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于是当天入夜后,贺离恨回见梅情。
    段归的确认识几位医术令人称道的医修，但她们的远在魔域之，的受困于自己的修为天劫之中,能够很快联系上的只一位。
    毒医赵月寒。
    夜『色』降临后,收段魔君传音的赵月寒受托而来。她听从段归的吩咐,隐匿踪，悄然潜入，在两人清修之地周围的一处隐秘小楼中会面。
    松木小楼上下两层，结构精致,楼门一只表年龄五六岁左右的丹蚩楼童子看守。那童子红衣束发，坐在院落水塘边钓鱼，见赵月寒的身影出现后,在阵眼的位置上关闭『迷』阵,才放她上楼。
    赵月寒披星戴月,秘密而来,脚步停在屏风,将身上的罩袍脱下，才敲了敲屏风的一角，急迫：“阁下寻我何事？”
    段归的气质、格、身份,都跟贺离恨相差甚远，柔润仿佛一丝锋芒。因他温文柔弱的表，会让很多明明打不过他的女修都升起怜爱保护之心,所以他和很多人的关系都还算和缓。
    段归伸出手,将屏风向一侧推开，他衣衫整齐，长发戴冠，脖颈上挂着日月瑶琴所化的吊坠儿：“夤夜邀你前来,实在辛苦，只是这事些急迫……我个朋友，他……他身体不大好，你来看看。”
    赵月寒松了口气，道：“你如此郑重嘱托，秘密邀请，我以为是什么关乎生死存亡、修道渡劫的大事。”
    段归多言，而是领着她进入内室。
    挑过珠帘，内室与界一道轻纱帷幕相隔。赵月寒隔着一道薄纱，隐隐见幕后静坐之人是一位腰身瘦削、仿佛很年轻的子，只是看不清面目。
    幕后之人拨开纱，将一只手放在梨木桌案上。
    赵月寒将指腹搭上之前，段归还格细心地覆上一层丝帕。她凝神把脉，一边思索，一边抬眼观看段归的脸『色』，小声道：“你这位好友可妻主？”
    段归：“的。”
    “滑如珠玉滚盘，这是大喜的孕脉象，你来切也是一样的，找我做什么？”赵月寒道。
    她声音虽不大，但周围的两人都能听见。
    段归见她抬手，也将丝帕整理收好，斟酌道：“我是肤浅皮『毛』，你才是术业之精，自然请教于你。我生育过，些事知道的不清楚。”
    赵月寒道：“原来如此……修士之间孕不容易，必两情相悦才好生育，而不像那些柔弱炉鼎，只妻主心，就能蹦出个孩子来。他妻主，那之后的滋养抚育，自然他的女人照顾，你就『操』这份儿心了。”
    她多说的意思，仿佛觉这是常识，段归便连忙拉住赵月寒的衣角，请教道：“他的妻主……声名显赫，夫侍众多。”
    他这么暗示，赵月寒也如同他预料的那样脑补出了复杂可怜的情节，神情顿时变化，流『露』出一股可惜之态：“那我跟你们讲一讲如何照料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
    风评被害的梅先生伏窗远望，被寒冷夜风迎面一吹，总觉背后一凉。
    她抚『摸』着数月以来从指环那么大，一直长如同巨蟒的幼小烛龙。烛龙通体赤红，鳞片坚硬，一对眼眸灿烂明亮无比，圆润如耀日，的额头上生着一对赤金龙角，已两根手指长。
    烛龙栖息在她身畔，偶尔俯首在她怀中，将梅情视为母亲。而的母亲今日却些焦躁，指尖不停地轻敲着拂尘玉柄。
    倒不是贺离恨今晚回来，她才焦躁的，贺郎就算不回来，也一定他自己的原因，梅情不会过多干涉，最多只不过是见他时，以此为由多讨点亲吻罢了。
    她的焦躁的原因来之无由，只是觉什么很重的事情在冥冥之中被自己错过了。在她这个境界之下，很多事都会一种如同“心血来『潮』”的预感。
    在这种预感之下，梅情拍了拍幼龙的头颅，烛龙便乖巧地变小，头尾连接，在她手腕上伪装成一只赤『色』的镯子。
    她找贺离恨一，发生什么特的事。
    ————
    “至频繁灌溉三个月以上，才能保证孩子在你体内孕育之处中初期发育的安稳。”段归的手中捧着一卷册，正是赵月寒留下的，面相信讲解了相关事宜，“就算您暂时不告诉梅先生，也从她那儿女子的灌溉……”
    段无声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和欺骗她的雨『露』恩宠什么区。”
