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张冷漠脸的方榆突然对自家大哥百般纵容了起来,不由得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做贼似的地把他从方榆身边扒拉下来拽到角落里拷问:“大哥大哥,我……我看着小鱼干不太对劲啊,她最近有乖乖吃药吗?”他吞了口唾沫,犹豫地对当事人说出自己的推测,“小鱼干上次到处找你呢,该不会是撞见你变身所以被你催眠洗脑了吧?”
陆之屿瞧他拉着自己的手臂紧张兮兮的样子,兴许是对传言中自己掌握的神秘力量感到害怕,但碍于多年交情不敢轻易地把这份恐惧表现得太明显,顿生恶作剧的心思,拍着这个傻大个的肩膀压低了嗓音:“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不然的话,会有更多人受到影响的。”
陛下浑身一抖,想从他的手臂下逃脱,却要勉强撑着表情不崩,整张脸都僵硬了。他看着陆之屿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敬畏,磕磕巴巴地应着:“哦……哦我知道了。大、大哥,你你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大哥。”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也说不出像样的恭维话,便强扯笑脸说,“我一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嗯,这事儿只有你知我知,老赵,你的口风紧,我是放心的。”他憋着笑,老神在在地对他点点头,“玩去吧。”
他在墙根儿偷偷笑了一会儿,想起陛下方才那句“小鱼干上次到处找你呢”,舌尖泛起一丝丝甜蜜,转了身去找他的阿榆。
目光寻到方榆,他像是看见了星星,对陛下摆出的忽悠门道一下散尽,距她三米远便眉开眼笑,“阿榆阿榆,你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她表情淡淡,见了他也没多少变化,“刚有个护工过来找我,说芋头那小女孩躲进森浩房间的浴室里怎么也不肯出来,一直叫我的名字。”
“那我们过去吧?”
“嗯。”
被这个三天两头就出问题的小芋头赖着,老实说方榆心里是不大乐意的,更何况她并不喜欢小孩。她来到森浩房门口,象征性地敲敲房门,走了进去,陆之屿亦步亦趋。
一直负责照顾小芋头的护士同她说明情况:“她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小时了,就算我们开了门她也不让我们进去,森浩说什么她也不听,哭着嚷着非要你来。”
她点头,在浴室门上轻叩两下,“小芋头,是我,方榆。你开开门。”里面许久没有动静,方榆又敲了敲,“小芋头,我是真的阿榆。”
她耳朵贴着门,细细谛听内里响动,终于传来一阵窸窣,门被打开一道缝儿,一只雪白的小手从中钻出来,捉住了她的手指就要拉她进去。
周围有几个人要拦,方榆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她随着小芋头进了浴室。浴室本是整洁的,但此时满地狼藉,卫生纸皱巴巴地滚了一地,毛巾也有几条被丢在地上。
小芋头十分警惕地关好浴室大门,在确认领地安全之后渐渐放下警惕,抬头看着方榆,五官皱起来。眼泪一颗一颗地往外掉,似乎是真的觉得害怕,紧紧靠着方榆断断续续地叫她名字:“阿……榆……阿……榆……”她急得直跺脚,偏偏在表达上犯了难,只能拉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与裤子给方榆看,抽泣得愈发厉害。
她的手臂上端,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某一个瞬间,有种异样的感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方榆心下有了判断,没做声,不熟练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过她小小的身体去看她身后。果然,她在小芋头的裤子上发现一小片浅浅的红色。
她居然奇迹般地听懂了小芋头咿咿呀呀的表达,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你没有生病,也不是快死了。是你长大了,”她平静地说,尽可能不让小女孩感到惶恐,“别害怕,这里的血是会止住的,过会儿我给你找个‘创可贴’。”
小芋头抹着眼泪抽抽搭搭,不解地望着她。
她耐下心解释:“我们女孩子长大以后,每个月都会这样的。差不多一个礼拜之后就会好了。”
她安抚住小芋头,替她把身上处理好,自己拉着照顾她的护工说了一番,瞥见杵在角落里的森浩,念头一转,向他走过去。
“森浩,”她单刀直入,“小芋头现在是个大孩子了,你和她走得近,稍微注意些,也帮着留意一下她身边的其他人。”
森浩的脑袋埋得极低,一米八几的个子硬是被他弓成了虾米。他蚊子叫似的应了她,到底也没抬起头来。
换了身衣裤的小芋头迈着小短腿走姿变扭地挪到森浩身边,刚要挨近他,他便触电似的弹开老远。小芋头不解,又粘过去戳戳他的胳膊,直接将他逼到了墙角发起抖来。她疑惑极了,小鼻子一皱,扭头向方榆求助。
方榆心道森浩也太反应过度了些,刚想说些什么,陆之屿微笑着拉开了她,“小芋头,你不要欺负阿森。你看,他在发抖。”
小芋头闻言仰头看森浩,松开了手,不太确定地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盯住了他的表情,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森……森……”她吐字很慢,可她已经在努力了,“别……怕……不……怕。”她踮着脚乖巧地等着他开口,鞋尖在地面磨啊磨。
被她牵着的手逐渐回温,森浩逐渐止住了颤抖,几不可闻地说:“谢谢。”
白色的睫毛月牙似的弯起来,她慢慢地说:“森森……真……真棒。”
房间里的人退了出去。
陆之屿叼了支棒棒糖进了方榆的房间,背靠在墙面上歪头看了她一会儿,“阿榆,你嘴上说着不喜欢小孩,实际上还是对小芋头很好呀。”
“我的个人喜恶不能妨碍她得到帮助。”
他含笑打量着她的表情,评价:“阿榆你就嘴硬,心可软啦。”他嚼碎口中的糖,促狭地蹭她的耳垂,低声道,“身子也软。”
方榆早已习惯他不加约束的措辞,眉毛也没抬一下,“你最近皮痒?”
她虽总是用这句话吓唬他,可从未真正实行过,陆之屿拿准了她不会真正对他怎样,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肩膀上摸,“不痒不痒,有点疼而已。阿榆你给我咬的牙印还没消。”
她推了他一把,“你还打算向全世界炫耀呢?”
“这是爱的印记呀,不一样的,我巴不得告诉全世界阿榆喜欢我呢。”
方榆凉凉地瞥他一眼,不想同这个幼稚鬼多说话,便拿来医药箱给他身上未愈的伤口上药。
她手上沾药忙活着,嘴上不说什么话,眉心紧蹙,一脸的寒霜。听周围的护工说,他每次发病的时候都有能耐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这些伤口不是拿磨尖的牙刷柄划的,就是用不知哪里找来的崭新的a4纸反复割的。他的鬼主意可多,花样都不带重复的。想到这里,方榆寒着脸,按在他伤口的棉花棒又不禁重重一压。
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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