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剧场1
“什么感觉?”,穿着白大褂的张稀霖一手用力按在景晓萌的虎口上,一边询问道。
“没什么感觉”,景晓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哈,果然还是妥协了!虽然不是粉红护士装,但好歹也算是制服诱惑了吧,而且里面还没有内内哦,么么( ̄e ̄@),看那群吃瓜观众还敢笑我们没有情趣!哼哼……
没想到张稀霖收回听诊器却冷淡地皱眉“没什么感觉?没什么感觉就是最大的问题。你身体很虚——不过还有的治。”
纳尼?!如遭电擎的景晓萌瞪大了眼睛,而后升起冲天的怒火,果断扑倒,决定今天再加一……不,两个小时!
一边动作的过程中他还不由地愤愤道,“本来还想给你机会温柔一点对你的,不过算了,机智如我,早知道你会是这样的人。哼,那我就用实际行动让你看看我到底虚不虚!”。
“咦?你怎么里面还有衣服……哎呀,别打,别打,你的内衣不是我藏起来的,我不知道它在微波炉里呀!”。
小剧场2
张稀霖,“你不该喜欢我的,在这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是我爸爸。可其实我却把他的欺软怕硬,势利眼,固执和狡猾都学了过来,只不过我隐藏得很好,从来没说出口也没机会去做而已……我不想欺骗你,但我没有爱你到可以改了这些的地步”。
景晓萌,“可你并没有做出任何实际行动,而且现在也并没有对我隐瞒啊!在一起生活十几年的家人面前都没说出口的话,你却对我说了,我很高兴;而且,我就是这么喜欢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张稀霖:“好吧!只是(╥╯^╰╥),在这么煽情的时刻你能不能别这么下流?!快把手放开!玛丽隔壁的~”
2012年的春节又是一如既往冷清地过去了,除了张稀霖很早以前就给张溪岩准备了亲手缝制新衣服,自己又去爸妈的衣柜翻了一些他们不怎么穿过的旧衣服来当做新衣穿外,万家灯火的欢庆热闹时节对于她们来说竟比平常的日子过得更冷清。
张析闻隔天就回邻市了,临走前嘱咐了张稀霖一定要带张溪岩去社区的年会玩一玩,因为张溪岩实在太淘气了,不过她不敢闹张稀霖,所以只是求着张析闻不让她走。
“稀霖,你听到了没?”,张析闻说了一句,张稀霖却是站在原地,有些怔楞,点头似是不明应了一声;其实她听清了张析闻的吩咐,只不过也不是她冷酷无情刻意如此的,都是因为身体考虑这才做成这样的——以往张稀霖怕张溪岩气喘复发,所以从不带她去嘈杂的地方,但正常人和一个智力低下的人解释没用,她只会觉得你就是不让我玩而去反抗。
张稀霖其实很想和张析闻说,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张析闻那张脸,她就是说不出口,就像普通朋友和闺蜜那样的差别,张稀霖对她无法说出口,所以这次应了张析闻却也不打算照做。
而张析闻似乎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目光闪了闪,没说什么,只是蹲下把张溪岩的脸颊扯出一个笑脸,“溪岩呐,要是二姐没带你去的话要告诉大姐哦,大姐会帮你的!”张析闻说完这一句后,也似赌气般,没再停留,就转身离开了。
张稀霖不是不知道在大城市工作才能有更好的未来,她也知道张析闻此举牺牲的会是什么,所以她也曾极力劝阻。只不过无论怎么说,怎么也不能给了个希望,又打破了以后就这样走了吧!明明是她说要回来的……
张稀霖极力忍住了眼眶里将要落下的泪,即使感觉被张析闻误解了也不想解释——都是人,她也会觉得委屈,也会想抱怨,只不过她会努力克制住,并且面上不露半点神色,因为她知道,一旦露怯,她就真的半点颜面都没了,一个家的姐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代沟的原因,所以才成了这样。
