?”
此时的项羽已经是紧咬着牙有些时间了,此时听骆阳的质问,项羽不由的白了一眼,但最终只能长出一口气,无味的说道:“此事过于繁杂,只怕不是一日可以查清楚的,辽王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如依本王之见,先将事情放一放,待会盟之后,我们诸位一同彻查此事如何?”
“如今甚好。”说着,骆阳举起了酒嚼环顾一周,“这该是我们诸王,自灭秦之后第一次共事,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彻查此事。”
……
会盟。
最后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项羽没能如愿,骆阳一样没有给他们多大的难看。
下午才结束的会盟,到了晚上项羽则让内臣请骆阳到濮阳城中一叙,内臣也名言,此番私下会务,主要说的便是假遗诏之事。
“君上,此事是否?”许杰缓缓来到了正要动身的骆阳身后。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意思骆阳已经明白了。
许杰担心的不过就是鸿门宴,如今鸿门宴是没了,不过是不是有个濮阳宴,还真是难说。
“有警惕是好事,可本王相信,项羽不会再此时做什么动作。”
“君上何意来的这般自信?”许杰依旧一副着急的样子。
看着他那神情,骆阳则若有所思,轻声叹道:“项羽曾在秦始皇时就曰,吾要取而代之,还要人造时势,成就一番霸业,你的部署在江东该是有耳闻,项羽自大,却有自大的资本,绝对不是莽夫。
他要的是天下,如果真的此时暗杀了本王,那他在天下诸王心中的地位会如何?诸王虽然胆小,可也得有口吃的,否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放心吧,此去,无事——”
当骆阳来到濮阳城中大殿的时候,常山王英布、衡山王吴芮、九江王龙且、以及临江王共敖、西魏王魏豹都已经大殿中等候多时。
酒宴已经齐备,所有的人就在等着这位姗姗来迟的辽王。
……
晚风吹动着翟字大旗在风中摇曳。
懂翳的行辕中,章邯像是回到了当初主将跟副将的身份上。
将巴掌直接趴在懂翳面前的案几上,章邯紧绷着一张脸,有些喘息的说道:“为什么不听劝,从你拿到诏书的时候我就劝你,为什么不听劝——”
“呵呵,”面对章邯的愤怒,懂翳只是淡淡的一笑,“臃王莫不是忘记了身份,岂能言如此鲁莽之语?”
“臃王?我们的王如何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事还要本王提醒你不成!!”
“臃王莫要动怒,伤了和气岂不是……”懂翳不紧不慢的为章邯斟酒,又挥手退去了周围的侍卫:“难不成,臃王就愿意一直这般的活着?就不想挣脱这束缚,去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王。”
行辕中,许久的沉寂之后。懂翳接着道:“那义帝身死,该是与霸王脱不了干系,如今有人顶风,你我一届亡命之人,何不跟着挣扎一番,说不得,死棋,可活矣——”(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欢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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