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瞒李夫郎,我的赎身钱是三百两,只是张老板又花了二百两买了楼里助兴的物件,让鸨母不许漏了风声,对外就说我的赎身银子是五百两。
此外,张老板还说,只要我爬上李老爷的床,就再给我五十两安身的银子,要是能打探出刘大少爷的秘密,就给我二百两。
其实雁语只知道自己的赎身银子是三百两,并不知道张老板还花了二百两买楼里助兴的东西。
只是他走的时候和他一直争抢客人的秀红酸丢丢的说:五百两赎身钱,你可是楼里头一份了!
当时雁语还奇怪他明明看见老鸨子收了三百两的银子,说这是他的契钱,以后他就归了张老板了。怎么秀红说是五百两?
但马车上他自己的反应让他明白剩下的钱花在哪儿了,楼里的药性他是早就了解了,哪个妓子没受过楼里的□□?
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给李夫郎听,云梨听完只觉得张家也够下作的。
所以你的卖身契还在张老板手里?云梨虽然觉得张家的心眼黑,但还是问了一句。
是,张老板说,要是我能替他好好做事,三年后就会把卖身契还给我。
看雁语点头,他也没有失望,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问到这儿他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这个雁语是宴会当天被张老板接出来的,那说明姓张的不怕人知道雁语是镇长替他送的,说不定这会儿正等着恩哥上门去要雁语的卖身契呢。
想到这儿,云梨站起来,行了,你好生歇着,最迟后天我会给你安排好地方。
说了期限就是在警告雁语,这两天老老实实的,同时也是对他做出保证,不会把他撵回去。
雁语放下心来,相比较张老板那种为富不仁的大富户,他更相信李夫郎,哪怕是为了李秀才的名声,李夫郎也不会是置他于死地。而张老板的银子,恐怕他有命赚没命花。
云梨搭着张久的手,挺直着后背离开了屋子,剩下的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等他走出去之后才敢大声的喘气,可见刚刚的压力有多大。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一声儿乐了出来,语哥儿,这下好了,不用担心了,李夫郎心眼好,答应了不撵你走,肯定就说话算数的。
嗯!雁语笑弯了眼,不过这位李夫郎浑身这气势着实吓了我一跳,不像是个普通农家出来的。
前边也说了,兴隆镇地界小,雁语他们其实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是贩夫走卒、学子商户见的多了,看人也算看得准了。
巧哥儿因着去过京城一段时间,对云梨身上的气势倒没什么感觉,雁语的感觉更明显一些,只因他压根儿没见过那些大户里的主夫郎。
他这么说,巧哥儿自然也不会去驳斥什么,毕竟对于他来说,云梨是主子,只是替雁语高兴,能离了那火坑。
那边云梨回了房间,开始和李恩白交流起信息,他心里一直别扭着之前肯定从李恩白这儿听说过雁语这个名,就也诚实的说出来。
李恩白见状,不愿意因为这点事和他有了隔阂,就把当初如何设计白小茶和陈英才的事儿讲了,说他应该是当初碰巧听了一耳朵他和刘明晰他们说这事儿。
云梨这才想起来还有白小茶这么糟心的人,有了主意,恩哥,雁语这人交给我处理,你觉得可以吗?
自然可以。李恩白看刘崇的态度也不像是想收了雁语的样子,他家里也不能容下雁语,现在云梨主动要求处理这个麻烦,李恩白还能说不愿意?
