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缚槿双腿交叠坐在客用小沙发,这是萧家别墅专门招待贵客的会客房,家具陈列无一不精,不拘规格大小,旨在高端舒适。
顾缚槿言简意赅,把她的封建迷信传播了一遍。
这个铜铃是上古神器,可以辟邪延命,不过不是闲杂人等谁都能受它庇佑的,令爱是个有福气的,恰巧和它有缘,所以之前令爱才能起死回生。
这种神棍推销商品的说法,换成别人来说,乔桂琴绝对是不会信的,可换成豪门巨富顾缚槿,那就没什么可不信的。
起码,顾缚槿说这錾金小铜铃是上古神器,那神器不神器的先不说,起码肯定是个珍贵的老物件。
乔桂琴小心翼翼地捧过铜铃,低头细细打量,铜铃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质地古朴,触手还有种不合时宜的寒凉,像是刚从冰冻三尺的地下掘出来似的,打眼一看很普通,越仔细看越觉得不简单。
乔桂琴心中暗暗赞叹铜铃的精妙,抬头看向顾缚槿。
顾总的意思是让然然戴上这个铜铃?
顾缚槿摇了摇头,不,不是令爱戴,是给顾夙夜戴。
乔桂琴和萧庆阳面面相觑。
乔桂琴诧异道:为什么?身体受损的不是我女儿吗?
顾缚槿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让人信服的磁性,幽幽道:这铜铃名为共生铃,它的延年益寿其实是共享了爱人的生命。顾夙夜是唯一跟令爱有过亲密关系的人,所以之前是唯一能救令爱的人,如今也是唯一能让令爱继续共生的人。
乔桂琴又和萧庆阳对视了一眼,彼此心底都藏着诸多疑问,怕问多了惹来这位大人物的厌烦,可不问又实在心里惴惴,毕竟这牵扯到女儿的命。
思来想去,乔桂琴挑了最要紧地问。
顾总百忙之中过来帮我们然然,我们真的非常感激,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我们就不多说那些客套的话,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您尽管说,别管什么,我们绝对赴汤蹈火。
顾缚槿微笑道:二位不必这么客气,我这也是为了帮二姐报恩。
乔桂琴瞅准时机道:顾总才是别说这样的话,顾总才是我们萧家的大恩人!就是有几句话不知道能不能问?
当然可以,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一、一家人?乔桂琴怔住,难道顾夙夜是你们顾家人?
之前虽有猜测,可看顾夙夜那么缺钱的样子,她也只以为是同姓而已,和顾家应该没什么关系,之所以对萧然然说顾夙夜可能是顾家本家,不过是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太任性,想让她收敛一点别总找顾夙夜麻烦。
现在乍一听到这样的话,乔桂琴真的难以置信,可不管她怎样震惊,事实就是事实,顾缚槿很快石锤了她的猜测。
没错,顾夙夜确实是我们家小五,只是因为一些误会,这些年来一直跟我们呕着气,我们也是拿她没办法。
顾、顾小五?亲、亲妹妹?
对。
乔桂琴怔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茶几,突然捂着心口歪在了沙发扶手,剧烈起伏着,像是犯了心脏病上不来气!
桂琴!
萧庆阳大惊失色,赶紧探身过来搂住她,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摸出手机就要喊陈医生。
乔桂琴探手抓住了他的手机,闭眼摇了摇头。
没事,我就是一时激动,真是没想到咱们萧家有这么大的福气,能跟顾家攀上亲家。
萧庆阳不放心道:真没事?
没事。
说没事当然不是真的没事,不过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
乔桂琴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萧然然可是她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宝贝女儿,又是萧家的独生女,众星捧月着长大,从没让她受过一丁点儿委屈,性子养的实在不怎么好。
这要是跟普通人结婚,那一切都好说,可跟顾家结了亲女儿就算吃亏受气,只怕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就说,门当户对最重要,像他们这样宠女儿的,宁可找个低门户让女儿趾高气昂地嫁,也不愿找个高门第后患无穷。
萧家不卖女儿,萧家只想让女儿幸福开心。
如果是平常,乔桂琴豁着得罪顾家也不会轻易答应这门婚事,哪怕女儿对顾夙夜确实挺有好感也一样。
结婚不是恋爱,需要考虑的不只是两个人,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尤其是两个女人结婚,那就更要考虑周全。
可现在女儿危在旦夕,根本没给她多少时间考虑。
怎么办?要替女儿答应下来吗?
