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张远坐车来到了桦宜的办公楼前。
    “丹丹，停好车子，给你一百块预算吃饭，留好单据公司报销。”
    张远招呼了一声，便独自迈步走向电梯。
    作为助理的赵玬玬则去停车库停好车辆，来到附近的馆子点了份肉三鲜的饺子。
    她还是挺明事理的，老板给一百的预算，你不能真那么多。
    况且她已经很知足了。
    那帮武校的兄弟姐妹们，本因为《神雕侠侣》片场的事大多和她疏远了。
    觉得她是个“叛徒”。
    但上次几个学校姐妹找她出来吃饭，知道她有吃有喝，出门百万豪车，睡觉高床软枕，衣食住行还都有报销。
    穿着光鲜不说，进出来去的都还是高档场所。
    几位同学全都感叹她遇到了一个好老板。
    而当得知她现在每月有一万的天价收入后，那些还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甚至得靠白天在片场趴活，晚上端盘子挣钱的女同学，全都觉得好似自己的心脏被揪住了。
    “张远哥说下个月给我再加一千工资呢。”赵玬玬还补刀道。
    那帮同学就觉得噗噗扎心，人家加的工资比我们月收入都高……
    那还活个鸡毛啊！
    张远给赵玬玬加工资，是在应对通胀的同时，给她一种能与公司和自己一同进步的感觉。
    而给她这么高的工资，除了觉得她值得外，其实也是一种榜样。
    如果成天贴身跟着自己的人都面黄肌瘦，收入奇低，那公司里的其他人怎么想，外人怎么看？
    相反，如果大家都知道跟着自己不光有吃有喝，有高收入的同时，还能获得足够的尊重，那公司的其他人和外人又会怎么想？
    笼络人心，积攒人气，都是要从身边点滴做起的。
    赵玬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在那次聚餐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鲁省郓城武校。
    而她的在母校的风评，也从“叛徒”迅速转变为了“成功人士”，“撞了大运”，“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师姐”等……
    原本已经与她生疏的校友们，也开始纷至沓来，不断主动联系。
    有借钱的。
    “你一个月赚那么多，给我几千块钱吧……”
    有要她帮忙找工作的。
    “你老板那里还缺人吗，我要求不高，和你一样工资就行……”
    还有来告白的。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在学校时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都算正常的，还有更离谱的呢。
    诸如打来电话，张口就要求想在电影里演主角。
    什么？
    你办不到？
    你老板不是很利害嘛，肯定能做到，你就是不想帮，是不是看不起我，呦呦呦……离开学校后就瞧不上老同学了。
    但终究，这些人只是少数。
    大多同学还是羡慕加崇拜，对她多有讨好。
    态度也从之前的冷淡，变为了热情无比。
    赵玬玬这才明白，原来只要你混的越来越好，大部分人就会自动改变对你的态度，释放他们的善意和尊敬。
    叮！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提示音，张远子电梯中迈步而出。
    在小王秘书的带领下，进入了对方的办公室。
    王中雷笑容和煦，起身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将他迎到了沙发茶几的位置。
    “喝咖啡还是茶？”
    “有气泡水吗，昨天吃腻了。”
    昨天陪程好吃的法餐，又牛排又鹅肝的，饭后甜点还是提拉米苏，给他吃的油住了。
    “去买……”小王吩咐后，秘书立即去办。
    张远察觉到，小王对他的态度，也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就和武校同学对待赵玬玬一样，
    桦宜对张远的态度变化，也是基于他最近所做的事。
    他真拿下了老谋子的片约！
    那就是说，他不需要桦宜，也能出演顶级大片。
    之前是他靠着桦宜才能上一线导演的电影，现在则完全不同了。
    而且这次慈善赛车，还是他主动拉上了大量的桦宜艺人。
    从双冰到黄小明，还有刚刚签约的张靓影与周逊。
    到底谁靠谁，谁给谁撑门面，这事还两说呢。
    并且昨天大王还把小王叫去办公室，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宝莲灯》的播出效果。
    从收视率来看，张远的投资又获得了成功。
    更关键的是，《亮剑》加《武林外传》，再加上现在的《宝莲灯》。
    这三部戏的营收已经几乎达到了对赌协议第一年的4000万营收标准。
    再算上虽然还未上映的《疯狂的石头》，海外版权费都卖出了八百多万。
    加上这片子的版权分成后，第一年的对赌协议目标其实已经达成了。
    而且这几部片子还会提供很多后续收益，对之后两年的合同也有裨益。
    大王找人算了算，虽然第二年的合同还增加了一千万的营收，但张远完成起来应该会比第一年都轻松。
    王中軍知道，硬拦是拦不住这小子的。