于是雁语在李家休养了两天,被云梨带着出去了,一块去的还有张久。等到下午他们回来,雁语已经不见了,云梨没说把人送到哪儿去了,李恩白也没问,只当从来没有这么个人。
李恩白叫来云河帮忙,两个人加班加点的做出了一套活字印刷模具,歇了两日,又一起忙活起印刷千字文的事来。
别看千字文是启蒙书,但在这兴隆镇周边,卖的可比之乎者也的论语、中庸等多得多。
他搞活字印刷,也没藏着掖着,刘家叔侄和他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看到活字印刷术也被他研究出来,只说他脑子灵活,却不敢提合作。
赵平安倒是跃跃欲试,可惜他们家是他父王当家,拿不了主意,只能往京城里去了封信。
李恩白看到没多少的经验值就知道这活字印刷术应当是已经诞生了,只是并没有推广开来,若是他能推动活字印刷术的推广,想必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经验值。
所以刘家不提合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赵平安,或者说赵平安身后的太子。
活字印刷术不能推广的原因,肯定有一方面是皇家与世家博弈的结果,但世家毕竟是少数派,全天下的人民才是大头。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太子想要有更多的话语权,他必定不会放过能拉拢天下百姓的机会。
安居乐业是一种途径,让百姓都能读的起书也是一种途径,现在李恩白把这个途径放在他眼前,就看他敢不敢动了。
毕竟这版活字印刷术和世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只是他一个人研究出来,用来给学生们授课,顺道将多余的卖给书店而已。
大哥,辛苦了。李恩白看着印刷好的一千册千字文,头边一百本还有些墨多了、墨少了、漏印了等问题,后边的九百本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辛苦,不过弟夫你真的打算在村子里开学堂了?云河再三确认,生怕李恩白突然反悔了。
自然,这课本都做好了,也该找爹说一说,给我辟个地方授课了。李恩白拍拍大舅哥的肩膀。
可是你科举该怎么办?往上考可是大事,不能耽误了。云河担心教书会分了弟夫的精力,读书不够刻苦,以致考试失利。
大哥不用担心,院试是每两年一次,乡试却是每三年一次,下一次乡试恰好和下一次院试在同一年,因而我还有一年半的准备时间。
李恩白其实也不想立马继续往上考,他志不在平步青云,不想太出风头,得了小三元也该沉寂沉寂,恰好下一次乡试要等到后年,给了他缓冲的时间。
云河听了这个还有点不放心,再听他说一边授课一边也能温故知新,便不再阻拦,毕竟他们期盼村里建学堂也很久了。
于是立马去找他爹商量,没出半天的功夫,全村人都知道了,他们村最有出息的李秀才要开学堂了。
整个村子都沸反盈天了,比过年都热闹。又过了一天,这消息传的就更远了,连带着周围的十里八村的,没有一个不热闹的,家家户户开始跟槐木村的走动。
刘春城看他印完了千字文,印三字经,印完了再印弟子规...总之是把启蒙书印了大全套,还每一种都印了一千本。
便问他,你打算收一千个学生?
当然不,最多五六十人。
那这么多书是...
我打算过几日让我大舅哥和海山哥他们拉出去卖了,县城、周边镇、村都去卖,卖了钱正好建学堂,不够就再印书再卖,等卖书的活计稳当了,请两个先生来,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李恩白早有打算,村子里之所以办不起学堂,一来是原来穷,掏不起束脩,二来是读书人不愿意到乡下来。
第149章
李恩白要办学堂的事儿, 一下子将十里八村的热情都炒了起来, 到处打听着门路,小三元老爷亲自授课, 谁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时间, 原本因为富裕了才不被周围村子看不起的槐木村,现在可彻底成了香饽饽。
这边云老汉和木老三他们都齐齐出动,不用李恩白上门找他们, 他们反过来主动找上李恩白。
总体就一个意思, 一千个一万个支持。想要什么地方说话, 话音还没落地, 地方就给你划过来。
李恩白确实有看好的地方,但是比较偏,紧挨着刘家的工厂附近, 而且他并不是无偿授课的。
先小人后君子,我也把这丑话说在前头, 俗话说斗米恩,升米仇,不劳而获的东西就不知道珍惜, 故而要想进学堂, 束脩不能不受,这是其一。
李恩白不缺这点束脩钱,但却不能不要,自己的利益拱手送出去,明个儿别人也就不当占你便宜是占便宜了。
账得算清, 情也讲明。
云老汉他们听他这样将,心里也没意见,他们村子这么多年了,虽说不富裕,但也一直没放弃办学堂。
一直办不起来是为什么?还不是外边的先生不愿意来他们这小村子。
他们也有的家里勒紧了裤腰带送孩子去别的村子的学堂念书的,但也最多送一年,没钱是一个,孩子在外村被欺负是另一个。
现在他们自己村里就要有学堂了,收束脩肯定比送到外面少,再加上他们这儿婿的学识,包赚不赔的买卖,自然是没有半点意见的。
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李恩白又接着说,还有第二项,我前边得了知府大人的封赏,多了十亩地不需要上税,我打算把这十亩地的份额放在村里的祭田上。
李恩白不痛不痒的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别说是木老三他们反应不过来,就是云老汉都傻眼,他也没理,继续说道,但,赏赐终归是给我的,我也不能白白送给村里,故而这十亩地每年得给我一成的出息,满十年就不必再给了。
