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死去的兽人
    “唰，唰，唰——”
    伴随着空气被扇动的清脆响声，红龙挥动着双翼，从高空中缓缓降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片战场上的众生。
    “帝国万岁！”
    “凯修斯陛下万岁！”
    帝国军官、士兵们的欢呼声如同接连不断的浪潮，伴随着红龙的降下，那声音也一浪更比一浪高。
    而在更远处的飞龙之都中，无数士兵鸣枪致意，双足飞龙们齐齐张开双翼，伸长脖颈，昂首长啸。
    红龙在大地上投下狰狞、巨大的阴影，伴随着他逼近地面，那阴影也愈来愈大，竟将包括索罗在内的数百只兽人都笼罩在其中。
    磅礴的龙威降下，如同沉重的山岳般压在在场的每一只兽人心头，令他们心脏砰砰直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索罗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威压，顿时感到如坠冰窟，浑身剧烈颤抖，冷汗如雨。
    这不可能！
    那头红龙竟然赢了！
    这怎么可能呢？索罗所信仰的那位强大的、战无不胜的父神——竟然输给了燃烬帝国的皇帝！
    “父神！”
    “父神，求您给予我们庇护！”
    “那头红龙回来了！父神，您快出手杀了他！”
    他在心中疯狂地祈祷、咆哮着，可无论如何，那个熟悉的声音并未再次响起，回应着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此刻，索罗终于确信——那位父神已经将他们，将乌戈大草原的兽人彻底抛弃，不管不顾。
    想到这里，这位兽人酋长双目空洞，两眼直勾勾地发愣，像是遭了雷击似的一动不动，就那样跪在焦黑的土地上。
    炮火的呼啸、帝国士兵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将他包裹，令他感到耳旁一阵刺耳嗡鸣。
    曾经的一幕幕也在脑海中浮现：前任酋长巴图的死去、赤血部落的崩溃、得到父神的恩赐、培育新生的兽人
    索罗呢喃道：“我是赤血部落的大酋长，我是被父神选中的勇士，我是即将带领兽人崛起的英雄.”
    他本该拥有辉煌无比的未来，他本应掀起滔天的兽潮，征服费安索的北方，可这一切——都被那头红龙摧毁了！
    沉默了片刻，他猛然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中挥动双翼的红龙，瞪着眼，咬着牙，燃烧着无尽的怒火。
    就是这头红龙毁掉了他的一切！让他的希望、他的未来、他的雄心壮志都被焚烧成灰烬！
    不，他还有最后的一线生机，只要——杀了那头该死的红龙！
    顿时，在极度的愤怒下，索罗体内的兽人孢子被唤醒！
    这只近六米高的兽人浑身肌肉隆起，满脸通红，双目圆瞪，额角上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涨，眼里射出万丈怒火。
    他捡起地上的长矛，将其握在手中，随即举起长矛，脚踏地面，高高跃起，有些神志不清地愤怒咆哮道：“我要杀了你！”
    尽管兽人高大魁梧，但在这体长近六十米的超巨型红龙面前，他就像一只跳起来的绿皮蚂蚱，显得格外渺小、可笑。
    “看啊，那只绿皮竟然妄图挑战陛下！”
    “真是不自量力。”
    “是啊，就连他们的神都败在凯修斯陛下的手下，他又怎么敢.”
