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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陈紫菀文集 72

72

    和水澜认识十日后,我搬到了他的家里,那时我离家出走,身上只有3000块钱。正当我为生计发愁时,遇到了水澜,我们在网上聊得很开心,我跟他说了我目前的困境,他很大方的说,来我家住,等你找了工作,再付我房租。我欣然答应,不曾想过那个男人是坏人,想来毕竟是年轻。
    我搬到了他家里,简单的打过招呼,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神色漠然。这与我在网上认识的水澜不同,网上的他既健谈又开朗,而刚刚他对我的态度怎会如此冷淡呢?我想是因为我们才见面,还不熟悉吧。
    我开始安静下来,每天打扫好房间,便去找工作,找到之后,我很开心的告诉他,我说:“水澜,我请你吃饭,他笑了,笑容极淡。
    我找了一家饭店,点了牛排,松仁玉米,鱼香肉丝,还有菠菜。我们慢慢的吃着,并无多少言语,他的眼里一直有淡淡的忧伤,似乎有许多的心事一样。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心里有什么事吗?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点。”他叹息一声,说道:“很多事都不知如何说起,其实我们这样挺好的,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笑了,说道:“等我工资拿到了,就把房租给你,可是我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他笑,那笑容很暖,他说:“当然可以,我心里窃喜,其实我还真不愿离开呢。这些天每天看着水澜做菜,他在房间里弹钢琴,还有他深邃的眼神,似乎像一潭湖水,有着无尽的悲伤。我看到他每天晚上都会出去,而白天却呆在家里,不知道他的工作是什么,我对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那时我们不过认识20天。
    我上班以后,便常常看不到他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我多么希望他能换一个工作。
    有一日,我特别想见他,于是便等他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而我却还在那里看碟片。他看到我,有些讶异,问我:“你怎么还不睡?”我笑,说道:“突然想见你了。”他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近乎严肃的说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了。”我很奇怪,喃喃问道:“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冷笑,说道:“我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好孩子,我早就被有钱的女人保养,我这样的人,你还会喜欢吗?”我感觉震惊,所有的话堵在了喉咙口,他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终究扭转头,决绝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水澜怎么可以这样,我一定要劝他离开那个女人,他不可以这样执迷下去,他的生活必须正常起来。
    于是第二天,我便常常的去敲他的门,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看到我只是冷淡的说:“你有什么事吗?”我说:“我希望你不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相信没有她,你会过得更好的。”他看了看我,眼神仿佛一座冰山,他说:“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是我什么人,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事。我一下子愣了,他仿佛给了我一盆冷水将我浇醒,我感觉到心痛,又是多么多么想陪在他身边,那是我们不过认识30日。
    那一次之后,他开始有意识的避着我,见了面也不与我说话,可是他看我的眼神,明明有深情,明明有心疼,我感觉得到他对我的喜欢,可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我想只要他想要就可以跟那个女人了断,我想他是想要的。
    有一次,他照例很晚回来,还喝了许多酒,我将他扶到房间,他迷迷糊糊的说着醉话。他说:“影雪,我是真的喜欢你,你那么干净,那么单纯,我想若时光倒退,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的我太不堪了,我配不上你,你还是走吧。”
    我摇头,说道:“我不会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苦笑,手抚上了我的脸,他说:“你怎么会那么傻呢?”我说:“傻的是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要你离开那个女人,我就会跟你在一起。”他看着我,眼神略带迷离,他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说:“当然是真的。他笑了,我也笑了。我们都以为未来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那时我们相识40日。
    经过那番表白,我们的关系渐渐好起来,有时会一起吃饭,或者出去散步,还会一起听音乐,房间里有咖啡豆的味道,还有身旁的男子陪在我身边,我觉得无比幸福。而他也已经不再去找那个女人,不再半夜出去,而是找了一份工作,话务员,很简单的职位,他说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平静,安稳,而且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我笑了,说:“我也是,跟你在一起实在很幸福。
    他笑了,将我抱紧,然后深吻我,我眩晕,那一刻想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那时我们相识50日。
    他过生日的时候,我买了情侣装,我们两个穿着情侣装去逛街,我买了很多小吃,一边吃,一边走,一边聊天。
    他说:“你真的很可爱,像小孩子”
    我说:“你真得很成熟,像大人。”
    他笑了,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我感觉他的手心有汗,可是他身上的气息那么好闻,我喜欢他,很喜欢他。
    我们一路欢声笑语着,回去的时候正计划着晚上该吃什么。走到巷子的时候,出来几个中年男人,不由分说,就开始打水澜,我上前去阻挡,很快就被他们用棍子打晕。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在医院,我问护士,是谁送我到这里?还有跟我一起的那个男孩子在哪里?护士说:“是好心人送你们到这里,那个男孩子的腿被打断了,恐怕以后终身都不能行走,他在隔壁的病房,你去看看他吧。
    我连忙冲到他的病房,他看到我,故意扭过头,不看我。我说:“你不要难过,我可以照顾你。”他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母亲会来照顾我,我有今天这个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欠那个女人了,我想她也不会再找我麻烦。而你,也不要再缠着我了,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跑过去拉他的手,他直接甩掉,然后闭上眼睛,不再理我。
    我一直呆在病房,看着他的脸,直到他的母亲过来,将他扶到轮椅上,我才走出去。
    我想水澜,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吗?太快了,像一阵风一样。
    那时我们相识60日。
    从医院回到家里,我就像丢了魂一样,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每天呆在家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闭上眼睛的时候,还会想起水澜,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可是终究不能与我在一起。我忍不住流下眼泪,懦弱的眼泪,你有什么用?
    我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直到上班之后,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同事问我:“没事吧。”我说:“没事。”心里却是黄莲一般的苦,没有人会懂我,我有多么痛苦,就这样吧,死不了就还好,我想。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老妇人。她说:“我是水澜的母亲,他自杀了,我在他的房间看到许多你的画像,还有他的手机上只有你的电话号码,我想他一定很爱你,你来见他最后一面吧,下个星期一他的尸体会在火葬场火化。
    我说不出话,低低的哭出了声,水澜,我们的缘分怎么会那么浅,从我们第一次在网上聊天到现在,只有短短的72日。你给了我前所未有的爱情和幸福,可终是离我而去,而我,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个世界苟活,我会多么难过。
    我爱你,但却无法再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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