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喝声中,黄衫老者一下子截住去路,另两名黄衣汉子长剑出了鞘,一左一右,把黄玉夹在居中。黄玉寒声道:“什么意思?“黄衫老者狞笑一声道:“朋友,杀人偿命!“黄玉有些啼笑皆非,但语气仍然是那么冷漠,平淡:“在下重说一遍,是过路人!“黄衫老者道:“交待来路?“黄玉道:“无此必要!“黄衫老者道:“找死吗?“黄玉道:“阁下还不配说这句话!“黄衫老者道:“别蒙着脸装神道,你知道老大什么来路?“黄玉道:“什么来路?在下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是天王老子都不行。“黄衫老者道:“凭这句话你就该死……“黄玉道:“放屁!“黄衫老者道:“杀了他!“两名黄衣劲装武士齐齐暴喝一声,双剑挟闪电奔雷之势,罩向黄玉。黄玉一幌身,施展步法,幽灵般脱出剑圈之外,但他心中却是暗地一惊,凭攻击的剑势看来,这批黄衣人的剑术,要比“武士“高明,在江湖中,可列一流剑手。三名黄衣人相顾愕然。黄玉语冷如冰地道:“别迫在下杀人!“两名劲装剑手,冷哼一声,再度出击,剑势之厚辣,令人咋舌。黄玉再度脱出剑圈之外,双目泛出了栗人杀机,冷厉地道:“真的找死?“黄衫老者狞声道:“凭你这点鬼步法就想闯字号吗?“两名剑手第三次出手攻击。“哇!哇!“惨号声中,两名剑手双双栽了下去。黄玉剑斜扬未落,剑身上血光莹然。
黄衫老者蹬蹬连退数步,老脸惨变,目中尽是惊怖之色,可能,他根本看不清黄玉如何拔剑出手。黄玉徐徐把剑纳入鞘中,口里一字一字地道:“我是被迫的!“黄衫老者片言不发,掉头疾掠而去。
黄玉也往前走,走到了前面的小城,已是傍午时分。他在城外,拣了一家偏僻而冷落的小吃店打尖。酒菜叫齐,斥退了小二,面里背外而坐,方始除下面巾,默默食用,座头是靠角落而设的,例是不虞被人看到真面目。酒家接待南来北往的食客,什么样的怪人都见过,倒也不怎样惊奇。蓦地──只听“砰!“地一声拍桌,一个粗豪的声音道:“饿煞人,小二,大碗肉大碗酒给大爷端上来!““是!是!“小二喏喏连声,连大口气都不敢出。黄玉暗忖,来的不是恶客便是浑人……
黄玉唤来小二付了帐,离座起身。绕城厢到了东门,走了约莫三里地,果见一座巨宅,坐落靠山麓的疏林中,四周是废耕了的荒田,蔓草丛生。疏林之外,砌了一圈土圈子,两扇木栅门敞开着,却不见有人走动。黄玉迳直走到木栅门外。一个黄衣老者,现身出来,冷厉的道:“朋友居然找上门了!“黄玉暗忖,原来对方早已有备,怪不得警戒尽除,当下幽幽地道:“区区要见你们分坛主!“那黄衣老者道:“朋友你……要见分坛主?“黄玉道:“不错!“那黄衣老者道:“有何贵干?“黄玉心念一转,道:“比剑!“那黄衣老者道:“什么,比剑?“黄玉道:“不错!“那黄衣老者道:“朋友算找对了地方,随老夫来!“
黄玉举步,入了木栅门,这才看到许多黄衣武士,持剑戒备,每三步便有一名,的确是警卫森严。黄衣老者在前引路,那些武士在黄衣老者行经时,均扶剑为礼,显见此老身份不低,至少是堂主之流。
顺着林荫大道,约莫百尺,眼见现出一片广场,总有半亩大,广场前端,耸立一座画栋雕梁的巨厦,其后,檐牙交错,房舍栉比,看来总有近百间。这高楼巨宅,看来已有不少年代。到了广场中央,那黄衣老者回头道:“请在此稍待!“说完,直入巨厦之中。黄玉止步停身。“嘿嘿嘿嘿……““哇!哇!“狞笑与惨嗥之声,栗耳传至,黄玉循声望去,不由杀机直冲脑门,只见广场的另一端边缘,正在进行一幕残酷的屠杀。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高坐椅上,正面,一排十数根木桩,每一根桩上,缚了一个蓬头鸠面的井丐,老少不等,桩前,一排黄衣武士,手执长剑,此际,已有四名乞丐人头落地,猩红的血,流了一地,脖子中尚汨汨冒个不停。阴森的笑声,便是发自那书生之口。
不用说,这些被屠杀的,是丐帮弟子无疑。只见书生单手上扬,阴阳怪气地叫道:“答不答应?“被缚之中的一名老年丐者,凄厉地吼道:“办不到,丐帮弟子宁死不屈。“书生冷笑一声,竖起了三个指头。剑芒闪处,惨嗥耳传,又三名丐帮弟子人头落地,颈血喷起五尺之高。
“住手!“黄玉这一声暴喝,有如九天雷震,满场俱惊。喝声出口,脚步开始挪动,朝杀人的方向欺去……“站住!“栗喝声中,四名警卫的武士,持剑弹射入场。黄玉置答罔闻,昂头挺胸,一步一歪,前行如故。四只剑到了眼前,黄玉目光朝四武士一扫,目光仿佛利剑,含有一种无形的慑人的威力,四武士为之顿然窒住。那书生仍踞椅不动,仅转头喝问道:“怎么回事?“看样子,他并不知道这不速之客的来临。