    小王听完后便说张远还需要靠着桦宜的庇佑来提防一些对手的攻击。
    大王便将张远邀请向左去赛车的事也说了出来。
    王中雷听完后人都傻了。
    琢磨了半天，这才回过味来。
    “只要向家没有失心疯，这才慈善赛车后，之前与张远的恩怨就会一笔勾销。”
    “而且他借着这次赛车这件事，还故意恶心了海润的常记红。”
    “毕竟那女人刚在网上黑了他一把。”
    王家哥俩也发现，原本他们栓住张远的这两条链子，他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已经挣脱开来。
    现在的桦宜，除了用全力封杀来威胁他外，已经没有温和限制他的手段。
    但没仇没怨，封杀他干嘛？
    况且封杀一个人也是要付出资源和代价的。
    大招是有cd的，随便乱用，容易被对家偷袭。
    桦宜的敌人也不少。
    哥俩说道这里，小王又想到。
    因为对赌协议的关系，桦宜和张远的公司互换了部分股权。
    等于两家在某种程度上是利益共同体。
    这刚好规避了桦宜出黑手打压他的可能。
    利益相关，桦宜就更不可能莫名其妙去打压张远了。
    所以哥俩一合计，之后对待张远的策略可能要调整。
    从关照一个能力冒尖的小弟，变得更偏向合作方一些。
    只有茶和咖啡，没有气泡水。
    买去呗！
    小王把他客人招待，而非像之前一样，是位需要“管教”的小弟。
    张远看出了这一点。
    但也知道自己得保持清醒，依旧是在钢丝线上跳舞。
    毕竟桦宜依旧有把自己搞退圈的能力。
    他们客气，只是有求于我。
    寒暄许久后，小王这才进入正题。
    “就和昨天说的一样，今天叫你来，是有一部电视剧想和你聊聊。”
    张远耐心听着。
    “之前你投资过《亮剑》这部军旅题材电视剧，说明你应该对军事题材挺感兴趣吧？”
    “当然，我很仰慕军人的威武英姿。”
    小王听到这话，乐呵了起来。
    毕竟他们哥俩就是军人世家。
    只不过他们哥俩做的那些事不太像华夏军人，倒像是东南亚的某些军阀……
    “现在我们桦宜这边也有一部军旅题材的电视剧……”
    张远外表稳如老狗，实则心脏狂跳。
    因为他知道这部片子是什么。
    《士兵突击》！
    “康红雷之前也有过不少成功的军旅题材作品，比如最出名的《激情燃烧的岁月》。”小王继续说道。
    “虽然这部戏的关注点在新军人身上，但我看过剧本，觉得内容还是不错的。”
    张远听得出来，小王对这片子的信心其实一般。
    毕竟现代题材的军旅剧成功案例并不多。
    “既然你对军旅题材有兴趣，我觉得这样，不如我们深度合作一下。”王中雷江一份剧本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先看看，然后晚上一起吃个饭，聊一聊。”
    张远做谨慎状，不动声色的收下剧本。
    晚上，王中雷拉着他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
    订了包间，除了他俩外，还有康红雷和编剧兰小龙作陪。
    “剧本你看的怎么样啦？”
    “非常好。”张远笑着回道。
    “那就好，既然这样你对男主角许三多一角有兴趣吗？”小王问道。
    “当然有兴趣。”张远故意如此回道。
    一旁的康红雷和兰小龙两人却是眉头一紧。
    “这个角色勇敢，倔强，而且在故事中有完整的人物成长曲线，很好的展示了人物弧光……不过。”张远夸奖一番后，话头一转。
    “不过我觉得，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我都不适合这个角色。”“不说别的，单说身高，一位穷困家庭出来的孩子，在荧幕上的形象，不应该是我这样的，没有说服力。”
    刚才还满面愁容的康红雷和兰小龙听他这么说，纷纷点头。
    “这位一个下午时间便理解的了人物，还考虑到了形象细节。”
    “对，而且没有因为想演主角就不管不顾，还是以作品和人物为主，把自己往后放的……”
    康红雷在之前的酒局上见过张远一面，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了。
    兰小龙则是头一回见。
    现在一接触，两人便有些明白，桦宜为什么要捧他了。
    “那你的意思是……”小王搓着手指问道。
    “男二号成才这角色更适合我，毕竟是村长家的孩子，身高，样貌好些也说的过去。”
    张远故意这么说道。
    “这个角色已经有选定的演员了。”小王当即回绝。
    张远当然知道，这角色早被桦宜许给了陈思成。
    陈思成家挺有实力，桦宜也用得上他家的关系。
    再加上这货非常机敏，是那种特别敢于“同流合污”的人，又或者他本来就是那种人……反正小王挺看好他。
    与桦宜的脾气风格非常契合。
    这部戏的男二，就是给他的见面礼。
    王中雷打算将陈思成拉到桦宜来。
    “那……我总不能去演小配角吧。”张远回到。
    小王想了想。
    是啊，张远都演冯晓刚和老谋子的戏了，再让他给陈思成作配，的确说不过去。
    “角色的事先放一边。”小王继续说：“既然你对这片子感兴趣，那我就直说了。”
    “这片子，现在有一部分资金缺口，你有兴趣参与吗？”
    张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为什么会有资金缺口？