家里的低气压气氛维持好几天,张稀霖才好像从低谷里走出,意识到她正月十五就要去报名,却还没带张溪岩出去走走的时候,她有些愧疚。
毕竟她们这种没有父母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她自己本身也没觉得缺失很多,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心情情绪有多么重要,所以没什么关系,可张溪岩不该这样,不该这样无人问津,她本来就已经那么可怜了,还能再怎么样呢?而且张溪岩这几天好像都不敢惹她似的怕她,对张稀霖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初十这天,张稀霖一大早就起来,把张析闻临走前做好放在冰箱的蒸饼拿出来热了一遍,配着清水吃了一个简单的早餐,把张溪岩也收拾好了以后,就提上张析闻负责买的礼物带着张溪岩去了涂洛区社委的街道办事处。
涂洛山社区的站长这么多年来都很照顾她们姐妹,不仅自己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又热心社区的事情,甚至有时自己没空,还会请她的老母亲帮忙照看张溪岩,所以她也会在每年站长客人少的时候去拜访一下站长家表示感谢。
而今年张稀霖跳级陆氏学院的大三年纪,时间充裕多了,虽然张析闻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回来,但张溪岩的情况改善了很多,所以她决定上课的时候就把张溪岩放在家里;反正课又不多,就算下课间隙,她也可以随时跑回家查看她的情况,是以张稀霖不想要再麻烦站长家帮忙了。
张稀霖走得很慢,像是难得的出游一般闲适,张溪岩在前面,左一下采朵小花,右一下摸摸树干,不时地还跑跑跳跳,咿呀歌唱,天真烂漫得张稀霖都不禁微笑起来;不过虽是在后面走着自顾自想,但张稀霖目光却脉脉地紧随张溪岩,就怕她一不小心摔倒了。
走在向下淌去的道路上,身旁是一片一望无边低矮的墨绿色海洋,寒冷的霜冻给在冬季仍存的蕨类植物打上厚重的颜色,流离尽是深冬的浓烈。
青色石径路旁的点点土黄色的松须屑和泥土的颜色融合,散发着树林的的香味,裹着撒透的阳光,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彩色的弧线,使得她更加放松了下来。
张稀霖今天穿了件深色的夹克,抱起已经走累了的张溪岩刚好可以把她包在怀里。
快要到山脚下的时候,张稀霖决定在旁边的小亭子里休息片刻;悠悠然走进亭子,她放下礼物,小心地动作却还是把张溪岩吵醒了。
“霖”,张溪岩滑下她的腿,揉揉惺忪的眼喊了一声,自顾自地又爬上亭子里的木椅左顾右盼。
张稀霖无奈地笑了一下——她也不是没教张溪岩叫过姐姐,但教到最后,教她说,“叫姐姐,姐姐……”的,总觉得还被她占去便宜,所以她也就听之任之让她随便喊了。
或许因为新年,不见平时山脚□□育场上熙熙攘攘的学生穿梭,这片在张稀霖眼中曾经静谧的土地又重新返回,蓦然有种童年时分和妈妈一起散步安然那样的情愫。
张稀霖靠在椅背上,一手护住趴在栏杆上的张溪岩,冷冽的空气有些刺鼻,张稀霖用手蹭了下,随意地往山下看了看,不一会儿就发现山脚下走上来一个高瘦的人。
张稀霖瞟了一眼也没在意,以为是哪个悠闲的想要在清晨来个山间漫步,要爬去山顶的,却没想到那人快要路过亭子的时候脚步一转,也跟着进来了。
张稀霖不动声色地把张溪岩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还不知是何人,一抬头,那个男生径直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八颗牙齿的明朗笑容。
“你好,我叫景晓萌……风景的景,春晓的晓,上草下明的那个萌”,那个男生一开口,文宇兰就觉得有些怪,心想大概没人会在这样随意的情况下如此郑重地介绍自己的名字吧!
