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毫无道理，与她亲眼所见的一切，背道而驰。

    她不能因为自己甘愿冒险，就把整个灵寨，甚至整个妖族都陷入险境。

    颜影带着一身冲天血气，踏进灵寨的时候，众妖避让。

    那是一个深夜，她踏入灵寨的同时，睡梦中的众妖却都被一股巨大的恐惧，生生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你来了。”

    路的尽头，白殊手执软剑，侧身站着。

    “嗯。”

    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看形状，里边装着的应是传说中的聚魂。

    包裹被随意丢在道路的一边，白殊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她。

    “大人，其实我们不必如此。”

    颜影嘴角勾起一起幅度，眉目之间，却没有半点笑意。

    “是吗？”

    而后似乎想起来什么。

    “哦，对了，你以前好像说过，若是我需要，愿以性命献之？”

    血红的眼似笑非笑，盯着白殊一动不动。

    白殊举起软剑，摇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一笑，声音几乎带上了几分妖异。

    “那还说什么？来吧。”

    那一剑未曾有半分留手，白殊一愣之下，险些没能躲过。

    凌厉的剑气堪堪从他身侧擦过，臂上的衣物瞬间破了一个口子，露出一点肌肤的颜色。

    风从破口处灌入，皮肤上的温度很快被吹散，也吹散了他心中的犹豫。

    软剑拔出，虚以委蛇之后，向着颜影心脏的位置而去。

    她的武力在他之上，不宜拖得太久。

    全力一剑，被她轻松躲闪，他看得分明，她的嘴角有了笑意。

    他终于定下神，闭眼，把前尘种种都忘却。

    柳琳到达的时候，两人四周的凌厉刮得她几乎站不稳。

    “大人！”

    她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眼睛里泪光盈盈。

    颜影闻声转了过去，见她前来，低头一笑。

    “怎么？你也要加入吗？”

    柳琳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颜影手中长剑已到近前。

    软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出现，挑开长剑的同时，一只手伸出，柳琳被拉到一边。

    “小心。”

    柳琳转头，看到的是他面沉如水的脸，声音里几乎带着叹息。

    “好。”

    她飞速地向后退了两步，很快，三人缠斗在一起。

    终于，他找到了颜影的一个破绽。

    软剑入心，鲜血涌动的时候，他低头，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剑。

    不可置信地抬头，却只看到她踉跄的背影。

    怎么可能呢？同样的招数，相似的破绽，她已暴露过好几次，他从未刺中过，现在又怎么会……

    颜影倒在了地上，软剑从他手上脱离。

    血水汹涌而出，侵入了泥土，柳琳回过头来，和白殊两两相望。

    而后她跪在了颜影面前，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腕。

    已无气息。

    她目光里酝酿了许久的泪，终于砸出，如断线明珠，在月光下泛着光。

    大人——

    她垂下头去，心中越发恐慌，而后痛哭不止。

    对不起。

    白殊也走了过来，不怎么讲究地在地上一坐，手在背后支撑着，一时间心中迷茫。

    结束了吗？

    他感觉自己眼中有什么东西，遮蔽视线。

    余光看到颜影带过来的包裹，心中一沉，他再次站了起来，捡起了那沾染了泥土和血水的包裹。

    打开的动作有些颤抖，心中的猜测让他不敢相信。

    包裹破开之后，几枚光洁的石头滚出，与聚魂形状大小都相仿，却实实在在，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石块。

    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转过身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颜影，心神震荡。

    这就是你给自己安排的结局？

    死在我的剑下，把自己当做最后一点不确定因素摁灭？

    他握着石块的手收紧，指尖的血色尽褪。

    良久后，他再次站起，走到颜影旁边，跪了下去，伸手想要抱起她。

    而后，他的手臂被一只骨节精致的手抓住。

    抬头，他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

    来人眉目凌厉，目光温和，嘴角抿着一抹严肃。

    “苍遇大人……”

    他眨了眨眼，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

    苍遇低头，小心地将那仍插在颜影胸前的软剑拔出，拭去上面的血水，递给了白殊。

    白殊呆愣地接过那把软剑，却没有给它半点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苍遇，几乎怕自己一个扎眼，他又不见了。

    苍遇低头，把颜影凌乱的头发理了理，然后小心地抱起她。

    鼻尖有浓重的血腥气传来，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帮我找一个地方？”

    白殊这才回过神来，站了起来，带着他进了一个房屋。

    木为骨的屋子里，有着独特的清香气息，这让颜影身上的血腥气都散去了一些。

    “大人……”

    白殊跟了上去，神情复杂。

    苍遇小心翼翼地将颜影放在床上，将衣物上被血液污染的部分割下。

    “等一下，你先准备一些热水，其他的事情，我后边再慢慢跟你说。”

    白殊点头，退了出去。

    柳琳仍是一脸惊愕，今日变故太多，她有一种在梦中的错觉。

    “怎么回事？”

    白殊摇头，“我也不知道。”

    “大人要热水，先去准备吧。”

    柳琳点点头，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转身而去。

    妖怪们在三人交战的时候，就已陷入巨大的恐惧，如今虽清醒过来，却依旧战战兢兢。

    柳琳没有找人，自己生了火，开始烧热水。

    阳光再次洒落大地的时候，苍遇已把颜影安顿完毕。

    她的长发被剪断，身上的伤口经过了清洗和处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柔软干净的睡袍。

    她闭着眼，在床上睡得很甜。

    柔软的床幔被放下，阻隔了探查的目光。

    苍遇转过身来，对等候在一边的柳琳和白殊一摆头。

    “我是从聚魂而生的。”

    他的第一句话，就回答了白殊将要问出的问题。

    “当年身化巨剑之前，我们把留下过自己的灵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