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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良言难劝该死鬼

    第735章 良言难劝该死鬼
    对面勋贵们如坐针毡的神态,张居正看在眼里。
    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以他为首的内阁、御史台文官集团们,心里有数,也乐见其成。
    勋贵是武将的魂。
    上万军官武将,他们提着脑袋出生入死,最终目标就是军功封爵,赐铁劵世袭罔替。
    军功封爵,这一点让文臣们十分地羡慕嫉妒恨。
    文臣靠着小毫毛笔字,寒窗苦读二十年,千军万马才能杀出一条血路,东华门唱名。但这还是第一步,此后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步步艰难步步行。通往内阁的道路上,尸骸累累,一点都不比一将功成万骨枯差。
    勋贵武将和文臣两者是有区别的,走的道路也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者是合少分多。
    此前皇上大力整饬文臣,修剪士林,勋贵武将们在暗地里支持,跑得最欢的就是与勋贵武将关系密切的锦衣卫。
    现在好了,皇上摆明了要收拾勋贵武将们,文臣们自然要笼着袖子,在旁边看热闹。
    张居正眼睛一瞥,看到旁边下首位站着的谭纶。
    他脸色沉寂,不喜不怒,如山岳深渊。但张居正知道,这段时间谭纶的日子不好过,压力很大。
    谭纶的压力确实很大。
    此前戎政府有胡宗宪领衔统领,一切太平。现在胡宗宪中风倒下,戎政府下面的五军都督府还没怎么样,勋贵们却炸开了祸。
    有心人都知道,胡宗宪病休致仕,戎政府理所当然是谭纶继任。
    这一点谭纶心里也有数。
    可皇上迟迟不公布戎政府总戎政使接任人选,京师传言满天飞,勋贵们越发地蠢蠢欲动,尤其是二祖册封的旧勋贵,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回到庙堂之上,进入到大明最高决策层里——资政局。
    谭纶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的身份非常尴尬。
    文官出身,却要肩负起武将首领的职责。
    既然尴尬,那就两不相帮。
    打定主意,谭纶眼睛往旁边一瞥,看到文臣群里的潘应龙。
    三十多岁的他,在一群四五十岁的尚书正卿里,显得格外年轻,年轻到令人嫉妒。
    这是他通往内阁资政之路啊。
    胡宗宪当年叛出严党,不为严党所容,也不为清流们所容,只能托庇于皇上翼下,把孤臣做到底,最后成为戎相,位极人臣。
    张居正在江南三大案,坐视恩师徐阶毁家灭门,不发一言,进而与传统士林割绝,完成了一次大转身,也纳了一份非常耀眼的投名状。
    于是稳为政相,位极人臣。
    自己又何尝不是,不党不群,一开始就是孤臣,一直到现在。
    现在潘凤梧成了皇上的表妹夫,成了外戚,想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必须做出取舍选择。
    位极人臣,这个位置不好坐啊。
    潘应龙看上很平静,站在文臣里默默无声,但他内心没有那么平静。
    自己今天这一步走出去,就再也迈不回来了。
    在皇上眼里,被器重的重臣不能鼠首两端,不准左右逢源。
    历朝历代,权臣不都是这样吗?
    远的不说,近的严嵩一党,除了部分党羽,与占大多数的“清流”格格不入,生死仇敌。自己要想成为政相,想一步步走进资政局,执掌内阁,就必须与执掌兵权的武将勋贵们割绝开来。
    这是皇上的规矩!
    潘应龙感受到对面勋贵们投来的目光,大多数非常不善,有的像毒蛇的眼神,有的像猛虎的眼神,有的像恶狼的眼神,各个都不善,都想上来狠狠地咬上自己一口。
    潘应龙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微微一笑了。
    事到如今,他反倒全部想开了。
    就这样吧。
    朱翊钧一阵风似地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御座上坐下,左右两班齐刷刷地向右向左转,面朝御座,高叉手长揖。
    “臣等见过皇上!”