但想归想,张稀霖却没有表示什么,不过她大概也不知道,景晓萌的确是没这么做过的,因为他名字带萌,很显女气,所以在别人面前他一般都不说全名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却这样做了,好像不这么做他会感觉难受似的。
他的声音清澈地催弹着周边的空气,悦耳地送进张稀霖的耳朵里,让一向不怎么追求精致生活的张稀霖都有些觉得他赏心悦目起来。
穿射过重重山林,曲折的晨光漫在他的身后,熹微地拉长了他的光影,他的笑容隐晦闪现。
张稀霖怕冷,冬天一向穿的厚重,扎起的头发在额前掉了一些碎发下来,碎发旁是大的卧蚕眼,密长睫毛,细鼻薄唇,耳朵尖尖。
她的五官与她的缓慢动作相称,一样的柔顺,甚至流露出一种非常可爱、令人舒适信服的温善面容,这可能就是看相人所说的面慈心善,或者说眼缘吧!
但她的性格大概真的恶劣,而且也非常善于控制自己。她的方下颌一紧,尖的耳朵一动,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却非常准确地传达出了疑惑,和“请继续说”的讯号。
景晓萌收到信号,立即道,“呃……我是陆氏学院的学生,今年才参加了社区活动。额,是连主任叫我跟你说,她今年春节带她母亲去旅游了,请你不用特地跑一趟去她家拜年的”。
男生的嗓音一贯地平和温润,是一种让人听了很舒服无害的腔调。
但,“我不认识连主任”,张稀霖的眉头皱起,显然是很不相信,而且还认为男生是像像大姐张析闻的其他追求者那样,借故搭讪,想要张析闻的联系方式的。
不怪乎张稀霖这样想,毕竟她自己才18,从少年时期到现在,下了课后就要立刻回家带着张溪岩,实在是没有什么人能因为她这个人而找她了,而且张稀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主任的,所以冷冷地起身,就要离开。
“啊?不对呀,她是社区委员会的站长,你们还一起拍了照的,怎么会不认识呢……”景晓萌被她的举动弄得蓦地尴尬,好像自己是个被戳穿的坏人般,脸红又羞愧地自言自语道。
张稀霖听言不由地一顿,生硬地转过身,清咳了一声,“咳,你是说站长?啊……抱歉,谢谢你特地上来……我知道了”。
张稀霖说话语气平平,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知道站长不在家,她便也没心思要下去了,所以微不可察地欠了欠身,就要回去,要走出亭子的时候还绕开了景晓萌一点,似乎总没什么情绪起伏,疏离感意味十足。
景晓萌不好意思点头,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他看着张稀霖绕过他要走出亭子了,仍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下却立即又想起转身喊住了她。
“恩,对了,在连,不,在站长不在的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联系我,因为我今年负责站长的工作开展……额,还有那个,社员记录册里,你的联系方式到现在还是空白的——所以,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我好可以记录”,景晓萌说的很谦和委婉,相信就算是脾气再不好的人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于是张稀霖倒是一愣,似乎没听过别人这样说话地怔楞了一会,继而皱眉道,“哦,抱歉!我没有手机,家里也没连网络,嗯,等到时我再去补可以吗?”。
“啊,恩,好的”,景晓萌慌乱地应了一声,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能说什么,因为他了解她的也不多,就除了那天帮她姐姐提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她的那一眼外,以前也没有交集。
而更奇怪的是他和她都在这个社区生活了那么久,要说也不大不小,却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社区里有她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只不过他是在他去做社工服务对象的姚奶奶口中知道她原本的幸福家庭。有优秀的爸爸,善良的妈妈,漂亮的姐姐,和可爱的妹妹;要不是在她少年的时候父母意外去世的话,也许她会有更多的笑颜吧!