云老汉他们还要推拒,没道理尽占了李恩白的便宜,只要他肯办学堂,他们这些老头子就对他感激不尽了。
这事儿我和梨子已经商量过了,梨子也赞同我的想法,祭田是家族的底蕴也是后辈子孙的退路,是该早早准备的,伯父们和爹,你们都不用再推辞,我也说了,不是白给村里的,不算占我便宜。
现在着急的事儿是学堂,最近天气还不错,地里头也忙过了,今年的税也交完了,正好趁这功夫把学堂先戳起来,把学生收一收。李恩白也没想着要翻过年,时间就有些紧张了。
云老汉他们一听学堂的事儿,便把祭田先放到一边去了,左右这地还没买呢,还是没影的事儿,学堂却迫在眉睫了。
一个个出谋划策的、出力出钱的,很不得第二天就建好了学堂。
还是李恩白早有打算,将自己的计划书拿了出来,分开每一项工作交给云老汉他们各自去处理,他这儿主要是先把学生收上来,最近天气也不冷,先在打谷场授课都使得。
云河他们并不知道李恩白如此着急的原因,住在李家的刘明晰他们倒是能猜到一二,但谁也没说这事儿。
等到李恩白组织着村里想进学的半大小子们拉着书出去卖,而且一个时辰就卖了个精光之后,赵平安往京城里去的信更频繁了。
李恩白这边的想法还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看的出威力,那边云梨却是让陈英才和张氏狠狠的丢了一次脸。
原来他竟然把雁语送到白小茶那儿去了,让雁语鼓动白小茶带他一起回了张家给陈英才做妾。
他提前和雁语说好了,他的卖身契在张老板手上,张老板全家都与他们不对付,不会为了他去送上门让张家落面子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让张老板转卖出来,他再倒一道手买了他。
雁语也是个胆大的,听了他的想法,再去李家村转悠了几天,回来就说他同意了,于是让刘周扮成张府的家丁,送雁语去了白家。
刘周对白小茶说这是老爷新收的小夫郎,特别合老爷心意,夫人却不让进门,老爷说先安置在白家,让她好生对待,要是磕了碰了,回去也没她好果子吃,直把白小茶起的心气不顺。
转头却给了她娘白兰花五两银子,说是老爷给她照看雁主子的钱,要是照看的好,还有赏赐。
白兰花这人,为了银钱,连亲姐的命都不救,见了银子哪还想的起她闺女心情好不好。
雁语这看人的本事可是楼里千锤百炼出来的,看了白兰花和白小茶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可劲儿的摆谱。
他见惯了金银玉石,知道什么样子货能骗的住没见识的,云梨也舍得下本钱,足足给了他一百两的银钱让他置备。
他换了二十两的银瓜子,不大,也就婴孩儿指甲盖大小,看着一盆挺多,其实抓一把也不到二钱银子。又去买了不少杂玉,挑捡着让云河给雕成各种富贵花样,挂在身上,戴在耳上。
但唬住见钱眼开的白兰花足够了,他还特别聪明,值钱的东西全戴在身上,银瓜子则装在上了锁的匣子里,还不是小匣子,是那种全实木的放衣服的大匣子。
防着白兰花母女两个下作,偷他的银钱,然后反过来折磨他。每三日,刘周便乔装打扮好了,来见一面雁语,给他送个点心、递给首饰的。
一来二去的,别说白家人了,就连李家村的村民都知道了,白小茶这丫头不得陈老爷宠,怀着孕还得给老爷照看得宠的小妾。
等白小茶气的动了胎气,雁语又跑过去假惺惺的安慰她,按理,我该管你叫声姐姐,毕竟咱们都是伺候老爷的,那弟弟我也就跟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你这胎啊,生了还不如不生的好。
你放屁!白小茶恨不得将他打杀出去,但谁让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行动不利索,那雁语半点办法也没得。
姐姐竟如此粗俗,怪不得不招老爷喜欢,你别不信,咱家那正房太太你也是知道的,看着心宽体胖,应该是个慈和人,心里却最是恶毒,她正发愁生不出儿子,就得容忍老爷纳妾呢。
雁语幸灾乐祸的看了她一眼,让白小茶心里有些发寒,姐姐肚里这孩子倒是有运到,赶在这个时候来了,可不是让咱们太太有了好主意,等你生下来了,来个去母留子,记在她名下养着,儿子有了,老爷自然就不能明目张胆的纳妾了。
要是太太一直生不出儿子还好,姐姐的儿子就是陈家唯一的香火,认了太太为母,日子过得美哉,要是太太生的出儿子,你们母子也能在地下团聚,那时他也享受了几年福气,不亏。
雁语这番话可把白小茶吓着了,她一开始不想相信,但看张府的下人看见她就跟看见路边的杂草没什么分别,只关心雁语,写了信递给老爷,也收不到回信。
再加上雁语嗤笑她,你还想着老爷会救你?张府可是被太太团团控制的,你那信啊,我看是到不了老爷手里。
又过了三日,刘周来接雁语,雁主子,老爷让小的带您去镇上聚一聚。
雁语赶忙打扮的靓丽,眉眼都带着风情,上了马车直奔镇上,到了入夜才回来,还是带着新的首饰和银钱回来的。
看得白兰花眼热的不行,撺掇着白小茶想办法去见陈英才,也拿点银子回家,干吃娘家算怎么回事?
白小茶想像雁语取取经,怎么才能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命,她可不想一生孩子就去死,那还不如不生,可是她现在月份大了,要是流掉孩子,说不得也的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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