乔桂琴闭了闭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救女儿要紧,没了命说什么都没用。
乔桂琴定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绽出得体的微笑。
这两家能结亲,当然是好得很,只是这会不会太委屈五小姐了?我们然然的脾气实在不怎么好,之前也不知道五小姐的身份,我们也没多加干涉,也不知道然然有没有做什么不合适的事。
顾缚槿垂眸撩起脸侧碎发挂在耳后,笑得亲切又淡然。
咱们马上就要结亲了,我就不见外的叫您一声乔姨。乔姨,您别多想,我们顾家也就外人听着唬人,实际就是个普通家庭,顶多就是比别家多点钱而已,以后结了婚,她们两口子床头打来床尾和的,咱们何必瞎掺和?再说,两口子之间也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只要她们高兴不就行了?
这话一语双关,既表明了之前不管萧然然怎么对顾夙夜,顾家一律不计较,也表明了以后顾家不会轻易插手两口子的事,萧然然受委屈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乔桂琴松了口气,
说得也是,只要俩孩子高兴,其他都是小事。
顾缚槿往乔桂琴这边欠了欠身,非常诚恳地问道:那乔姨觉得婚礼什么时候办合适?该怎么办?
顾缚槿这尊敬长辈的模样,乔桂琴很受用,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要紧的话没问,也往前欠了欠身,不答反问:然然的情况真这么严重?这要不结婚会怎样?
应该是活不过几年的,脏器会一点点坏掉,而且还是查不出那种,只能看出功能紊乱,无法救治。
就像这次哭得停不下来?
对,这次是泪腺不受控,以后可能就是肝功心功肺功能缺失。
乔桂琴脸色白了白,见证过死而复生的奇迹,有事关女儿的命,顾缚槿现在不管说什么她都宁可信其有。
这确实得赶紧想法子,我就是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非得结婚?我的意思当然不是不结婚,只是不明白顾总
叫我缚槿就好了。
好,缚槿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结婚的话?共生不是只要亲密接触就行了吗?这和结婚有什么必然联系?
顾缚槿向后靠在椅背,拈起已经转移到萧庆阳手里的小铜铃,轻轻摇了摇,叮铃当啷的清脆铃声,仿佛载着历史的沉淀,韵味悠长。
顾缚槿认真道:因为这共生铃必须是结了契的恋人才能长久的共生,结契在上古时期有很多种方法,只是流传到现在几乎都已经失传,最可靠也最简单的就是结婚,婚姻就相当于终身契约。
乔桂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很玄幻很不真实,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者,顾缚槿没理由骗她,骗她干什么?萧家比起顾家,真的就是九牛一毛,完全没有欺骗的价值。
总不会是为了把她家小妹塞给她家闺女?不可能啊,顾家想跟谁结亲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何必撒这么荒唐的谎?
肯定不可能的,对吧?
乔桂琴细细打量着顾缚槿,顾缚槿笑意融融,怎么看都不像是奸猾狡诈的小人,顾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实没必要小人,她们的境界早就不一样了。
境界不一样的顾缚槿,趁热打铁,很快就和乔桂琴夫妻敲定了结婚日期,他们的目标相当的一致,那就是快快快!最好原地结婚!
临走前,顾缚槿叹了口气,叮嘱道:不怕乔姨笑话,我们家小五还气着我们呢,这事儿不太方便我们出面,还得您多辛苦一点。
乔桂琴深有感悟,我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啊,叛逆期都太长,二十好几了还爱跟家里唱反调,我会好好跟她们说的,你放心。
顾缚槿为难道:好好说啊我其实也觉得好好商量是最好的,就是怕怕时间紧迫,怕然然等不起。依我现在看到的情况,最多三两天,还不结契的话,下一步就不只是控住不住眼泪的问题了,很可能视力也会受损。
什么?会瞎吗?!
很有可能。
乔桂琴刚松下的一口气唰的又提了上来。
那我现在就给她俩打电话,这两天就把事儿给办了!
顾缚槿抚了抚眉角,叹气道:就怕俩孩子不信邪,万一非要跟咱们对着干怎么办?然然或许不会,可我家小妹就不好说了。
乔桂琴觉得顾缚槿在说反话,自己女儿才是任性得很,她对着干的可能性更高。
不过,也未必就是反话,各自的孩子都是各自了解,外人看着乖巧懂事的,回到自己家哪个不是小霸王?