不过他倒是好像从其他人那里听说,她从小本来就是不爱笑的,即使是在她父母健在,家庭仍然欢愉时她也是,老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面孔。
不过当时的话,她应该才读四五年级,他都读初中了,之后也就是一级一级错过,所以才从没有任何见过的印象……但,不知道可不可以称之为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因为那天的天色是那么地暖,那么的暧昧,就在太阳的光线快要湮灭的时候,他刚好就看见她低低地喊了她姐后的那个微笑,在一片微风闪动的树林下,是如此的瑰丽。
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的第一次,会在晚上居然因为一个陌生女孩而梦到了那些缠恻的画面,所以他也才会可耻地“抢”了同学本来在涂洛山志愿服务的机会,大概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可以站在这里这么假公济私地要人电话——关键是还没要到,他妈妈会笑话他的!
景晓萌装作不在意地,视线越过张稀霖的头顶,看着远远那棵逶迤的松树咽了咽口水,心里总有一个想法,总觉得谁都不可能心无旁骛地这么直视这双平静深沉眼吧!
张溪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躲在张稀霖的身后,只留两颗滴溜溜的眼睛偷偷地看着景晓萌。
景晓萌向来是个和善的人,朝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张溪岩躲了一下,却没有避开视线。
脑袋瓜不怎么灵光的她看着他和自己凶凶的姐姐说话,不明白为什么之后就感到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悲伤的感觉,想来想去总觉得肯定是她姐姐太霸道了,所以所有人都怕她,张溪岩看着景晓萌局促的样子觉得可怜,但自己也只是乖乖的站着,怕惹张稀霖生气,不敢动。
但可能景晓萌给她的气息太过温良,太像张析闻那样的感觉,她觉得这个人也是能够像自家大姐那样,可以“制服”自家二姐的,所以张溪岩竟然走出来,去拉景晓萌的手了。
张稀霖一下来不及阻止,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张溪岩拉着景晓萌的手,扬起脸,巴巴地喊道,“荡,荡”。
张稀霖脸一黑,明白张溪岩肯定是想起以前少有的一次,她爸爸亲自为她荡秋千的事了,所以才见着个男的才这么欢喜。
景晓萌明显一愣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而后略一思索才反应过来,蹲下去和她视线齐平,笑眯眯地道“你是说荡秋千吗?”,说完他还比划了一下。
张溪岩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就扯着景晓萌的袖子要走。
景晓萌莫名地回神,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熟悉的方式和人说话,或者说只要那个人不是他连看一眼心都要颤抖几下的张稀霖就可以了。
景晓萌于是舒了一口气似的看着张稀霖,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
张稀霖本想直接回去,可看着张溪岩湿漉漉的眼神,又想起带她出门的初衷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景晓萌微微颔首,率先走出了亭子,而张稀霖刻意错开一步跟在景晓萌的后面,却还是有些不适应和陌生人这样行走。
一向观察体贴入微的景晓萌自己心里存了心思,竟没有像以往对待别人那样的周到,没有发现张稀霖的落后。
不同于上次和张析闻一起那样的心无涟漪,景晓萌一阵心里胡思乱想的,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从小和母亲长大的人,随了他母亲温儒良善的情性,虽然和大多数人的关系相处得都挺不错,但即使他能忽略伴着“私生子”名号成长的人生,与人为善。
可他对于这种追女孩的事情,尤其是去追这么一个如此冷淡的女孩,还真是束手无策。
没有父亲的榜样在前做个例子,母亲也在早几年去世,根本没人和他说过这些——这和对待朋友和其他人不同,令他也不知所措,只是好像脑中自有一个提示器,而他只是照着那样做而已。
景晓萌这样想着,不由得为自己的木讷暗自懊恼着。