    《墨攻》投了几千万，《夜宴》投了几千万。
    还拉拢了包括张靓影在内的多位年轻歌手，这些可都是要付出资源和金钱的。
    结果因为《无极》，《墨攻》和《夜宴》的海外版权销售都遇到了困难。
    尤其是《夜宴》还被哈维给坑了一把。
    这就是当时张远没有揭穿哈维的原因，他需要桦宜没钱。
    还有与人合作的那部《少年杨家将》。
    播出后效果并不理想，因为这题材太丧了，杨家将本就是个悲剧故事。
    负责海外渠道的桦宜也没赚到钱。
    而今为了摆脱王金出走的余波，桦宜又在拼命拉拢艺人，付出了大量的资金。
    甚至为此还与雅虎一起搞了个名叫《雅虎搜星》的选秀节目，还让冯晓刚亲自出马去担任导师评委。
    抢人都抢疯了。
    《士兵突击》与《夜宴》，《墨攻》相比，自然被放到了序列后位。
    待到其他项目的资金使用到位，这才轮到他。
    于是，钱就不够了！
    当然，以桦宜的体量，硬挤或者抵押借贷，当然能凑出钱来。
    但银行和其他借款渠道也是乘你病要你命，都要狮子大开口。
    哥俩一合计。
    《宝莲灯》热播，最近张远手里应该刚好有钱。
    拉他来合作投资。
    赚了，我们有他公司的股份，也能捞钱。
    亏了，我们能减小损失，还可以在与张远的对赌协议一事上获利。
    怎么算都不吃亏。
    这便是小王今天对他如此客气的另一个原因。
    同时，桦宜已经拿着剧本咨询了几家熟悉的电视台。
    结果播出方对这个项目也不太看好。
    “形式大于内容。”电视台是这么说的。
    同时给出了很低的收片预期和收片价。
    小王想让张远主演，其实是想靠他来带动电视台的热情。
    因为经过桦宜的调查，已经把这部片子列为了高风险项目。
    这才来找张远。
    觉得能稳赚钱的项目，他们才不会和人分享呢！
    他们算的精，却不知道张远也在算他们。
    更不知道这部片子的意义。
    观众意愿，经常会和资本的判断相违背。
    《亮剑》播出前，也没有任何一家电视台觉得这片子能火成这样。
    电视台和桦宜的判断，也是基于对过去作品的经验论。
    经验论对划时代作品来说，完全不起作用！
    “我想想……需要多少？”
    “八一制片厂那边会联系部队提供大部分拍摄场地，所以成本能节约不少。”
    “总预算……”王中雷看向康红雷。
    “大概需要1200万，再加上宣发和后期等费用，还得再加400万。”康导回道。
    “现在还差一半吧。”
    “800万啊！”张远做惊讶肉疼状。
    “我可不比桦宜，我就是小门小户的，800万可是个大数目……我得凑凑家当。”张远虚着说道。
    “那我要是投资的话，能不能推荐位演员来出演许三多这个人物。”
    “谁？”
    “王保强。”
    前世王保强是桦宜的人。
    可现在被自己拉到了身边，若没有投资关系，桦宜可用的人有很多。
    甚至会把这个角色当成资源，用来拉拢演员。
    而这片子若是少了宝强，还能如此成功吗？
    张远觉得，至少得损失半数灵魂。
    “保强的气质倒是合适。”康导摸着小巴想了想，一旁的兰小龙也点头表示同意。
    “可以考虑，让他来试镜吧。”小王见他俩没意见，便也答应下来。
    同时心说张远运气真好！
    竟然在成名前就把王保强这个好苗子握到了手中。
    宝强在《天下无贼》中的表现，王家哥俩看在眼里，馋在心里。
    “没关系，他的经纪公司，就是我们桦宜的后园。”
    “他眼光再好，拉拢再多人。”
    “只要等我们桦宜缓过这阵，有了足够的资金，挖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小王表面笑嘻嘻，心里已经打起了挖张远墙角的主意。
    一顿饭吃完，基本把事敲定。
    张远回到家中，把王保强喊来。
    “大哥！”
    这位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大变化，黑黑矮矮，大嗓门。
    “最近怎么样啊？”
    “过得还成，回了趟老家，给俺妈俺爸买了几身新衣服。”
    赚了钱能率先想到家人，他的性子里依旧有淳朴的一面在。
    “现在找你的商务和片约不少吧。”
    “嘿嘿嘿，还可以。”
    宝强去年一年也进账了近三百万，收获颇丰。
    “呐，这份剧本你拿去看一下，我帮你选的。”
    “看完给我答复。”
    “好！”王保强知道张远不会坑自己，便笑着应下。
    又聊了会儿，见时间不早，便让他赶紧回家。
    这位看着憨，脑子可好使了。
    一赚钱，就在帝都买了房，还把老家爸妈的房子重新修了下。
    现在已经不用租房过了。
    “对了，你有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他临走前，张远突然发问。
    “嘿嘿嘿，大哥，是有不少女的乐意和我在一块，但大部分我都看不上。”宝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如果有正式交往的女友了，带来让我见见。”
    “行！”
    他大声回着，随即便出了门。
    张远无奈的摇摇头，也真是够让我操心的。
    隔天上午，之前在粤省结识的多玩游戏老板李学林，给他打来了电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