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人这辈子总会遇见很多的人,会经历很多的事情,而有些记忆,却像细沙一样流过我们永生的岁月。
如若不是今天中午清理东西,我可能不会记得我的那些信件一直还躺在那里等着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把他们找出来打算碎掉。那些大多是以前的情信,还有一些别的卡片之类的东西。在碎掉之前我决定再看一遍,结果一拖再拖,没拿出点时间来。今天我决心无论如何要解决掉,放在这里碍地方。
我于是慢慢翻看了“大姐,那么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我呀?虽然我的字不好看,但是我还是趁着临睡前给你写了这封信。由于长话费是在太贵了,我一打电话单子上就显示出来,被老爸骂一顿,所以我只好用我最不擅长的方式与你联系了大姐下个月23日是我的生日,看在我是你小妹妹的份上,要寄张贺卡给我喔,最好写封信给我。”底下署名是罗洁,日期是2000年10月30日晚12点整。如果不是因为这封信,我也许已经不记得这个名字,像从遥远的年代走来,却并不陌生。11月23日是她的生日,罗洁,姐姐多想亲口对你道一声“生日快乐”可是你在哪里?
记忆在一点点的复苏
“大姐,不知道你的情人节过得怎样?总之希望你快乐。虽然现在才刚开学,可我已经很忙了。不管怎样还是要帮大姐买相片的。只是现在的人不喜欢这个,所以找了很久也没几张好的,你就勉强接受吧。过些日子我再帮你找找有没有安在旭的。黄巧于2001年2月24日晚11。58分。”
“大姐,我好想你,好怀念一起度过的那个短暂的夏天爱你的豆豆虫”
读了几封,我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继续,我坐在床沿,泪珠一滴滴滑落。
我已经在通往怀念的隧道,我依稀听见她们在叫唤我。
是的,那年夏天,永远不再重回的夏天,那个2000年的夏天,让我无论何时何地想起,心中永远有温情在流淌,这就是幸福吧,被爱,被牵挂的感觉吧。
那是大一的暑假,为了逃避家而选择留下来参加英语夏令营。在113宿舍里,认识了来自柳州的小女生罗洁、黄巧,还有桂林的豆豆虫,这几个可爱的小女生给我生命带来缤纷亮丽的色彩,让我的世界不再只是阴暗和寒冷。从某种意义上说,不是我在照顾着她们,是她们一直在接纳和感染着我,呵护着我脆弱的心灵,给予了我那么多的勇气去面对。开学后,舍友发现我竟然变得不太一样了。她们不知道我在那个夏日收获了五颜六色的幸福,别人做不到的,这几个小孩却做到,她们让我重新学会了微笑,发自内心去微笑。
那年夏天,日子是多么的美,太阳是热辣辣的,我却并不讨厌。
最初里除了罗洁,我并不怎么理会别人。而我靠近罗洁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给了我一种熟悉感,她长得很像我高中的同学李宇,不同的是洁对我表现出更多的热烙。洁并不高,皮肤偏黑,性子活泼,而巧刚好相反,细高的个头,皮肤白皙,话语并不多。我是个很古怪的人,只对自己认可的人好,而且可以好得不象话。我似乎很偏护着洁,对于巧我却是不爱搭理的。在当时的我看来巧很像我的堂妹,我的堂妹在家像个大小姐,全家都让着她。那其实只是一个不受宠爱的我不平衡心态的表现罢了,可怜的巧却就代为受过了。刚开始巧总会找我说话,或者愿意为我做事情讨我欢心,可是这并没有让我的态度改善,还是那么冷冰冰的。钉子碰多了,这个女孩子对我多少有了惧意,平日里不敢随意和我说话了。我发现总有一道目光在默默的追随着我,我知道那是巧。我对洁好的时候,巧的眼光就会羡慕的看着洁。很多次看着巧眼巴巴的目光我已经心软了,一想到堂妹我的心又硬起来。巧发现我喜欢收集明星照片,就大方的送了我几张,我开心的收下了。巧娇羞的笑了,那笑很纯净,似乎很高兴能为我做点什么。我甚至知道,这个女孩子对我从没有过怨恨,只是期盼和轻轻的靠近试探。
豆豆虫这个家伙,刚见她人高马大的,如果不张嘴说话,说是我姐姐一点也不为过,事实她只是个初中的娃子。经常看见她嘴巴动个不停,整个好吃鬼,可是她却很招人喜欢。
那些日子我们过得很惬意,白天上课,晚上就听吉他弹唱。白天的课程也是比较轻松的,外国人的讲课风格和我们中国人不太一样,他们比较随意,更注重启迪孩子思考。晚上我们几个人一起去西大第一教学楼110里听吉他弹唱。洁她们特别迷那些吉他手,还给他们买水,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我看着这些的时候,心里特别羡慕,那是些多么纯真的孩子,可是我却已经回不去了,虽然我很渴望。
那时周末不上课,我们就去狂街,我买了一条淡紫色的吊带裙,很长。买了就后悔了,不敢穿,这种衣服怎么可能穿出来了。这些孩子就一个劲的怂恿我穿,还一致认为我穿的很好看,有韵味。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我真的很开心,要知道那时的我非常胖。可是我个子不高,怎么办?隔壁的朋友就把她的高跟凉鞋借给我,然后在大家的陪同下一起去新莘坊就餐。我觉得我就像个女皇般,被爱簇拥着。这些孩子们还陪我一起去拍艺术相,陪我去做一切我并不敢去尝试的事情。
