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前一秒要尽孝,后一秒就为爱抛弃老母亲了。刘瑜哼了一声,乜视白绩后威胁道,不说今天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干妈。
白绩停下,直勾勾看着刘瑜,像是撒娇。
刘瑜遗憾,没用,距离产生美,干妈看你这么多年审美疲劳。她用苏大强坚持喝手磨咖啡的精神不依不饶地拉着白绩,口中念叨,劲暴点,劲暴点。
白绩破防了,他身边总有写不破南墙不回头的人,执着的要命,就是一个人跟我告白,我拒绝了,他不放弃。
为什么拒绝啊?刘瑜摆正态度,正襟危坐,哪儿不适合了?
哪儿都不适合。白绩很烦,他舔唇,偷瞄刘瑜一眼,决定说出强有力的理由,他是男的。
刘瑜脸色丝毫没变,仿佛在说就这?
她想也没想,哦,小齐啊。
白绩震惊,想要否认。
干妈可不封建保守。刘瑜朝他挑眉,笑道:我说为什么大雪天跟人家钻被窝呢。
白绩:??
他结巴了一下,你别瞎说!
你喜欢他吗?刘瑜忽然直截了当的问,我觉得性别不是问题,你妈还挺时髦的,想想也肯定能接受,谢仕平更管不着你。
那他父母呢。白绩咬唇,他嘴唇有点干,盯着一块皮肉咬,嘴唇被咬的殷红,那白务徽呢。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不够好。白绩说,我
啪的一巴掌呼在白绩额头上,他一时不慎差点往后仰过去,呆了一秒,才愣怔地望向刘瑜。
刘瑜抱着手,看着很愤怒,我儿子天下第一好!
*
刘瑜不知道生谁的气,最后只能骂骂咧咧的又把白务徽拉出来嘴炮八百遍,直到楼下来客人,她才气势汹汹地走下楼。
留下白绩坐那儿哭笑不得,还得帮她收拾桌面。
捏着那张恋人牌,十分烫手。
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不就被赶出伊甸园了吗。
他思忖着,躲也确实不是个办法,左右还得上学,上学还得住一起唉想一想就发愁,但是除了躲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其他好主意。
这时,他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空空哥哥~新年好呀!】
是好久没见的小老板?
白绩盯着这个昵称,久久不能回神,思来想去,只能解释自己现充的时间里,小学鸡的世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如他就从一个卖萌萝莉变成了中二非主流。
【blank:新年好】
白绩给她发了个一百的红包,毕竟对面是个小朋友,虽然小富婆可能并不缺钱。
老板收钱的动作很靓仔,铺天盖地地发了许多可爱卖萌的表情包,从中白绩在不知为何看出了一丝兴奋。
他只能在夹缝中发消息。
【blank:你这个昵称怎么回事?】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qaq告白被拒,男朋友还跑了,我黑化了呜呜呜,哥哥,我好难过,我好喜欢他!】
白绩: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种说不出的心虚,差点就以为对面说话的是齐项。
但想到对面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小学生,不免就觉得有点好笑,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去安慰劝导。
【blank:你还小】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我不小//害羞】
【blank:】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诶呀,人家的意思是小学生也有勇敢追爱的权力呀,对吧~】
【blank:】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哥哥,呜呜呜你安慰安慰我嘛】
小姑娘真的麻烦啊,白绩挠挠头,他就不会安慰人,更何况安慰失恋小学生,他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些套话。
【blank:他是渣男,你值得更好的】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他最好了,跟你一样好嘤嘤嘤】
白绩:
正无语呢,小老板又忽然思维跳跃,抛出一个问题。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哥哥,你谈过恋爱吗?】
【blank:没有。】
白绩想,近来下了场桃花雨,被他连夜撑伞乘火车躲过了。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老大不小了,抓紧时间谈一个吧,遇到不错的,千万别错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白绩:
小老板这种说话方式怪..眼熟的?
作者有话要说: 齐项:我有马甲,你有吗?
白绩心累:逃不掉的。
来晚了来晚了!!