    “诸位臣工平身。”朱翊钧虚扶了一下,扫了一眼,看到了“鹤立兽群”的成国公朱希忠。别的勋贵或蟒服,或飞鱼服,或斗牛服,或麒麟服,唯独他一身仙鹤官服。
    朱翊钧知道,这是皇爷爷赐给他的。
    当年他和陆炳极得皇爷爷器重,便各赐下一身仙鹤官服。
    仙鹤官服原本是文官一品大员的常服,但是皇爷爷崇玄好道,认为仙鹤是非常吉祥之物,便以此官服恩赐宠幸之臣,后来搞得严嵩、徐阶等一品文官们,不敢轻易穿仙鹤官服。
    今天朱希忠却偏偏穿着这身官服,站在殿上。
    老狐狸,真是老谋深算!
    等众臣站定,朱翊钧开口道:“今天把诸卿请来,是有件大事。
    顺天府搞了一次风雷大行动,集合了京师税政稽查局、镇抚司京畿局和警政局,联合执法,清查偷逃和漏税。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查出了上千家硕鼠蠹虫。这些硕鼠蠹虫,大规模的偷逃和漏税,总金额高达七百万圆,初步核算逃税漏税一百五十万圆。”
    朱翊钧看了一圈众人,“一百五十万圆。朕的少府监每月按时纳税,年年都是户部税政司纳税模范户。
    宗室有纳税,勋贵也有纳税。大明上到朕,下到庶民,全部要依法纳税,这是朕定下铁律。
    偏偏有人当朕的旨意是放屁,硬是要高难度挑战,敢挑战税警总队,挑战税政司,挑战大明税法,挑战朕。
    好,朕就让他求仁得仁,求锤得锤!”
    听到朱翊钧这语气平和,但字词里杀气腾腾的话,满殿文武都心惊胆战。
    皇上的语气越是平和,杀心越大。
    “潘应龙。”
    “臣在!”
    “把顺天府风雷行动第一阶段成果,念给大家听。”
    “遵旨!”
    潘应龙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卷,巴拉巴拉在殿上念了起来。他的声音清脆明亮,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在殿内回响着。
    “顺天府风雷行动,以京师税政稽查局为主,镇抚司京畿局和京师警政厅辅助,历经两个半月,共查处偷逃税一百二十六项,漏税二百四十九项,涉案人员六百四十九人.”
    潘应龙巴拉巴拉说了风雷行动办案情况,然后又点出大案要案。
    “其中以安良行和楚悦轩这两大案最为典型。别人好歹还是偷逃和漏税,这两家直接是不知大明税法为何物,不知京师税政局在何方。
    胆大妄为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我们在审讯过程中,发现涉案主犯如此目无王法,最重要一点就是倚仗身后有权贵撑腰.”
    好了,戏肉来了,潘应龙你小子开始图穷匕现了。“我们在严查案犯幕后主使者时,期间还出现命案,安良行执牌人兼大掌柜修齐广,重要主犯,被人杀死在专案拘押所里,而后他的妻小被人杀死在宛平县城里.
    专案组眼皮子底下,光天化日,居然敢杀害案犯和其家眷,可谓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殿里一片寂静,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朱翊钧,等待他对这件事的定性。
    “好胆!”朱翊钧开口了,语气还很平和,但双眼透着凌厉的光,“大明王法在这些人眼里,真成了擦屁股的草纸了。
    依法纳税,朕都囊括其中。这些人为什么认为他就能免除?难道他们比朕还要至高无上?”
    好家伙,熟悉的场面又要出现了。
    皇上又开始施展他的拿手绝技,拔高了扣帽子。
    但是皇上说得又没毛病。
    他依法纳税了,你却敢偷逃和漏税,难道你比皇上还要尊崇?
    殿上众人不由地想起皇上此前在会议上一再强调的话:“我们的文武官员做实事,解决问题,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以身作则。只要把这条做到位了,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果然没错。
    皇上以身作则,依法纳税,标杆一下子就立在这里了。
    你偷逃和漏税,你比皇上还牛笔?马上从不起眼的偷逃和漏税变成了藐视皇上,性质完全不同了。
    大不敬!
    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不服,那就问你,皇上缴没缴税?
    不管多少,他就是缴了,每年都会把少府监名下各工商企业的缴税条目,以税政司的名义在《皇明朝报》、内阁的《中国政报》上刊登。
    白纸黑字啊!
    皇上都缴税了,你居然还敢偷逃和漏税?
    胆子真肥!
