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的语气里懊恼皛梅听得懂，但那几分不屑皛梅就有些不解了。
    “孙天醒的武功并不低，能杀他之人，必是高手。”平川继续说道，“而且死于献君剑法这点，着实令人生疑。”
    少白眯了眯眼，又想起武林大会最后一日的情景，武林盟一口咬定孙天醒是死于献君剑法，他见平川看向自己，便也分享自己所获得的信息：“当我向凤城主提出想看看孙掌门尸身时，葛老前辈已经将尸身带走了。”
    “那最后这锅就扣在我头上了。”平川呵呵一笑，脸上又露出了几分阴鸷的神色。
    “也不知你当日为何要跑？”少白嗤笑一声，他和平川从一见面起就不对付，这说了两句，两个人又针锋相对起来。
    “当日武林大会之事我只是略有耳闻，但当时情景，平川势必得走，不然那邢一染必将平川认定为杀青城掌门的凶手。”郝即墨给平川做了一番解释。
    少白还是点了点头，虽然他对平川看不顺眼，但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
    “那箱精铁剑我已经看过。”郝即墨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对平川的金鸮身份也清楚的很，所以倒是没有对他带有偏见。
    “精铁剑已经在京城了？”皛梅听到这略一吃惊。
    “人证被杀了，物证自要看护周全。”郝即墨摇摇头，“这孙天醒的死，皇上可是记在了平川头上。”
    皛梅听到这，一琢磨便明白了什么，她略有些吃惊，瞪了平川一眼。
    平川无奈的笑笑，一看这姑娘又是猜出来了。
    “这一路上你们把剑藏在哪了？”皛梅忍不住问平川。
    她现在是终于明白平川为什么要跟着齐家镖队入京了，那一箱证物必是就在齐承志他们的镖队里。
    也难怪齐承志知道平川是那个“墨崖小子”也丝毫不在乎，原来早就是一条船的人了！
    这镖队里正好又带上了自己，这平川可是一举两得，拿了证物，还顺带捎上了献君后人。
    “这车板下面，一条木板一把剑。”平川压低声音，给皛梅解释。
    “那截镖的人？”皛梅想起路上那场厮杀，不由得猜测，“他们把货翻的一团乱，但没看见东西。”
    少白听到这已经猜到了什么，脸上显出几分慌乱。
    皛梅注意到了，便安慰少白：“师兄，没有事的，这不怪你。”
    少白便拧着眉毛不说话了。
    “路上还遇到危险了？”郝即墨才不管那些，有些责怪的问小妹。
    “平川一直护着我，没什么危险。”皛梅可不敢在亲哥面前承认，尤其自己还杀了人……
    郝即墨若有所思的看了两眼小妹，又看了看平川，说：“以平川的能力再护不住你，我就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皛梅不听大哥和平川打机锋，她总是忍不住看向少白，其实她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少白，可是凤城一别走的太匆忙，什么都来不及说。
    看着少白情绪压抑的脸，皛梅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如今又肯定了少白就是献君后人，那也就是少白的亲人都已经与献君山庄一同……消失了。
    少白感受到了皛梅的目光，他稍微舒展开了眉头，强挤出了一个安抚般的笑容。
    皛梅心里更难受了，她扭头看向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陆八。
    陆八还端着那碗甜汤，慢慢的喝着。
    “如今的邢一染说是继承了献君山庄的铸剑技术，但其实也是个半吊子。”平川又将话头拉了回来。
    “确是如此，他给西北军的铸剑，和这真正的精铁剑可不止差了一点。”郝即墨赞同道。
    平川又看向陆少白：“所以，陆少侠，既然你才是真正的献君后人，那……”
    说完平川又看了看陆八。
    献君山庄覆灭那年，陆少白才刚刚出生，就算有人知道什么，那也会是陆八，而不是陆少白。
    少白却反问道：“季平川，你在武林大会最后一日，曾说邢一染身份有疑。”
    “没错。”平川并不否认。
    “你可有证据？”少白抬高下巴，歪着头，他像是在极力按压着内心的狂躁。
    “这就是我去凤城前收到的第二个讯息。”平川顿了顿，“但，传递这个消息的金鸮，已经消失了。”
    郝即墨听到这话不由得皱眉。
    要知道金鸮暗卫，每一个都是从小培养，不光武功出类拔萃，其他技能更是出神入化，要让一个惯于隐藏身份的金鸮消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哪位？”郝即墨知道金鸮的身份都是不可说的，还是忍不住问道。
    平川摇了摇头，并不答。
    郝即墨便也没再追问。
    “所以皇……你调查献君山庄旧时，是为了精铁剑铸造的配方？”少白问平川道。
    “确是如此。”平川直视陆少白。
    “少白。”这时倒是郝即墨出口喊了句少白，“不单单是玄骑军需要精铁剑，西北军更是需要。”
    郝即墨的口吻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兄长一般，长兄如父。
    少白抿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
    自小，也是上麋鹿山那年，这山庄几十口人命就像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口，当他听师傅告诉他后，他便夜夜无法安眠。
    山中的夜，又黑又冷，他无数次看着漆黑的深山，彷佛里面有无数冤魂在对他哭泣。
    他只能从另外一个小孩那里获得快乐，他一直都掩饰的很好。
    他想简单、快乐的生活。他不想背负那些人命。
    可当他要下山时，师傅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是避不开的。
    如今这山庄的血案有人要翻出来，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所为！
    郝即墨张开手掌，揉了揉脑袋：“关起门，都是自己人，我这个当大哥的便直说了。”
    三个年纪稍小的便都看向郝即墨，陆八也放下汤碗，像是终于回了神。
    “陆少白是我的师弟，是我的亲弟弟，这献君山庄的仇就是郝府的仇。”郝即墨说的肯定。
    “大哥……”陆少白怎么也没想到，郝即墨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