顾缚槿能提出这个担忧,估计顾夙夜也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
乔桂琴沉吟了片刻,不管实话实说两人会不会配合,选个最万无一失的法子绝对不会错。
乔桂琴握了握顾缚槿的手,郑重道: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办。
顾缚槿满意离开。
第二天一早,萧然然和顾夙夜还没睡醒就被敲门声吵醒,乔桂琴领着六个化妆师,没错,六个,还有一堆助理,也不管她俩什么反应,簇拥着她俩进了洗手间,盯着俩人洗漱。
萧然然还好,没人敢直接碰她,这当然是乔桂琴的吩咐,网上虽然早就传遍了萧然然病愈的消息,可实际病没病愈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当妈的还能不清楚吗?
可顾夙夜就不行了,刚洗漱完,三个化妆师连同几个助理,一窝蜂地把她按躺在了临时搭建的折叠小床上,一旁各种美容仪已经架好了。
萧然然眼睁睁看着顾夙夜被一堆陌生女人摸来动去,睡衣领口都扯开了,忍无可忍,刚想阻止,乔桂琴先发制人,指挥剩余三名化妆师戴好外科手套,做好全身防护,按着她开始同样的操作。
妈!你这是干嘛?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消停?!
顾夙夜也跟问道:乔总,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乔桂琴拿出两个戒指盒,还没等两人看清盒子上的logo,乔桂琴已经两个大拇指同时推开了两个盒盖。
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以后再换,今天就先将就着用。
顾夙夜和萧然然隔床对视了一眼,就算再糊涂看到对戒也明白了。
两人都无语了,尤其是萧然然。
妈!你神经病吗?!
怎么跟妈说话呢?
还不是被你的骚操作惊到的?你这是干嘛呢?该不会是想逼我俩订婚吧?
乔桂琴语出惊人:你们两个女孩子,没必要那么多繁文缛节,订婚就省了,直接结婚。
顾夙夜:
萧然然:
萧然然生无可恋地倒在简易美容床上:你可真是我亲妈。
顾夙夜也被乔桂琴的雷霆手段惊到了,她哭笑不得道:乔总,这不太合适吧?
乔桂琴看着她如花似玉的女儿和女婿?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可又不敢笑,只能先忍着。
乔桂琴叹了口气,刻意走近了,露出自己忙碌了整夜的憔悴。
我知道我这么做太仓促了,可可你爸他等不及了啊!
萧然然和顾夙夜对视了一眼,一头雾水。
关我爸什么事?
乔桂琴低头擦了擦眼角,原本她是想真刀实枪的哭的,这样比较逼真,可女儿结婚当妈的哭不吉利,她只能蹭红眼角装一装。
你爸你爸他
乔桂琴捂着脸哽咽地说不出话,只能递了手机给她俩。
两人接过点开,上面是一段录制好的视频,视频里,她们的父亲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脑袋身上缠了不少绷带,重症监护病房几个小字恰如其分地出现在镜头里。
视频里的乔桂琴泣不成声地把手机递到萧庆阳嘴边,哭着道:她爸,有什么想交代的就说吧。
萧庆阳孱弱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让人心酸,他一字一句艰难说着。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然然要是能在闭眼前看见她俩结婚了我我
一旁的心率监护仪突然跳出剧烈的曲线,乔桂琴哭喊着叫医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赶来,赶紧上心脏起搏器。
视频在一片混乱中戛然而止。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萧然然和顾夙夜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乔桂琴捂着脸啜泣着,把萧庆阳怎么出的车祸,医院怎么发的病危通知,她又是经历了怎样艰难的心理历程,怎样痛下决心连夜准备婚礼,全都说了个清楚。
我知道这么做不合适,可我真的很怕,怕你爸他离开我,怕他走了都不安心,我又不想骗他举办个假婚礼,就只能只能这么仓促准备了。
萧然然脑子乱得很,她揉了揉太阳穴,想问下萧庆阳的伤情,却再度被乔桂琴打断。
其实我也没想着强迫你们,我是觉得你俩感情不错,然然除了顾小姐也碰不了别人,就擅作士张了。
我知道这样不对,我道歉,然然就不说了,她一向孝顺,肯定不会让她爸走的不安心,我就想问问夙夙,你喜欢我们然然吗?你愿意和她结婚吗?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萧家的事儿绝对不会为难你,你别多想,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就行。
乔桂琴这一席话,至情至性,听起来格外的恳切,真让人觉得她完全没有强迫的意思,顾夙夜就算拒绝也不用怕得罪萧家。
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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