    听到朱翊钧这么说,有些人心里拔凉拔凉,完了,这回在劫难逃了。
    有些人欣喜如狂,玛德,老子可算把这潭水搅浑了。
    朱翊钧开口把案子定性后,右手指了指潘应龙,“说,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回禀皇上,专案组几经波折,彻查到安良行幕后大东家是永康侯府公子徐文烁,二东家是镇远侯府公子顾承祖。楚悦轩幕后大东家是武定侯公子郭应墉,二东家是成国公府公子朱应桢。”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背景这么硬啊,难怪这两家敢嚣张到视税法为无物。
    左边文臣们的脸上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勋贵们这次玩得这么大?准备一把自爆,让皇上杀得个干干净净?
    噗通一声,永康侯徐乔松越众上前几步,跪倒在丹墀前。
    “启禀皇上,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严惩不殆,警示世人。”
    接着武定侯郭大成上前,跪在徐乔松身边,磕头认错。
    顾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猪脑袋,也不知道那些人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亲自下场,拉着我们一起下水,好把水搅浑,让那些人喘口气,然后图些回报。
    你以为只是偷逃和漏税,小小罪责,只需要把“不肖子”交出去,永康侯府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错了!
    皇上授意潘应龙以追查偷逃和漏税为名,挖地三尺地查,如此大费周章,真为了这一百多万圆税银?
    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们皇上了。
    也是,此前你们一直处在朝堂边缘,没有亲身体会过皇上的手段,以为不过如此。
    呵呵!
    你们自己想寻死,干嘛还要拖累我们啊!
    顾寰一转头,看到成国公朱希忠看向自己,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们千小心万小心,提防皇上什么时候对我们勋贵进行修剪,偏偏你们这群猪队友,不知死活地往前钻。
    你们以前不知道皇上心计有多深沉,手段有多高明,今日肯定会让你们体会到。只是今天体会,你们一定来不及品味,只会后悔。
    抚宁侯朱岗、丰城侯李环、宁阳侯陈大纪、新宁伯谭国佐、怀宁侯孙世忠、应城伯孙文栋、南和伯方应奇续上前,噗通跪了一排,嘴里都是说着管教无方,府里出了不肖子,请皇上严惩不殆。
    张居正等文官听着心里暗暗好笑。
    你们这是请罪吗?
    你们这是在玩法不责众!
    这一招都是我们玩剩下的!只是你们勋贵还没有我们文臣人多。
    你们远离朝堂许久,醉生梦死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我们皇上是多狠的人。
    只要你们舍得死,他就舍得埋,不管多少人,他都能挖足够大的坑,把你们全埋进去。
    笑完之后,张居正、赵贞吉和谭纶心有所悟。
    如果说这些勋贵是被人当枪使了,那背后的人是谁呢?朝堂上有没有人在打配合?今日殿上站着的人里,会不会也有幕后内应?
    这一招围魏救赵玩得巧妙啊!
    天下士林,莫盛过江南。三大案一兴,翘首冒尖的世家、名士、大儒大部分被掐了,士林一蹶不振。
    然后张四维打着文化建设委员会的旗号下江南,原本大家还不知道他去干什么,结果一篇《大明不需要亡国之学!》直插心口!
    他是去刨士林的根!
    那边真得要喘不过气了,所以才弯弯绕绕,借着胡宗宪病倒的机会,搞出大事情,把水搅浑。
    不想皇上指使潘应龙利用查税,清查京师五城以及京畿地面地痞、帮会等势力。这些地头蛇,除了跟原五城兵马司关系复杂之外,多半也跟坐地户,勋贵世家们有瓜葛。
    剑指何方,有心人细细一琢磨就能推测到。
    于是顺水推舟,不知用什么法子说服了徐乔松等勋贵,让他们下场蹚浑水,还画蛇添足地把成国公、镇远侯、西宁侯、恭顺侯、武安侯、安远侯这些跟东南系走得比较近,在皇上还是太孙时就“从龙”的勋贵拖下水。
    你们以为自己是孙悟空,可以大闹天宫,却不知皇上是如来佛祖,你们再怎么蹦跶,还是在他的手心里。
    张居正三人对视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英国公张瑢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地看向朱希忠和顾寰。
    怎么回事?
    这是认罪吗?
    这简直就是在示威!
    这些猪队友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朱希忠和顾寰回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我们也没办法。
    这时,朱翊钧开口了。
    他看着朱希忠和顾寰,意味深长地问道:“永康侯他们都请罪了,成国公,镇远侯,你们两位意欲如何?”
    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两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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