    看到这样的景象，围观的帝国士兵们议论纷纷，但大多是语气嘲讽，也有人义愤填膺，认为这是对凯修斯陛下的羞辱。
    但无论是谁——哪怕是兽人一方的士兵，也不认为索罗的“刺杀”会成功。
    在肉眼可见的巨大实力差距面前，纵使战斗技巧再娴熟、勇气再充沛，也是无济于事。
    “不自量力。”
    凯修斯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跳向他的兽人。
    随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嘴角处突然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试试从老绿皮那里抢到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效果！”
    红龙伸出爪巨爪，将五根锐利的指头张开，其掌心处那枚血色的光团骤然变化，凝聚成一根染血的长矛。
    磅礴的威压轰轰烈烈地散发开来，使方圆百里内的生物都不由自主地恐惧、臣服、心中慌乱，这并不是龙威——而是战争、力量、混乱、兽人等领域的神力。
    在看到染血长矛、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波动的一瞬间，索罗猛然瞪大双眼，身体都僵硬起来，巨大的震惊、恐惧如同重锤般击中他的心脏。
    “这，这是.父神的气息？”
    索罗的声音都变得嘶哑、颤抖起来，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涌现出纷杂的念头：难道父神的无上神力已经被这头贪婪的红龙夺走？那他这个自诩为神眷者的人——又该怎么做？
    但凯修斯没有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红龙仍旧嘲讽地微笑着，握住那根染血长矛，操纵着这一缕神力。
    “轰——”
    伴随着天空的轰鸣，血色的神光蔓延开来。
    顷刻间，所有的兽人都感到一股肉体、精神乃至于灵魂都被别人捏在手中、时刻会破碎的浓郁恐惧感——就连半空中的索罗都不例外。
    在兽人们惊恐、畏惧的目光中，红龙挥动那染血的长矛，以矛尖指向半空中的索罗。
    “唰——”
    一道夺目的血光飞出，击中那兽人的躯体。
    一瞬间，索罗只觉自己的躯体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掌控，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感到自己的皮肉被剥下、骨头被剔除，就连灵魂都被一并抽出来。
    兽人悬浮在半空中，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他那魁梧的躯体逐渐萎缩，强壮的四肢变得瘦削凹陷，就连皮毛都变得枯槁。
    很快，索罗发现这头红龙在做一件比杀死他还要可怕的事情——将他的力量剥夺！
    “不，不——”
    “红龙！你不能夺走我的力量！”
    索罗无声地呐喊着，愤怒、恐惧、慌乱充斥在他的心头。
    但在掌控兽人的神力下，他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对方像是把弄玩偶般肆意操纵着自己的一切。
    最终，索罗已经变成了一只身高不足一米六，浑身肌肉萎缩、皮肤皱皱巴巴，就连毛发都快要掉干净的老年兽人。
    若不细看，谁也不会把他与先前意气风发的兽人大酋长联系起来，甚至会以为这是一只年迈的地精。
    凯修斯这才放下长矛，而索罗也从半空中坠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头昏目眩，七零八落，就连骨头都齐齐折断。“额啊.”
    索罗睁开眼睛，吃力地低下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那瘦削枯槁、皱皱巴巴的身体——正是他先前最为厌恶的、应该被处死的那种年老兽人。
    他动了动手指，惊恐地察觉到：自己的力量还不到先前的千分之一，连抬手都费劲，更别说战斗了。
    对于崇尚强者的兽人而言，这是比死——不，是比千刀万剐还要恐怖的酷刑！
    周围的兽人先是窃窃私语，随后声音逐渐变大，开始满不在乎地议论起来。
    “索罗大酋长变得好弱小。”
    “是啊，这种气息，还不如一只地底侏儒。”
    索罗吃力地抬起头来，满脸恐惧地望向天空中的红龙，战战兢兢地乞求道：“红龙，不，凯修斯陛下，求您把我的力量还回来吧.”
    然而凯修斯只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像是在观察一只弱小的蚂蚁。
    “这种家伙，也配做我们的酋长吗？”
    ”他太弱了，弱到有愧于父神的教诲，按照部落的规矩，他应该被我们驱逐出去。”
    “啧啧，他好像一条野狗啊”
    “把这家伙抛弃在路边，他估计会被秃鹫分食得干干净净，变成一堆白骨吧。”
    兽人们的议论声愈发肆无忌惮，像是锐利的尖刀般，一次次捅进索罗的心脏，让他感到无比愤怒、悔恨、痛苦。
    在人们的注视下，索罗费力地将头埋在地面上，用额头撞向地面，一次又一次，直到鲜血流淌而下。
    他满脸血液与泪水，声音嘶哑地哭诉道：“凯修斯陛下，求您把我的力量还回来吧。
    我.我愿意带领赤血部落臣服于您，我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
    然而凯修斯瞥了一眼，有些好笑地摇头说道：“现在的你，除了一条烂命，还有什么对我有价值的东西？
    索罗酋长，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对，俺寻思着也是这样！这个弱小的老东西不配做我们的酋长！”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响起，如同平地惊雷乍响，引得人们纷纷侧目，就连天空中的凯修斯都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体型壮硕、样貌丑陋的绿皮兽人跳了出来，他手握锋利钢铁爪，伸出脚来，气势汹汹地将索罗踩在脚下。
    没想到这只兽人正是先前索罗的两大亲卫之一，参加过“血腥之日”的加隆。
    索罗看着那耀武扬威的昔日手下，想要愤怒嘶吼，却只能有气无力道：“该死的低等兽人，你的生命.都是我赋予你的.
