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应该知道，这个肖择，并非肖家一开始的肖择。”
    段麟盯着我的眼睛，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人呼吸一滞。
    我点了点头，“知道，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段麟知道肖择，更清楚肖择的身份，但至今为止，从未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个肖择是谁。
    他们似乎形成了一个共识，一起隐瞒着我。
    那么段麟呢？他会告诉我，肖择是谁吗？
    “你在暑假的时候，是不是被肖择病重的消息，叫回来过。”
    段麟这般开口，令我心头一颤，猜测道，他这是要告诉我真相了吗？
    我压制着略微变得急促的呼吸，再一次点了点头。
    “那次，你看到了什么？”
    他问我，我闭了闭眼睛，虽然已经过去一段不短的时间，但那天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我被肖子言的父亲，绑进了棺材里。
    在棺材里，我看到了肖择，也看到了从他身体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把那晚的经过告诉了段麟，段麟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漆黑的双目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真正的肖择，那晚就死了。而你后来见到的肖择，才是现在的肖择。”
    “为——”为什么三个字，还没从我嘴里问出去，段麟就自动给了我解释。
    “肖择这个名字，是肖家第一代祖先的名讳，当时肖家是辅佐祖龙之女，在人间的守护者。在当年的那一场大战里，出了不少的力。虽然后来祖龙之女还是死了，但留下的福泽，却保佑肖家世代子孙，繁华富裕。而肖家祖先在死之前，也留下了一个预言。”
    “什么预言？”
    “肖择的再度出生，将成为一个容器，隐藏一人之魂。”他的眼，犀利又深邃，令人不敢直视，却又不敢随意看向他处，“这魂，便是现在的肖择。他占据了原本肖择的身躯，待在了你的身边。”
    “所以这个魂，到底是什么？”
    “他是防风氏族人。”
    “防风氏？”我呢喃着这三个字，赫然想了起来，“他是贯胸国人？”
    我曾在山海经上看到，有这么一个国家的人，他们胸口有一个大洞，贯穿了整个胸膛到后背但他们活着，却不死。
    被叫做贯胸国人，其祖先，却是上古吴越山神防风氏。
    防风氏一族是巨人国，但因在大禹召集群臣治水的时候，没有按时到场，然后被杀掉，其后人为了给先祖报仇，打算诛杀大禹，但计划失败，所以用尖刃贯穿胸膛而亡。
    大禹因念当时之过，所以给了防风氏族人一个机会，保其不死，但防风氏人，胸口的大洞却一直留存着。
    “不，那时候大禹未治水，天下只有防风氏，而无贯胸国。”
    “那后来呢？”
    “后来。”他看了我一眼，转过身，目光再度看向了外头无尽的黑暗，“后来，他遇到了祖龙之女。”
    防风氏，虽为上古神族，但并非大富大贵之族，在那时候的远古时代，渺小的或许不为人们所知。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了祖龙之女身边，与其相爱，后来祖龙之女死了，他成为众矢之至，艰难的存活至今。
    我沉默着，站在原地，对于这个结果，心中并无任何一点的波动。
    我一直都觉得，肖择既然可以得到祖龙之女的爱，那么身份必定不会简单，或许和君烁一样，是上古神族当中的佼佼者。
    只有这样的身份，也才会在那个年代，配得上祖龙之女的称号。
    可没想到，他的身份那么的平淡，除了都是神族外，一无其他。
    “可这与你说的，肖择不认识你，有什么关系？”
    “我与他——”段麟张了张嘴，却沉默了下去。
    我看到他眼神有些细微的闪烁，最终他也没有解释他和肖择的关系。
    只是说，“总之，这个肖择不会不记得我，但今天白日我和他见面，他却问了我是谁。”
    我细细的琢磨着他的话，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个肖择，并非是防风氏的子羡，而是真的肖择？”
    他听到子羡的名字，眉头微蹙，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未问我如何得知这个名字。
    我琢磨着，这个就该是肖择真正的名字了。
    “对。”
    他一字肯定，我则抿唇摇了摇头。
    “如果子羡真的占据了肖择的躯体重生，那么以他的性子，就不会让这个肖择的魂魄继续留在体内，他或许会让他去投胎。”
    “但也会藏匿起来。”段麟接着我的话说，“毕竟，子羡无法回到自己的躯体里去。”
    “为什么？”
    “因为他的身躯封印着祖龙之女的身躯。”
    “什么？”
    我震惊。
    “肖择的身躯封印了祖龙之女的身躯？为什么？”
    段麟横了我一眼，道，“不让君烁得到。”
    他话音刚落，老七和老三的身体就猛然一动，然后舒展了肢体。
    老七揉着手腕，扭着脖子，道，“好久没打架了，怎么这么酸疼？”
    老三毫不留情的回驳道，“你是皮痒了，需要被揍。”
    “胡扯，刚才要不是我，你指不定就被那个疯婆子，给撕了，多亏了本大爷，你才可以安然无恙。”
    “哼，要不是我伤了她，咱们能这么快回来吗？”
    “那也是我比较厉害。”
    “是我。”
    “是我！”
    两人一回来就大吵了起来，丝毫不管我和段麟的存在。
    “闭嘴。”
    最后是段麟一声呵斥，他们才识相的闭上了嘴。
    “战况如何？”
    老七说，“武灵就是个疯婆子，她身上被施展了禁术。”
    老三听到这里，抢着说，“那禁术带着上古的气息，是君烁下的，错不了。她现在的战斗力非常的强，并不好对付。”
    “那是因为你没本事。”老七反驳着，又继续往下说，“她虽然被我们打伤了，但她肯定还会再来。”
    老七说到这里，一双眼睛带着藐视落在我的身上，说，“她说，如果我们不把人交出去，那么小月就危险了。小麟子，小月好歹是你妹妹，不如就把这个女人交出去吧！我看她也是个祸害精。”
    “你才是个祸害。”老三从背后打了他脑袋一拳，不客气的说，“如果交出了她，就等于我们向君烁低了头，这口气，你咽的下，我可咽不下。就算不为这个女人，我也要为我自己报仇。”
    老三眼神灼灼，仿佛与君烁之间有着隔阂。
    老七一滞，没有了声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有了声音。
    “小麟子，你说该怎么办？”
    老三问，我和老三老七，齐刷刷的看向沉默不语的段麟。
    他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老七和老三的话，只是神色依旧冷淡的说，“明日，去见肖择。”
    我知道他这话是对我说的，而且他今晚和我说肖择的身世，也是想确认一下这个肖择到底是子羡还是肖择。
    比较这个关系到，我是否可以赢了君烁，所以我没有异议，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