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云坊出来时,夜幕早已降临,街上的灯笼高高挂起,晚风轻拂,白日的炽热似乎已经沉淀下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显得格外的热闹。
“小姐,怎么这么早就回啊,正轮到我们在答题呢?”香柏还未从答题的兴奋中晃过神来,她可是都画好了半幅画,还想着能登彩楼看看盛京的那些才子们呢。
看着苏岚和宁馨脸上的急色,初夏忍不住问道,“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老爷到盛京了,这会正在宁府呢。”苏岚说到一半,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想着自己也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等回府后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而宁馨自上马车后,一直保持着沉默,心底很是担心着祖母。
香柏心底还遗憾着没能在墨云坊大展身手,因而对苏岚的话,也未多想,道,“老爷来了?可能是老爷担心小姐的伤,所以早早就赶来了吧!”
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其他几个丫鬟也未在意,初夏倒是猜到老爷到盛京怕是并不是因担心小姐的伤这么简单,不过,她也未再开口,一时之间,尽是沉默,马车的“吱呀”声与车外夜市的叫卖声混到一起,在夜色中穿梭。
一到宁府门口,府外早早就有丫头婆子等着,看到苏岚,太太房里的林婆子忙迎上来,“表小姐,赶紧劝劝蔚老爷吧,老太太昏过去了。太老爷现在也被气得不行了,正骂着他呢?”
“到底怎么回事?”
一行人一边往屋内走,那林婆子一边说着,许是有些着急,这林婆子说了许久也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不过,从她的话中,苏岚大致知道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蔚安急急忙忙从青城赶到盛京后,一进宁府就说要带苏岚走,且十多年不曾来过宁府,这次来了,竟都不跟府里的长辈请安。
起初,这老太太和老太爷听说蔚安来了,很是高兴,还亲自去门外迎接,可让他们没有没想到他事,这蔚安从进门开始就还没什么好脸色,好似宁府欠了他什么,宁家两老一想到自家女儿早逝,而这女婿还这般无礼,这老太太就忍不住骂起蔚安不孝来,让众人意外的事,这蔚安不仅不道歉,还跟老太太顶起嘴来,这老太太一气,竟给气昏了过去,宁老太爷一看夫人气昏了,自然不会饶过蔚安。
“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把云儿嫁给你,你滚,早早滚出宁府,我们宁家就当做从未认识过你这么一个人。”
远远地,就听到宁老太爷破口大骂的声音,行医之人都知这大怒伤肝,大喜伤心,大思伤神,大悲伤胃,大惊伤肾,养身讲究心平气和,可宁老太爷此时已怒发冲冠,想来,是被气得不行。
“十多年前就跟宁府没了半点关系,要不是因落儿在宁府,我这辈子还当真不会踏入宁府半步。”
“你,你,你真是禽兽不如,老夫当真是有眼无珠,当年还为了你四处说好话,怪不得蔚府把你逐出家门,想来早已知道你这白眼狼。”
看着蔚安一副凶神恶煞般模样,不仅是苏岚,就连初夏和香柏都吓了一大跳,在她们印象当中,老爷虽严厉,可从来都不会这般待人,尤其是长辈,在青城,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说蔚安蔚老爷德隆望尊,虽有钱,可从不摆架子,乐善好施,在青城,名望极高的。
蔚安的反常,让苏岚一时不敢靠近,心底忐忑着,可以看到宁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她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唤道,“爹爹!”
听到苏岚的声音,蔚安转过身来,就那么一瞬,苏岚似乎看到蔚安眼底那闪过的愧疚,可她还未来得及想蔚老爷怎会这样,那蔚老爷的骂声已经铺天盖地地涌向苏岚。
“你这死丫头,没地方可去吗?竟然跑到别人家蹭吃蹭喝,蔚府的人可不是叫花子,要别人施舍......”
苏岚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蔚安,而初夏和香柏闻言,吓得连小跑着过来,站在苏岚两侧,胆战心惊地看着如此反常怪异的蔚安。
另一边的宁老太爷听到蔚安这话,更是气得不行,这蔚落可是自己的外孙女,外孙女住在外祖父家有什么不对吗?
“你给我滚,管家,管家呢,给我把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给轰出去。”宁老太爷气得脸一会青一会白的。
“我自己有腿,我自己会走。”那蔚安说完,朝香柏和初夏道,“还不去把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好,跟我走。”
“落儿你别去,跟着他那样禽兽不如的家伙,迟早要遭殃的,想想你娘,那么年轻就走了,还不定是被这白眼狼怎么折磨死的。”
此时的宁老太爷想着这蔚安怕是早就变了样,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不然,一二十年前,他怎么就忤逆父母族人,好好地官不做,偏偏去经商,当真是被钱洗了心,心底这般想着,宁老太爷就越发后悔自己没能早点看出他的本来面目,也后悔着当初没能下定决心把宁芸和蔚安分开,不然,女儿和外孙女也不会受苦,今儿也不会受气。
蔚安与宁老太爷的话让苏岚很是无措,站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心想着,若自己不跟着蔚安离开,她现在可是蔚安的女儿,不跟他走,岂不是明摆着与他唱对头,要断了父女关系?那以后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留在宁府,可她也知道,自己于宁府,到底也算不得是宁家人,若没有蔚安这靠山,又没有娘亲在,她在宁府,最多也就靠宁老太太和宁老太爷的怜悯过活,未来怎样,她不敢想,可要是自己跟着蔚安走,看着蔚老爷现在这般样子,当真让人心怯不已,跟着去了,可会怎样?
“还愣着干嘛,给我走!”蔚安一声大吼,把沉思中的苏岚又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浑身一颤,满脸的惊愕。
宁府上上下下的人围在一旁不敢吱声,这宁国安不在府里,太太夫人们也都在宁老太太房里照顾着,小姐公子们年少,没经历过这事,看着宁老太爷与蔚老爷之间的怒骂,早就六神无主,下人们更是不敢插手主子们的事,只等着派出去的人能早早把老爷找回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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