    如果没有我.你根本就不会存在！”
    加隆满晃了晃手中的钢爪，满不在意地说道：“老家伙，你说过，旧时代的残次品就该被淘汰！”
    “刺啦——”
    还没等索罗回答，便有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加隆竟然挥起钢爪，直接捅穿了索罗的头！
    那张苍老的面孔上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直到死，他也不相信自己会被亲手培养出来的兽人杀死。
    加隆轻松抽出染血的钢爪，鲜血、脑浆从那颗头颅上喷溅而出，他笑着说道：“老家伙，再见了。”
    随后，加隆抬起头来，指着死去的索罗，那张沾满血液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红龙大人，这个老家伙已经被俺杀了。
    俺们兽人都愿意跟随你这样的强者，以后你就是俺们的老大，你指哪俺们杀到哪里。”
    “对啊，索罗那老家伙根本不配成为俺们的老大！”
    “凯修斯老大！”
    “而且我还感觉到了一种亲切、熟悉的气息，投靠这红龙老大准没错！”
    被索罗一手培养出来的绿皮兽人们瞬间倒戈，闹哄哄地向红龙表示臣服，而那些纯血兽人则是面色苍白，沉默不语。
    对于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绿皮兽人而言，只要有仗打，臣服于谁都无所谓。
    更何况凯修斯不光有强大的力量，能像抓住小鸡仔般轻松解决前任酋长索罗，其身上还散发出“父神”的气息。
    眼见情绪到位，加隆一头跪在地上，大声吼道：“凯修斯陛下，求你接受俺们的臣服吧！”
    说罢，他还学着那些帝国人的模样，狂热地喊道：“凯修斯陛下万岁！”
    凯修斯注视着那只变成二五仔的兽人，顿时感到有些想笑，暗道这家伙也是个人才。
    加隆，他同样听说过这个名字，在前世也是兽潮中的“四大天灾”之一，曾谋划了数次大规模屠城，杀死了几十万人类，成为无数费安索北方人心中的梦魇。
    若是放在以前，凯修斯说不定还真会将其收入麾下，让这位兽人头目为自己所用。
    但现在，在吃过几次大亏后，凯修斯变得了谨慎不少。
    这头兽人身上有关兽人之神、真菌之母的烙印太重，其体内不知有多少隐藏的后手，若是贸然将其放入帝国，定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就算要发挥这些兽人领域神力的作用，凯修斯也倾向于制造出独属于自己的、没有隐患的龙脉种族来。
    想到这里，凯修斯冷漠地俯视着这片战场上的数万兽人，缓缓举起爪中象征着兽人权柄的血矛，释放出血色的神光。
    “全体兽人听令——”
    凯修斯雷鸣般的声音回荡在天空与大地上，气势滔天。
    “太好了！”
    “老大这是同意了？”
    “俺们以后就是帝国人了！”
    望着天空中那熟悉的血色神光，兽人们顿时亢奋不已，挥舞着手中的长矛、骨棒欢呼起来，加隆也喜出望外。
    然而凯修斯接下来的话语却令他们感到如坠冰窟。
    “我将赐予你们——彻底的死亡！”
    “唰——”
    顷刻间，那血色神光迅速扩散，蔓延至十里开外，所有被血光笼罩的兽人——无论是绿皮兽人还是纯血兽人，都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他们在接触到那神光的一瞬间，便眼神黯淡、瞳孔涣散，就这样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