可其实一向自诩潇洒的张稀霖也没舒服到哪里去。
她因为要带张溪岩常年都是形单影只,没电话,没网络,而张溪岩又什么都不懂——几乎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似的孤单,以前也迷惑过,到后来她也习惯如此。
只是这次,那个自称景晓萌的人一看就很奇怪,似乎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却欲言又止,而且不时地回头看她,还好像自以为并不明显似的,让人如芒在背。
以往张稀霖对这样畏缩的人,都是视而不见,这次却不打算置之不理。她眼睛直直地瞥了一眼他,语气尽量显得温和,“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景晓萌似乎受了惊吓似的,浑身炸毛一般急忙摇头摆手,回道“没有没有”,可接下去却吐不出一句话来,张稀霖便没了心思,点了下头,也自顾自地走路,景晓萌见状心中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神情也有些低落。
他们花了十分钟到了学院的操场边,意外地看见社区的姚奶奶初十大过年的还在晨练。
张溪岩拉着遥遥和姚奶奶打过招呼的景晓萌去摇椅上玩,张稀霖就朝她迎了上去,微微一笑,“姚奶奶新年好,你还这么早来晨练啊!” 。
“是啊,新年好,最近还好吗?”,被叫的姚家姐一看是平时住在涂洛山上的那户人家的老二,点点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你怎么和小景在一起?哦,对了,怎么不见你姐,今年过年年会你们怎么又没来啊……啧啧,你都不知道今年新进的那些大学生噢,唱歌跳舞的多热闹哦!”,她向张稀霖身后张望了几眼。
张稀霖一开始平常的脸在听到这话时不禁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黯淡,但还是笑着说,“公司挺忙的,我姐先回去去公司了;呃,过年的时候有些事情……”
姚家姐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嗨,我就不喜欢听你说话,慢吞吞的半句拖着半句,还是你姐好——我这么说你可别生气。哎,对了,你姐不是说要调回来了?这敢情好,本来我就一直想给她介绍对象的嘛,这不是都因为在外地不方便;你看啊,如果到时候你姐在我们这儿找个男朋友,到时候你姐照顾你们也方便啊!是吧?”
“所以,到时候等你姐回来可要跟我说一声啊,我可得带她好好看看呢。我跟你说啊,我们社区有很多的年轻人,我看了个个都不错呢!就好比那个小景”,姚家姐拍了拍张稀霖的肩膀,朝那边陪着张溪岩玩的不亦乐乎的景晓萌努了努嘴。
“你不常出来不知道,别看他长的唇红齿白,性情敦厚,一看就像从豪门大户里出来的啥也不懂的公子哥,指不定还脾气不好呢……可你不知道,这可天差地远啦!他从小可就她妈妈一个人带他的,也没一个亲人帮衬,14岁就自己一个人办了妈妈的葬礼”。
“虽然他妈妈是陆氏学院的教授,生活是不错,但也因为身份常常会被嘲笑……难得的是人没有长歪,肯上进,而且都是善心的人,还时不时地帮我这个老婆子搬水修理东西的……今年也23了,比起你姐也才差个3岁,女大三抱金砖嘛!而且还没有婆婆要侍奉,说不定可以做上门女婿噢……”。
张稀霖顺着姚奶奶的比划朝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正在和张溪岩玩的景晓萌笑得很是灿烂。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那种很让人有眼缘的,或者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人也包括景晓萌,张稀霖有那么一刹那怔忡,忽然想起了她从小渴望的那种家庭主妇的生活,闲适恬淡,心中莫名诡异地升起一丝温暖的感觉,有些飘飘然了,可当这感觉一下子要弥漫来的时候,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妈妈那死寂的眼神,浮现出往日生活的艰辛,于是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冷清。
寡人失孤、又热衷做媒的姚家姐还在喋喋不休,张稀霖却有些招架不住姚家姐的热情,很想转身离去,但想起她孤独的身世可怜也还是强忍住了,面上仍旧如常。
不过虽然她脸上依旧,但其实有那么一方面她是很不高兴的。
