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的夏日,上班总感觉有点犯困,全身肌肉酸疼酸疼,一身都不得劲,人都快郁闷死了。
真邪门了,这段时间深圳的天气贼怪,天天雷电暴雨,倾洪倒泻,天跟烂了个窟窿似的。看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哦,五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我仰头伸了个懒腰,开始整理桌上的文具资料,关闭电脑,做好准备下班就开溜的架式。
这是一家五金冲压制品企业,老板是台湾人。没有食堂,全部员工都是外宿,自理伙食。所以,每餐吃饭最伤脑筋。
“喂,阿平大主任,晚上吃什么呀?”我敲敲桌子,坐我对面的工程设计师兼安全主任的阿平,正埋头绘制他的cad图档,左手键盘右手鼠标,忙个不停。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付厚厚的800度眼镜,像两个啤酒瓶底贴在眼眶上,使瘦削的阿平更像个迂腐的老夫子。
“你帮我叫份快餐吧,就要那家四川人开的山城饭庄,鱼香肉丝好了。”
“阿平,听说眼睛度数超过800度,以后有小孩子了,会遗传你的近视的。”我苦口婆心的说。目的想拉他一块安安静静坐在餐厅里吃点菜,我吃快餐吃腻了。
“哎,对不起,我这几天要设计几套模具挡护装置,为了防止工伤事故再次发生。”身为公司执证注册安全主任的阿平,他的责任心很重,也有一份深深的职业道德感。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两个星期前发生的那一幕血淋淋的工伤事故。
“哎哟”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一楼生产冲压车间六号机台传来,划破寂静的天空,传入到相隔不远的写字楼。
正在所有人惊悚愕然之中,冲压车间的一名组长,冲了进来,直扑向总经理办公室跑去,这时正好是下午5点左右了,临下班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
“文总,不好了,黄石手被冲掉了。”这个叫陈文的班长,一脸惊慌失措的叫嚷着。
“啊,怎么回事?”文总丢掉手中正在打着的电话。三步并做一步窜出写字楼,来到了血淋淋的现场。
模具内正压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个瘦弱的小个子男孩子瘫软在两个工友的手臂中,脸色一片苍白,血沽沽的流着
“快,快送医院,”文总亲自开车,由两个工友护送这名叫黄石的四川男孩子上车,直奔最近的工伤医疗急救医院。
那只手掌已成肉糊了,拾也拾不起任何一点点,望着那血涌四溅的机台,泪涌出了我的眼眶。那个男孩这么年青,就失去了右手,今后的生活怎么办呀。
事后了解到,六号机是一台160吨的高速冲床,使用年限很久,斑驳的机身,油腻腻且黑黑的。上面没有任何操作规范的指示书,员工在操作过程中,全部使用脚踏式的方法操纵。这跟安全规章制度中所规定的,所有五金行业制造过程中,冲压剪料机械必须全部改成为自动感应式双手按钮,完全违背的。因为老板舍不得花钱配置这些高昂的感应器。而今天的事故,就是因为黄石在生产过程中,发现模具内有残余铁屑未清除,突兀的徒手去取,脚下却踩着了启动踏板,血的教训就这样出来的。
庞大的模具架在上面,旁边没有安装任何保护装置。甚至连飞轮也无防护网罩,稍有差池,任何线头绳索卷入其中,必会造成巨大惨案。这些均存在着大量的违反安全生产条例的方面。不过,老板没有引起重视,当然没有花大力气,花资金改善。尤其这段时间订单特别多,赶货繁忙,哪还顾得及安全生产的宣导和督促呀。哎,只能叹息。
黄石只有二十岁,刚从家里出来,从没有在任何厂做过工,由老乡介绍,才进厂当了一名冲压操作工。因为生产任务紧,黄石他们每天加班到十二点,平均每天的工作时间都是超过十五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量,伙食也是随意进食的便宜快餐,压垮了他的身体,精神状态不好,意识恍惚,出了这样惨痛的事故,责任在多方面。
事故还在处理中,祸不单行,因为黄石入厂才一个月,人事行政办事效率低下,还没来得及给他办理工伤保险手续,这次出事了,工伤赔偿没有着落,也许将牵扯到官司。
黄石的老乡与我闲聊时,就说了,文总想私了,准备给他二十万,让他们回家休养,或者,等他的伤好了,留下来做个保安。
老乡说:“怕没这么好解决,人家才二十岁啊,对象都没找。”
我叹息之余,感慨良多,心情异常沉重。
谁来为这些打工的弱势群体卖单呀,他们的青春,他们的身体,他们的付出,有谁真正关注过。
你拿什么来为我失去的手掌买单,我的老板!
你拿什么来给我的手掌买单我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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