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静心咒。”张楚岚点头。
    “原来如此，那就没必要怕那家伙了。”楚子航点头，张楚岚早早就把静心咒教给了他，为了预防暴血过度后导致丢失神智。
    “你们在说什么，静心咒是什么东西？”凯撒好奇。
    “你跪下来拜师，我就教你。”张楚岚笑道。
    “切。”凯撒撇了撇嘴，要他屈于人下，还不如让他去死。
    “无论如何，不能让上杉家族呆在这里了。”楚子航认真道。
    “明天凌晨有一艘集装箱货船离开东京港，我已经付钱给船主了，他会带你和上杉家主离开日本，七天之后你们会达到福建，带她去找华国分部的人。”恺撒把一张卡片递给张楚岚：“在东京港七号码头接头，地址写在上面了。”
    “还有一件事情......绘梨衣正在龙化。”张楚岚面露愁容。
    “什么！”楚凯二人同时惊呼。
    “我能保证她脑子清醒，但不能阻止她继续龙化下去，送去华国前，我们得尽量弄清楚阻止她龙化的办法。”
    “我感觉学院应该会有办法处理这种事情，可现在还不能联系学院，否则我们的藏身地点就会暴露。”凯撒说。
    “但如果我们就这样把上杉家主送回去，可能到那时候......。”楚子航已经在脑子里脑补出学院被绘梨衣毁灭的画面：“如果在她完全龙化之前还是不能找到处理办法，我们只能杀了她。”
    “杀了她么。”张楚岚转过身，将手伸进雨中。
    楚子航望着黑发青年在雨幕下的背影，他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但他不会说出来。
    “......我们不能和蛇歧八家起正面冲突，计划不能变，只能祈祷回到学院时上杉家主不会完全龙化了。”凯撒低声道，眼神中露出些许无奈。
    .......
    张楚岚回到旅馆，绘梨衣坐在镜子前梳头。
    阳光消解了暴雨与黑夜，斜斜地照在地毯上，张楚岚下来，默默地看着女孩梳头，她的神情自然，面色竟然有些红润，不加修饰的笔直长发，像是瀑布那样披散下来，在脚下盘曲起来，看来昨晚睡得很不错。
    今天绘梨衣换上了深紫色的齐膝裙，这条裙子买来后一直没穿，裙·摆像是一层层荷叶叠成的，腰线很高，腰间扎着同色的蝴蝶缎带，高领，胸前有精美的黑色蕾丝，不管穿成什么样，她仍旧端静、清澈，却又古艳，就像那些神社里修行的古代巫女，可毁掉这份美感的，是大腿和背部上黑色的静脉，高纯度的龙血在她血管里奔腾，这剧毒的血液在摧残着她。
    她不想吓到别人，所以放弃了短裙和露肩装。
    换好衣服后，绘梨衣举起小本本：“我该回家了。”
    “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呢。”张楚岚托着下巴。
    “家里人就要来带我回去了，我不回去会连累sakura的。”
    “为什么你会觉得连累我？”
    “是我的错，我出来乱跑对大家都不好。”绘梨衣揪紧裙角，她已经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龙血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注射过血清了，这样的情况早就有，只是不那么明显。”
    “是这样啊，你很幸苦啊，我是不是不该把你带出来？”张楚岚这才明白过来，绘梨衣血统恐怖到这种地步，不依靠药剂就不能压制住。
    绘梨衣微笑摇头：“sakura不用自责，我很开心。”
    望着女孩的笑容，张楚岚怔住了，他忽然想起来上一世死在了马仙洪的神机傀儡，他之所以和马仙洪战斗，是因为那位叫陈朵的女孩，她是一切起因，她是蛊身圣童，一头浑身剧毒的怪兽，她不渴望自由，并坐上了一辆通向死亡的车。
    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绘梨衣她选择了冲进更旷阔的世界，就算会加速死亡的时间。
    “sakura，你在想什么呢？”绘梨衣发现男孩在发呆。
    “没什么，只是觉得绘梨衣很坚强呢。”张楚岚摒除杂念，现在再想上一世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
    绘梨衣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楚岚缓缓站起身，换上了有一段时间没穿的道袍，他向女孩伸出手：“走吧，最后一天，我们把你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吧。”
    ......
    黄昏之前，ae86停在了四国西南端的小镇，张楚岚随便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车，打开车门就听见了潮声，他们看不见海，海跟他们之间应该隔着一座山，潮声像是在天与地之间回荡。
    “海！”绘梨衣睁大眼睛。
    “你不是见过海了吗？”张楚岚问，他们第一次相见就是在日本海上，那时海面千里冰封。
    “不一样，那时候的海很吓人。”绘梨衣写道。
    那时候确实在下暴雨，乌云密布，阴风怒号。
    张楚岚按照计划，领着女孩走进镇子，街道两边都是木屋，建筑之间种着一丛丛的晚樱，这座滨海小镇没什么人，只有小学生在街上打闹。
    绘梨衣从未见过这种风味正宗的小镇，任何一件东西在她眼中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因为时间紧迫，晚上还要偷渡回国，张楚岚拖着绘梨衣坐上了登山车，轨道两侧生长着浓密的树木，从常见的松毛榉、胡桃楸、三花槭到名贵的红皮云杉、朝鲜崖松和寒樱，这里都能找到，树丛间隙还生长着忍冬和山刺玫这种野花。
    “好多树，好漂亮！”绘梨衣兴奋地晃着手中的小本本：“sakura不是日本人吧？怎么会知道这么漂亮的地方？”
    张楚岚当然不知道这种地方，能来到这种地方，就是路明非大佐的功劳了，看过的日剧和动漫实在太多，他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道：“看过一个叫《东京爱情故事》，这是那部电视剧里很有名的场景。”
    “好看吗？”
    “好看吧。”张楚岚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看电视剧看到泪崩，说你呢路明非。
    落日发红，斜斜的阳光从树阴间投下来，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里照进电车，女孩姣好的侧脸在光不断变幻迷离。
    女孩发现男孩在看他，又冲他露出甜甜的傻笑，张楚岚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