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人在操控那些异位面入侵者？”卓恩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含义。
    而卓恩的这句话也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卡塔利娜用灰色的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卓恩：“哦？看来你果然有些特殊嘛！居然能发现这件事情。自从我住在这里之后，也接触过一些人，他们可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曾经也有人来过这里吗？”
    “当然！让我想想……他们当中有流浪的骑士，走失的旅行者，奄奄一息的狂信徒，走南闯北的修补匠，还有想要自杀的少女……总之有很多人都来过这里。
    但是，他们似乎非常害怕我，并不想跟我多交流。”
    说到最后，卡塔利娜的声音中甚至到了一丝酸楚和落寞。
    废话……在这么诡异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具会说话的女性尸体，谁还有心情和你聊天啊！
    卓恩看着卡塔利娜苍白的脸庞，心里正在默默判断着对方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如果真的像对方所说的那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尸体，那她又是怎么能够像活人一样行动，甚至思考和说话的。
    也许是注意到了卓恩的表情，卡塔利娜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你是在怀疑我说的话吗？”
    卓恩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半步，语气凝重地说道：“很抱歉，这位……女士，你出现的地点和时机确实有些过于……不寻常。”
    卡塔利娜耸了耸肩膀：“这很正常，相比于其他人，你已经表现的很镇定了。”
    卓恩下意识地越过卡塔利娜的肩膀，看了一眼那个隆起的小土坡，心里暗想：这个土坡不会就是她的坟墓吧……
    见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依旧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卓恩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刚才说，这里的异位面入侵者确实是受到了控制……这是真的吗？你是怎么发现的？”
    卓恩问出了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之一。
    “我说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无法逃过我的眼睛。”
    “那是谁控制了那些入侵者？”
    “其中有一部分和你一样，都是人类。”卡塔利娜轻飘飘地说道。
    “有一部分是人类？”
    “准确的说，是一些有着特殊能力的超凡者。”
    听着这个不同寻常的情报，卓恩皱紧了眉头：“超凡者……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们就不怕毁掉整个文明四角吗？而且为什么说只有一部分是人类……”
    这时候，卡塔利娜突然愣了一下，随后大笑了起来：“文明四角……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叫法了。”
    卓恩看着面前发出大笑的卡塔利娜，心里有些发毛，毕竟站在自己身前的可是一具尸体……
    很快，卡塔利娜的笑声渐渐停歇了，她伸出一条惨白的手臂，僵硬地拍了拍卓恩的肩膀：“孩子，你知道‘文明四角’这个称呼的由来吗？”
    卓恩愣了一下，这个问题确实把他给难住了。
    确实，自己一直听到众人把阿特尔帝国的疆域称为文明四角，但却从来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样称呼。
    “我不知道……这难道还有说什么说法吗？”
    “当然！”卡塔利娜有些夸张地说道。
    “人类总是这样的，他们越没有什么就会越强调什么，这片土地之所以被称为‘文明四角’，恰恰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一片野蛮之地！”
    卡塔利娜继续说道：“屠杀、奸淫、纵火、人体实验、活人祭祀……所有这些野蛮血腥的暴行都曾真实地出现在这片土地之上。
    而你口中的阿特尔帝国也正是建立在这些暴行之上的国家而已，现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些强盗和掠夺者的后代。
    在建立起了这个庞大的帝国之后，人们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为了能够在这里长久地繁衍生息，为了能够建立起一套有利于后代生存的秩序……
    他们篡改了历史，将自己所做的暴行全都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并且把这片充满了罪恶的土地称为‘文明四角’，好让子孙后代都以为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文明和希望的国度中。”
    听着卡塔利娜这一大段话，卓恩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说出这样一段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的历史。
    “你应该有听过一些传说吧，比如非人种族和其他人类国度之类的。”
    卓恩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从玛蒂娜夫人那里得知这并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卡塔利娜继续说道：“原本，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只不过，后来我们用屠刀和烈火将他们赶出了这片土地。
    你很难想象当时究竟是怎样一个场面，我敢打赌，现在的失语之海下面一定还埋藏着数不清的森森白骨！里面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刚刚出生的婴儿！
    除了杀戮还是杀戮，这是当时人们唯一能做的事情，我们用尽一切办法把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全都杀死！
    即使有存活下来的，要不就是被赶到了克拉克山脉和灰色高原外，要不就是被我们囚禁起来充当奴隶！”
    这下，卓恩是彻底震惊了，如果对方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话，那简直很难想象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间炼狱……
    卡塔利娜脸上僵硬的笑容越来越甚：“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当然不会那么简单，那些被我们囚禁起来的奴隶，他们的命运甚至要比那些惨死在屠刀之下的家伙更加悲惨。
    你知道我们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我们把他们像牲畜一样圈养起来，甚至连衣服都不给他们穿，每天都在他们的身上做着各种各样的实验！繁衍实验，毒药实验，甚至是为了测试新制造武器的锋利度，都会拿他们来作为实验对象！
    这些可怜的家伙，在当时完全沦为了人们发泄自己丑恶欲望的工具。
    到最后，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纷纷选择了自杀。有的人甚至为了避免痛苦，会相互杀死对方的亲人……男人杀死对方的妻子，女人杀死对方的孩子……
    这就是这片土地的真相，你所谓的‘文明四角’的过去。”
    卓恩看着卡塔利娜逐渐病态的笑容，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对方那灰色的双眼，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卡塔利娜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僵硬的笑容：“因为，我曾经亲眼见到过。”
    “……难道，你就是那些被害者之一？”
    “当然不，恰恰相反，我是当年最先举起屠刀的那批人。
    对于我这样的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开拓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