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提着厚重的杀猪刀剁下一条猪腿，笑了笑，“宋公子做的都是大事，我一个杀猪的哪里能干的来。”
    这话显然取悦了宋小公子，再加上他手底下确实没什么人，又几次夸我力气大，做事又利落，动了心思要拉我一起入伙，他连声音都没压低，大大咧咧道，“我跟着秦老大卖五毒花给外面那帮蠢人，他上面是这个……”
    他手指了指最上面，这个人名他连说都不敢说，眼神里充满着敬畏，“这活儿虽然不是那么容易干，但你只要跟紧了我，我保你很快就能娶上美娇娘，如何？”
    我手一顿，露出几分不相信的眼神，“可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不要紧，只要你听话。”宋小公子看了下一刀被我剁下来的猪腿，切面干净整洁，笑的更加开心了，“你要是不信，先跟着我试试，要是不行，你再回来杀猪也不迟。”
    我很清楚，宋小公子这人没耐心，要是推拒几下，就真的要错过这次机会。
    所以我只犹豫了下，就点头，“好，那我以后就仰仗宋小公子了。”
    “叫老大！以后我罩着你。”宋小公子拍着胸脯保证。
    从那天之后，我不再杀猪，而是跟着他。
    在这罪恶之城，他也不过是个无名之辈，秦老大压根不知道他是谁，其他人想要在秦老大面前露脸，就得踩着同伴，一路往上，宋小公子便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但无所谓，只要给我打开这条口子，我就有办法见到他们。
    半年后，我‘无意中’救了秦老大一条命，被他当做心腹带在身边。
    以前那个口口声声要当我老大的宋小公子，死在了一场斗争之中。
    “以后你就跟着我。”秦老大对我很满意，因为我话少，力气大，懂事，做事也干净。
    底下的人虽然对我很不服气，但是我并不在乎。
    我只是想弄清楚五毒花被他们种植在了何处，我想将这罪恶之城毁掉，而不是收服一群失去良知的人。
    用四弟妹的话来说，原谅他们是阎王的事情，而非我，也非百姓。
    秦老大不像宋小公子那么愚蠢，会带我走街串巷卖一些所谓的低劣五毒花，他寻常只在府中待着，鲜少出门。
    我的事情也就十分少。
    刘全跟蔡飞几次想要寻我，都被我呵斥住了。
    秦老大精明，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他记在心里，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取得他的信任，所以一点错误都不能有。
    而四弟妹给我的保命药，我也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只将一些很贵重的随身携带。
    这日，秦老大找到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需要三个月才能回来，让我提前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好。
    我哪里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我要处理的就是眼前的人啊。
    “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老大，其余的都不重要。”我说道。
    秦老大爽朗一笑，对旁边人道，“我以前还说他不会说话，现在一看，分明是能说会道的很。”
    他看着我依旧木讷，眼神越发深，“我要带你去的地方随时可能会死，你真的不需要回去看看？”
    我心里蓦然一紧，我意识到，这次秦老大带我去的地方肯定不一般，说不定就知道他们的最终根据地。
    我假装认真的想了想，才摇头，“我的妻儿都被那群当官的欺辱死了，我报完仇逃过来的，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死，我也得是为了老大死。”
    秦老大望着我的眼神都变了变，声音变软，“难怪你从没提过家人，我的家人也是这样没的。”似乎是想到什么，让一向凶恶的人沉默了几分，才说道，“等这次回来，我做主，给你娶个媳妇。”
    我没接受也没拒绝，因为不论回答什么都是错。
    “行了，就算你没什么可要看的，我也放你一天假。”秦老大情绪有些低落，挥了挥手，就让我出去。
    其他人眼神不善的扫了我一眼，显然是以为我故意这么说，讨好秦老大。
    出去之后，我还被秦老大两个义子针对，但我从头到尾没有反抗，他们警告我一番，觉得无趣才离开。
    出了秦老大的府邸，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阳光还是那么温煦，但落在这座罪恶之城中，总是有几分冷意，我看着四周的人要么凶神恶煞，随地作恶，要么懦弱如棉花，随意可欺，要么形容枯槁，宛若行尸走肉。
    这座城，几乎就没有正常人。
    “哥哥，要花吗？”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拦在我身前，声音清脆，我看了过去，那双眼睛也是这座城中鲜少见到的明亮。
    “我要花做什么？”我看着她问道，篮子中的花还带着露水，十分鲜艳。
    但这座城根本不需要花。
    小姑娘想了想，“可能是花想跟在你身边。”
    我一怔，不知道小姑娘说的什么意思，就见小姑娘将花连同篮子一并塞入我的手中，她笑盈盈道，“哥哥，你忘了我了，去年你救过我跟爷爷，这花是我送你的。”
    这明媚的笑脸，让我瞬间想了起来，去年有一个人想要强抢这个小姑娘，是我实在见不得，将人救下来的。
    她襁褓中就被爷爷带了过来，没了身份令牌，在这里生活的如履薄冰，但却依旧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花，也许这座城里也有阳光。
    只是黑暗几乎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才让人忽略了可怜的阳光。
    可没有关系，阳光总会驱散黑暗。
    那些花我送回了住所，小心放好了，又拿了一些保命的药贴身带好，才跟随着秦老大离开。
    金鸿本就地处深山之中，我们骑马前行，有时候山中连路都没有，只能徒步进山。
    渴了饿了都只能就地选材，不到半个月，我已经失去了原先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难怪，不管是南岳还是西宁亦或者北芪，都没找到他们的地点。
    但这次，我会尽一切所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