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_麋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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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郝皛梅这一晕倒，长安宫算是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lt;/p&gt;
    太医署的医正在得到消息了着实吓了一跳，皇上身边的人忙道让当值的太医令也一同过去，这要万一真是有毒，可就大大不好了！ &lt;/p&gt;
    这太医令姓孟，年纪着实不小了，德柱儿忙帮他背上药箱，一行人匆匆赶往长安宫。 &lt;/p&gt;
    “子谦，你前几日给这位郝姑娘诊治可有什么不妥？”太医令问向近日给皛梅看诊的医正，他字子谦。 &lt;/p&gt;
    “答医令，郝姑娘是受了几处外伤，不过并不算太过严重，但她积劳成疾，内力干虚，我便给她开了最温和的补药。”白谨如实回答。 &lt;/p&gt;
    白谨心中也很是郁闷，这姑娘醒来后，每日都在康复，今日怎么就在长安宫出了事，尤其看这李老公公和德柱儿小公公都十分慌张。 &lt;/p&gt;
    几人加快脚步，赶到长安宫时，皛梅已经被安置在了偏殿的一个软榻上。 &lt;/p&gt;
    有个姑姑正给她盖着被子，还要给她擦脸上的血迹。 &lt;/p&gt;
    平川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忙喊道：“姑姑，脸上的血先不要擦。” &lt;/p&gt;
    御前的姑姑必都是见过世面的，她停住手看向皇上。 &lt;/p&gt;
    平川忙半弯着腰对皇上说：“太医可从血里做一些推断。” &lt;/p&gt;
    皇上摆摆手，烦闷的坐在了椅子上，对姑姑道：“听季大人的。” &lt;/p&gt;
    平川眉头紧皱，又对着皇上问：“陛下，要通知郝府吗？” &lt;/p&gt;
    皇上的脸阴沉了一瞬，没看平川，但还是点了下头。 &lt;/p&gt;
    平川连忙往外走，要去安排人。 &lt;/p&gt;
    “等等。”皇上又喊住平川，见平川回过头，他补了一句，“只招郝大人入宫，说有要事商议。” &lt;/p&gt;
    “是。” &lt;/p&gt;
    这时李公公带着太医令终是到了长安宫，几人给皇上行礼，皇上摆了摆手，让太医快去看看软榻上的姑娘。 &lt;/p&gt;
    白谨忙上前拿出丝布在姑姑的帮忙下搭在了皛梅手腕处。德柱儿给孟太医搬了小凳放到软榻旁。 &lt;/p&gt;
    在一片静谧中，孟太医足足是把了一刻钟的脉，平川再进来时，正好看见孟太医用指肚儿蹭了一点皛梅脸上的血迹，放在鼻子下细细的嗅了嗅。 &lt;/p&gt;
    随后孟太医将手擦净，又把了一刻的脉。 &lt;/p&gt;
    平川站在皇上身侧，皇上低声呵斥：“你们路上怎么照顾的人？” &lt;/p&gt;
    孟太医像被皇上这句话惊醒一般，抬手去翻皛梅的眼皮，他把两只都翻起细细看了看，问白谨：“姑娘之前可有视线模糊？” &lt;/p&gt;
    不等白谨答，平川便开了口：“刚刚清醒时她确实有视线模糊之感。” &lt;/p&gt;
    孟太医站起身，胡子颤了两颤，又闭上了嘴。 &lt;/p&gt;
    皇上看着这位老太医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有什么话是不好说了，便挥了挥手。 &lt;/p&gt;
    一旁的李公公忙将其他人都领出了宫殿，转眼着偏殿里就剩下四个人：皇上、孟太医、平川和仍昏迷不醒的皛梅。 &lt;/p&gt;
    皇上先斜着眼睛看了看一旁的平川，又看了看孟太医。 &lt;/p&gt;
    此刻的孟太医不仅是胡子发颤，甚至连身上都开始颤抖。 &lt;/p&gt;
    平川脑子里过了千百种想法，却也猜不出这孟太医究竟诊出了什么。 &lt;/p&gt;
    只见那孟太医噗通一声竟是跪在了地上，他声音发颤：“皇上，这……这、这，臣诊不了啊！” &lt;/p&gt;
    “一个小姑娘你还诊不了？”此刻皇上面无表情。 &lt;/p&gt;