因为她听出了那弦外之音——她和溪岩将会是张析闻未来生活的负担,不是甜蜜的负担,而且是令人不喜的负担,即使这一点她自己也清楚知道,只不过一直不想面对而已。
她承认张析闻在某些方面的确做的不错,而她们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都不约而同为了张溪岩做出了很大让步。
比如说以前为了省钱,以求后面有保障的日子可过——没有钱买新衣服,她们可以主动地,张析闻穿了妈妈的旧衣服,而她高挺一些,所以穿了爸爸的老衣服,而省下的钱给张溪岩买的新衣服,全都是鲜艳的太阳的颜色。
不是想要表白什么,或是说自己很高尚,为的只是这一份值得的呵护,和在这世界上最不舍得的那种血脉亲情而已。
可当这种长期孤独坚持过来的情感却被告知是张析闻的负担,现在也体现出了那种负担的反作用,而且将来也会遭受另一个陌生男人的“玷污、嫌弃”,还要被人□□裸地指出时,张稀霖是不悦的。
她不能说是个对生活透彻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乐观派。
不是说她太冷漠,而是因为她从少年时期开始就是孤身一人的生活着,实在有些不知道如何和这样自来熟的外人打交道,有些心惶惶地直觉想要避开姚奶奶,她已经很想直接转身离去。
不过突然冷脸也实在不行,所以张稀霖的表情闪过一瞬间僵硬,但立马笑的更灿烂了,“是,好的,我会的。呃,姚奶奶,那你继续晨练吧,我想起还有些事带溪岩先回去了”。
姚家姐正侃侃而谈她的“相亲计划”,被张稀霖打断也没生气,立马就道,“恩恩,好啊,那你带溪岩先回去吧,这几天也挺冷的,山上又冷要多穿点衣服……咦?溪岩呢?”,姚家姐喳喳嘴,发出一声惊叹。
张稀霖听言蓦地回头,发现原本欢腾的秋千架上竟真的不知何时空无一人,只剩一个空架子在那边晃荡,徒然的瑟索。
她的大脑一瞬间有些空白,回过神来心中又闪现出无数邪恶的念头,一向镇定的她,身体竟有些发抖。
她踉跄地朝刚刚他们消失的地方跑去,环顾一圈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之后张稀霖奔跑着,在花圃里绕过来,绕过去地喊着也没找到一丝人影的踪迹。
正没头绪得发慌的张稀霖眼泪不由地掉了下来,手心冒汗地一直在颤抖着。
一旁的姚家姐赶忙安慰道,“不会啦,小景那个孩子很好的,可能只是去别的地方玩而已!再找找就是了” 。
张稀霖也没听进去,心里涌生出无限恶毒的可能性,直到听到有东西掉入水中“扑通”一声的声响,她才回过神跑了过去。
只是远远地,她就看到了张溪岩趴在喷泉池旁试图从水池里捞起什么,却是身形不稳又掉进喷泉池骇人的一幕,而景晓萌竟然呆呆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张稀霖的惊吓顿时转为巨大的愤怒,紧跑几步过去,她冷冷地看了傻楞在原地的景晓萌一眼,就要爬进去抓在喷泉池挣扎着越来越远的张溪岩。
这时的景晓萌才堪堪地反应过来,长腿急急一跨,弯腰将扑腾的张溪岩捞了起来。
涂洛山的冬天并不算严寒,但北纬接近30度的气候对于一个身体不好的小孩来说也实在够呛。
张稀霖将仍攀着塘沿的张溪岩抱了下来,冷淡的眸看了她一眼,原本还闹腾的张溪岩立马不敢动了。
张稀霖看都没看站在一边的景晓萌,抱着张溪岩就往原路返回。
“那个,对不……”,景晓萌一脸愧疚地看着冷漠的张稀霖,刚打算伸出去接着张溪岩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他很想说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他护着张溪岩不从秋千上掉下来的时候手划破了,看张稀霖和姚奶奶聊的正欢,想着来喷泉这里洗一下手,再带她回去而已。
却是没想到把张溪岩放在喷泉上的护栏椅后,给她玩的东西掉下了池子,她竟会想去捞而不小心掉了下去……
景晓萌看着张稀霖的背影很想追上去解释一句,可却发现她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的意思,她眼中的厌恶如此明显,就像曾经对着他私生子身份指指点点的人们那样,令他的瞳孔不停地扩大扩大,像是被一阵冲击波般的震荡,让他寸步不敢前行了。
雾辉散去的朝阳普照大地,清晨的云雾散了开去,操场上空旷的风毫无阻挡地横穿而过,卷起景晓萌大衣的一边衣角挡住了视线张稀霖抱着张溪岩孤单地走向涂洛山的脚下的身影。
落叶翩飞的落叶林道路上,张稀霖顺着上山的石径路,逐渐消失在浓密的树影当中,似墨色隐匿。
耳边重复响着老人疑惑的声音,景晓萌却无力回答——为什么?明明身上普照着寒冬里的暖阳,明明他心里有了一个小小的人,却还是驱散不了寒风的刺骨,如此高冷?