    贺离恨黑衣佩刀，坐在椅子上，双手分开，十指轻轻相对，思考似的缓慢轻碰。
    “女子的气息能够调和阴阳，中和孕夫身体中过盛的阳气，将之渡化成适合生育的体质，若是妻主疼爱、或者是身为正君，都免不了这样细心照料。”
    段归一边说，一边看他。
    “如果她时常在夜疼爱，你体质不适，时候身体生涩紧绷、难以扩张，免不了会腹痛如坠，那种疼跟尊主以往受过的疼恐怕都不一样。”他试图改变贺离恨的心意，“是一般忍受不了的。”
    贺离恨的手指抵住下唇，半晌后道：“我……我想，她不会不给我。”
    “这情况可不一样。”段归无奈道，“你告诉她你了身孕，需妻主照顾，那么梅先生自然高高兴兴地这么做，但你不告诉她，她一无所知之下，就欺骗隐瞒的嫌疑了……尊主，你跟梅先生感情如此之好，为什么在这种事上信心呢？她难道跟你说过不想孩子么？”
    贺离恨沉默片刻，道：“你不知道，她确实跟我说过。”
    段归接下来的劝说都被噎回肚子了，哑然半晌，点难以理解：“不喜欢……孩子？”
    贺离恨颔首。
    “这，会不会是一时玩笑。说你们了今日这个地步，她回心转意，改了念头也说不定。”
    “若是改呢？”贺离恨忽然道，“她是不想呢？”
    段归对上他的眼眸，在那片幽然深邃的眼睛窥出些许不安。他回想了一下这种事一般的处理方式——那是由妻主掌控而诞生的生命，按照九成的家族、门派、甚至俗世的规则来说，从这个生命在女人身体诞生时，就是属于她的。
    所以，究竟能不能生、不生，其实话语权一般情况下也在妻主手，如果妻主不愿意，大多情况下，这个孩子就不会被留下来。除非她不知道。
    段归想了许久，也开始踌躇不定：“可是，若梅先生这个想法，又怎么会跟你结合生育的可能呢？”
    “她只是爱我。”贺离恨闭上眼，“不是想让我给她生孩子。”
    能够诞生新生命的情况只两种，一种是两情相悦，一种是想繁衍，任取其一即可。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想繁衍，纯粹因为两情相悦而孩子的修士……并不多。
    段归终于领悟了他面临的难题。
    他握着那册卷，将上面的纸页攥点发皱，随后才仓促地反应过来，松手捋平，放在膝盖上。
    “前期还好，虽然是隐瞒，但应该题不太大。”段归道，“只是赵月寒特交代过，了快生育时，她在身边，你连『奶』水够不够都成题……”
    贺离恨的手覆盖住脸庞，手指挡住眼前，指腹挡所的光线：“……管不了这么多。”
    他换了一个坐姿，俯身低头，手臂杵在膝盖上，在较为昏暗的环境下垂眸考虑了很久：“我一个人也可以。”
    段归：“……我觉，不可以。”
    贺离恨抬眸看了他一眼。
    段魔君意识自己的实话不太好听，便又压抑下来。两人明明在钻研重修向道的大业，结果让这件事一打岔，忽然觉揣崽可比重修严重可怕多，瞻前顾后，小心翼翼，更重的是——面对梅先生时，怎么说呢？还是干脆就闭嘴不谈，直瓜熟蒂落为止？
    小楼内点着香，从金兽小炉蔓延一缕缕如烟如雾的痕迹，向不断地散。
    夜月照窗。
    两人相对静谧，过了不知多久，面响起敲门声，丹蚩楼的红衣童子在门道：“主人，摇铃声响了，密室那边人接近。”
    “知道了。”段归应了一声，转眸看贺离恨，“大概是梅先生见您回，所以过来，我们回吧。”
    贺离恨沉默点头。
    这座小楼嵌刻着阵法，与清修密地相连，两人催动阵法，很快便回那间密室，只是桌案上的茶水已经凉透，只咬了一口的糕点还如常地摆在那儿。
    段归将糕点收拾下，又捧起茶壶温，给两人留出相对独立的空间。果然过了不多时，那扇清修之门被叩动几声，向一侧移开了。
    梅情披着一件雪青的『毛』绒披风，白『色』绒领绕着脖颈。她身上寒意未褪，些风尘仆仆的气息，佩戴臂纱，只能望见淡紫的罗裙被压在披风垂摆之下，上面缀着的珠串不时晃动，响起细碎的碰撞声。
    她走过来，罗裙间的珠玉便伶仃作响，仿佛撞在人的心上。