第77章
【blank:你认识我吗?】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我开玩笑哒哥哥,你别生气哦~】
两个人的消息同时发出。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我当然认识你啦,你是我的空空哥哥呀,啾咪~】
白绩垂眸,心脏骤然漏了一拍,是兔子在被鹰捕获前警觉地一蹦,他的手指悬在输入键盘上,犹豫好久还是点开小老板的空间。
老板就是老板,空间装扮非常华丽,粉色的还有流星乱飞,她说说设置了三天可见,白绩只能看到最新一条,是张照片。
一只橘白的小猫,从照片的边缘可以看到小女孩的漆亮的小皮鞋还有一截裙摆。
白绩抿唇,摇摇头嘲笑自己是被害妄想症,他在认识齐项之前就认识小老板了,凡事还得讲先来后到呢。
而且他过去跟老板说过他在蛋糕店工作,或许在小姑娘眼里他是个大龄母胎单身,才教育他早点谈恋爱?
白绩自己填充完小老板话中的心理路程,略略松了一口气。
他好久没回答,对面的老板似乎有点紧张,连发了好几个卖萌求饶的表情包。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哥哥,你在忙吗?】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哥哥,你怎么不回我话呀?】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哥哥,你在工作吗?】
【blank:没有,在我妈家玩。】
*
齐项循着记忆走到年前来过的废弃小公园,站在刘瑜的家门口跟白绩打了一场排位,手指冻地有点僵,还好他原本就菜,白绩不会怪他。
敌方水晶爆炸的瞬间,齐项余光瞥见一道靓丽的倩影从巷口摇曳而来。
齐项退出游戏,并给白绩发消息。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哥哥,晚上打吧,我要去找男朋友了】
【blank:他不是不理你吗?】
【寻找在逃老婆(已黑化):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blank:/拇指】
齐项看这潦草的大拇指,轻笑一声,起身松快一下筋骨,踱上去迎人。
瑜姐。他笑着上前,招招手,新年好。
刘瑜穿了件正红的旗袍,外面披了件人造皮草,整个人像民国时期摇曳生姿的贵妇人,凹凸有致韵味十足,也只有这样美艳的五官能压住这一身装扮,大方而不俗气。
她看到齐项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对后者扬了扬眉,开玩笑道,新年好,阿姨没带红包,微信扫码行不行?
那也得先加微信。齐项笑眯眯地接话,他的目地还是加上刘瑜的微信。
刘瑜从善如流,加完微信把怀里刚买的炒板栗扔齐项怀里,想得美,白绩我都没给红包。她招呼齐项跟自己进门,直白问:找我儿子?
口吻像丈母娘见女婿,给齐项听地嘴角止不住上扬。
齐项乖巧:对,听说他去北京,我还去了一趟。。
刘瑜嗤笑:你也是个傻的。进了家门,换鞋,见齐项的眼神直勾勾往屋里面探,她嫌弃道,不在这,怕你找过来,他躲店里住了。
齐项摸了摸鼻尖,几分窃喜加意外,刘瑜这话听起来,白绩已然把两个人的事给她讲过了,自己这也算是丑媳妇见公婆,想想还有点忸怩。
屋子敞亮,家具和装潢也格外讲究,看得出来刘瑜不缺钱。
进门就是餐桌,上面摆了个相框,是她、白绩和周雅雯的合照。
照片应该是白绩十四岁左右拍的,那正是他病最严重的时候,人显得很阴郁还瘦,目光空洞地盯着镜头,十分病态。
刘瑜搂着他做鬼脸,下巴枕在白绩的头顶,周雅雯脸拘谨地站着,手垂在身前,余光在瞄白绩。三个人表情各异,却异常融洽,以至于照片有种正经的滑稽感。
齐项的视线落在上面的时间稍微久了点,心脏迅速地抽痛了一下,又很快有些释然,起码那个时候他不是孤身一人。仔细想想,透过照片自己也算是见过白绩每个阶段了。
那时候瘦吧?他妈妈结婚前我们拍的,本来我想他要去谢家生活了,以后见不着也能留个念想,没想到小兔崽子又跑回来了。
刘瑜注意到他的目光,趿拉着拖鞋给他倒水,指着照片中的白绩与周雅雯。
母子俩和现在都很不一样。刘瑜细细看了看齐项的神色,他对此并不惊讶,显然过去的事齐项都知道。
你都知道?是自己查的?
查了点,但谢叔叔他们把消息锁了,主要是白绩跟我讲的。
哦?那还挺意外的。刘瑜挑眉,再次打量了齐项一眼,你帮了他很多,他也相信你,我个人对你还是很满意的,雀儿只会比我更满意。
齐项谦虚地笑了笑。
刘瑜托下巴,你认为白绩为什么躲你?
齐项洗耳恭听,为什么?
