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风淡淡地笑了下，随意道：“听说柔儿一出生，就是痴傻儿，不能言语，可对？”
    冷妈妈一边低头带路，一边暗自揣摩这二皇子的用意，秉着以不动应万变的原则，如实回答：“是”。
    夜无风挑挑眉，这回答还真是简洁，“那是如何好转的？”
    “回二皇子，小姐前两日撞伤头部，醒来后，病情就明显好转。”
    “如此说来，她是自然好转的？”
    “正是。”
    “哦？”无风笑了笑，闲话家常般，与冷妈妈径自聊着：“想来冷妈妈心下也是宽慰的，柔儿现在不但能说会道，而且聪明伶俐，可见长大后定然是个冰雪聪明的玉人。”
    冷妈妈心中开始警惕，却平静无波地回道：“小姐福大命大，遇难成祥，自然也是奴才们的福气。”
    “嗯，这倒也是。”夜无风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却不知，出生便是痴傻儿，如何能在一夕之间，就变得如此聪慧灵动？难道病情好转后，连学识也能无师自通？”
    冷妈妈心中一跳，他如何知道自家小姐聪慧不凡？难道两人已经有所接触？冷妈妈沉着回道：“二皇子谬赞。奴才也曾相询，小姐说之前无法言语，但神智清醒，因此记得奴才们平日言行。”
    “平日言行？”夜无风忽然笑了下，却颇显凌厉：“连调戏二字，也可随意在小主面前提及？”
    冷妈妈一时错愕抬头，见夜无风虽无责罚之意，却一身威严贵气，不怒自威，不由低头，双膝跪地，却未置一词。
    垂眸瞥了眼跪着的冷妈妈，夜无风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都到了这个关头，冷妈妈居然还是咬紧牙关，半点口风不露，她甚至都不为自己辩解，她到底在防备些什么？
    方才从她错愕不解的神情中，夜无风可以肯定，调戏二字，绝对不是出自她们之口，可柔儿是从哪里明白的呢？
    不待他进一步猜想，忽然察觉到有人。一转头，就见常妖站在房屋门前，沉静地望着自己，目光无波无澜，静得让人心慌。可一转眼，那目光又变了，变得纯粹清透，好似刚才只是眼花。
    “柔儿？”夜无风愣了一下，她是何时站在那里的？凭他的武力，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这怎么可能？
    “柔儿，你怎么样？昨夜可有危险？”夜无风来不及多想，快步上前，一把将常妖抱在怀里，上上下下认真检查一遍。
    常妖没拒绝他的亲近，心里却有点不高兴。
    从官兵来搜查的时候，她就一直暗中跟随事情的进展。直到夜无风出现，她才悄悄返回房间，但一直留听他和冷妈妈的对话。
    虽然并不反感夜无风对自己的怀疑和盘问，但他对冷妈妈的态度，却让她心中不悦。虽说在他眼中，冷妈妈只是一个下人，却是她心中的亲人。
    因此，看到夜无风对冷妈妈施压，令其下跪时，她心中是愤怒的。
    夜无风何等聪明，见常妖板着一张小脸，也没有了昨晚的热情，立马就猜到了缘由，不禁失笑，转头对冷妈妈道：“你先起来吧。”
    冷妈妈早被两人的亲昵弄呆了。这二皇子合时见过自家小姐？见过也就算了，怎么一见面，就会那么紧张小姐？看二皇子神情不似作伪，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问遇到什么危险？难道小姐出去过？
    这些疑问一闪而过，冷妈妈神色如常地起身：“谢二皇子殿下。”
    夜无风回过脸，见常妖脸色虽然好看了些，却还是没有笑容，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怎么，还生气啊？”
    常妖瞪着他，一脸质问：“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人？”
    “二殿下……”见常妖不给二皇子情面，那边冷妈妈一惊，连忙上前想要帮忙开脱，却被夜无风挥手止住，“你先下去吧。”
    “这……”冷妈妈担心常妖冒犯，不敢离开，却见常妖向自己看来：“冷妈妈，你先出去吧，无风哥哥不会伤害我，没事的。”
    冷妈妈又打量一眼夜无风，见他的确没有不悦，反而是宠溺的神情，这才犹豫着慢慢退走。
    夜无风见此笑了笑，对常妖嘱咐道：“柔儿，你这个冷妈妈很厉害，也是真心疼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先和她商量好，然后再去做，知道吗？”
    常妖一愣，显然对这一番话感到很意外。
    见她呆愣的小模样，夜无风担心她不明白，细细解释道：“无风哥哥虽然严厉一些，却也是为了试探她对你的忠诚。方才，她宁愿担下罪名，也不想无端透露你的言行诡异，就能看出她的谨慎。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才能保你平安无虞。”
    常妖当然明白这些，只是没想到，夜无风对冷妈妈的施压，不是单纯的怀疑和盘问，而是为了自己的安危。
    这，是对她的关心吗？
    从昨夜初见时的好感，到今日的关怀备至，不过仅有的两次见面，就值得他如此相待？
    常妖是感动，可在感动之余，却也有所保留。
    夜无风虽然早熟，却也只是个孩子。他现在的世界还很单纯，没有被他的身份侵染。如果在将来的有一天，他还能这样无所保留，纯粹的对待自己，常妖才会真正能够动容。
    所以，常妖只是记下了他的情，却无法真心相交。
    常妖小嘴一嘟，仍旧不满：“好吧，这次原谅你了。可是警告你哦，以后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许欺负我的人。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夜无风宠溺一笑，却并未放在心上：“好，以后都不欺负你的人。”
    夜无风走后，常妖躺在床上，整整睡了一大天，傍晚的时候才慢悠悠醒来。
    昨夜累了一晚，这一觉补的甚是香甜。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被春儿服侍着梳洗一番，这才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所谓的早餐。
    见她醒来，冷妈妈自然少不了一番询问。她当然不能说是夜里碰上的，只说是在给父亲请安时见过，这才让冷妈妈打消疑问。
    吃过饭，天色也已经黑了，常妖再次躺回床上装睡，意识却早已来到戒指空间。
    她可一直没忘，那个被自己的大蟒蛇卷来吞食的少年。他身上那么多伤，如果不趁早救治，恐怕真的要变成蛇的美餐了。
    只是昨夜消耗过度，她若不修整一下，也没那个精力救人，因此一直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