那时我的眼睛长了颗东西,按照以往的经验,估计是麦粒肿或霰粒肿。于是我就向外教请假几天打算去动手术。这帮小家伙一听说立马主动陪我去,虽然我嘴上说不用,可是当她们牵着我的手陪我到医院的那会,我的心还是被打动了,很温暖。幸福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报名参加英语班后,还要接受外教考核一次,其实也就是交谈,看看你的英语达到哪个水平,好让水平相当的人在一个班里。当时考核我的就是alice,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她问了我很多问题,我自顾自的回答着,我基本没听懂alice问了些什么。只是根据个别单词揣测。
进了英语班我才发现自己到哪了?在那里我是年纪最大的,真丢人,原来我的英语是那么菜。想到考完回去后,我对朋友口沫横飞的说我回答的场景,还以为自己回答得很,想来是答非所问了。而那些孩子的英语早已经说的叽里呱啦,可想而知我有多么的自卑,一个大学生连个初中生都不如。
差点忘记说了我的外教就是alice,看样子就知道alice是个很贤惠的人,现在轮廓依然可见年轻时候的美貌。alice是和她的husband ——tom一起来的,他们夫妻很恩爱。天知道现在写这几个英文都够吃力的,当时是每天的外语轰炸,上课还要提问,每天就过着云里来雾里去的日子,基本听不懂。可想而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那种心态很矛盾,既想见到alice和tom ,又害怕他们提问。其实我是有很多的话语想去表达,对于一个狂烈的想说点什么的人而言,却无法把它转化成为另一种语言让对方明白,只能发出“啊,哦”之类的语言,是一种无奈和挫败。这种感觉久而久之便让你觉得索然无味。幸好做在我旁边小男生英语不错,经常帮我翻译英语,还亲切的称呼我为cherry。他的名字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依稀记得他姓周。当时每个人都要有个英语名字,这也是方便外教与我们的交流。周没有,所以外教干脆就唤他为“zhou ”周听后愣了一下,也就欣然接受了,我们却是一阵大笑“zhou ”那时候我们的桌子有点类似会议条台,一排坐4个人。
相比之下我比较喜欢tom的讲课,活灵活现。tom是个非常慈祥的老者,给人一种知识渊博的感觉,更重要的是tom很像我的外公。我一出世就没见过爷爷,而我的外公外婆又远在武汉,我们真正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匆匆。我外公是那种特儒雅的人,tom身上的气质和外公特别像。我总想靠近他,可是我那撇脚的英文,让我只能远远观望,而这些我是多么想告诉tom。这样写着的时候我特别感怀,我好想念tom。tom上课的时候会和我们讲些他年轻的趣事,还有他的家庭等等。有次他和我们说外国人没有所谓的纯种人,比如他爸爸是爱尔兰人,妈妈是另外的种族。不像我们中国湖北人娶了河南人,还是纯种人。他还告诉我们他当年是怎么追求alice的。据说他和alice的哥哥是good friend,在海边遇见alice的时候,tom的眼睛发光ask his friend“who is she?”“my sister ”然后tom就跑去alice家求婚了,那时他才16岁,晕菜,胆子够大的,我们在底下听的哈哈大笑。结果自然被拒绝,但是tom是很有恒心的,他又一次上门求婚,几次以后终于把alice娶回家。
看着alice和tom的相处是很有意思的,男人对女人似乎总有些不耐烦,这点中外是相同的。记得期间alice和tom出游的时候,alice一直没下来,就看见tom在楼底下渡步,还不时喊几声。通常他们夫妇两上完一节课的时候,就交换班别上课,有时候alice会过来交代一声她已经讲过些什么,tom will answered “yahn, i know ”tom告诉我们他今年66岁了,他并不介意告诉我们,可是在外国问及别人的年纪是很不礼貌的,比如alice,我们一定不能问她。”说完还往门外看了一眼。tom是很幽默的,一次有个比较时髦的女生走过,对他嗨了一句,tom作势往胸口那里打了一拳,眼睛闭上,做出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alice是那种典型的家庭主妇,平日里她会和我们说她喜欢吃什么“i like chic ,don’t like fish。”问why,很简单因为鱼有刺啊。呵呵。alice还会教我们唱歌,更要命的是她唱上句,就会点名叫你唱下句,每当这时我总是头低低的,生怕她会叫我,幸好大多时候都是有惊无险。有时候我们还会做游戏,就是alice把单词分开写在纸张上,合起来就是另一个词,e。g golden and fish 连起来不就是金鱼了吗,用这种方法让你们去找自己的另一半。这群不大不小的孩子这时都看着我“姐姐,你放心,我们会优先考虑你的。”当被他们问及我的初恋是在多少岁发生的,我的回答让他们惊讶,好似这个年代我爱得有点晚了,时代已经进化至此,只能望而声叹。最后我终于找到我的另一半了,恰恰就是坐在旁边的小女孩。害得我跑到别的地方去找,绕了一大圈原来却是在身边,真正的爱情是不是也是如此呢?常常被我们忽略?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一个非常难忘的“情人节”也称“圣瓦伦丁节”alice和tom还送我们情人节的小卡片了。