景晓萌犹自坠在思绪里不可自拔,缓了几分钟才听到姚奶奶劝慰,“哎,小景啊,你别太在意,稀霖那也是太担心。她打小就在山上一个人生活,从来也没和人打交道过,不懂事,就这么一个妹妹,太紧张了才会这样……她可是个好孩子,你别怪她”。
景晓萌垂眸,苦笑着,“当然不会啦。嗯,姚奶奶,你这锻炼得也差不多了吧,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景晓萌勉强打起精神道。
姚家姐却是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看你这手都破了,还是快回去上点药吧!别多想”。
景晓萌没有拒绝,事实上他也有些烦闷,所以直到回到宿舍也念念不忘频频地看向宿舍楼对面隐约可见的涂洛山。
她现在大概就在山谷腰间上她的家中浴室,或许正忙着给她妹妹洗个热水澡或者裹棉被发发汗呢吧!景晓萌怔怔地想着,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懊恼地转身进了房间。
待到景晓萌行将就木地堪堪做完一天的事情,收拾好了自己,时间已是深夜,一向早眠的他本来要躺上床,却还是忍不住走出了阳台。
只是,在五层楼高的地方眺望和自己差不多齐平的张稀霖的家时,他总觉得是在仰望天空似的遥远。
但还没等他思考些出什么,那个原本要待在涂洛社区服务、却被他“强硬”调换了地区的舍友走了进来,那人大约也是隐晦地猜到了景晓萌的心思,所以调笑般地问他电话号码要到了没,人又怎么样啊的接连发问。
景晓萌脸蓦地一红,不管不顾地跳上床铺,用被子蒙头,闷了半晌,想答不是,不想答也不是,只好粗粗地憋了一句,“你别管……我要睡觉了!”,就再也不理他。
只是耳旁传来舍友噗嗤噗嗤的笑声,让他不知甚解的心里突兀地升起了悸动,和身体上一种别样的感觉,而这种奇妙的感觉更是诡异地让他窝在被子里白皙的脸红得滴血,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小剧场3
景晓萌 ̄へ ̄,“谁把东西放在这里的?!肯定是想谋害朕,让我跌一跤明天不能参加四级考试,真是太可恶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简直人……”渣~
小包子ing:“是麻麻耶!”
景晓萌(⊙o⊙),“啊~,what!额……哈,简直人见人爱!我早就知道,肯定是小霖霖太体贴我了,不想让我明天有一场恶战,所以才这样的,真是太感动了,我都快要幸福死了,太幸福了……” (﹏)
张稀霖→_→,“都能写出irmation)论文的人还过不了四级考试,还说这种话,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呀?”
景晓萌 ̄□ ̄,“嘿,我不用有脸有皮,我有你就够了啊!”
张稀霖,“恩?”
景晓萌(n△n),“因为你可以吃,脸皮又不可以~”
云端少女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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