刘瑜:因为他害怕。
*
刘瑜第一次见白绩是他八岁地时候,才搬到城南,大夏天穿着嫩黄的背带短裤,头上戴了个黄白的鸭舌帽,坐行李箱上让爸爸推他,见人就笑,小牙又白又整,脸肉嘟嘟的,满是小孩的天真幼稚。
根本看不出来他刚经历破产、被追债的事,一点愁容不见。
当时周雅雯和白务徽还比较融洽,患难夫妻总得相互扶持着过。
他们小孩也争气,转学就考了年纪第一,让楼上老梁家羡慕的,梁逢秋也鸡贼,借着学习的名头跑下来抄白绩作业,经常看见他俩小脑袋并排在窗户边,一人捧着一本书。
那个时候的日子过的轻松而愉快,刘瑜对她们一家并不熟悉,只是偶尔见到白绩逗逗他,见到周雅雯去买菜问候一句。
然而一切在白务徽工作不顺心,去小赌场放松开始变了。
以前城南有很多小赌场,城南的一些地头蛇牵头开的,套了个麻将馆、棋牌室的壳子,里头好多老虎机之类的赌博工具。
那里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体面点的人见了都要绕道而走,深怕沾上什么坏毛病。
然而刘瑜好几次见白务徽醉醺醺地从赌坊出来,甚至和一些街溜子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她才有些警觉地去观察起白绩他们一家。
果然,她有次夜里路过白绩家,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哭声和打骂声,一听就是家暴现场,刘瑜当机立断敲门,并威胁要报警。
门开了,周雅雯跪倒在地上,白务徽醉醺醺的还在骂人,而右侧小房间房门紧闭。
警察来把白务徽带走,周雅雯也被送去医院,后者泪眼婆娑地抓着刘瑜地手说白绩还在房间里,求他去照看一下。
刘瑜骇然,赶忙打开那个被锁上的门,漆黑中,白绩抱膝坐在门口,死死咬住手臂,好深的血印子留在胳膊上,人坐在那儿有点失魂落魄。
她蹲下去让他放松,说:没事了,没事了。
白绩麻木地看了刘瑜一眼,几乎是过了一分钟才痛哭出声,泣不成声说不出连贯的一句话。
最后,周雅雯还是原谅了白务徽,因为白务徽清醒时又是认错又是打感情牌,周雅雯心怀愧疚又仍有爱意,信了他的话。
夫妻俩回家时和和美美,然而白务徽见到刘瑜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被白绩捕捉到,他逃避一般地闭上眼睛,将不信任掩盖。
家暴仍然发生,甚至愈演愈烈,周雅雯的自由被限制,安全被威胁,后期她甚至连哭都要憋着,不然就会被更粗暴的对待。
而白绩沉默地像一座冰雕,没事也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缺少一丝生气。
刘瑜担心她们,又自作主张地报了几次警,然而都被四两拨千斤的解决,有人在帮白务徽遮掩罪行。
白绩跟刘瑜说,我受不了了,他不是我爸。
刘瑜想安慰他,更像是安慰自己,会有办法的。
白绩没回答,这回不信任写在脸上,眼里满是狠决,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斗,两败俱伤,白绩把白务徽送到牢里,自己也被困在牢里。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切其实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因为报导,周雅雯的事在他们以前的圈子里传开,她少年时的青梅竹马,也是她的暗恋对象谢仕平从北京回来,专门招呼他们母子,一心一意融化了周雅雯草木皆兵的心,修补她的裂痕,并满怀真诚地求婚。
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
除了白绩。
白绩一开始是跟着周雅雯回谢家的,他状态不好,见人总少些礼貌,那时候周雅雯在筹备婚礼,家里人来人往不免议论,说白绩是拖油瓶,说周雅雯是二婚云云。
白绩都听在耳朵里,婚礼前跑回刘瑜家。
干妈,你能不能收留我?
他汗津津的,像在风雪里迷了路,满身看不见的伤,心脏像缺了一大块,漏风,还飘血腥味。他否认自己的存在价值,觉得自己是拖累,恳求刘瑜时还有点怯意,似乎刘瑜要是拒绝,他自力更生也可以。
你是我儿子,什么叫收留。刘瑜拥抱住他,干妈这里永远欢迎你,干妈永远保护你。
周雅雯一直在求白绩跟她走,白绩一言不发,拒绝地很决绝,后来连周雅雯的面都不见一下,以至让人觉得寒心。
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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