alice和tom对我们是非常友好的,虽然是师生,但全然不同国内的相处,我们之间是很平等的。你甚至可以提出反对的意见,你也可以和他们交谈你的感情。第一次我们英语夏令营组织去动物园玩。之前由于年纪长和我的牌号是163,被点名做班长。于是我理所当然的负责去接alice和买公园的门票。my english is very poor ,so i can not say anything 。我一紧张,吐出来的竟然是中文,晕,这群孩子叫开了“你怎么说中文了?”我很想和alice聊天,可惜我的英语实在是拿不出手,为了不吓着alice,就一旁乖乖的听呗。一次坐在我旁边的周的父亲来,周告诉alice后就出去,alice非要随周出去见见他的父亲不可,外国人的这种礼仪却是我所想象不到的。
周末里我们就可以看电影了,在校大礼堂里,只是都是原文,基本听不懂,只能看图琢磨了。那部片子让我印象很深刻,似乎曾经看过。大意是:在那里总有个比赛,就是狗载着人穿越那些地方最后谁先到。孩子的父亲也是这种比赛的热衷者,却在经过一个小湖泊的时候,不甚滑落从此再也没有上来,狗因此也被惊吓到了。其实不仅人会有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理,狗也同样会有。儿子执意继承父亲遗志,母亲却担心也会失去儿子。儿子没有钱,到处游说富人资助他,终于感动了一个人愿意资助他,参加了这次比赛。片中有个场景特别让人难忘,狗在经过当年父亲遇险的地方时,不愿意再前行,孩子拼命的拉也无济于事,孩子掉眼泪了,狗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跨过心里的障碍继续前行。终点在望,孩子却已经没有力气,观众吹着口哨为他加油,狗竟然拖着主人到达了终点。第二天tom讲解外国的谚语,提问还有谁知道时,我腾的站起来回答“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ay。”(有志者事竟成)tom高兴的看着我,对,就像片中的小男孩一样,说着他还伸出了大拇指,那一刻我自豪极了。tom问及以后的理想时,有人回答老师,我的回答是president。tom还问我是外国的还是中国的,我回答是外国的,tom朝我微笑。
一个月的时光过去得很快,转眼alice和tom就要回国了。我连夜折了一些纸鹤送给他们,传说纸鹤是能带来吉祥的东西,我还特地去买了一条陶瓷手链,带有一点点淡淡的香味,我希望他们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会想起中国,想起我,想起我的时候心头会掠过丝丝温情,这就足够了。临走前,我请求tom给我写点什么,tom在我递上去的纸上落下“keep smile and keep hard ”我想tom一定从我的笑里察觉到了blue。还有不少小家伙要求alice亲吻一下她们,alice愉悦的答应了。我由于还是很不习惯这种方式,总怕别人会想歪了,没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其实我多想能和alice、tom拥抱一下。
回去后我们还曾经书信来往,tom告诉我alice生日的时候全家人都回来了,alice很happy。恰逢那时美国大选,tom就在信里谈及这些情况,末了还问我中国的主席是怎么产生的?这么专业的问题我怎么用英语回答呢?等我再给他写信时,以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我曾经无数次拿着电话号码,可是我终究没有打,拿起电话我说些什么呢?我只怕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真恨自己当年学英语不认真,基础没打好。此后的几年里我都打听外教中来的人是否有tom他们,结果只是一次次的失望。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alice and tom ,i miss you so much !大洋彼岸的你们能感受到吗?
2005年11月12日
通往温情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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