    贺离恨无端地喉头发紧，他从一开始的心『乱』如麻，仿佛沸水翻腾，逐渐地冷却、静默，然后长久地思考抉择，这其中已经过数个时辰的功夫，情绪安定多。
    但如此安定平稳的心绪之下，看见她，还是轻微地心旌摇曳，神思恍惚。
    梅情见他好端端地坐在这儿，那种“心血来『潮』、灵犀一动”的预感消退了大半。只不是贺离恨出事，其他的大部分事情她都怎么放在心上、也不怎么放在眼，此刻便轻松许多。
    她的手按在贺郎的腿间，低头抱过，身上的凉意逐渐冲淡，附耳道：“今天怎么不回？难不成跟我见面，也耽误你的修不成？”
    她的气息挟着一点细微的冷意，从周遭环绕过来，手臂温和地环住他的腰，掌心正按在脊柱上。
    贺离恨抽出手，将她脖颈前的披风系带解开，他抽开带子，手指搭在她的肩上，一时能像往常那样回答，而是迟了一息，道：“……的事。”
    梅情道：“烛龙之血我已准备好，为了这小家伙的一碗血，我可给了不好处，如今数月过，你调养如何？准准备好接受一举跨越数个小阶段的冲击？”
    她一来便在节骨眼上，贺离恨想之前魔气微泄的症状，又联想起自己身怀孕这件事来，从中找了原因，点头道：“大致可以了。”
    既然不是什么旧伤隐疾，那么便不必担忧。
    梅情的披风坠落在他手中，轻柔的软缎都被放了床榻边上。
    室内气息温暖。
    “那好。”梅情等了这天已经许久，这时肯定的答复，觉马上就结束这清修束缚、不曾亲近的现状，她伸手抬起贺郎的下颔，在他唇上轻啄几下，打趣道，“那我回头便为你开炉制丹，也可以早日抱回美人郎君，不至于光看不能动手了。”
    贺离恨平日虽然与她亲密，但都谨慎地守着身心清净，免神思不稳，陷入可能会走火入魔的危险中。
    但对方这柔软双唇轻轻贴上时，不知是两人久未亲热、还是这腹中诞生不久的孩子作祟，贺离恨对这种拥抱亲吻几乎抵御不住，诞生出一股浓郁的渴望和需感。
    在她起身之前，他下意识地拉住了梅情的衣摆。
    梅情怔了一下，颇为意，眸光先是稍微疑『惑』，但随后又满含笑意，伸手点了点对方勾住自己衣角的指尖，感叹似的道：“你若是主动些，我就抛弃颜面，在段魔君的地方亵/渎他的尊主了。”
    段归虽然知情识趣，早就让出了地方，但这种事能不做还是不做，否则不显她太留恋美『色』了么？
    梅情在心中如此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觉非常体周，必能被贺郎夸个来回，结果她刚抽出衣角，就又被对方死死地攥住了。
    贺离恨突然道：“亵/渎……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梅情略微诧异了一瞬，她不知道贺郎修了这些天，怎么变如此主动起来，就在她稍微犹疑、觉仿佛什么事情不太对时，贺离恨却给她详细思考的机会，而是主动站起身。
    他回抱住了对方，手心按着她的肩膀，身侧的屏风被撞动了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贺离恨的手伸她背后，扣住了两截屏风的中央，布下一道锁声禁咒，随后便将她拉自己这几日休息的榻上，
    床榻柔软，上面散落着一些修时借鉴的修魔名册，名字一个比一个起的威风赫赫，什么《自在天尊化魔功》、《转情承大法》、《天魔鉴》……等等，看起来便十分不凡。
    贺离恨将这些不凡的册玉简都扔一边，根不在乎们掉地上。只顾着扯着她腰上的绶带，手指一紧，那条带子便被扯松了，溜地一滑，缴械在他手中。
    她的衣衫也松了。
    贺离恨抬起手，指尖搭在她的腰带上，稍微用了点力：“我想你……在我身边。”
    梅情虽然享受他这么主动求欢，可她缜密细心，自然判断出贺郎与平时些不同，便将手撑在他脸颊旁边，低声道：“等明日我炼制出丹『药』后，你向我讨教榻上之事，也不会扰了你数月的修，郎君是遇上了什么事，这么不知轻重，只顾着我？”
    贺离恨静默片刻，一双如星的眼眸沉静地凝望着她，稍微咬了一下唇，他生这么俊美锋利，此刻居然流『露』出一丝令人垂爱的期望和脆弱。
    “我……遇上什么事。”他道，“我想你了。”