    熟悉这位年轻君王的人都知道，这位陛下越是暴怒的时候反而越克制。 &lt;/p&gt;
    “陛下……”那孟太医都要哭出来了一般，他本就年纪大了，腰身一松，直接瘫在了地上。 &lt;/p&gt;
    “说。”此刻的皇上已是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了。 &lt;/p&gt;
    “陛下，郝姑娘……郝姑娘中的是、是垄毒啊……”说完这孟老太医就垂下了头。 &lt;/p&gt;
    “哐”的一声，皇帝猛的起身，袖袍带翻了一旁的茶水。 &lt;/p&gt;
    “你说什么？”这几个字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lt;/p&gt;
    说完皇上猛的扭头看向一旁的平川，平川双眼直愣的看着地上的孟太医。 &lt;/p&gt;
    孟太医整个人已经在瑟瑟发抖，他颤颤巍巍的说：“这姑娘……老臣诊治……确是垄毒！” &lt;/p&gt;
    “不可能！”皇上暴怒的左右踱步，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lt;/p&gt;
    平川看着躺在那软榻上的皛梅，她的脸更苍白了，平川甚至认为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lt;/p&gt;
    他不管皇上还在一旁踱步，直直的走到那软榻旁，低头看着这姑娘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 &lt;/p&gt;
    “陛下，这姑娘、她不是近日中的毒。”孟太医又哆哆嗦嗦的加了一句。 &lt;/p&gt;
    皇上眯起了眼，声音有些阴冷：“那是何时？” &lt;/p&gt;
    “皇上赎罪，老臣无能，无法判断！”说完孟太医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lt;/p&gt;
    皇上眼角抽搐，他看向软榻那边，站着的少年和不省人事的少女…… &lt;/p&gt;
    “李德权！” &lt;/p&gt;
    守在门口的李公公推门而入，他刚听屋里有什么碎地的声音就知不好，这一眼观察到皇上此刻的表情，更是吓得有些腿软。 &lt;/p&gt;
    “去白家医馆，喊白当家进宫！” &lt;/p&gt;
    李公公看那孟太医趴在地上就知大事不好，连关上门跑了。 &lt;/p&gt;
    皇上又转身看向软榻上的少女和站在一旁的少年，他只觉头痛欲裂，对孟太医说：“出去！” &lt;/p&gt;
    孟太医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出了偏殿。 &lt;/p&gt;
    这殿中的画面如同静止了一般，只余下呼吸声。 &lt;/p&gt;
    两个站着的人心中都不知转过了多少弯，但也没人能理得清这故事的走向。 &lt;/p&gt;
    垄毒两个字，是帝王的逆鳞。 &lt;/p&gt;
    眼前这两个年岁相当的孩子，是皇上心头上扎的最深的那根刺，拔都拔不下来！ &lt;/p&gt;
    “你没什么话要和朕说吗？”还是皇帝先开了口。 &lt;/p&gt;
    平川转过身，单膝跪在帝王面前，他闭了闭眼，开口道：“平川与陛下所说句句属实。” &lt;/p&gt;
    “她练的的确是献君剑法，那把剑之前确是在她身上，可失于魔教。” &lt;/p&gt;
    “你今年多大了？”皇帝突然换了话题。 &lt;/p&gt;
    “臣已过束发之年。” &lt;/p&gt;
    “她也是今年行及笄之礼。”皇上已经坐回了椅子上，他眯起眼睛琢磨着什么，“你可怪朕？” &lt;/p&gt;
    “臣只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 &lt;/p&gt;
    “那你不恨她吗？” &lt;/p&gt;
    “不恨。” &lt;/p&gt;
    “这么多年的罪都替她遭了。” &lt;/p&gt;
    “……” &lt;/p&gt;
    “平川啊，你果然还是姓季啊……” &lt;/p&gt;
    “臣确实姓季。” &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