黄玉右脚运劲,只两旋便到了屠杀现场,他面对那书生站立,一双慑人的眸光,透过蒙面巾的双孔,罩定那书生,此际,他才看清这书生年在二十之间,满脸暴戾之气。
书生霍地站起身来,冷森森地道:“你是什么人?“十余名执行屠杀的武士,全圈了上来,寒森森的剑芒,令人股栗,但看在黄玉眼中,只一群土鸡瓦狗而已。黄玉反问道:“你是谁?“书生道:“我是这里的分坛主血书生,阁下闯本坛有何贵干?“黄玉道:“比剑!“血书生先是一楞,继而嘿嘿一阵阴笑道:“小子,你够狂,嫌命长吗?“黄玉目光一扫那些木桩上的丐帮弟子,道:“以杀人为乐吗?“分坛主血书生道:“这不干阁下的事!“黄玉道:“放了他们!……“分坛主血书生道:“嘿嘿嘿嘿,阁下凭什么?“黄玉道:“放人!“分坛主血书生道:“办不到!“黄玉转身走向木桩,一跛一颠,但却是无比的泰然自若……十余支长剑,幻成了一片剑雨,罩身洒向黄玉,破风之声,有了裂帛。这批武士,却属一流剑手,十余人联手,其势之强,令人咋舌。
黄玉双掌一圈一放,撼山栗岳的劲气,隆然暴卷,裂空之声,震耳欲聋,惨号与闷哼同时爆发,人影四射,其中三名,被震得凌空飞射,栽落三丈之外,断场断气。分坛主血书生面色胀成了猪肝色,眼中杀机可掬,嗖地拔出腰间长剑,欺了上前,厉声道:“小子,你敢在本坛之内杀人,胆大包天……“黄玉不屑地道:“这算得了什么?“分坛主血书生道:“你是存心寻死,还是为丐帮卖命?“黄玉道:“二者均可!“分坛主血书生道:“如让你活着走出这里,我将自武林中除名。“黄玉道:“也许!“分坛主血书生暴怒欲狂,宁声道:“你会一寸一寸的死!“黄玉道:“这话言之过早,同时你也不配说,现在先说说丐帮弟子何辜,意惨被屠杀?“分坛主血书生道:“很简单,丐帮必须退出本分坛地点之外,否则将无一活口!“黄玉道:“办得到吗?“分坛主血书生道:“当然!“黄玉道:“现在我还不想杀你……“蓦在此刻──一个粗宏的声音道:“坛主驾到!“所有武士,全倒退到数丈之外,齐齐俯首躬身,连那些受伤的,也挣扎着退开。黄玉转身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黄袍老人,在数十人簇拥之下,缓缓朝这边移来。到了约莫五丈之处,那些随行的止步不前,散开呈半月形,黄袍老人独自来到场心。分坛主血书生躬身一礼,道:“义父,此人声言是来比剑的……“黄袍老人一摆手,道:“我知道!“四目交投,黄玉微微一震,从眼神中,看出对方功力相当深厚。黄袍老人突地哈哈一阵狂笑,道:“你……要找本座比剑?“黄玉道:“正是!“黄袍老人道:“你目的何在?“黄玉心念一转,故作不可一世的气慨,道:“区区出道以来,未逢能承一击的对手,风闻坛主个个武功高强,所以准备一一拜访。“黄袍老人带煞的目光凝视了黄玉半晌,阴森森的道:“你没有机会。“黄玉道:“为什么?“黄袍老人道:“因为你今天必死于此!“黄玉道:“哈哈哈哈,阁下大言不惭……“分坛主血书生一挪步,道:“让我成全他?“黄袍老人冷冷的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分坛主血书生大声道:“你不是说我的造诣可以对付中原任何剑手……“黄袍老人道:“但你不是此人对手!“分坛主血书生道:“凭什么作此判断?“黄袍老人道:“你的内力不如他!“分坛主血书生道:“但剑术却未必?“黄袍老人道:“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你最好不要尝试。“黄玉冷冰冰地接口道:“区区剑出鞘,不见血不回。“分坛主血书生手中剑一抖,剑芒暴射五尺,狂声道:“本少座亦然,不见血不收手。“黄袍老人徐徐退了三步,道:“你就试试看吧,但只以三招为限。“黄玉心存杀念,他看出分坛主血书生毫无人性,杀了他是为武林除害,当下冷笑一声道:“区区向例只发一招。“分坛主血书生恶狠狠地道:“本少座的惯例是对手血不流尽不休。“黄玉道:“很好,出手吧!“分坛主血书生道:“拔剑?“黄玉道:“对你还不必!“这句目无余子的狂语,激得分坛主血书生七窍冒烟。(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回 碰血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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