    世间一万句动人的风月情语，不如这一句来的赤诚坦率。
    他不愿说，梅情便不下，而是伸手与他交叩住。
    “那段魔君……”
    “不用管他，”贺离恨靠进她怀中，“他明白我的意思。”
    她的绶带被扯下，罗裙上的珠串也随着系带解开而散落，响起清脆的滚地声。那把丝绸长剑从榻边坠下，柔柔地跌落下。
    深紫『色』的腰带，服膺在他的手中。
    贺离恨给她宽衣至此，手上已经些不稳，他耳畔如烧，又因为身怀孕、不明说却在暗地勾//引她而感些许羞愧，只不过这份愧意无法动摇他保留这个孩子的心意。
    他低下头，咬开对方胸口的细扣，手指也钻进她的掌中，忽然道：“梅情。”
    “嗯？”
    “是你……你在面，跟的男人了孩子……”
    “想什么，”梅情道，“胡言『乱』语。哪来的的男人？”
    贺离恨怔然地望着她，喉结微动，费劲心思地形容：“我是说，孩子……”
    “不会的。”梅情温声细语，感觉自己似乎找了对方不太对劲的原因，耐心安慰，“我怎么会跟人孩子呢？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你安心。”
    “……嗯。”贺离恨垂下眼。
    他不敢在题中提及自己，一旦让她察觉这种题，几乎就等同于暴『露』，时候梅情若是让他舍弃腹中的那个小家伙，恐怕场面会闹十分难堪，他不愿意这样。
    他点为止，题的答案却并不怎么好，可见梅情确实是一点繁育后裔的心都，所以才能对答如此干净利落。
    贺离恨稳住心神，靠在她肩膀上，吐出一口挟着紧迫感的叹息，低语道：“我将灯熄了。”
    说罢便从她怀中钻出，吹灭蜡烛，将夜明珠的灯座拿远。
    四周昏暗，唯微光浮动。
    夜尽天明之时，温茶温了两个时辰的段魔君还回来。他也确实顺利地从梅情身上了自己需的雨『露』合欢，她的气息染透身躯，足够让交融的阴与阳相互调和，达一个平衡的地步。
    连他头晕目眩的反应都好了很多，似乎跟她的亲近能够挽救状态，不然是一直这样干枯下，恐怕孕期的反应会非常强烈。
    贺离恨的衣衫弄脏了，便躲进被子，他浑身泛软，脸颊埋在枕头上睡了片刻，等精神舒缓、身体饱足的时候，才从一侧抬起眼，借着幽微的夜明珠光华，见梅情从肩头滑落的长发。
    她就在旁边。
    梅情披着紫『色』袍，袍子遮盖不太多的地方，这个角度下，能看见那道留在腿根的金纹若隐若现地伏在她肌肤上，刚刚还不小心碰痛了他。
    但那时候，贺离恨无法分神，几乎忽略掉了这股痛，这种似若无的刺痛比起那种令人沉浮窒息的可怕巨浪来说，根微不足道。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梅情很快就发觉了。
    她手正拿着一个浅紫『色』的轻柔丝带，她偏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瞬，贺离恨心余悸，下意识地攥紧床褥，梅情却忍不住唇边微笑，仿佛摇晃着无形的大尾巴凑了过来。
    贺离恨总觉她的头上冒出了一对狡猾的狐狸耳朵。
    “你……”
    “修之人，守住身心可是很重的。”她道，“这是保养你的身体。”
    贺离恨抿唇不语，点不太好接受，但又想自己瞒着她揣了个崽儿，还让她跟自己交融，以此调整身体，忽然就办法拒绝了，只是小声道：“我总觉你在捉弄我。”
    她用这条浅紫『色』的丝带，在他身上打了个蝴蝶结。
    这蝴蝶结系不紧不松，恰好处起了几分装饰作用，比起之前那时候系的结来说，逗弄和玩笑质多过于实际作用，也让他那么怕了。
    贺离恨松了口气，听她说：“我倒是觉，你这么主动……”
    贺离恨精神一紧，心情猛地悬起。
    “……倒显我不够主动了。”
    还好……还好。贺离恨缓了口气，觉她是主动几分实在消受不起，含蓄地阻止：“已经够了，我今天是一时冲动……所以分寸的。”
    梅情支撑着下颔，回味无穷地想了想：“这种分寸，我不介意多来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